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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威和齐玉昆的部队在张庄击败了泉养的部队之后就分手了,齐玉昆率领他的二大队直扑矿山,李威别动队的目标则是西河钢铁厂,这是一块最硬的骨头,两股部队的行军路线和方式截然不同。齐玉昆的部队是步行,因为他们要翻山越岭,隐蔽行动,从鬼子防守比较薄弱的后山进攻,首先打击的对象是矿山护矿队。李李威的部队就洋气多了,他们是乘着卡车,浩浩荡荡的直插镇子里,西河钢铁厂就在镇子西面几公里处。他们的运气非常好,王繁山费尽心力准备的几辆卡车没有被鬼子发现,在他们击败泉养的日伪军之后,王繁山就出现了,并且把卡车领了出来,当时真把李威吓了一跳,以为王繁山会变戏法,或者有未卜先知的本领,因为李威无法测知王繁山怎么就会知道李威的部队需要卡车。
“繁山,真有你的,这么神,你就知道我们需要汽车。”李威是满脸赞赏,大拇指还竖了起来。
王繁山没有想到首先来到他面前的是别动队,一时到是怔住了,他弄来这些车是为齐玉昆他们预备的,因为他认为进攻钢铁厂的会是齐玉昆的部队,没有想到是李威领导的别动队。看见李威一脸真诚的感谢,他自然不能这么说,眼珠一转就顺水推舟的笑着说:“你李队长来了,我敢不恭敬?当然要用最好的美餐招待你,你可是咱们八路军的娘家人啊!”
“好,就冲你说的娘家人这几个字,我就不说客气话了,怎么样,和我一道杀回西河?”李威真诚的发出了邀请,好像他不是前去打仗,是去做客似的。
王繁山摆摆手,“不了,我要在这等肖鹏。”
“肖司令也会来?”李威吃惊了,因为肖鹏没有告诉他。
“这么热闹的场面,肖鹏不会不来。”王繁山用肯定的语气说,其实他并不知道肖鹏会来,只是希望肖鹏能来。小野被抓这件事,他必须告诉肖鹏,因为他清楚,只有肖鹏知道这件事,才有可能出手救人。小野虽然是他们的敌人,但是因为反对使用生化武器身陷囹圄,说明这个人有良知,如果小野能够加入反战同盟,政治意义是空前的,王繁山相信凭肖鹏的政治嗅觉,不会看不到这一点。
“那我先走了,西河见。”李威说完上了汽车,眨眼间,满载别动队的汽车,顺着笔直的公路,快速地向镇子里开去。
西河镇的人当了多年亡国奴,已经很久没有看见**了,这一次不但看见了**,看见他们还是坐着卡车来的,每个人都是簇新的军装,全套的美式装备,坐车的人各个英俊、彪悍、年轻,能不吃惊、轰动,因此汽车所过之处,听说的人都涌了出来,孩子们干脆跟着汽车跑,有的人在大声的喊:“解放了,**来了。”
虽然受到了民众的欢迎,李威可没有敢叫汽车停下来,也不敢放慢速度,因为他明白,这次大摇大摆的走进西河,不是来做接收大员的,更不是进行凯旋炫耀的,是来和鬼子进行生死决斗的,因此凡是沿途遇到的敌伪岗哨,他的命令是不许停车,一律用机枪扫射。那些日为岗哨都是临时设置的,有什么战斗力?所以他们这一路走来可把日伪军的岗哨坑苦了,在他们的强势打击之下,那些人就恨父母少生了两条腿,除了没命的奔逃,根本就不敢进行抵抗。李威进入西河,一路上遇到不少哨卡,却没有一个岗哨对他们形成了威胁,很有点关云长过五关斩六将的味道,几乎是一马平川的跑到了西河镇,这让李威感到十分的快意。
那么泉养是聋子,瞎子?对这一切一无所知?否!他不但知道李威的别动队进入了镇子,而且早就料到了。在他逃回西河的那一刻,就马不停蹄的给铃木和本田做了报告,然后一头扎进钢铁厂了,他知道李威的别动队会出现在哪里。这一次泉养的判断完全准确,他既然认定八路军和国民党的主要目标是摧毁钢铁厂,凭他手下这一点兵力,防守住整个钢铁厂,无疑是天方夜谈,他唯一能做到的,是收缩兵力,保护好出铁的高炉,只要守住了高炉,即使别的地方受到破坏,也能很快的得到修复。于是他命令不到一个中队的皇军防守正门和高炉,后面的防守交给了刚刚逃回来的皇协军。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放心,命令袁喜才的特工队随时待命,准备支援钢铁厂,也只有到了这会儿,他才觉得有几分放心了。
泉养是这样打算的:李威和齐玉昆的部队一块来攻钢铁厂,他就率领现有的部队进行抵抗,要是八路军没有后续部队增援,就让驻守矿山的部队回撤,至于驻守监狱的皇军,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动的,那里面的犯人要是跑出来,责任就大了。如果八路军和国民党分兵,那就视情况而动,不过他认为这种可能性不大,因为他们的部队也不多,不一定有那么大的胃口。
泉养命令在工厂的正门,筑起了临时掩体,置放了一个小队的鬼子,两挺重机枪,八路军要是从正门攻击,那就是找死。在他看来,这两挺重机枪可以抵得上一个中队的皇军,除非八路军有炮火,而且还要打得准,否则拔掉这个火力点,那是非常困难的,因为正门的前面是大片的开阔地,开阔地足有足球场那么大,对方很难靠近。工厂的后面是大羊河,除非八路军有船,否则他们不用想攻进来。最难防守的是工厂的两个侧面,近万米长的围墙是无法防守的,对方只要突破一点,就会长驱直入的攻进工厂,这是让他头疼的。虽然说围墙上有岗楼,上面不乏火力点,毕竟漏洞太多,面对专业人士,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靠近围墙,也可以用掷弹筒打开围墙,唯一的办法,就是在围墙里面置放机动兵力,可是泉养没有那么些兵,所以想全面防守是不可能的。
就在他费尽心力布防,一个劲的给袁喜才下命令的时候,李威率领的别动队到了,他们把汽车扔在了一旁,徒步走到了工厂的外面。
对于李威和他的别动队来讲,围墙不是问题,他们有足够的炸药可以毁掉它,问题是如何靠近。鬼子实在狡猾,警惕性一流,在他们建设工厂的时候,四周百米之内,拆除了所有的建筑物,让高高的围墙像是巨人似的耸立着,从上面可以俯瞰得很远。围墙上的岗楼,就是鬼子的眼睛,墙上的机关枪可以形成扇面的扫射,外面的人很难靠近。至于正门,李威只看了一会就放弃了,那里不但有开阔地,还有工事和重机枪,就是牺牲一个连的人,也未必能够攻进去,何况李威也没有这个本钱。
李威看看天,太阳还是老大,离天黑还有一会,如果他不想让自己的部队暴露在鬼子的火力之下,那就只有等到天黑了,虽然他心里很急,可是也别无选择。
“卫国,找几个弟兄,弄些吃的。”除了早晨吃了口饭,到现在为止,他们还水米未沾,真的饿了。
白卫国去找吃的,李威则躲在一边,用望远镜仔细的观察着工厂的外围,站在岗楼上的哨兵似乎也在看他,哨兵的嘴里不时的觎动,好像在说着什么。李威不去理会他,他的眼睛搜寻的是机枪火力射不到的死角,他考虑的,是他的士兵一旦进入围墙周围,如何能躲开死神的追捕,用最短的时间,最快的速度,将围墙炸开缺口。他知道,鬼子一定会料到他们袭击围墙,在厂区里会有机动兵力,当围墙炸开后,会迅速的围堵缺口,毫无疑问,在缺口处将会进行一场肉搏,那么选择爆炸的缺口就不应该只是一处,缺口多了,鬼子就会穷于应付。如果他们冲进厂里,战斗最惨烈的地方就该是高炉了,鬼子不会没有准备的,也许当他们完成任务,活下来的人就没有几个了,他不会像每次战斗那样都十分幸运,再一次的躲过死亡的追踪。
一想到死,李威感到眼皮在跳,眼里酸酸的,秋菊的影子就在眼前晃动,他的心在阵阵发紧。也许他怕影响了自己的情绪和信心,就把望远镜拿了下来,就在这时,白卫国走了过来,后面跟着一个个子矮矮的中年人。这个人比较胖,脸上白白的,小眼睛,属于五官比较和善的那种人,但是这个人眼睛里含蕴的光泽在告诉别人,他是个不甘于寂寞的,比较有城府的人。当他看见李威,没等白卫国介绍就迈步向前,伸出了白胖的嫩手,自我介绍说:“鄙人贱性江,开着面食店,盼**到来如久旱逢甘露,请到小店歇马,粗茶淡饭管饱。刚才白长官说吃饭要付钱,这是万万使不得的,那样做是看不起在下,小店虽小,一餐饭还管得起,好赖我也是个中国人,能为抗日出把力,是每个炎黄子孙的骄傲,李队长不会不给我这个机会吧?”
李威让白卫国去找吃的,没有想到白卫国请出了江老板这个宝贝,一张利口张开说的都是江湖腔,却又滴水不漏,义正词严,到把李威弄愣了,交钱不是,不交钱也不是。李威的别动队出去活动时,从来没有不交钱的习惯,这到让他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队长,咱们是不是进店再谈,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白卫国看出了李威为难,就把话接了过来。本来这是一件很小的事,如果放在一般的部队,白卫国早就可以做主了,但是在李威这里不行。李威特别反对占老百姓的便宜,挂在嘴边的话是:我们是**,是政府的军队,一定要注意形象,不能给政府的脸上抹黑。八路军对待老百姓纪律严明,我们只能比他们做得更好,因为我们是正规军。在某些事情的做法上,李威更像gnghanang,在他的别动队里,的确没有随便拿老百姓东西的人。
“好,派人盯住鬼子,剩下的人抓紧时间吃饭。”李威见白卫国为他解围就借坡下驴,和江老板一道走向了面食店,他想了解一下这个江老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是一间很有规模的面食店,在店里尽然可以看见大米和白面,李威立刻警惕起来。在鬼子的占领区内,这样的细粮只有鬼子汉奸可以吃,江老板的店里有细粮,那就是说,他的生意主要是为鬼子和汉奸服务的。“江老板,看来鬼子汉奸是你这里的常客?”李威说,口气中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了讥讽。
“李队长,如果你在这里做生意,你能够拒绝为鬼子服务?”江老板看出了李威眼中的疑惑,微笑着说。那话虽然说得软绵绵的,但是绵里藏针。“在鬼子的占领区,谁的钱好赚?赚老百姓的钱?他们连生存都困难。有些事我不做,也会有人做,也许是汉奸来做,那我为什么不去做,把机会让给鬼子汉奸,让他们来盘削百姓?”
李威有些语塞了,越发感到这个面食店老板不简单,从他嘴里说出的话,不是连着骨头就是带着刺,让你很难招架,这样的词锋不是一般生意人应该有的,看来对方的确不简单,说话逻辑性很强。“我不是怀疑你,我是说…。。”
“李队长不需要解释,就是怀疑我也没有关系,我毕竟在为鬼子服务。”江老板没容李威把话说完就接过话去。“当今中国,一半以上的地方都被鬼子占领,很多生意人都在为鬼子服务,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因为他们也要活着。但是我敢说,绝大多数生意人的心是红的,是中国人,只要有机会,他们就要报效祖国。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们懂得这个道理,所以我们一直在找机会为国家做些什么,当这位长官走进我的小店,我看见他穿着**的军装很是激动。七年了,我们没有看见过政府的军队,如今看见了政府的军队,就像没有娘的孩子看见了娘,能不激动?”说到这,江老板的脸色红了,眼里有泪花在滚动。
李威听到这,看见这样的表情,惭愧的跨前一步,握住他的手,“是我多心了,错怪了你,请你原谅。”
“一家人就不要说两家话了,我们都盼着中央军打回来,没有政府庇护的百姓,连猪狗都不如,鬼子从来就没有把中国人当人,说打就打,说骂就骂,所以我愿意帮你们做事。如果我猜得不错,你们是冲着钢铁厂来的,对不对?”江老板说到这,脸上流露的表情是真挚的,这样的语气,这样的人,即使说假话,你都会认为是真的,何况他说的是真话。
“不错!”李威不由自主的泄露了秘密,只是话一出口,真想给自己一巴掌,这样重大的军事行动,有必要让一个外人知道?万一他靠不住去通风报信,事情就会变得糟糕。像他这样一个久经沙场的人,为什么会对江老板轻易相信?不过话已经说出口了,想否认也没有用,所以李威决定做得坦荡些。“江老板对工厂一定很熟了,希望能够帮助我们。”
“李队长的坦率、信任让我敬佩,也许我可以帮些小忙。”江老板显然被李威的举动感动了,小眼睛里露出的光芒是灿烂的,真诚的。“鬼子对钢铁厂一向防守很严,从正门进入是不现实的,有一个地方也许对你们有用,我带你们去看看。”他说完,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领头向后门走去。
李威看看白卫国,示意他跟着。出了后门院子里是个不大的天井,那里的房屋是存放东西的仓库。走进仓库里面,有木制楼梯,他们顺着楼梯就走上楼去,到了顶层揭开天窗,李威他们爬了上去,结果上了房顶李威大吃一惊,因为从这里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见鬼子的岗楼,而且这里的地势比鬼子岗楼略微高一些,在这里搭建个临时工事,即可以掩护自己,又可以毫不费力的敲掉鬼子岗楼上的哨兵和探照灯。李威只看了一眼,就激动得握住江老板的手。“谢谢!江老板能否告诉我,为什么这么做?”
“很简单,我是中国人。”江老板回答后,脸上的笑容不见了,那是一种泰山般的深沉。“我从前在军阀的队伍里当了几年兵,可是发现打来打去都是自己人打自己人,都是老百姓遭殃,我就开了小差。”
“怪不得。”李威长出了一口气,随后又有些担心了。“你这么做,鬼子不会放过你。”
“为了早一天赶走鬼子,我做出这点牺牲是值得的,你们就不用管我了。再说了,凭我的本事,不会饿死的,只要对你们有用,我的牺牲就值。”江老板说,口气是坚定的。
“我会把这件事报告给政府的,政府应该给予补偿。”李威激动得说。“你提供的信息,可以使我们少牺牲不少人,简直就是雪中送碳。等弟兄们吃饱了,我们就用行动回报你的支持。”
“好,我早就等着这一天了。”说完,他又一次真诚的笑了。
李威和齐玉昆的部队在张庄击败了泉养的部队之后就分手了,齐玉昆率领他的二大队直扑矿山,李威别动队的目标则是西河钢铁厂,这是一块最硬的骨头,两股部队的行军路线和方式截然不同。齐玉昆的部队是步行,因为他们要翻山越岭,隐蔽行动,从鬼子防守比较薄弱的后山进攻,首先打击的对象是矿山护矿队。李李威的部队就洋气多了,他们是乘着卡车,浩浩荡荡的直插镇子里,西河钢铁厂就在镇子西面几公里处。他们的运气非常好,王繁山费尽心力准备的几辆卡车没有被鬼子发现,在他们击败泉养的日伪军之后,王繁山就出现了,并且把卡车领了出来,当时真把李威吓了一跳,以为王繁山会变戏法,或者有未卜先知的本领,因为李威无法测知王繁山怎么就会知道李威的部队需要卡车。
“繁山,真有你的,这么神,你就知道我们需要汽车。”李威是满脸赞赏,大拇指还竖了起来。
王繁山没有想到首先来到他面前的是别动队,一时到是怔住了,他弄来这些车是为齐玉昆他们预备的,因为他认为进攻钢铁厂的会是齐玉昆的部队,没有想到是李威领导的别动队。看见李威一脸真诚的感谢,他自然不能这么说,眼珠一转就顺水推舟的笑着说:“你李队长来了,我敢不恭敬?当然要用最好的美餐招待你,你可是咱们八路军的娘家人啊!”
“好,就冲你说的娘家人这几个字,我就不说客气话了,怎么样,和我一道杀回西河?”李威真诚的发出了邀请,好像他不是前去打仗,是去做客似的。
王繁山摆摆手,“不了,我要在这等肖鹏。”
“肖司令也会来?”李威吃惊了,因为肖鹏没有告诉他。
“这么热闹的场面,肖鹏不会不来。”王繁山用肯定的语气说,其实他并不知道肖鹏会来,只是希望肖鹏能来。小野被抓这件事,他必须告诉肖鹏,因为他清楚,只有肖鹏知道这件事,才有可能出手救人。小野虽然是他们的敌人,但是因为反对使用生化武器身陷囹圄,说明这个人有良知,如果小野能够加入反战同盟,政治意义是空前的,王繁山相信凭肖鹏的政治嗅觉,不会看不到这一点。
“那我先走了,西河见。”李威说完上了汽车,眨眼间,满载别动队的汽车,顺着笔直的公路,快速地向镇子里开去。
西河镇的人当了多年亡国奴,已经很久没有看见**了,这一次不但看见了**,看见他们还是坐着卡车来的,每个人都是簇新的军装,全套的美式装备,坐车的人各个英俊、彪悍、年轻,能不吃惊、轰动,因此汽车所过之处,听说的人都涌了出来,孩子们干脆跟着汽车跑,有的人在大声的喊:“解放了,**来了。”
虽然受到了民众的欢迎,李威可没有敢叫汽车停下来,也不敢放慢速度,因为他明白,这次大摇大摆的走进西河,不是来做接收大员的,更不是进行凯旋炫耀的,是来和鬼子进行生死决斗的,因此凡是沿途遇到的敌伪岗哨,他的命令是不许停车,一律用机枪扫射。那些日为岗哨都是临时设置的,有什么战斗力?所以他们这一路走来可把日伪军的岗哨坑苦了,在他们的强势打击之下,那些人就恨父母少生了两条腿,除了没命的奔逃,根本就不敢进行抵抗。李威进入西河,一路上遇到不少哨卡,却没有一个岗哨对他们形成了威胁,很有点关云长过五关斩六将的味道,几乎是一马平川的跑到了西河镇,这让李威感到十分的快意。
那么泉养是聋子,瞎子?对这一切一无所知?否!他不但知道李威的别动队进入了镇子,而且早就料到了。在他逃回西河的那一刻,就马不停蹄的给铃木和本田做了报告,然后一头扎进钢铁厂了,他知道李威的别动队会出现在哪里。这一次泉养的判断完全准确,他既然认定八路军和国民党的主要目标是摧毁钢铁厂,凭他手下这一点兵力,防守住整个钢铁厂,无疑是天方夜谈,他唯一能做到的,是收缩兵力,保护好出铁的高炉,只要守住了高炉,即使别的地方受到破坏,也能很快的得到修复。于是他命令不到一个中队的皇军防守正门和高炉,后面的防守交给了刚刚逃回来的皇协军。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放心,命令袁喜才的特工队随时待命,准备支援钢铁厂,也只有到了这会儿,他才觉得有几分放心了。
泉养是这样打算的:李威和齐玉昆的部队一块来攻钢铁厂,他就率领现有的部队进行抵抗,要是八路军没有后续部队增援,就让驻守矿山的部队回撤,至于驻守监狱的皇军,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动的,那里面的犯人要是跑出来,责任就大了。如果八路军和国民党分兵,那就视情况而动,不过他认为这种可能性不大,因为他们的部队也不多,不一定有那么大的胃口。
泉养命令在工厂的正门,筑起了临时掩体,置放了一个小队的鬼子,两挺重机枪,八路军要是从正门攻击,那就是找死。在他看来,这两挺重机枪可以抵得上一个中队的皇军,除非八路军有炮火,而且还要打得准,否则拔掉这个火力点,那是非常困难的,因为正门的前面是大片的开阔地,开阔地足有足球场那么大,对方很难靠近。工厂的后面是大羊河,除非八路军有船,否则他们不用想攻进来。最难防守的是工厂的两个侧面,近万米长的围墙是无法防守的,对方只要突破一点,就会长驱直入的攻进工厂,这是让他头疼的。虽然说围墙上有岗楼,上面不乏火力点,毕竟漏洞太多,面对专业人士,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靠近围墙,也可以用掷弹筒打开围墙,唯一的办法,就是在围墙里面置放机动兵力,可是泉养没有那么些兵,所以想全面防守是不可能的。
就在他费尽心力布防,一个劲的给袁喜才下命令的时候,李威率领的别动队到了,他们把汽车扔在了一旁,徒步走到了工厂的外面。
对于李威和他的别动队来讲,围墙不是问题,他们有足够的炸药可以毁掉它,问题是如何靠近。鬼子实在狡猾,警惕性一流,在他们建设工厂的时候,四周百米之内,拆除了所有的建筑物,让高高的围墙像是巨人似的耸立着,从上面可以俯瞰得很远。围墙上的岗楼,就是鬼子的眼睛,墙上的机关枪可以形成扇面的扫射,外面的人很难靠近。至于正门,李威只看了一会就放弃了,那里不但有开阔地,还有工事和重机枪,就是牺牲一个连的人,也未必能够攻进去,何况李威也没有这个本钱。
李威看看天,太阳还是老大,离天黑还有一会,如果他不想让自己的部队暴露在鬼子的火力之下,那就只有等到天黑了,虽然他心里很急,可是也别无选择。
“卫国,找几个弟兄,弄些吃的。”除了早晨吃了口饭,到现在为止,他们还水米未沾,真的饿了。
白卫国去找吃的,李威则躲在一边,用望远镜仔细的观察着工厂的外围,站在岗楼上的哨兵似乎也在看他,哨兵的嘴里不时的觎动,好像在说着什么。李威不去理会他,他的眼睛搜寻的是机枪火力射不到的死角,他考虑的,是他的士兵一旦进入围墙周围,如何能躲开死神的追捕,用最短的时间,最快的速度,将围墙炸开缺口。他知道,鬼子一定会料到他们袭击围墙,在厂区里会有机动兵力,当围墙炸开后,会迅速的围堵缺口,毫无疑问,在缺口处将会进行一场肉搏,那么选择爆炸的缺口就不应该只是一处,缺口多了,鬼子就会穷于应付。如果他们冲进厂里,战斗最惨烈的地方就该是高炉了,鬼子不会没有准备的,也许当他们完成任务,活下来的人就没有几个了,他不会像每次战斗那样都十分幸运,再一次的躲过死亡的追踪。
一想到死,李威感到眼皮在跳,眼里酸酸的,秋菊的影子就在眼前晃动,他的心在阵阵发紧。也许他怕影响了自己的情绪和信心,就把望远镜拿了下来,就在这时,白卫国走了过来,后面跟着一个个子矮矮的中年人。这个人比较胖,脸上白白的,小眼睛,属于五官比较和善的那种人,但是这个人眼睛里含蕴的光泽在告诉别人,他是个不甘于寂寞的,比较有城府的人。当他看见李威,没等白卫国介绍就迈步向前,伸出了白胖的嫩手,自我介绍说:“鄙人贱性江,开着面食店,盼**到来如久旱逢甘露,请到小店歇马,粗茶淡饭管饱。刚才白长官说吃饭要付钱,这是万万使不得的,那样做是看不起在下,小店虽小,一餐饭还管得起,好赖我也是个中国人,能为抗日出把力,是每个炎黄子孙的骄傲,李队长不会不给我这个机会吧?”
李威让白卫国去找吃的,没有想到白卫国请出了江老板这个宝贝,一张利口张开说的都是江湖腔,却又滴水不漏,义正词严,到把李威弄愣了,交钱不是,不交钱也不是。李威的别动队出去活动时,从来没有不交钱的习惯,这到让他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队长,咱们是不是进店再谈,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白卫国看出了李威为难,就把话接了过来。本来这是一件很小的事,如果放在一般的部队,白卫国早就可以做主了,但是在李威这里不行。李威特别反对占老百姓的便宜,挂在嘴边的话是:我们是**,是政府的军队,一定要注意形象,不能给政府的脸上抹黑。八路军对待老百姓纪律严明,我们只能比他们做得更好,因为我们是正规军。在某些事情的做法上,李威更像gnghanang,在他的别动队里,的确没有随便拿老百姓东西的人。
“好,派人盯住鬼子,剩下的人抓紧时间吃饭。”李威见白卫国为他解围就借坡下驴,和江老板一道走向了面食店,他想了解一下这个江老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是一间很有规模的面食店,在店里尽然可以看见大米和白面,李威立刻警惕起来。在鬼子的占领区内,这样的细粮只有鬼子汉奸可以吃,江老板的店里有细粮,那就是说,他的生意主要是为鬼子和汉奸服务的。“江老板,看来鬼子汉奸是你这里的常客?”李威说,口气中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了讥讽。
“李队长,如果你在这里做生意,你能够拒绝为鬼子服务?”江老板看出了李威眼中的疑惑,微笑着说。那话虽然说得软绵绵的,但是绵里藏针。“在鬼子的占领区,谁的钱好赚?赚老百姓的钱?他们连生存都困难。有些事我不做,也会有人做,也许是汉奸来做,那我为什么不去做,把机会让给鬼子汉奸,让他们来盘削百姓?”
李威有些语塞了,越发感到这个面食店老板不简单,从他嘴里说出的话,不是连着骨头就是带着刺,让你很难招架,这样的词锋不是一般生意人应该有的,看来对方的确不简单,说话逻辑性很强。“我不是怀疑你,我是说…。。”
“李队长不需要解释,就是怀疑我也没有关系,我毕竟在为鬼子服务。”江老板没容李威把话说完就接过话去。“当今中国,一半以上的地方都被鬼子占领,很多生意人都在为鬼子服务,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因为他们也要活着。但是我敢说,绝大多数生意人的心是红的,是中国人,只要有机会,他们就要报效祖国。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们懂得这个道理,所以我们一直在找机会为国家做些什么,当这位长官走进我的小店,我看见他穿着**的军装很是激动。七年了,我们没有看见过政府的军队,如今看见了政府的军队,就像没有娘的孩子看见了娘,能不激动?”说到这,江老板的脸色红了,眼里有泪花在滚动。
李威听到这,看见这样的表情,惭愧的跨前一步,握住他的手,“是我多心了,错怪了你,请你原谅。”
“一家人就不要说两家话了,我们都盼着中央军打回来,没有政府庇护的百姓,连猪狗都不如,鬼子从来就没有把中国人当人,说打就打,说骂就骂,所以我愿意帮你们做事。如果我猜得不错,你们是冲着钢铁厂来的,对不对?”江老板说到这,脸上流露的表情是真挚的,这样的语气,这样的人,即使说假话,你都会认为是真的,何况他说的是真话。
“不错!”李威不由自主的泄露了秘密,只是话一出口,真想给自己一巴掌,这样重大的军事行动,有必要让一个外人知道?万一他靠不住去通风报信,事情就会变得糟糕。像他这样一个久经沙场的人,为什么会对江老板轻易相信?不过话已经说出口了,想否认也没有用,所以李威决定做得坦荡些。“江老板对工厂一定很熟了,希望能够帮助我们。”
“李队长的坦率、信任让我敬佩,也许我可以帮些小忙。”江老板显然被李威的举动感动了,小眼睛里露出的光芒是灿烂的,真诚的。“鬼子对钢铁厂一向防守很严,从正门进入是不现实的,有一个地方也许对你们有用,我带你们去看看。”他说完,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领头向后门走去。
李威看看白卫国,示意他跟着。出了后门院子里是个不大的天井,那里的房屋是存放东西的仓库。走进仓库里面,有木制楼梯,他们顺着楼梯就走上楼去,到了顶层揭开天窗,李威他们爬了上去,结果上了房顶李威大吃一惊,因为从这里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见鬼子的岗楼,而且这里的地势比鬼子岗楼略微高一些,在这里搭建个临时工事,即可以掩护自己,又可以毫不费力的敲掉鬼子岗楼上的哨兵和探照灯。李威只看了一眼,就激动得握住江老板的手。“谢谢!江老板能否告诉我,为什么这么做?”
“很简单,我是中国人。”江老板回答后,脸上的笑容不见了,那是一种泰山般的深沉。“我从前在军阀的队伍里当了几年兵,可是发现打来打去都是自己人打自己人,都是老百姓遭殃,我就开了小差。”
“怪不得。”李威长出了一口气,随后又有些担心了。“你这么做,鬼子不会放过你。”
“为了早一天赶走鬼子,我做出这点牺牲是值得的,你们就不用管我了。再说了,凭我的本事,不会饿死的,只要对你们有用,我的牺牲就值。”江老板说,口气是坚定的。
“我会把这件事报告给政府的,政府应该给予补偿。”李威激动得说。“你提供的信息,可以使我们少牺牲不少人,简直就是雪中送碳。等弟兄们吃饱了,我们就用行动回报你的支持。”
“好,我早就等着这一天了。”说完,他又一次真诚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