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增曙这话是对底下的西北人问的,然而没人应答。

    气氛,顿时僵了下来。

    只不过章增曙却并没露出半点恼火的样子,配合式地看了刘崇一眼。

    果然,刘崇立刻假装怒色道:

    “哈察尔,督府大人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

    说完又起身附耳跟章增曙解释道:

    “大人,他们这次是为了官塾的名额而来。”

    得知这些土司来意,章增曙眉头一皱。

    官塾,顾名思义,就是官方开办的私塾,自然是服务于官方,章增曙并没有听过会将名额分配给这些土司一说,再说了他还指望这些名额能帮他笼络到一些忠实的手下。

    似乎是看出了章增曙脸上的疑惑,刘崇很有耐心地解释道:

    “大人,诺尔行省地处偏远,之所以能收归帝国中央,和这些西北土司不无关系,为了表彰他们的贡献,从第一代督府就有规矩沿用下来,每年官塾都会有那么几个名额给与这些土司。

    虽然民塾和官塾教的内容一样,但两者还是有很大的不同的。民塾面向的是那些平民的孩子,学制是六年,如果没有什么天赋的话,也就是只能做一个普通的武修,止步于此。除非天赋异禀才有可能被破格举荐,再往上深造。

    但官塾不同,官塾有帝国作为支撑,有帝国庞大的资源倾斜,但凡进入官塾的子弟,往上深造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甚至是可造之材的话,学成归来愿意给帝国效力的话,还可以授予贵族的称号。”

    说白了,民塾就是义务教育,“读”好了帝国给你资源往上“读”,“读”不好就回家种田这个意思了。

    贵族称号?

    怪不得这些人愿意配合刘崇演这么一出戏。

    虽然这些土司名义上是帝国的官员,但和贵族完全搭不上边,贵族可以职位比官员低,甚至没职位,但不管职位再高的官员遇到贵族都要行礼。

    就像是现实世界中的很多富商一样,虽然他们已经富甲一方,但是他们还是希望他们的儿女能够成为一名公务员,哪怕是最低级的那一种。

    并不是这些职位可以给他们带来更多的财富,或者更多的人脉以及便利,而是凭此他们可以受到更多的尊重。

    这是一种根结,一种植入到骨子里,几代人的期许,仿佛这么做就能打破“士农工商”这样的思想壁垒一样。

    “那他们此次前来又是为何?”

    章增曙索性不去问那些土司了,而是直接向刘崇发问。

    “他们想要多几个名额。”

    刘崇不知道他的诡计早被看得通透,仍自顾自愁着一张脸,小声对着章增曙说道:

    “督府大人,这些土司得罪不得,你刚刚来上任不了解情况,你要在西北这块地上开展工作,还要依仗他们。”

    即便是不知道刘崇的算计,章增曙也不会行鲁莽之事,更何况现在,章增曙灵光一闪,想到一个应对之法,不过在此之前,他要先征求杨致的意见。

    章增曙的突然起身,倒是吓了这些土司一跳,不过看到他对着一个随从模样的吩咐着什么,倒也没有多在意,而唯一清楚杨致身份并不简单的文官,却碍于场合不对,无法给刘崇传达讯息。

    对于章增曙的请求,杨致自然是不会拒绝。

    有了杨致的支持,章增曙如同吃了定心丸般,撇下一旁的刘崇,直视哈察尔道:

    “名额也不是不可以给多你们,不过要看你们有没有本事拿了,素闻西北崇黩尚武,本官倒想见识一下,你们只要派出一个代表,打赢我这个朋友的话,名额我可以给你们,而且只要我在任期间,以后每年的名额都是这个数。

    当然,如果你们要是输了的话,那今年的名额将会被取消,怎么样,你们敢不敢赌?”

    闻言,刘崇眉头一皱,惊疑地瞥了章增曙一眼,这结果和他预料中的相去甚远,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想太多,章增曙这看似冲动的做法,无疑直接命中了这些土司的要害。

    他之所以能使唤得动,靠的就是给他们许诺的名额,不过他可没有章增曙那样的魄力,只给了他们一年的许诺。

    可想而知,这些土司会怎么做。

    果然,就连坐在其中,一直没开口过的络腮大汉都坐不住了,他只是打量了一会杨致,仿佛害怕章增曙反悔了一样,马上做出决定道:

    “督府大人,此话当真。”

    咬人的狗不叫,别看这人其貌不扬,站起来肥圆得像一个人形冬瓜,但和这些土司打过几次交道的刘崇知道,其实这个叫牙买提的才是这些土司的牵头人。

    从安静坐下去的几个土司身上,章增曙也算是看清了一些东西,笑着对牙买提道: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本官岂是轻易食言之辈。”

    双方约定好,一行人便是在刘崇的带领下前往演武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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