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男寡女在隐僻的厢房里又抱又亲了好一会,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分开之后,范妍洋不认识的打量着孙宏业一眼,说,“你好像变黑了?”其实这还是比较委婉的说法。

    在烈日炎炎,风吹雨打下,度过了三年,不黑才怪。

    孙宏业不以为然道,“我黑一点有什么,你白就好了,出去走走吧,这里太闷了;师父刚送了我一匹天马,我骑着它带着你出去兜风!”

    范妍洋有些的担忧的说,“还是不要那么张扬的好,天马是何物,岂是我们这些人能坐骑的!”

    孙宏业心疼的把她抱在怀里,嗔怪道,“你在我眼里就是无尚至宝,什么天马地马,能够驮着你这么个大美人,都是无上的荣耀,那些有眼无珠、说闲话的世俗人都该闭嘴。”

    范妍洋舒展了愁眉,说,“有你这话,这三年我便没有白等了!”

    孙宏业拉着她的手往外走,心情格外的舒畅,出了窄巷子,到了一处空旷的园子里,两人在水榭亭子里欣赏了一会摇曳的荷花。

    这个时候一个家丁牵着雪白的天马走了过来,孙宏业兴奋地跑过去,塞了几粒金瓜子给他。

    家丁眉飞色舞的道谢之后,乐滋滋的把缰绳递给了孙宏业。

    孙宏业摇了摇手中的银铃铛,马儿温顺的半跪下,他又折返过来将范妍洋抱上了马背。

    范妍洋在半仙界有五年了,却还没有骑过一次马,在马背上,她紧紧倚在孙宏业怀里,像极了依人的小鸟。

    骏马飞驰,耳边的风溜溜的响,即使头顶烈日,两人也不感到有一丝暑气。

    来到一处荒原阔土上,飞奔的马蹄在干裂起卷的尘土上溅起了一溜烟的黄色长龙,两人游玩的尽兴,直到傍晚天色阴暗才意犹未尽的返回。

    将天马奉还,孙宏业又要兴高采烈的带着范妍洋去逛一逛——未央城繁热的街市,掌灯之前,那里街市早已经人满为患。

    饮了一些水,吃了些点心,两人正要迈出厢房,却听见门外杂乱的脚步声匆匆而至,一群穿着葛纱袍子的女人,悬着宝剑向院子里围了过来。

    望去,足有十七八人,她们站满了院子,个个黑眸里泛着青色的杀气,冷面的盯着从厢房里出来的两人。

    孙宏业和范妍洋嘻嘻哈哈的刚迈出门外,一看到这个阵势,顿时吓了一跳。

    其中拿着青色宝剑的女头目宣布道,“奉少宗主之命,前来羁押狂徒孙宏业!”

    此时,苍穹上黑沉沉的乌云压了过来,一阵阴风吹来,激的孙宏业身体一颤。

    随后他又缓过神来,说,“各位不必剑拔弩张的,我束手就擒就是,不过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先让我把范姑娘送到未央城外,交给一位故人,让他带着范姑娘回家!”

    孙宏业想起了林秋离之前说过的话,她让自己留下来为她办件事情,可没想到会这么快,现在只好和范妍洋暂时告别了。

    他转过身来握住范妍洋的手,说,“你先回去,等我办完承诺的事情就去找你!”

    范妍洋有种数不出的担忧,说,“没有你,我能去哪里呀?”

    孙宏业正想安慰她,女头目送来一抹冷笑,揶揄的说,“二位不必担忧这个问题了,我们是来押解狂徒孙宏业的,范姑娘仍然得住在这里,哪也不能去。”

    此话一出,孙宏业顿时感到五雷轰顶,全身的血都倒涌,他质问道,“你说错了吧,少宗主明明答应我放过范妍洋的,怎么会出尔反尔!”

    女头目说,“少宗主说你朝三暮四,心猿意马,故意试探你是否对她忠心如一,结果你太让她失望了,现在是你接受惩罚的时候!”

    孙宏业舒了口气,望着阴沉沉的天空中乌云搅动,电走金蛇,他再没有耐心争辩下去。

    说了一声得罪了,他握拳头,召唤出十道黑色剑气便和眼前的女侍卫打了起来。

    范妍洋也趁机帮忙,天空已经落下零星的雨点,雨点如同黄豆大小,砸的青砖地板哗哗的响。

    昏暗中青光一闪,电照长空,孙宏业看见那些泛着惨白剑气的剑刃上有些刺眼的淤青色。

    他心里一沉,这剑刃上有毒,只要被割伤,身上的道气便会在顷刻间被抽干;再看看女侍卫葛纱袍上的雪雁图案,他便知道这是林秋离手下一支绝密的杀手队伍。

    为了羁押自己,林秋离可谓是下了血本。

    孙宏业更不敢大意,纵横的黑色剑气旋起旋落之间,已经有几名女侍卫倒下,他再用起神魔决掌法,即使对手个个卓尔不群,剑法高超,也难免在强大的攻势下败下阵来。

    “住手!”漆黑的月洞门里,走来了两个人影,一前一后,后面的人影提着白色的风灯,那人影便是玲儿;走在前的便是林秋离,她的脸色在黯淡的风灯下,惨白的可怕。

    听到命令,女侍卫们纷纷退下,纹丝不动的站在雨水里。

    孙宏业护着范妍洋的手臂上都是血迹,豪雨入注,他衣服也全湿透了。

    林秋离揶揄的看着他,说,“你终于不再掩饰了!”

    孙宏业反问,“师父,为何出尔反尔!”

    林秋离说,“不要叫我师父,到了这个份上,就不要再虚伪下去了,听着叫人恶心!”

    孙宏业说,“既然如此,我便直说了,少宗主,今天我必须带着范妍洋离开!我才不管这是谁的命令,谁的计谋!”这句话让一旁的范妍洋顿时热泪盈眶。

    林秋离说,“太好了,长志气了,我现在真的好后悔,三年前我本就一掌打死你,算是我瞎了眼,才给你一次又一次的机会!”

    范妍洋说,“我们今天就算一同赴死,也不要在你的爪牙下继续苟且偷生!”

    孙宏业说,“对,也许这件事三年前就应该有个了结!林秋离,出招吧!今日我见了心爱之人一面,死也满足了!”

    林秋离越发的愤怒,“好一个同生共死!”她说着,早已经击出一掌。

    孙宏业以一道黑色剑气反击,剑气穿梭在雨夜中不久后,被一道淡黄的光晕击碎。

    孙宏业狼狈的后退,又是极其刺眼的闪电,将漆黑的夜照的如同白昼。

    孙宏业的脸像是石刻一般,看得让人惊恐可怖,闪电逝去,那狰狞的面孔随即又消失在昏暗里。

    豪雨入注,所有人都淋的像是水鸡似的。

    林秋离一握拳,天空顿时一声惊雷炸裂,震得红瓦、窗柩震颤不已。

    孙宏业看准了天空的明闪,他默念咒语,一道电鞭子随即被引下,杀鸡不用牛刀,杀牛岂能不用。

    惊雷下的电鞭子抽打向林秋离,林秋离却不躲闪,竟然一把握住了那电鞭子,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振,孙宏业更是目瞪口呆。

    林秋离从刺目的闪电从抽出一把冒着火花的宝剑,孙宏业也不敢落后,从雨水中也抽出一把水剑。

    两人一跃而起,飞入半空,做生死一战。

    水剑和电剑相撞,浩瀚的道气如同惊涛骇浪般涌来。

    林秋离一脚揣在了孙宏业的腹部,一团人影顿时像个炮弹似的坠了下来,砸在了一片青砖红瓦的废墟之中。

    电闪雷鸣,狂风暴雨,孙宏业从废墟之中站起,抹了口嘴上的鲜血,目光幽幽的盯着半空中握住宝剑的林秋离。

    冲天一吼,突然,空中的雨水骤然停顿,变成了一把把透明的宝剑,伴随着孙宏业的手势,俯冲向林秋离。

    四面八方的雨剑冲来,过于密集,林秋离召唤出一道绿色光晕,将雨剑挡在了外面。

    一道霹雳撕裂云层,雨水骤然停下,一切归于平静,林秋离撤出绿色光晕,随后稍稍运气将冲入体内的些许雨水从体内运出体外,汇聚于掌心之中,成一个拳头大小的水球。

    看着掌心中的水球,林秋离的眉梢皱了起来,脸色苍白如纸,突然,水球化成一滩水滴,又重新融入她的身体。

    孙宏业带着揶揄的冷笑从废墟中走了出来,看着她说,“丹劫滋味好受吧!”

    林秋离感觉腹部一阵恶心,突然一干呕,吐了一口鲜血,随后,她像个折断的花径似的倒了下去。

    周围的女侍卫哪会想到这么一幕,顿时心惊肉跳的围了过去,一个个焦急的哭喊着,“少宗主,少宗主!”

    孙宏业趁乱赶紧拉着范妍洋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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