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铎心中一喜,暗道:“这小子居然敢如此托大,单独战我。这小子功夫虽然不错,可笑昔日在沈府内,他师兄弟三人一起斗不是我敌手,今日定是看见帮手众多方才敢如此狂妄。待我将他擒下,做了人质,让这些草寇投鼠忌器,必能逃出升天。”

    多铎想到此处,生怕众人反悔一般,修罗刀微微虚画了个圈,大声道:“好,本王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说罢,也不等众人说话,挥起修罗刀便来战黄铎。

    多铎心思,黄铎亦是猜出了几分,不由得暗自冷笑,手中盘龙棍使得如同风车一般呼呼作响,棍棍都有雷霆之势。

    多铎与黄铎交手方才几个回合,便不由得暗暗心惊:“方才半年不见,这小子怎么的变得如此厉害?无怪敢放此狂言,此番该如何是好?”

    黄铎哪里容得多铎多想?盘龙棍横扫不离头颅心口,直戳只向周身要害,直把多铎逼得节节败退。二人打斗了六十余合,多铎已是首尾难顾。

    多铎一眼瞟向萧玉滢,心道:“听天玑说,萧万里这女儿便是黄铎那小子的意中人了吧?”想到此处,多铎不由得计上心来。

    多铎边打便朝萧万里处退去,待得还剩十五步远的时候,多铎挥刀逼开黄铎,转过身来,大喝一声:“兀那女子,纳命来!”说罢,多铎猛然修罗刀脱手,朝着萧玉滢掷去。

    众人见状,俱是大惊,萧万里一把将萧玉滢拉倒身后,黄铎亦是朝着萧玉滢方向跃去,口中大喝一声,盘龙棍脱手而出,撞在修罗刀刀身之上,将修罗刀远远撞了出去。

    多铎本就是声东击西之计,见得萧万里护在萧玉滢身前,黄铎亦是去护萧玉滢。萧万里原本守着的一面登时露出一个口子,多铎岂容时机错过?一跃而起,跳出那空档,施展开轻功朝着东面逃去。

    待得众人回过神来,俱是面色大变,黄铎顿足急声道:“此番若是让这厮逃走,日后想再取他性命难如登天。”说罢便朝着多铎赶去,众人亦是奋力紧追。

    多铎一面急奔,一面哈哈大笑,朗声道:“各位怎的如此客气,莫不是舍不得本王,特来相送么?”

    多铎话音未落,只听见前方传来一声闷哼,一个威严中带着几分沧桑的声音喝道:“多铎小儿,还敢放肆!偿我兄弟命来!”

    多铎闻言大惊,定睛看去,却见一个六十余岁的老者迎面而来。多铎眼中凶光迸起,大喝道:“老匹夫找死!”说着,多铎施展开合盘掌,一掌便朝着老者太阳穴拍去。

    那老者不见半分惧色,冷笑一声,亦是挥掌迎上。多铎与那老者双掌相交,只觉一阵排山倒海之力传来,胸中一阵气闷,不由得大惊失色。

    那老者却不容他多想,又出一掌拍在多铎胸口,多铎“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那老者仿若未闻,面上表情无半分变动,电光火石之间连出了十三掌,均是拍在多铎前胸。

    待得那老者十三掌拍完,多铎轰然倒在地上,登时气绝。待得众人上前,只见他胸口如一滩烂泥一般,仿佛没有半根骨头,原来胸骨与肋骨已是被老者尽数拍的粉碎。

    众人俱是大惊,黄铎看向那老者,“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深深一拜,道:“徒儿见过师父!”

    这老者正是天枢,天枢见黄铎如此模样,知道定是得了何正道应允,不由得哈哈一笑,道:“起来吧小子。”闻言,黄铎方才站起身来。

    何正道、萧万里俱是天枢相熟之人,虽已听黄铎说道天枢仍然健在,但多年不见,如今乍一见天枢,二人亦是不由得感慨万千。何正道一把拉住天枢,佯怒道:“天枢老哥,武林这些年风起云涌,你却在山崖底下乐的逍遥,倒是好不快活!”

    天枢笑道:“何兄莫怪,实在是我家门不幸,骨肉相残,我心中厌倦,便隐居起来,不想再过问江湖之事。只是我听说我那二弟、三弟与七妹均被多铎害死,想到昔日手足之情,不由得杀心又起,便想来寻多铎索命,不想在此处遇到了。”

    天枢话音刚落,只听得一声大呼:“大哥!”便见瑶光从众人中冲了出来,搂住天枢脖子呜咽着哭了起来。

    天枢轻轻抚摸着瑶光的秀发,低声道:“七妹,好久不见了。”

    瑶光哭了片刻“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哽咽道:“当年小妹鬼迷心窍,害了四哥五哥六哥,这些年来心中一直有愧,无一日睡的安稳,如今二哥三哥也死了,小妹本欲取了多铎狗命之后,自刎以谢各位兄长。如今多铎已然伏诛,小妹只求大哥结果了我性命,让我去地府给三位兄长陪个不是。”

    天枢闻言,叹了口气,把瑶光扶了起来,摇头道:“老四、老五、老六如此疼爱关照你,你却害了他们性命。若是尚在十几年前,我必然要亲手结果了来给他们偿命。但这些年,我一个人住在山崖下,也想明白了许多道理。二弟其实也是想扶正大明,只是他想从崇祯手里夺回江山,与我意见相左。我又一意孤行,朱由校毕竟是我同宗之人,我不愿与他刀兵相见,方才有二弟后来之事。七妹你不助他,自然还会有别人助他,反倒徒害了逆的性命。我想你虽然害了老四、老五、老六,但是她们如此疼爱你,知道你是被儿滴所惑,又如何忍心怨恨你?也必是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瑶光听罢,如稚儿一般嚎啕大哭,说不出话来。天枢又道:“如今我七兄妹只剩我与你二人,你若去了,留大哥一人孤苦伶仃,活着又有何乐趣?你虽然容颜绝世,跟这我兄弟这些年也只是操劳,不曾与寻常女子一般过过几天安生日子。如今北斗神教已灭,大哥只希望你能找个好人家,安安稳稳的度过下半辈子。”

    说话间,天枢看了哲鹏一眼,手一指,对瑶光接着道:“我看这少年为了你倒是奋不顾身,比那些巧言令色之徒强上万倍。你随长了他数岁,但他为你致了残疾,可见对你真心一片,你二人若是相互均是有意,皆为夫妇又有何不可?何兄,他是你的弟子吧,你意下如何?”说罢,天枢转头看向何正道。

    何正道方才给哲鹏包扎好伤口,闻言,捋了捋胡子,笑道:“我这些徒儿便如我骨肉一般,只需得他们与意中人情投意合,我自然赞成。如今北斗神教不再,只要瑶光日后莫再做恶,如何不能做我徒儿之妻?我等江湖儿女快意恩仇,哪来这么多条条框框?鹏儿,我且问你,你可愿取瑶光为妻?”

    哲鹏脸刷一下红了,低声道:“师父,徒儿与瑶光姑娘虽无夫妻名分,却有夫妻之实,徒儿玷污了她的清白,铸成大错。只要瑶光姑娘不嫌弃,徒儿自然愿意终生守候左右。”

    天枢闻言,转头对瑶光道:“七妹,你又是个什么说法?这小子竟敢辱你清白!你若是气恼,大哥为你做主,取了他性命!”

    瑶光听得天枢此话,心中大惊,一把拉住天枢手臂,大声道:“大哥不可!那日花丛生要侮辱小妹,他为了救我杀了花丛生,只是我二人中了花丛生迷药,才会做出那羞耻之事,非他之过。我若是想要杀他,早便杀了。至于婚嫁,全凭大哥做主。”说着说着,瑶光脸上已是羞红的如同晚霞一般。

    天枢见状,哈哈大笑,拉着何正道的手,道:“何兄,既如此,我二人便定下这门亲事,做个亲家,如何?”何正道亦是欢喜,点头应道:“如此最好。”

    众人闻言,纷纷开始起哄。哲鹏与瑶光二人早已羞的抬不起头来,只恨不能找一条地缝钻进去。

    李岩见哲鹏与瑶光羞燥的不行,赶忙出来打圆场,道:“诸位暂歇,且听我一句。如今华山一带仍有鞑子兵驻守,我登先退回衡山,再做计较,可好?”萧万里也道:“李公子所说甚是,此处非久留之地,若是让鞑子见到多铎死了,大军围困我等,那便不妙了。”

    众人也是明事理之人,闻言纷纷称是,遂收起玩闹之心,一起朝着衡山而去。

    黄铎一行人穿过巴渝,进入湘地,却说此处为川地战乱所累,亦是遍地狼藉,哭嚎遍野,众人看的不禁潸然泪下。

    一行俱是习武之人,不过几日便来到衡阳附近,忽然不远处传来打斗之声。众人都是江湖儿女,听到这刀兵相接的声音自然是起了好奇之心,均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众人走不多远,只见得前方有百余名南明兵卒正舞着刀枪将几人团团围住,被围的那几人虽然功夫不弱,奈何抵敌不过官兵人数众多,早已是遍体鳞伤,浑身血污。

    龙青云奇道:“衡阳境内向来由衡山派守护,从未听说有匪人,莫不是有流寇到此,被官兵撞见,围住厮杀?”

    黄铎看着那被围的五人虽浑身是血,却有几分眼熟。黄铎猛然想起几个人来,对着那几人大声道:“前面的几位朋友可是五丁神?”

    只见其中一个挥着刀的汉子大声唤道:“正是我五个兄弟,朋友相救则个!”正是:官兵围困血战处,原道流寇是好汉。却说五丁神为何被困至此,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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