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自从我父母、师父平定陈国内乱,立我舅舅为陈王。之后我陈国便修养生息,教民备武,国力日上。虽然近年拓土不多,可一旦新一代男丁成年,十五年前内乱丧丁之创伤抚平,问鼎云中,指日可待!

    我闻赵道长平生心愿,便是重振清虚,遍观三代国教之兴衰,可知振兴清虚之良机便在眼前。赵道长可愿与我陈国荣辱与共,来日共入云中城,使道祖圣地重归清虚,岂不大善?”

    赵麟行心知不妥,但是听在耳中,依然颇令人心动。

    丁知鱼对世间攻伐争霸颇为厌恶,有道是一将功成万骨枯,何况一国问鼎!

    天下不知几多苍生都要归于尘土!

    心里对凤念念的此次解围一丝好感便又抹了个大半。

    便开口说道:“凤姑娘,你有所不知,我赵师兄是蜀国人,而我们掌门韩师兄是宋国人,我师姐齐凤行是楚国人,我还有一个没见面的六师兄云龙行便是云朝皇孙。我自己是隋国人,虽然有不少止字辈、无字辈弟子是陈国人,但是若是论讲起来,我派若助陈国剿灭各自母国,恐怕也颇为不妥吧!

    何况争霸天下,成者王侯,败者枯骨。尸山血海,不过为新帝之冕添彩,为王侯之名增誉,为公卿紫衣着色,又是何苦?”

    只听凤念念接口道:“丁道友,列国问鼎之战,乃为天下大统,万民乐业。况且生国不可选,但天下乃是天下人之天下,只要能力助天下一统,万国归一,又怎是灭去母国呢?”

    丁知鱼继续回道:“舜朝、虞朝立国之时也是欣欣向荣。但是数百年之后,还不是天下纷乱,黎民受苦。若是列国肯将争霸之钱粮军饷,分与自己子民中穷困子民、奴人,恐怕当今之天下,看起来都会好得多!就连令师——陈国国师佘勿渎都曾经写过一首七律,我没记错的话,前几句便是:

    天下争雄问鼎岁,吴江一入血云摧。南国子弟金戈泪,东土江山铁马灰。

    当年仅仅是一个吴国龙兴城,便死去了两国多少儿郎。多少南国子弟,东土铁马,只为陈吴争霸。但仅仅攻取一城,便不知多少两国子弟化为灰土,何谈万民乐业呢!”

    见丁知鱼把自己师父的话都翻了出来,凤念念只得无奈的回道:“丁道友好见识,家师当年不过也是感慨而已!若是列国一统,各国勇士何苦舍命相搏?今日看来你我都无法说服对方,此事就此告一段落吧!我等还是继续喝酒,来!小女再敬各位清虚道友一杯!”

    清虚众人以及陈王太子等人一同举杯一饮而尽!

    众人又开始推杯换盏,闲聊风月。

    看到师弟和风念念刚才各执一词、争论不休,赵麟行心里反倒开心了起来。虽然自己是老光棍,但也能看出来,之前凤念念和丁知鱼自小结缘,今年又两次相见,若是师弟和凤念念相谈甚欢,双方均是少年少女,两情相悦的可能性颇大。但是,以二人的身世而言,若是将来师弟知道自己身世,则毫无继续下去的可能,师弟恐怕会极为痛苦,不若现在就分道扬镳。

    而清虚门下一些年轻弟子,由于自小上山,很多上山之前都未识字,又地处偏远,不谙世事。适才听到陈国内乱,便私底下向御天监众人打听当年的陈国内乱是怎么回事。

    没成想沉默了好久的陈王太子听到便主动请缨,为众人讲起了当年陈国内乱的始末。

    陈王太子今天做坏事被凤念念抓了个现行,本来是心怀忐忑,做好了被其盘剥的准备。没成想凤念念由于可以为清虚众人解围,一心想着如何借机在宴席上说动清虚众人代表陈国才加云朝大比,根本没把心思放在陈念青身上。根本没有狮子大开口,去盘剥陈念青的想法。

    但是凤念青越是见这恶魔表妹不提条件,越是害怕其图谋甚大,众人说话时,自己闷酒没少喝。刚才听完凤念念的一顿说辞之后,便知晓自己此次招惹清虚众人当是有功,便开心了起来。见刚才凤念念未说服清虚众人,凤念青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连忙自告奋勇,以讲解当年陈国内乱内幕为由头,顺便多拍拍自己姑姑的马屁,也借机讨好下凤念念。

    只听陈王太子凤念青开口说道:“十五年前,当时我姑姑带着我姑父以及国师借道宋境,三日破龙兴,天下震动!云朝四强争霸格局就此结束。各国更是称颂我姑姑雏凤飞过老凤头!

    可你们知道吗,这陈王之位,我爷爷原本是要传给我那不成器的逆贼大伯的!

    要说我那不成器的大伯的坏话,可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我就捡主要的说吧!

    十五年前,我那不成器的大伯那会正出使云朝,在听闻我姑姑三日破龙兴之后,便洋洋得意,在朝会上对着各国使臣说道:“当年我陈国陈文王曾经向云皇问镇国九鼎的年岁,云皇说:“舜朝、虞朝、云朝三朝历经千余年,九鼎之岁,岂是尔等蕞尔小国可知?”我文王羞愧,回国郁郁而终。你们北国也出了一个“问鼎岁”的典故作为笑谈。而今我陈国攻破龙兴城,生擒吴王以及王妃,不知今日,可问鼎岁否?”

    当时在场的各国使臣不均言,云皇陛下亦是不语,均不知如何应对。

    但是当时一个十岁的皇孙却站了出来,对我那不成器的大伯说道:“而今问鼎岁当然可以!只不过你陈国凤氏不当问,你陈国凰氏才能问。”

    我那愚昧无知的大伯听罢问道:“陈国王族一直是凤氏,我们只称王,可不敢称皇!不知皇孙此言何意?”

    那十岁的皇孙继续说道:“你们陈国王族是凤氏不假,但是君不闻凤凰、凤凰,雄为凤,雌为凰。今日攻取龙兴的是你们清凤公主,既然是公主,那么也就是凰了,自然是陈国凰氏可以问了!你这陈国的凤跑来问鼎之岁作甚?”

    我这大伯固然愚蠢无比,但也是这十岁的云朝皇孙也端是了得。一句话便挑拨我陈国内乱!这皇孙便是说,你陈国厉害不假,但是和你这儿子毫无关系,都是你妹妹打下的龙兴,你得意个什么?这还不是最狠的,最狠的便是那句陈国凰氏。既然说出凰氏,便是说凤氏将来说不定连王位都不保,我姑姑若是在外功勋彪炳,拥兵自重,说不准有夺取王位之意,但是我姑姑的儿子可就不姓凤喽!

    我那愚蠢的大伯倒是也能听明白,当时便是一惊,继而深深的忧虑。万一我姑姑将来真的要抢他王位,该当如何?

    他深知我爷爷一贯宠爱我姑姑,加上我姑姑又攻取龙兴,威震天下,更难以剥夺我姑姑兵权。当下之计,唯有自己弑杀我爷爷,夺取王位,再矫诏免去我姑姑兵权,才能解除后顾之忧。故而我那不成器的大伯连夜和他府中谋士谋划如何弑君篡位,矫诏免去我姑姑兵权。而且我那不成器的大伯岳丈项存功是我陈国宿将,在军中影响力极大,子弟门生无数。故而我那不成器的大伯星夜赶回凤云城,与其岳丈一家密谋弑君夺权。

    那老逆贼项存功也嫉妒我姑姑在军中风头一时无二,便和我那逆贼大伯一拍即合,带兵闯入宫中,弑杀了我爷爷。并在凤云城封闭城门,大肆屠杀我诸位叔伯。幸好我父王机警,听闻王宫生变,便将我母亲和我藏于一家奴家中,火烧了王府,假装一家已经自焚。

    自己与家奴扮成乞丐,每日在城门口附向守城门叛军近乞讨渡日。

    终于等到城门解封之日,我父王被门口早已不耐烦的士卒赶出城外。我父王便连夜奔向我姑姑所在的龙兴城,将城内政变告知我姑姑。

    我姑姑当时刚接到假诏,言我爷爷重病,令其与我姑父、国师三人率领轻骑五百,即刻赶回凤云城。

    一听我父王诉说政变始末,我姑姑便怒不可遏,誓要杀了我那逆贼大伯为我爷爷和诸位兄弟报仇!

    故而我姑姑便拥立我父王为陈王,率二十万大军回师讨逆!

    我那逆贼大伯和那项存功老逆贼拥兵甚众,在都城凤云城周围早就集结了三十万大军以备不测。听闻我姑姑得知真相,已经拥立我父王为陈王。

    我那逆贼大伯便撕开脸皮,下诏发兵绞杀我姑姑的部众。并修书南北吴、宋等国,沿途袭击我姑姑的部众。

    怎奈我姑姑当时威势一时无二,南北吴、宋等国均怀疑有诈,又都被我姑姑打怕了,根本不敢出兵。

    就这样,当年八月,双方大军便在离都城凤云城二百里凤翔川相遇。

    当时我姑姑已经身怀六甲六个多月,妹妹那时已经在其腹中。又是远道回师,而我那逆贼大伯的军队已经在凤翔川以逸待劳,等待已久。

    当时我那逆贼大伯兵力又多,足有三十余万。又有那宿将老逆贼项存功坐镇中军,自以为胜券在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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