“尊贵的先生们、女士们、朋友们、村民们、同兄弟姊妹、地母的孩子们:

    我们极其沉痛地悼念我们的领主,一个完美无瑕的贵族,大地之母的忠实信徒,杉丘里恩领所有村庄及城镇的统治者贝格宁·温亚德·博尔济吉特男爵。

    杉丘里恩各个地方的农村、作坊、城镇、军营、街道的广大领民,此时此刻,也都同我们一道,缅怀男爵的丰功伟绩和崇高风范,寄托我们的哀思。

    几天来,王国内各族人民,包括安姆同胞、米拉巴同胞、德沙林以及全北地,为杉丘里恩失去了男爵这样一位杰出人物,感到无限悲痛。整个托瑞尔,各王国统治者和各方面朋友,也为托瑞尔失去了男爵这样一位高尚人物,表示深切哀悼。

    现在我们恳求地母赐福这个墓穴,让这个墓穴充满您的平安与慈爱。

    因为男爵的一生是为文明与秩序战斗了一生。他是受到杉丘里恩领地领民爱戴的、久经考验的王国和家族领导人。

    杉丘里恩领民爱戴男爵,感谢男爵,哀悼男爵,怀念男爵,是因为男爵把毕生心血和精力都献给了领民,他为杉丘里恩的繁荣和发展、为王国的独立和强大事业建立了不朽的功勋。

    男爵这样说过:如果没有祖父,杉丘里恩至少还要在黑暗中摸索更长的时间。我们今天同样应当说,如果没有男爵,杉丘里恩所有领民就不可能有今天的新生活,杉丘里恩就不可能有今天的新局面和光明前景。男爵是全多元宇宙全王国全领地各族人民公认的享有崇高威望的卓越领导人,伟大的英雄的后裔,伟大的贵族、政治家、军事家、外交家,披坚执锐的战士,杉丘里恩建设的总设计师,建设有杉丘里恩独特领地理论的创立者。

    在历史上,博尔济吉特家族领导所有苦难的人民披荆斩棘,把混沌黑暗蚕食文明的黑森林变成秩序之地,直到男爵这一代,男爵又率领领民开始了一场新的征途,他把杉丘里恩由贫穷的领地变成富饶的人间乐土。在这贯彻始终的伟大征途的进程中,实现了杉丘里恩历史性飞跃,创造了巨大成果,这就是博尔济吉特家族建设有杉丘里恩独特社会理论的出现,造就了伟大人物,这就是博尔济吉特家族事业的继承者贝格宁·温亚德·博尔济吉特男爵。

    男爵以巨大的勇气和个人魅力,坚持正确的主张,随着局势的发展和变化,越来越显示出这个重大主张的魄力和远见。男爵一贯教导我们,我们全部事业的成败,关键在博尔济吉特家族。我们一定要按照男爵的教导,坚持和维护博尔济吉特家族的团结和统一,更加自觉地团结在博尔济吉特家族周围,能够经受住各种风险、始终走在时代前列。

    男爵和我们永别了。他的英名、功绩、思想、风范将永载史册,世世代代铭刻在领民心中。在博尔济吉特新男爵坚强领导下,全杉丘里恩领民一定能够继承男爵的遗志,坚定不移,满怀信心,把男爵开创的建设有杉丘里恩独特理念的伟大事业推向前进,把杉丘里恩建设成为富强、民主、文明的全时代最好的家园。

    仁慈的地母,男爵是您虔诚的信徒,也是您属意的孩子,愿他的灵魂在您的国得以安息。

    现在我们奉圣地母名,将贝格宁·温亚德·博尔济吉特男爵的遗体安放在这里,等候将来肉体的复活。我现在照地母的话告诉大家一件事,我们这活着还存留着等待地母降临的人,断不能在那已经睡了的人之先,因为地母必亲自降临,有呼叫者的声音,和长翅膀神使的声音,又有风仆的号吹响,那在地母的死了的人必将复活。以后我们这活着还存留的人,必和他们一同被接到神国里,在大地深处与地母相遇,这样,我们就要和地母永远同在,得享永生。

    在厚土之下的地母,谢谢您赐给我丰富的食物,因着这食物使我们肉体的疲乏得以消除,让我身体健康。更求地母您赐我们属灵的粮食,使我们的灵魂也因着地母的恩赐而得到成长,不在犯罪,不在迷惑,一心跟随地母走地母指明的路,愿地母的名为万人所称颂!

    所以,求安慰人心的地母,安慰我们,更安慰男爵的家属,使他们内心的力量刚强起来,更好的奔前面的路程。这都是靠着我主地母的名而求。再会了!按照地母安排的次序,我们会再次重逢的。

    啊!”

    斜阳透过未散尽的烟尘照在博尔济吉特家族的墓地,一个衰老而佝偻的牧师,大地之母的乡间牧师,披着已不大合身的破烂法袍,捧着可能比他还要苍老的教典,声情并茂的念诵着精心准备的冗长地祷祝之词,缠缠绵绵的悼念、断断续续的语句都颂扬着死者的品德。无论是初终还是在教堂,也无论是在送葬路上或下葬时,男爵的亲属始终恪守礼仪,穿戴着五等丧服,不曾大声嚎哭,只默默流泪或嘤嘤啜泣,意为不要打忧死者灵魂安静。

    下葬时,贝格宁男爵的私生女站在了第一排,与男爵幸存的家人只相隔一人。男爵的情人则紧挨着女儿,但退后站到了第二排。男爵墓前立上墓碑,放上一束鲜花,护柩队笔挺的立在两旁,显得忠实而肃穆,谒墓人穿着深色或素色服装,有的着礼服,进献鲜花时,谒墓人往往要上前扶一下,整理一下花束上的飘带,然后稍退几步,脱帽低首,若是戎装的骑士不便脱帽就行举手礼,肃立默哀,绕陵墓一周。低音喇叭、长喇叭、号角、短号,低音笛一齐奏鸣,苍凉而雄壮,又是那么哀伤凄婉,就像是年老的慈母在呼唤久别的孩子,仿佛看见晚霞辉映天空,在一条带有青草气息和鲜花的路上,走着一个归家的人。晚风伴随着远处传来的琴声寂寞地低语,唱着那首古老的童谣,为这里沉眠的逝者悲哀。

    杉丘里恩的七个存在子、两个镇子、自由农、佃农、手工人和小贩商贾以及仆人们全都赶来了,像是平常乱哄哄地聚集在绞刑架下,他们群结队地赶来参观这一隆重而体面的丧仪。这些奇异的谒墓人,不知那阵风从哪儿把他们刮来的,他们忠诚的显得不真实。私兵排成一线,男仆挥着木棒赶走敢吆喝地闲杂人,草木的腥味,人身上的汗臭,结成一片,弥漫了男爵墓地那个占地八九英亩的园子。白杨的阴影,绿色的腊叶,灰色的人群,扑扇起翅膀的老母鸡,一片骚动,使人嗅不出悲哀的气息。

    埃斯特尔混在人群中,牵着他那匹瘦骨嶙峋的老马,他饱经风霜,身材魁梧结实,两眼炯炯有神。他的斗篷摆动之间,就亮出悬挂在腰间的长剑,他的手按在剑柄上,他腿长,走起路来大步流星。周围的自由农、佃农、手工人、小贩商贾以及仆人纷纷避让,躲不开的就噤若寒蝉,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他之所以跟随着,因为根据古老的习俗,出门遇见葬礼队伍是不吉利的,如果遇见葬礼,就跟着送葬队伍走上一小段路,这样可以避免凶兆降临到自己的头上。

    “你好,”埃斯特尔拉了拉呆在原地的那个男人,“我们是外乡人。”那个男人是一个瘦削有点驼背的小伙子,脚上没有鞋穿,脚上和小腿沾满了泥巴,小腿上像蚯蚓一样曲张,明显凸出皮肤,呈团状或结节状,被一条条高高鼓起的血管串连着。而且他的整根小腿发青透黑,足踝水肿,局部还有坏疽和溃疡。他用淡褐色眼睛的看了埃斯特尔一眼,忽然记起了什么似地,呆滞眼睛现出不安的神采,整个人竟然活过来,有了生气。他只是扫了埃斯特尔一眼,就左右张望,一副惶恐的样子,仿佛怕什么人突然从背后出现,他挣脱了几下,脸上现出怯弱的讨饶的神情。这时,他的小腿有异样的感觉,奇痒?麻木或者灼热感?埃斯特尔猜测不准,只见他抬起另一条小腿,不住摩擦,泥和皮屑纷纷脱落,就像下雨一样。

    “请问这是哪个不幸的人啊?”埃斯特尔问这个小伙子。

    “不幸的人是我的父亲,杉丘里恩的领主,贝格宁·温亚德·博尔济吉特男爵,一个被自己的善良而引狼入室死于非命的人。外乡人,听清楚了吗,还有什么想问的吗?”克里斯蒂安娜小姐平静地向自己的父亲做了最后的告别,抹去了两滴泪水,在众人的关切下默默离开墓地。当她从园内出来时,恰巧听到了埃斯特尔的问话,就停下来回说道。

    “请节哀,美丽的小姐,死去的人已死去,活着的人还活者,生活还要继续,你的父亲也不愿意你整体活在悲伤中,以泪洗面,日渐消瘦憔悴。”埃斯特尔松开牵马的缰绳,真挚地安慰道。他声音低沉而富有感染力,举止优雅,一看就是有教养的人。

    “可是他死的非常凄惨,杀他的人至今逍遥法外,而我却丝毫没有办法。”

    “胆敢杀死一个贵族的家伙,一定是一个穷凶极恶的人。”埃斯特尔附和道。

    “外乡人,你叫什么??”克里斯蒂安娜小姐忽然问道。

    “埃斯特尔·雷德·杜登。”他回答道。

    “埃斯特尔,麻烦你记下来,并传播出去,因为接下来是我一生最重要的决定。”克里斯蒂安娜小姐改变了称呼,然后她大声宣布道,“我,克里斯蒂安娜·温亚德·博尔济吉特男爵以博尔济吉特家族唯一幸存的直系血裔的身份发布悬赏,不但是包括你,埃斯特尔,也包括所有在场和不在场的人,博尔济吉特家族的前当家,贝格宁·温亚德·博尔济吉特男爵,在一个下午被一个卑鄙而又狡猾的男巫暗算,力竭不支,战斗而亡。但是他的灵魂受到诅咒,在没杀死邪恶的男巫前得不到安息。所以,拿起你们的武器,去杀死那个男巫,提着他的人头来见我,你们会得到博尔济吉特家族的爵位和一切财产,包括我在内。我将嫁给杀死男巫的人,无论那个人是英俊还是丑陋,贫穷还是富贵,少年还是老人,贵族还是平民。在地母的见证下,以博尔济吉特家族家族名誉起誓,一字一句,永不反悔,若有半句虚假,叫我灵魂永堕地狱,博尔济吉特家族血脉断绝。”

    所有人被这个决定惊呆了,张大嘴巴,寂静了两三秒,便嗡地炸开,沸腾起来,议论纷纷,经久不息。

    “小姐,你……”随行的老牧师担忧的看着面色决绝的她,想说点什么,最后却没有说出来,只是叹了口气。他转过头来,对着那个年轻的小伙子不满地说道:“又是你!乍德,每次都招惹麻烦,我说的话你这就忘记了。”

    那个叫乍德的年轻小伙子委屈极了,“牧师老爷,冤枉,我一句话都没说。”

    “你还敢顶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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