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条狭窄的谷道,周围被连绵不断的雪山环抱,灰色的天空飘着零零散散的雪花。

    远近之处,有两方正在对峙,放眼望去一支黑衣军队被两个人堵在山谷之外。

    因为山谷入口很小,恰如‘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意境,堵截二人皆骑着雪白大狮,一男一女。

    而对面黑衣军乃是大延国内廷的禁军,一千名道卒修为的禁军。

    “你们二人到现在还要冥顽不灵?”

    黑衣军带头出言的是一位千户,身后一千黑衣禁军的领将。

    那女子转眼看了眼身旁的男人,见他面色发白,嘴唇青紫,眼神闪过一丝无奈道:“事到如今我们也没想过太子皋会给我们活路?”

    千户嘴角闪过一丝冷笑道:“还算有点自知之明,我大延通敌叛国历来都是罪不可赦,看在你身为公主宗卫,天分优秀且晴氏族多年来对君上还算忠贞的份上,就此让路,我还是可以请求太子从轻发落你!否则”

    “她身为公主宗卫便要有誓死效忠的决心,至于是否通敌叛国,还轮不到你一个千户定罪!”男人声音低沉转头有语气柔和地向女人道:“我体内元粒子虽然已经近乎枯竭,但只要我活着我便不会让他如愿以偿,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男人捂着胸口伤痛语气充满不可抗拒的威严。

    “可是”女人眼睛微红道。

    “没什么可是的,我知道你虽略有不喜我家公子,但你既然念你我之情,放任公子带出公主,已然没有回头路了,且日后若公子即位,以他陆公之身份延君定不会怪罪晴氏族。”

    对面千户闻言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讥笑道:“北野陆献公虽不久于人世,可已有储君太子谦,他一个质子痴人说梦吧!即便是他成为陆公,我大延未必就让公主屈身与做过质子的国君?”

    “独孤良,你还是一如既往地狂妄,别忘了谁才是陆氏嫡系,且不说陆氏九世七公时你敢如此言论早被车裂了!就算如今北野国力衰弱也不是你延国轻易羞辱的。”

    “哼,九世七公亦如何?不依旧被诸雄合纵割让国都封地求和?若非南羌入侵炆,诸雄为勤王师,还有他陆氏族苟延残喘的机会?”

    说到此,男人青筋暴起,咬牙切齿,那是北野的国耻,如今被一个延国千户如此嘲讽,他怒意滔天。

    谷道寒风凛冽,大延国的旌旗即使被吹得呼啦作响,气势如虹可见到男子陡然凶狠的气势亦不敢轻易动手。

    他们虽是千军,亦不能敌过对面的男女,二人皆是宗师,有着拳碎金钟的气力,加上其所乘骑的雪毛妖狮,他们这群道卒若非结阵之力都扛不住二人御狮的几番冲杀!

    他们不着急,他们知道强拼不过,只能拖到对面男人先垮掉,毕竟他受了致命的创伤,眼下只是强弩之末,加上千户的激将法已经奏效,男人越气,伤势便会越重,狗急尚且跳墙,何况宗师的临死反扑。

    “琅,你的伤不能再拖了,否则即便日后康复修行也将逆水行舟!”女人满脸悲愤道。

    “再等等,公子他们现在估计已经从另一头出谷,只要寻得公孙先生,公主母子二人方能有一线生机。”男人满眼血红咬牙硬撑道,独孤良的激将法却是掀起他的怒意可他不是傻子,正努力克制。

    “没想到太子皋居然给公主下毒,那可是她亲妹妹。”女人同样心寒,这也是她不顾氏族反大延的原因之一。

    百息后。

    一名黑衣百户禀道:“教头,不能拖了,公主恐怕已经逃出山谷了。”千户独孤良眼中闪过一丝狠毒向百夫长副将道:“他已经不行了,你等率人突袭吧!”

    副将接令却有些胆寒的看了一眼那对男女,但在独孤良严厉的眼神注视下,硬着头皮喝道:“身后跟我走!杀!”

    三百余人的黑衣先锋摇旗呐喊,杀声回荡整个山谷。

    “杀!“

    男人咽了口腥咸的血水,蓦然低吼。

    “既然你选择要死,我陪着你!”女人道。

    二人此刻同心同德,视死如归。

    尽管面对三百人的冲杀,男女脸上毫无惧色,只是重伤让他们脸色看起来越发苍白。

    雪白大狮也感觉到了主人的心思,仰天长啸,强悍的狮吼声震得三百人头皮发麻,神志模糊。

    男人见机跨狮俯冲进了人群,一时间一百人还未反应之时便被其手中长刀血溅当场。

    一百人仅仅一个照面便死伤惨重,其余人见状后退连连,毫无战意。

    副将也楞在当场不敢前进。

    独孤良眼睛眯成一条缝,看着似乎已经强弩之末的男人,他示意手下给他一柄大弓,继而拉弓搭箭,冰冷的眼神中透漏着无穷的戾意。

    嗖!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女人注意到这支歹毒的暗箭。

    这时候提醒男人似乎已经来不及了,她本能的跃身挡在男人前面。

    “不,晴雨!”

    说时迟那时快,男人拼尽气力纵身而起,那道刁钻的暗箭被他抢先挡住,箭矢毫无疑问刺向他的身体。

    铛!

    箭矢刺透他胸前的护心镜,入肉两寸有余。

    “独孤良区区暗箭就想杀我?”男人挡下箭矢看着无恙的女人对独孤良嗤之以鼻,蓦然浑身血气迸发,箭矢竟然被逼出体外化为灰烬。

    独孤良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他居然突破了成为天师?不过此箭涂着剧毒,饶是他现在成为天师依旧要毙命于此,独孤良顿时像了却多年心事一般开怀大笑:“你应该不会天真的认为这是一支普通的箭吧!”

    男人闻言有些发怒:“堂堂大延内廷禁军千户,大师巅峰修为居然如此小人。”而此刻本来被箭矢刺破的胸膛居然奇痛难忍起来,晴雨此时也反应过来一把扯掉他的护心镜,只见伤口漆黑一片,且迅速蔓延。

    “你为什么这么傻?”女人梨花带雨的恨道。

    “因为你是我的女人,这辈子怕是不能陪你继续下去了,希望你照顾好小方好,我自幼被国君收留不知道姓氏,至于陆姓乃是北野国姓,就让她她随你晴氏姓吧!只是不能看她长大我死不瞑目。”男人气息越发的微弱,甚至最后几个字细如蚊声。

    身经百战,半年未曾闭目,掩护公子逸逃出延国,日夜精神警惕的他终于在致命的毒箭下奄奄一息想好好睡一觉。

    可怜的是他刚刚突破宗师成为天师,还未大展身手,身材魁梧的他此时如孩童一样躺在她的怀中,眼神里充满不舍,可是他真的无能为力了。

    “啊~”

    女人沙哑的嘶吼声响彻山谷,对面黑衣军感到了声音中强烈的怨恨竟然下意识的浑身哆嗦起来。

    “独孤良,你不得好死!”

    她将男人扶上狮背,抽出一把长刀,但见刀身通体赤红,周身电光缭绕。她眼神越发的怨恨,在这样的目光凝视下一向镇定自若的独孤良居然有一丝慌乱。

    “赤雷玄刀?这不是早不在晴氏了?怎么又出现在她的手中?”不少人都认出了这柄玄兵。

    当年晴氏先祖晴庄君的御用玄兵,虽是玄兵但其属玄级绝品接近于灵兵,相传此刀为雷电锤炼而成,若是被其在身上割开了口子那么便会犹如电击一般麻痹当场,使得伤者无力作战。

    但由于修为不够强行开启会反噬元粒子,晴雨不在千钧一发之际也不会轻易令其出窍。

    “没想到你居然为了他,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动用玄兵,枉我多年对你的一片痴心。”独孤良呼吸急促满脸震惊。

    此时此刻的晴雨浑身充满滔天的怨气,在她眼里只要独孤良死,就算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

    在祭出了赤雷玄刀的刹那,剩下几百黑衣道卒们感到一丝绝望,皆看向千户希望其能够稳定军心,然而独孤良强作镇定道:“寡不敌众,质子宗卫陆琅已身死,妇人不足为惧,全力绞杀!”

    军令如山,黑衣军只能硬着头皮冲向女人,准备以人海战术取胜。

    然,就在此刻女人癫狂的一刀隔空一挥,强大的刀势浑然天成,一刀气浪陡然迸发!

    “啊~~~~~”

    黑衣军先锋军仅仅一个照面便惨叫连连,只见数十人被齐腰斩断。

    血流成河,而赤雷玄刀竟然冒出丝丝雾气。

    “独孤良让你们送死你们也心甘情愿?想要活命滚一边去!”

    女人已经双眼通红,杀气弥漫,黑衣道卒一时间溃不成军,他们都共同意识女人话里仇恨与必杀独孤良的决心。

    兵败如山倒!

    毫无战意的几百名禁军道卒让独孤良咬牙切齿,可无可奈何,只能佯装镇定。

    当看着女人骑着大狮狂奔而来,顿时也放下了作为统帅千夫长原有的姿态,驾马而逃,他清楚若是女人单打独斗或许还能趁其有伤势之弊以大师巅峰修为从中周旋,但其祭出了玄兵,自己只能逃了。

    她是个疯子,居然为了死去的男人冒着反噬之痛也要与他以死相拼。

    这是他们没有想到的事情,而战马哪有妖狮快,仅仅十息,晴雨已经追上独孤良一刀斩出,刀势浓烈。

    饶是穿着绝品宝甲,独孤良依旧被赤雷玄刀划破后背,登时电流入体,浑身麻痹,猝不及防坠马而亡。

    黑衣军也都纷纷逃窜谁也没有勇气回头搭救这个本身他们就不怎么拥戴的千夫长。

    “早知如此,我便早些出刀的。即便反噬元粒子也比失去你好得多!”

    女人回去抱着逐渐冰冷的男人一阵失神喃喃自语道。

    而此刻谷内一个满脸倦容的男子驾马飞奔而至,他便是北野置于延国的质子——公子逸

    看到宗卫死不瞑目的陆琅时,他仰天长啸,自责不已,痛心疾首:“你我二人虽为主仆,却情同手足,没想到你竟然……,此事归根皆有我陆逸而起,但若非独孤氏如此相逼,你我二人尚且有机会把酒言欢,可惜!我陆逸发誓此生必定为你报仇!”

    当他转过目光看到扔在一旁出窍的赤雷玄刀时闭目深吸口气:“晴雨你居然……”

    晴雨此刻仿佛眼中只有陆琅,陆逸之言未曾唤醒她,本身就伤筋动骨的身体在玄兵反噬完全身元粒子后,头晕目眩数息后眼前一片漆黑,她一口鲜血吐在男人身上:“没有同年同月同日生,但同年同月同日死我也算知足了,公子逸希望你与公主能够替我们好好照顾我们的女儿。!”

    “先生初见方好便惊呼其骨骼清奇欲收为关门弟子,陆琅知道也一定也会很开心的!”公子逸情绪沉重道。

    闻言,晴雨紧闭的双眸竟然流出血泪,继而癫狂大笑道:“琅,你听到了吗?我们可以含笑九泉了!”

    言毕,女人便不由自主的趴在男人胸前没了动作。

    “如此宗卫定将名传千古,诚然,为其正名必须拿出让大延颠覆的实力!”

    公子逸落下两行清泪,露出俾睨天下的气势。

    每晚都会做一些奇怪的梦,醒来之后梦中场景历历在目,似梦非梦!脑海中莫名其妙的多了许多与现世格格不入记忆,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神童转世,根据梦中的一些知识他甚至画了几份设计图,例如:竹舍外的风力水车。由于自己身体孱弱,他还为自己设计了竹制轮椅。

    这些天赋着实令人啧啧称奇,u看书连一直闭关修行的亚父,出关之余也都对陆璟赞赏有加。

    初春的天气还不太暖和,他坐在轮椅上披着狼皮裘衣,手里虽然捧着一本梦中世界已经失传的《连山》眼睛却时不时的斜视窗外那道婀娜多姿的倩影,少女身着一袭紫色戎装,在残雪渐融的练武场中与一个锦裘美少年来来回回的对练招式。

    陆璟很羡慕苏希,因为他正在做的事是自己梦寐以求事情,只恨自己出生便刮骨疗毒,在师父与方好姐姐的多年调养医治下方能坐立,远不及下地行走修炼的程度,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他自打认字起便将所有时间都放在读书上,十来年下来他也算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此后他更加的清楚脑海里与生俱来知识只属于自己,那是一笔宝贵的财富,有些时候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从另一方世界转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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