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宏业将丹药捧在手心里,做出随时都要捏碎的架势。

    这时,晴朗的天空突然被乌云遮蔽,天空中乌云压顶,峥嵘而起,迎面一阵凉风扑来,吹得他心里一阵冰凉。

    林秋离立在远处,阴沉着脸,却很平静。

    孙宏业了解她,林秋离越是平静,其实接下来她发作的就越厉害。

    “你果真要如此?”林秋离用极其压抑的声音说了出来。

    “徒儿该死,只要您能放过范妍洋,徒儿愿意一命换一命,还请您高抬贵手,不要为难她。”孙宏业半跪着,低着头,也不敢看她。

    范妍洋却冷笑道,“不过是个欺善怕恶,专找软柿子拿捏的主,有什么可威风的!”

    “妍洋,你受伤了,不要再说了!”

    孙宏业狠狠的剜了她一眼,“我知道你天不怕,地不怕,但这次就算是为了我,低个头不行吗?”

    “低个头?”范妍洋一听这话,眼圈立刻就红了,“这两年来,我低眉顺眼的还不够吗?若是还能忍下去,我又何必去反抗!宏业,我知道你对我好,但这次,你还是算了吧,让我死好了,左不过一条贱命罢了!”

    林秋离左侧的一个青袍女护卫,冷笑道,“范姑娘,在我们少宗主面前,就不要再装下去了,你如今是什么的妖孽,你自己不清楚吗?我们少宗主为什么要对你倍加留心,你心里难道不清楚?”

    范妍洋咬了咬贝齿,心里想,既然实情已经掩盖不住了,也无需隐瞒了,“是,我是练了邪门功法,现在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都是自作孽,但那都是我自己的事情,跟外人无关!”

    林秋离怔怔的看着她,“原本无关,但你毒害了我的玲儿,你必须回去,算是对玲儿有个交代!”

    “我是杀了她,那又怎样,既然你们这么咄咄逼人,我连你也杀!”说罢,范妍洋立刻遁地而起,飞跃向半空中。

    “什么,你杀了玲儿?”

    孙宏业嗫喏着,突然,一道明闪划过天空中的乌云,像是要将天空撕裂成两半,接着轰隆的炸雷声轰然响起,如同巨轮碾压着桥梁。

    这惊天的炸雷,叫人心里一阵,狂风扑面而来,孙宏业感觉心都要炸裂了。

    林秋离见范妍洋扑了过来,握紧拳头,冷冷的望着半空。

    孙宏业骤然醒悟,赶紧飞向前方,哀求道,“师父,不要呀!”

    又一声炸雷响起,林秋离一掌袭来,一股道气立刻卷起骤风弥漫开来。半空中的范妍洋立刻中招倒下,孙宏业在极重的拳风中坠落,这时,天空簌簌的雨点落下。

    孙宏业躺在草地上,无声的叹息间,看着阴森森的天空,豆粒大小的雨点落入眼帘,他想要起身,却一下也动弹不得。

    全身都痛,每一寸经脉都像是断了似的。

    大雨倾盆而下,地面上很快就有没足的污水,林秋离看着雨中横躺在地上的范妍洋,命令道,“把她带走,不要以为她死了,事情就完了!”

    青袍女侍卫又问道,“那个小子怎么办?”

    “别管他,让他自生自灭好了!”说罢,一行人架起不知死活的范妍洋陡然消失,只留下倾盆大雨和昏迷的孙宏业。

    等到他再醒来时,大雨早就掀走了,他躺在一间昏暗的木屋子里,侧耳倾听,屋外有清脆的枪声,一阵枪声过后,便会有林间飞禽刷的一下抓狂飞跃的声音。

    干咳了几下,孙宏业吃力的从床上起身,他扶着墙壁走到门口,看见眼前是一片开阔地,开阔地周围又被树林环绕。

    看来自己所在的木屋子建在树林的中心,门前的一片空地上,被人支起了一个火架子,火架子上靠着一只羊腿,羊腿被烤的流油,黄流顺着油光的皮肤滴下,滴在火焰中,冒出吱吱的青烟。

    “你醒了,年轻人,我还以为你真的回天乏术了呢,”远眺去,张正捡着地上的两只麻雀走了过来,他另一只手端着一杆手动的猎枪,“要说,林秋离下手可真狠,你毕竟和她师徒一场,卧槽!别说我挑拨你们师徒情感,作为一个外人,我讲一句公道话,是个人都下不去那么狠毒的手。年轻人,我救你的时候,你他娘的经脉全都紊乱,我是连续三天三夜,拼了命的给你输道气,才从阎王殿里把你给拉了回来!你小子准备怎么感谢我?”

    “你为什么要救我?”孙宏业阴森森的看着他。

    张正被他瞪得的发憷,“你我同病相怜,殊不知我心爱的女人也是被林秋离杀了的,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救你了吧!”

    说着,张正仰望着天空,唏嘘之间,一抹热泪竟然留下了下来,“苍天啊,我都说过要忘了这件事的嘛?怎么又被我提起来了。”

    孙宏业对了行了拳礼,“谢了,不过在下还有事情,得先离开了,告辞!”

    说着,孙宏业像一阵风似的要抽身离去,张正赶紧扔了麻雀和猎枪,拦在他的面前,“臭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要干嘛,但你看看自己这幅熊样,你能打得过林秋离吗?告诉你,那个母老虎,吹口气,你就灰飞烟灭了!留下吧,不要意气用事,我们从长计议好不好?”

    孙宏业心里本来就烦躁,再听张正这么啰啰嗦嗦的,更加恼怒,“我现在就知道范妍洋怎么样了,总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张正看他跟倔驴一样,心里却更加喜欢这个年轻人了,“你这个想法和我年轻时一模一样,但作为过来人,我就请你听我一句劝,我能帮你把范姑娘给救回来,而且毫发不损的救回来,你冷静一下好吗?”

    孙宏业根本不相信他的话,也顾不上说出的话好不好听,直接问道,“你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来我的面前指手画脚!”

    这话一出,张正的心里碎的一片一片的,但他还是忍住了心里的怒火,冷笑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但你和我不一样,你知道吗?林秋离她不喜欢我,她喜欢你,所以我的这一招对你有用,对我没用!”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差点死在她手里,还喜欢?”

    张正轻哼了一声,有些羡慕外加嫉妒的意思,“她不喜欢你,你早死了,她亲自出手,你以为你能活下来是你的运气呀!”

    张正一会说林秋离心狠手辣,一会说林秋离手下留情,孙宏业听得稀里糊涂的,但在内心深处,他是知道的,林秋离的确留了自己一命,但范妍洋现在到底怎么样了,他真是心急如焚。

    张正递来一壶酒,道,“把它喝了,你才能缓一缓,然后我才能跟你说事情!”

    孙宏业现在确实很烦躁,看到烈酒,一骨碌的就喝了一大口,但酒劲太烈,他平常又不喜欢喝酒,所以刚喝下去,就又都喷吐了一些出来。

    张正看着心疼,“暴殄天物呀,这可是天庭进贡的竹叶青,你怎么能这么浪费呢!”

    看他的架势和神情,恨不得跪在地上,伸出舌头在地上把酒水都舔干净,但想了想,还是算了吧。

    张正嘀嘀咕咕的坐在火架子旁边,向孙宏业眉飞色舞传授经验,道,“要我说,你想要救范姑娘,其实也很容易;林秋离修为高,人又绝顶聪明,但有一条,她没谈过恋爱,难得你是她喜欢的人,只要你把自己弄得风流倜傥一点;戴上冠帽,穿上一身飘逸灵绸的长衫,腰间金黄色的卧龙束带一系,挂上香囊,再配一个汉白玉的玉佩,手握一把湘妃竹扇,趁着半夜走近她的闺房,红烛之下,风月畅游,一番鱼水之欢之后,把她伺候的舒服了,你说什么她不答应呀,女人吗,一开心,什么事都好商量!”

    他刚说完,孙宏业一口酒水全喷在他的脸上,给他脸上开了朵水花,质问道,“你这也叫计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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