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咻~”

    “咻~”

    一捧冰冷的箭雨从城楼上倾泻而下,死亡气息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大网,向着城外惊慌失措的黄巾贼兵狠狠的扎了下来,冰冷地扎进了黄巾贼兵的头颅、胸腔,殷红的激血顺着箭刃刺穿的创口喷泉般涌出,一股接着一股标到了荒芜的大地上,在枯黄的底色上渲染出一片暗红。

    黄巾贼兵首领眉目狰狞,钢牙紧咬,仰天发出最后一声凄厉的嚎叫,将手中这把军中唯一锃亮的钢刀往北海城头上那道身影奋力掷出…

    “铛~”

    刘辩嘴角绽起一丝冷笑,黄巾贼首领临死的反扑对而言根本毫无危险性,手中赤龙枪轻轻一挥,已然力竭的钢刀“咣当”一声掉落在他的脚下。

    目睹最后的反击尸首,黄巾贼兵首领失望的叹息一声,眼眸中狰狞的厉色顷刻间黯淡下来,他心中在后悔,后悔不该逞能摔率领区区两万余乌合之众便前来攻打防备森严、城墙坚固的北海城,只是世上哪有后悔药可言,陡然间贼兵首领带着不甘的首级冲天而起,无头躯体在马背上晃了晃,颓然掉落在引饱鲜血的大地上,化为无数具冰冷尸体中的一具。

    “唏律律!”

    战马昂首长嘶,嘹亮的嘶声响彻混乱的战场,马背上,曲阿身躯雄伟,傲然高举手中紫金盘龙枪,枪尖上赫然挑着贼军首领的头颅,黄巾贼兵首领脸上犹自带着不甘,殷红的鲜血正从斩断的颈项淅淅漓漓地滴下~

    “杀!杀!杀!”

    守卫在城墙上的白波军以及北海城的郡兵吼声震天,数万将士神情如狂,士气如虹,反光黄巾贼兵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此时首领已死,又瞥见如天神一般的曲阿以及森落地雨中爬出的厉鬼一般的白波军,再无一丝抵抗之心。

    城墙上山呼海啸声中,刘辩神色冷然,背后玄色披风在朔风中猎猎作响,那道不甚高的身躯,此时此刻在所有将士心中霎时间犹如泰山一般雄伟。

    城外的空地上横七竖八、倒卧一地的尸体,其中绝大多数是黄巾贼兵的尸体,随着曲阿出战的郡兵亦是死伤不少,不过经历此战过后,有着曲阿这头雄狮的率领,无论是气质还是眼神,都远比守在城上的郡兵强出太多了,至于白波军将士,这场战争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活动活动身躯而已,有着超强防御的铠甲,死伤人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随着黄巾贼兵首领的身死,白波军将士们奋力的冲杀,吓破了胆的黄巾贼兵再也无抵抗之心,纷纷犹如无头苍蝇一般漫野而逃,只是最后却终究无从逃去,此一战的胜毫无意外~

    接下来扁丝俘虏贼兵,这些不用刘辩亲自操心,转而交给曲阿负责,他则带着程昱、陈军等亲兵向着王修给他安排的地方走去,一路之上无论是郡兵还是百姓,看向刘辩的眼眸中带着绝对的尊敬。

    北海城常遭遇黄巾贼兵勒索,虽仗着城墙坚固也不怕,然则却经不住有心人的传播,导致城内人心惶惶,每一次孔融等到贼兵散去以后,都需要耗费大量精力安抚人心,然则这一次根本无需安抚,眼前的事实告诉所有人,包括有心人在内,眼前这位弘农王虽年幼,却是手腕强硬的铁血之徒,妥协永远不存在。

    而当刘辩再一次路过晌午施粥的街道,粥棚内只有空空空的陶罐以及冰冷的火塘,显然今天的施粥已经结束了,当然还有聚集在此的灾民,至于晌午领了粥转手卖的大户已经不见了踪影。

    沿着灾民让出的道路,在灾民敬畏的目光下,一行人来到安定之所,这座宅子的前主人应该是个颇为讲究的富户,布局上颇为讲究,下人引着他们穿过烟波浩渺的荷花池,来到正厅。

    一路之上刘辩都在沉思城内几十万灾民的事情,孔融此人确实是仁人君子,几十万灾民要是搁在别的太守地盘,不说开仓放粮了,根本就不会让他们入城,以免引起恐慌,也就只有圣人之后的孔融有这种慈悲的心肠。

    只是孔融的心肠到时慈悲了,接下里的措施却是真不咋地,现在是现在是夏天,靠着官府短暂的开仓放粮再加上城外薅点野菜才,将就将就或许还成,如果到了冬天,万物凋零,凭着官府的那点存粮恐怕是救济不过来了,在加上寒冷的天气总需要御寒的棉衣,还需要有住处,到时候官府根本就无能为力,如此很有引发一场暴动。

    而这种开仓放粮的模式,其实效果并不好,先不说有人勾结城中官员做出那种伤天害理之事,但说那一点点粮食只能勉强满足青壮者,而老幼妇孺却仍然挨饿,单凭这一点就不行。

    虽说乱世弱肉强食,然则女子在这个年代的重要性却不能小觑,尤其是一块根据地内女子人数稀少,也就等于之下人口的减少,这在冷兵器的年代来说,实为最致命的一点。

    而刘辩曾粗略的扫视一番,城内灾民中的女子可不在少数,这对于一个根据地来说,绝对是好消息,所以刘辩绝不能让这些人饿死,只是最大的问题,他手中没有钱和粮。

    门外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抬头却见是曲阿正大步而来,不用说俘虏的事情应该是忙的差不多了,果然曲阿进来以后便直接说道:“启禀殿下,两万贼兵阵亡八千人,剩下一万两千人尽皆归降我军。”

    一万两千降兵,可真不少,不过转念想到在城上看到的情况,这一万两千人中,恐怕有一半的人要么是老弱妇孺、要么就是体弱者,这些人根本上不的战场,微微蹙眉道:“则其中青壮者单独成一军,从白波中挑选几名将领用白波军的训练之法训练降兵,至于剩下的老弱妇孺,暂时先放一放,孤自有安排。”

    “诺!”曲阿暗暗为这些降兵默哀,白波军的训练之法的严酷性,他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但是至少伙食相当不错,然这里可是北海城,稍微有点脑子都知道绝不会有什么好的伙食,所以一场训练下来,还不知道最终能活下来多少人。

    当曲阿出去的时候,郡守王修匆匆的跑来了,面对刘辩的神色甚是恭敬,与之前想比大有不同,之前虽说敬畏,但是更多的却是敬畏刘辩的势,然则现在却是敬重刘辩的狠,毕竟城外枯黄的土地已经被鲜血染成了褐色,足以说明了一切。

    “叔治来了,坐吧。”刘辩指了指一旁的席位,眼角余光瞥见王修脸上拘谨的神色,心中明了,不过脸上却不动声色,随意的问道:“叔治,北海境内贼兵甚多,孔文举为何不派人清剿?”

    “太守大人一心为民,岂能不缴贼?”王修摇摇头道:“北海境内虽盗匪横行,太守大人也曾派兵清剿,只是虽有裴勇将军为将,却仍然不敌贼兵,丢了辎重粮草狼狈而归,如此两次三番以后,太守大人见贼兵势大,便不再派人清剿,转而专心防守,虽偶有贼兵前来掠夺,然则兵倒也攻不进城内,如此倒也算是相安无事。”

    刘辩微微粗眉,裴勇算什么将军,晌午时他可是用【明察】技能探查过裴勇,此人无论是统帅属性还是武力属性甚至还不如张曲,比之伍安国差远了,只是政治属性稍微高一点罢了,是以向前倾了倾身子,找一个舒服的姿势问道:“联军会盟之际,孤曾见孔北海身边有猛将伍安国,为何不让此人率兵出征缴贼?”

    “殿下有所不知,城中郡兵多数由裴家招募,后太守大人上任,碍于太守大人名声,裴家愿意将兵权交与太守大人,只是军中将领多数是裴家子弟,太守大人几次任命主将都在出征缴贼中阵亡,大人虽知有蹊跷,然则死无对证,无奈之下大人只得人命裴勇为主将。”

    王修叹了口气,摇头道:“伍安国确如殿下之言,倒也算是青州名将,也正是因为如此,大人不愿伍安国遭遇不测,是以才留在身边,转而命他从新招募兵丁,只是奈何时日尚短,此次会盟,便是伍安国所部新兵。”

    刘辩心中暗忖,怪不得孔融的北海兵在联军中属于垫底的存在,合着是一群新兵蛋子,不过由此也说明这北海城也不平静啊。

    “捱,对了~”刘辩忽然抬头问道:“叔治可知北海郡内可有经商世家或者经商友人,实在不行整个青州境内的也城。”

    “殿下说笑了,下官何曾有经商友人。”王修赔笑道,经商可不是什么好职业,尤其是像他这样饱读诗书之人,岂肯与商人为友,不过身为北海郡郡守,对于境内的一些势力还是知道比较清楚。

    “北海郡少有经商之人,不过东莱郡却多有经商之人,只是经过黄巾贼之乱,死的死逃的逃,除了一些底蕴深厚的商家,基本上没了。”王修想了想道:“牟平一带沿海地区,由于有黄家坐镇,受到波动较小保的一方百姓平安,而黄家便是以贩盐为生的经商世家。”

    “贩盐世家?”刘辩心中一动,他目前最迫切的就是想要和盐贩子打交道,黄家能保一方百姓,想必势力不小,又是在北海以东,若要西去必经北海一地,极其便于控制,如此说来正合适。

    “嗯,既然能保一方百姓平安,想必口碑也是不差?”刘辩看到王修点点头,便对程昱说道:“仲德,你且将方子一半派人交给他们,若是他们同意的话,想来不多久他们会带着我们需要的人和物来的。”

    看着程昱转身离去,王修心中虽好奇是什么方子,不过却也是知道不可多问,不过刘辩还是转过头来对他说道:“叔治,城中施粥放粮的日子还能维持多久?”

    王修神色暗淡道:“北海郡境内今年歉收,所放之粮皆为往年储备,不过也是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至多不过两三个月,恐怕就无粮可放了。”

    “糟蹋粮食啊。”刘辩摇摇头,有些恨铁不成钢,明明粮食歉收成,还这么低效率的赈灾,瞅着外面灾民冷漠的眼神,恐怕没人记得孔融的好,而且北海郡虽然坚固,可毕竟年久失修不是,这些劳动力就不知道用啊。

    “叔治,传令下去,告诉这些灾民,一月之后,我们要兴修水利,翻新加固城池,并且告诉他们干活就给吃的,并且给算工钱。”刘辩算了算时间,大约黄家差不多一月之内就会派人来,贩盐有多大的利润他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别看孔融没钱,黄家还是少不了的。

    “用他们兴修水利?还给工钱?”王修脑子一抽,这个年代虽有用流民兴修水利,可绝大多数还是郡兵的活,更别说给工钱了,这让他一下子有些转不过弯了。“灾民兴修水利如何能保证?而且府库钱粮不多,如何给工钱?”

    “钱粮你不必管,孤自由办法。至于兴修水利和翻新加固城墙这些事全部责任到个人。”刘辩耐心解释道:“举个例子,每个人负责一小块面积的城墙,在这一块地方刻上负责人的名字,验收的时候那一块不合格,就由那一块负责!同理,兴修水利、开垦两天这些事情也差不多”

    想了想,刘辩接着说道:“现在郡内多有盗匪横行,不过基本上没有太大的势力,孤已经派人征缴贼兵,待肃清境内,便可令灾民出城干这些活了。”

    王修看向刘辩的目光中,充满了惊异之色,他在北海郡做郡守的时间甚至比孔融上任的时间还长,只是从未见过也未曾听说过还有这等手段,简直是闻所未闻。

    其实别说王修没听说过了,这种责任到个人,虽说最早有记载是秦国兵器铸造,然则兴修水利和翻新城墙、开垦良田责任到个人这一块,最严格时期应该是在明朝洪武年间,那个时候城墙的每一块石头上都需要刻上瓦匠工的名字,待城墙建好以后,便由士兵以锋利的长矛验收。

    若长矛刺进城墙,便诛杀瓦匠工,若刺不进,便诛杀士卒,如此两方为了活命,一个拼命的提高质量,一个拼命的查找漏洞,如此有明一朝,城墙的坚固性甚至能抵住红衣大炮的轰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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