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韩信,你信我吗?我可以预知未来,所以我可以看到你前往京城的结局。”

    安乔虽说理解韩信,但心中还是止不住的担心。

    “诺诺,我命由我不由天,只要我韩信不想死,那么这个世上无人能杀我。”韩信一扫方才的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模样。

    霸气狂妄,不可一世。

    “诺诺,我的命是留给你的。”

    “若是当年在淮阴郡中未遇你,或许我真的会把效忠汉王当做毕生活着的理由。”

    “这一生,上天待我并不仁慈。父不详,母早逝,伶仃孤苦,至于成立,无叔伯,鲜兄弟,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但是有你,便不一样了。”

    “汉王之恩,我会报,但是我的命只会留给你。”

    韩信掷地有声,器宇轩昂,锐不可当。

    “我信还不成吗,你这么正经的说话我都紧张了。”安乔嘟嘟囔囔的说着,还伸出手戳了戳韩信的面颊,让那股浑然天成的气势散去。

    “诺诺,只需一天一夜,淮阴就到了,祭拜完母亲后,你先留在淮阴,等我从京城离开后,我们就大婚”

    京中龙潭虎穴,他是不会带她涉险的。

    安乔深知韩信的想法,所以也没有多说,至于做不做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

    时隔六年再一次来到淮阴,较之之前确实破败多了,吆喝声叫卖声听不到了,摩肩接踵的人群看不到了。

    但是,毕竟淮阴是韩信的故乡,从他一战成名之后,淮阴当地的百姓自发为他建起了雄伟舒适的宅院。

    淮阴侯府……

    龙飞凤舞,嚣张任性的四个字挂在大门上,震慑着来往的四方宾客。

    不论是齐王,还是楚王,亦或者是如今的淮阴侯,韩信都不介意。

    在路上劳累了半月有余的安乔终于可以舒舒服服的洗个热水澡,在软绵绵的床上睡一觉。

    翌日,安乔推门看到了靠在门边长廊石柱上的韩信。

    “阿言,你怎么在这里?”安乔拉起韩信,看着韩信眼角下的青色,心疼不已。

    “习惯了守着你。”

    韩信轻描淡写的四个字如同一把利刃,让安乔的心微微发疼。

    从他们重逢,晚上确实是同处一室的。

    大帐中,客栈中,安乔睡床,韩信打地铺,小小的房间,香甜的呼吸,交缠缱绻。

    韩信习惯了睁眼能够看到她的日子,也喜欢听她浅浅的呼吸。

    “真傻。”

    安乔鼻音重重的,别过头去不让韩信看到她眼睛里的湿润。

    战无不胜的韩信,智谋战略无双的韩信,其实也是个赤诚之心的小傻子。

    “快去洗漱,脏死了。”安乔嫌弃的推了推韩信,一圈青色的胡须让人看起来憔悴不已。

    待韩信洗漱之后,二人来到了韩母的墓地。

    此处地势风水极佳,龙脉宝地,若人葬于此处定会荫庇后人,大富大贵,岀将拜相。

    “阿言,天地昭昭,得天理即不能得地理,得地理即天理难容。”

    “虽说伯母之事是你无心之失,但是毕竟有违天理,你要当心。”

    绿草茵茵,山势雄奇,巨石横跨面前,犹如不可逾越的天堑,生生把母子二人阴阳相隔。

    “来,诺诺,随我向母亲叩首。”韩信仿佛没有听到安乔的话,声音依恋,拉着安乔的手跪了下去。

    “母亲,这是诺诺,是与儿子一生相守之人。”

    “儿子会护她周全,守她无忧。”

    韩信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额头上渗出的血迹染在了不知岁月的大青石上。

    “伯母,安乔定然不会让韩信凄惨死去。”安乔在心底默默的说着。

    此次入京,无论如何,她都让他活下来。

    在淮阴城的第三日,百无聊赖的安乔遇到了一个风流倜傥,嘴角总是挂着坏坏笑容的年轻人。

    对方很美,不是韩信的硬气铁血,而是浪荡不羁,痞里痞气。

    “听诺姑娘,百闻不如一见啊。”

    见对方一语点破她的身份,安乔反而不紧张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没人教过你礼貌吗?与人说话之前自报家门。”

    “呵,还真是自以为是,粗鄙不堪。”对于有敌意的人,安乔毫不留情的呛声说道。

    对方也不恼,依旧邪魅的笑了笑。

    “姑娘说的是,在下其实粗鄙不堪,没有学富五车,自小又在市井长大。”

    “所以哪里比得上西方教廷圣女的内外兼修,慧眼如炬呢?”

    男子无时无刻不在放电,勾动着人的心神。

    安乔注意到对方眼睛深处的波澜不惊,这是个外热内冷,不着手段呢。

    知道她的身份,还不是西方教廷之人,那么必然是韩信的熟识。

    “这位公子,有病就得治病,何弃疗。”安乔勾勾嘴角,笑的更加温婉柔和,也愈发惊心动魄。

    “听诺姑娘,本公子不美吗?”锦衣华服的男子晃着手中的折扇,那慵懒优雅的模样与百废待兴的淮阴城格格不入。

    “美,怎么会不美呢,这城中的花魁娘子都不及公子半分。”安乔笑的格外真诚,眼睛也眯成了星星眼。

    这就是个神经病,一个不敢表露自己身份的神经病。

    安乔伸手推开面前的锦衣公子,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向前走去。

    锦衣男子收起折扇,眯了眯眼睛,嘴角勾起,邪魅横生。

    “有趣,有趣。”

    柔和圣洁的外表却有一张得理不饶人的嘴,从刚开始就寸土不让。

    教廷圣女,还真是出乎他的预料。

    碰上这么一个奇怪的人,安乔也失了逛街的心情,闷闷不乐的回到了淮阴侯府。

    淮阴侯府中,韩信在为去京城做着最后的准备。

    安乔心中觉得方才之人甚是奇怪,于是就没有隐瞒说给了韩信听。

    “汉王?”听到这个答案,安乔有点儿傻眼。

    汉王不在京城等着,跑到韩信的地盘干什么,难道就不怕韩信干掉他吗?

    不过,衣韩信的死心眼程度,既然还欠汉王一件事情,那么就必然会做到。

    入京一事,再耽搁不得。

    安乔的心咚咚跳着,很是不安。

    她总觉得,汉王既然察觉到她的身份,那么就不会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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