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在豪客来酒楼不远处,站着两个人,都是一脸嫉妒羡慕地看着豪客来酒楼门外那汹涌的人流。

    这两人,年纪稍大,肥头大耳,挺着个肚子的那位叫秦升。

    年约二十许岁,生了个鹰钩鼻,显得有些阴鸷。这年轻的叫秦兴,是秦升的儿子。

    秦升是秦家的远房,望湖楼是秦家的产业,目前由秦升负责打理。

    “爹,他们这生意也太好了吧?今儿咱们店里连一桌客人都没有了,照此下去,那咱们望湖楼很快就要关门歇业了。”秦兴说道。

    “我也没想到,这自助餐竟然会如此受欢迎,我原以为,他们的经营定位为中下阶层,高端客人他们是竞争不过咱们的,如今看来,我这想法却是错了,以往咱们酒楼里的常客倒是有许多都在等着吃豪客来的自助餐。”秦升面色阴沉,摇头说道。

    “或许只是因为新鲜吧,新鲜劲儿过去了,咱们的客人就又回流了,毕竟,咱们望湖楼的厨师可是江南有名的,菜式也是最为高端名贵。”秦兴说道。

    “也只有如此了。且等等看吧。”秦升叹息道。

    两天之后,望湖楼二楼。

    秦升脸色惨白,眉宇之间满是浓浓的失望。

    连续的两天,距离望湖楼不远的豪客来都是宾客如潮,排队等着吃饭的人熙熙攘攘。

    而反观望湖楼,真是冷清到不能再冷清,两天时间,以往那些老主顾竟然都不登门了,他们连一桌客人都没迎来。

    “这可怎生是好?这可怎生是好?”

    秦升在酒楼中来回踱步,一副六神无主的姿态。

    “爹,实在不行,那咱们只好用一些盘外招了。”秦兴阴森森在旁边说道。

    秦升便站住看向儿子:“兴儿,你这是何意?你可有好的计策扭转如今的不利局势?”

    “爹,我说了,是盘外招!咱们不如,请些打行的好汉趁着夜把那豪客来砸个稀巴烂,让他们没法继续营业,那样子岂不就能把咱们失去的客人再抢回来了吗?”秦兴阴笑着说。

    秦升听过了,身子一颤,皱眉道:“我儿,这恐怕不好吧?那郑浩可是程县尊面前的红人,若是给他知道,暗中捣鬼的人是我们,那就麻烦了。”

    “怕甚么?他不可能知道砸他店的是我们。因为他这家店的开业,本城倒是有三成的酒店生意冷清,恨他的人,可不止咱们一家!”秦兴大大咧咧说道。

    秦升想了一阵,跺跺脚说道:“那好,兴儿,此事就交与你去办,你一定要小心行事,切勿漏了马脚,给人发现事情是咱们做的,那就麻烦大了。”

    “爹请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秦兴说道。

    当日傍晚,秦兴就悄悄地走进了无锡城内一个小院,这小院的门口悬着个青色旗子,旗子上绣着个巨大的红色拳头,旗子上还有四个字:铁拳无敌。

    这就是个打行了。

    打行是明朝中后期出现的一种涉黑组织,这些组织一般都是本地无赖地痞组成,他们结党成群,恃强凌弱。

    当然,许多打行也做些生意,像给人当保镖,帮人复仇,甚至死替人挨板子,这都是他们的业务范围。

    秦兴来到这小院子里,却见有七八个汉子正在院中光着膀子蹲踞吃饭,他们一个个都是胳膊上刺青,身上纹了些狰狞的飞禽走兽,横眉竖眼,一看就不是好相与之辈。

    “咄!你这厮来做什么?”看见秦兴进来,一个心口长满了浓密胸毛,满脸络腮胡子的男子指着秦兴喝道。

    秦兴打了个哆嗦,知道这些人都不好惹,赔笑道:“李当家在吗?我找他有些生意上的事谈。”

    “原来是谈生意。”络腮胡男子眉间这才稍微和气,扯着嗓子冲房里喊:“大哥,有主顾上门。”

    门上帘子一掀,一条精壮彪悍的大汉从屋内走了出来。

    “哈哈哈!不知贵客来至,有失远迎!赎罪赎罪!”这汉子对着秦兴大笑说道。

    “李当家,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英雄了得!”秦兴便送上一记马屁。

    “来屋里谈!”李当家便亲自掀开帘子,请秦兴进屋。

    “这,怎敢劳驾李当家。”秦兴拱手道。

    “来的都是客,你来与我送钱,我自然要礼敬有加,不要搞那些虚头巴脑的客套了,进去吧!”李当家扯着秦兴的胳膊将他拽进了屋。

    秦兴只觉得自己身子一轻,然后人就到了屋内。

    屋内有一桌,桌上摆了两样小菜一坛酒,显然这李当家方才在自斟自饮。

    房内弥漫着浓郁的酒香。

    “坐吧!可吃了饭吗?陪我喝一杯吧!”李当家不由分说,就给秦兴倒了一碗酒。

    “李当家,先说正事,如何?”秦兴忙说道。

    “嗯,也好!有甚鸟事,说吧!”李当家瞪大了眼睛看着秦兴。

    “是这样……”秦兴就将豪客来自助酒楼开业,抢了城内多家酒楼的生意,老板们没法忍受了,便凑了点钱,想要让李当家的带兄弟乘夜将那豪客来酒楼给砸了,让他无法再继续营业。

    这里,秦兴没有说自己望湖楼少东家的身份,而是骗李当家的说自己是城内数家酒楼的代表。

    “原来是要砸楼。”李当家的挠挠头。

    他看了一眼秦兴,揣摩着对方的身份,又笑着说:“豪客来我也是知道的,那可是县太爷罩着的酒楼,你要兄弟我带人去砸了它,这风险很大啊!”

    秦兴一看对方表情就知道,这是在要价了。

    便忙说道:“李当家的,若是您能砸了豪客来,叫它一个月没法开门营业,我背后的几个老板愿意凑十两银子作为报酬,可好吗?”

    十两银子砸一间酒楼,这买卖还是可以做的。

    李当家的眼珠一转,却是摇头道:“不!这点银钱,让咱担这么大风险,不值当!你须知道,此事若是被人发现是我们做的,这无锡城没准我们就待不下去了!”

    “李当家,砸了就跑,他人如何能发现是你们做的?”秦兴道。

    “事都有万一,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话你没听过吗?冒着得罪知县的危险帮你做这等事,你只拿十两,好意思吗?二十两,我们便做了。”李当家一口咬定。

    最后,双方商定15两银子。秦兴当场支付了5两银子定金,事成之后再付10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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