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今天晚上心情很不好,唐月在耳边温声细语,他不知怎地就维持不住平日的温文尔雅,一耳光甩了过去,“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不是个男人,不是个真正的男人。”

    世子发泄完了怒火,又搂着唐月轻声细语,“我就是太难受了,今日爹为了一个侍妾骂了我,我心里不得劲。”

    唐月脸色苍白,不敢说话,觉得有些惶恐有些害怕,世子这段时间脾气很是古怪,她也因为偶尔说错话,受了不少苦。

    从前的世子,温文尔雅,脾气再好不过了,她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世子会对她这样。

    世子正阴郁着,坏消息来了。

    “世子,那大夫跑了,我听人说,那药把一个好好的人吃坏了。那就是一个庸医,骗吃骗喝,坏的很。”

    世子脸色一变,径直出了房间。

    唐月则是躲起来偷偷掉眼泪,她以为自己是嫁的了如意夫君,没想到成亲了,却是这副光景。

    她悔死了有什么用呢!她可没有一个贵为大长公主的外祖母,这辈子和离是不可能和离,唯一盼着的不过是有朝一日,世子能好起来,有了孩子,她就有保障了。

    世子马不停蹄跑了一趟,那医馆已经被人踏平了,还有人往那里扔臭鸡蛋。

    “呸,这庸医居然跑了,要是被我找到了,我一定扒了他的皮。”

    世子觉得浑身的血都凉了,转身就走了。

    却不知道在他走后,闹事的那堆人互相打了个手势也走了。

    世子找御医验了药渣,“这里头用的尽是些药材,只要调理得当,自然对身体有好处,但是这药分量下得太重了。世子可是觉得这段时间脾气越来越暴躁难以控制了?是不是只要吃了药,就感觉自己浑身都舒畅了,龙精虎猛,想要女人?”

    世子点了点头,他不好美人,也不重美人,对他而言,美人是拿来逗趣的玩意儿。

    他追求的是情投意合。

    “这药最根本的效用其实是治疗伤寒,且还是一剂救命良方,使用得当可使伤寒病人身体迅速恢复强健,但滥用则会致人成瘾,毒害身体。”御医叹了口气。

    “服用的时间长了,身体会出现许多后遗症,脾气暴戾只是其一,以后逛青楼,怕也是有心无力了。”

    瓷器落在地上四分五裂,刺耳又清脆。

    “本世子的病,可还有救?”世子的声音从牙缝里挤了出来。

    “下官从未接触过这样的病症。”御医看了世子一眼,小心地斟酌字眼。

    世子感觉自己都快要吐血了,“今日的事,不准对任何一个人说,不然本世子要了你的脑袋。”

    “下官明白。”御医规规矩矩地低着头,只能看见世子绣着云纹的衣摆,以及一双黑靴。

    世子心里有火,直奔了信王的院子。

    “王爷不在,世子不如改日再来。”鸾夫人往后退了几步,看起来十分怯懦的样子。

    信王新纳的小妾单字一个鸾,大家都叫她鸾夫人。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对本世子指手画,滚开。”世子越说越气愤,整个人都跟暴躁的雄狮一样,随时要跳起来咬人一口。

    “世子不如喝点茶,王爷还有两炷香的工夫,就回来了。”鸾夫人退了两步。

    人被宠着的时候,总是胆大的。

    世子掀翻了桌子,看着女人摔在地上不为所动,脸色极冷,“不给点颜色看看就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了。”

    “肚子,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难受。”

    “鸾夫人,你没事吧……”

    身后一片哀嚎,世子大步离开了。

    鸾夫人被人扶起来以后,就觉得肚子不难受了,她松了口气,她肚子里有了爷的孩子,不可以有半点闪失的。

    “夫人也得为自己和自己未出世的孩子打算打算?这世子明显不喜欢夫人肚子里的孩子。”

    那鸾夫人压根没觉得自己肚子不舒服,但被这么窜倒着,可能也是心理作用,不知不觉的,就感到肚子是有那么点不太对,涨涨的,坠坠的,“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可千万不能有半点闪失。”

    “还不快去请大夫和信王,误了鸾夫人肚子里的孩子,你们担待得起吗?一个个的都愣着做什么?跟傻子似的。”

    丫环婆子们乱成一团。

    信王知道了这事以后脸色铁青,他盼着有个孩子,结果这个孩子差点因为世子的莽撞没了,说不生气是假的。

    不过还好只是动了点胎气,不然他绝对不会轻饶世子。

    他找人叫了世子,眉宇间是深深的厌恶,“你疯了?那可是你弟弟。”

    “我没疯,那孽种死了也活该。”世子现在才知道那小妾竟是有了身孕,他只怪自己下手不够重,不觉得自己哪里错了。

    他这辈子有可能都做不了真正的男人,这对他的打击无疑是致命的。

    孽种?那孩子身上还有他的血脉呢!

    信王只觉得心头堵着一口气很不痛快。

    “我不能有孩子,那是庸医,那就是个庸医,我恨你。你如今纳了小妾,是不是”世子因为长期的压抑,心理已经有些变态了。他在信王的院子摔摔打打发脾气。

    “你自己好好冷静冷静。”看到世子摔东西发脾气,信王只是冷淡地看着,千万不要跟钻牛角尖的人讲道理,不然会迫不及待想把对方打死。

    信王只是看着他发狂,发痴,但是信王越是这样的态度,越让世子感觉恐慌。

    现在他连被父亲教训的资格都没有了,人对自己在意的东西有脾气,对于无所谓的人无所谓的事,都是冷漠的,云淡风轻的。

    所以,现在是放弃他的意思?他子嗣艰难,就要重新再培养一个儿子,把爵位传给另一个儿子。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父亲并不是如他想象中那样疼爱他。

    信王却是捂着胸口,一脸愁色,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世子会变成这般模样,执拗,蛮不讲理,自私自利,目光短浅。

    他当然是疼世子的,他想起了那么可爱的,还没有长大的世子,白白嫩嫩,话说不全,步子走的不稳当,可是看到爹了会大、大的叫,饿了渴了冷了疼了都知道要去找爹,知道世上最疼她的就是爹。

    那么个鲜活的小生命,看着他一天天长大,又顽皮,又机灵,抱着自己的腿,扑进自己怀里,亲自己的脸,大啊大啊的叫。

    自己给他做了小风筝,他见了就拍着小巴掌笑起来,小小的人儿牵着风筝线跑啊跑啊,看风筝飞不起来,会巴巴地看着信王,他一手抱着世子,一手放风筝,他那时候成日都笑,似乎世上再没什么叫他不快活的事。

    后来却变了,变得不亲人了,变得没有安全感了,很仇视他那同父异母的兄弟,信王本就有愧于他,有愧于他的母亲,所以他的另一个儿子,他没抱过,没怎么为他操过心,他这二十年来,所有的关心都给了他。

    世子却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他按了按太阳穴,手肘撑在桌子上,“记得让厨房炖点燕窝,世子爱吃那个。”

    “爷,世子口味变了,他之前说吃了燕窝想吐。”老管家颔首低眉。

    是的,孩子长大了,口味变了,性格变了,不再是那个整日大,大,大,挂在嘴边的小孩了。

    信王失落地看着地面。

    这边世子回了屋子越想越烦躁,大半夜起来了。

    唐月柔柔地说,“殿下,更深露重,您不安歇吗?”

    “不了,你先睡吧,我突然想起还有些事情要做,所以先去书房,待到事情办完了自然会回来。晚上冷,你多盖点被子。”世子阴着脸推开了门,冷风一吹,他人就清醒了。

    “世子爷这段时间愁眉苦脸的,我们做下人的,看了都心疼。自打这鸾夫人进了信王府,王爷都不疼世子了。世子和鸾夫人起了争执,王爷竟责骂了世子一番。万一世子将来不能继承王爷的爵位,该多难过啊!”

    望着世子远去的背影,婢女咬了咬唇瓣,她并非愚笨之人,自然知道世子在为何事担忧。

    她跟唐柠差不多大,一直是在世子身边伺候的。

    世子这个人本身的财势就足够让很多人心动,再加上他的外表不俗,她也就对世子动心了。

    她使了一些手段勾搭世子,可惜,不知道是世子没开窍,还是没看上她,总而言之,一次都没成功。

    “自古离嫡不立长,立长不立幼,怎么着这世子之位都轮不到那还没出生的小屁孩坐!”

    世子折返回来的时候听到了这一句。

    “嘘!”她身边的婢女被她的无遮拦吓坏了,连忙捂住她的嘴巴嗔怪道,“即便是只有我们二人也不可胡言乱语!要是被听到了,我们都没有好果子吃。我们这些做奴婢最重要的是本分,世子那样的人是我们可以肖想高攀的吗?你啊,还是老实点。”

    “我就是想若是鸾夫人没有身孕就好了,那样的话世子就永远是王爷最心疼的儿子。”

    婢女们在感慨什么世子已经没有仔细听了,他满脑子都是“要是鸾夫人没有怀孕就好了”的想法。

    这想的多了呀,就忍不住要付诸行动。

    当然,世子并不是真正没脑子的人。

    他也不打算要鸾夫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的命,他要信王的命。

    他要的是一劳永逸。

    世子想的很简单,只要信王死了,到时候这爵位不就是他的了吗?

    他这一招直接从根本上解决了问题,毁了一个孩子,难道父亲不能再跟鸾夫人生一个?即使鸾夫人以后都生不了,难道父亲还不能在外头找别的女子生孩子。

    可是若是父亲没了,那么信王之位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世子在等待时机。

    直到十五,信王带着鸾夫人去寺庙上香,往常这个时候,信王身边不会带很多人。

    世子在信王的必经之路上设了埋伏。

    马车行了两盏茶的时间,突然马儿发出了不安的嘶鸣,马车外传来下属的声音,“王爷,有埋伏。”

    信王皱眉,将鸾夫人交给婢女,走出了马车。

    马车四周不知何时围满了黑衣人,皆是手握长剑,杀气凛然。

    信王眸色冰冷,拔出腰间的软剑。

    这些人行事狠辣,不是善茬,这京城他没有多少仇家,因此一时半刻的信王也猜不到这是谁的人。

    战斗一触即发,信王冷眼看着面前的黑衣人,长剑横在胸前。

    刀剑碰撞,血腥顿时弥漫在整个上空。

    突然有大把的药粉洒向信王这边,随之来的还有淡淡的清香。

    信王皱眉,连忙道,“有毒,屏住呼吸。”

    这话已经说的晚了,众人已经吸入了不少药粉,没过半盏茶,身子就逐渐瘫软下来,就连拿着武器的手,都有些抬不起来,而很快就被制服。

    信王虽然及时掩住了口鼻,但是还是不可避免的吸入了一些粉末,面对着黑衣人就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就在几名黑衣人准备上前去抓两人时,两道弓弩却刺穿了他们的手臂。

    黑衣人不管不顾地冲了上去拔剑意图杀了信王。

    鸾夫人给信王挡了一剑,摔到了地上,流了一地的血,“孩子,我们的孩子。”

    信王侥幸逃脱了,鸾夫人肚子的孩子却没了。

    鸾夫人哭成了泪人,“爷,我心里好痛啊!”

    “本王一定会为我们的孩子讨回公道。”信王的眼眶红了。

    怎么会不难过呢?这个孩子,是信王期待了很久的。

    当年先王妃有孕的时候,他在外打仗,回来的时候,世子已经有一个多月大了。

    没有经历那个过程的他是觉得有些遗憾的,这次信王是眼看着鸾夫人平坦的小肚子鼓起了一个小包。

    他是热切地盼望着这个孩子的出生的。

    男娃女娃都好。

    前段时间他还做了梦。

    梦里,小奶娃听到他的脚步声就会扑过来抱他的腿,奶声奶气的喊着口齿不清的阿爹,缠着要他抱。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信王心里越痛,手段就越狠,对害了他孩子的人就越恨。

    黑衣人被一番严刑拷打,到底是招了,得知幕后主使是世子的时候。

    信王气得好几天吃不好睡不好,然后下令直接把世子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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