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上的机场已经炸的差不多了,即使跑道还有抢修的价值,机库和燃料仓库也损毁的差不多了,正冒着熊熊的烈火,****着天空。

    所以我们唯一能指望扭转空中劣势,和深海第二波空袭相抗衡的,只有舰载机。然而二战时候的舰载机,有一个极大的麻烦。那就是必须逆风行驶,才能把飞机送上天空。如果没风,就必须要跑起来,跑到二十节以上,才可以放飞飞机。

    我很庆幸在这个糟糕的时候,大姐不在这里。不过辽宁号确实所有航母舰娘中,唯一对风向和航速没有任何要求的航妈了。而现在这种情况下,风向无疑是令人绝望的——我们站在滩头,风从陆地吹向海面。想要让舰载机起飞,就必须让航母从海面往岛的方向冲——在陆地上,舰娘可跑不出20节的速度。

    “我……征集志愿者!”我犹豫了一下,这个命令会让很多的舰娘送命。“我需要一个大队的高速驱逐舰,还有一个大队的雷击轻巡,和我一起,护送航母编队冲过去。然后航母返航,放出舰载机。我们则要留着深海那边,拖住他们,知道航母安全返回岸边。有人要和我一起去的吗?”

    说起来,把航母送到主力舰的火炮范围之内,本身已经是航海作战的大忌了吧?不过大家都已经在对方战列舰的炮轰范围里了——我刚刚过来的时候,就差点被一发大口径的炮弹命中,衣服碎掉了一半。

    出我意料的是,所有的舰娘都表示要去,然后为了争夺名额,一边炮击深海,一边和友军吵嘴。

    嗯,士气很高倒是没问题啦,但是我们是去送死的,送死都要去抢吗?

    “喂,我说了我们冲过去之后,就要就地牵掣深海了……”算了,我还是把要求提高到,舰体轻伤,动力完备,主炮我就不要求了,损管没动用过的,弹药还有一个基数以上的。这样下来,再把雪风,时雨什么的同位舰剔除出去,剩下的舰娘已经不多了。

    基本上都已经人人带伤了,还有些舰娘已经在浅滩里面昏迷不醒——这要是在海中,已经是被击沉的状态了。

    唯一的问题就是,在我冲锋之后,谁来继续指挥炮击呢?

    “我说你也太小看我们了!”几辆军用吉普车冲上了沙滩“你不是要冲锋吗?我们来做后援!”

    ……

    几个简单包扎过的海军军官从车上走了下来,军衔都比我高——话说回来,只要是军官,军衔都比准尉高。

    随着有经验的提督的指挥,岸边的战列舰的炮击变得更加有节奏起来,不在是我刚刚一股脑胡乱命令的自由射击,而是根据战舰具体的情况,所展开的齐射,半齐射,或者一次射击。火力的密度虽然减少了,但是威胁却更大了。同时在依次布置的损管命令中,在维持火力的同时,那些被炸毁的炮塔部分获得了修复。

    单单从炮击的指挥来看,那些老鸟就摔我这个新人不知道几条街啊。组织能力明显不同。而且在反击的同时,战列舰大姐姐们还用炮击给我们开了一条冲锋的通道。

    “嗯,那是给你们预留的进攻通道,我们先做一下火力准备。等航海返还放舰载机的时候,我们会给你们做火力援护和火力隔断。不过,让孩子带队冲锋,你简直是扯着脸骂我们是浑蛋了。”领头的,一看就有印第安血统的中校这样就跟我抱怨说。“我是不想让你带着冲锋的。”

    但是,无疑,我是最合适的……因为我不仅仅是提督,还是舰……啊呸……少年。

    所以以任务为优先考量的中校,不得不无奈地让我领着舰娘们去冲锋。而且时间很紧张,我们也没时间扯皮了。

    “哦,对了,别忘了,等空袭警报停的时候……会有近距离的核弹袭击。”我最后提醒这些军官们“记得找个地方躲一下。”

    那些大叔阿姨们全都是一脸“啊,知道了,你好烦,赶紧冲锋,打完这仗老子/老娘请你这菜鸟喝酒的态度”挥了挥手。

    ……

    准备冲锋的舰娘在我身后集合,如同箭矢,再往后是珍珠港所有还能战斗的航母。

    风从背后吹来,我们从伊娃海滩,向前冲去。

    猎猎的声中,日系舰娘和英系舰娘都在背后升起了z字旗。作为26个字母的最后一个字母,z表示“反正是最后了,老娘拼了”的意思。纳尔逊爵士在特拉法尔加海战中,最先挂起了z字旗,从此之后,z字旗成为英国皇家海军荣誉的象征。而在日俄对马海战中,东乡平八郎也挂起了z字旗“皇国兴衰,再次一搏”。结果日本对于z字旗极度的崇拜,然后整个国家赌性越发的严重了。

    出于共和国舰娘的考量,因为z字旗被日本糟蹋过了,所以共和国舰娘对于z字旗有本能的厌恶感。而且大陆国家,比如说共和国和美帝,都没有把这种国运堵在一场战斗中的闲情逸致。大家更喜欢的是欢欢乐乐地发后力,或者拖死对方,或者碾死对方。

    所以共和国舰娘最喜欢的旗帜,很诡异的是d字旗。

    在国际通用旗语信号中,d字旗表示的是“我舰舵机故障,转向不便,请离开我舰航道”的意思。换句话说就是……

    “操作失灵,撞死不赔”

    自从甲午海战,邓世昌大人那声振聋发聩的“撞沉吉野”之后,华夏的舰娘,骨子里面就流传着这种略有些疯狂和悲壮的荣耀。后来发展成鱼雷艇贴身放雷,扫雷艇近身摔手雷,到最后的……

    今日天晴碧波高,

    领舰桅上d旗飘。

    号令蛮船闻风遁,

    大爷管撞不管捞。

    继承了共和国战舰的我,自然也对着黄蓝双色的旗帜,有着深深的好感。于是从旗令室撤出了最大号的d字旗。

    “哦哦哦~~~”身边的萤火虫同位舰兴奋地看着d字旗欢蹦雀跃。魔法少女,我们很有共同语言,签订契约……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的时候。

    “跟我冲!”

    空气释放声不绝于耳,每个人都尽全力放出了鱼雷。高速运动的鱼雷群,在我们面前铺就了一条鱼雷航迹的红毯——任何想要阻挡在我们冲锋路线上的深海,都要冒着被鱼雷碾压过的觉悟。

    水面在脚下划开,压下浪花,周围炮弹的呼啸声和爆炸声震动着空气和水面。刚刚冲出海滩,就有好几位舰娘中弹沉没——驱逐舰被主力舰大口径的炮弹命中,有时候连惨叫都不会发出,就会被炸成两截。

    如果只有单舰,还可以象约翰斯顿那样踩着炮弹的水花前进。但是在大规模的舰队行动中,只能按照既定的路线冲锋,可以做规避的机动极其有效,这个时候谁rp不好一眼就看出来了。

    “接敌!”

    在友军的掩护中,我们狠狠地扎入了深海的战列线之中。

    “深入!继续深入!”

    我们需要给航母足够多的返航距离,一边让她们放出足够多的舰载机。我已经顾不得考虑有多少舰娘牺牲了。似乎,我正在丧失作为一个人的感情和感觉。

    “返航!航母返航!释放舰载机!轻巡放光鱼雷给航母护航。驱逐舰就地散开,牵制深海。自由开火!”

    然后,天空中出现了我们的舰载机。渐渐的,积少成多。

    整个队形散了开。所有的驱逐舰抄起家伙就和身边的深海干了起来。贴脸放鱼雷的;把炮管塞深海嘴里然后炸你一脸的;用锚链勾住深海然后活活撕开的,现了全装狠狠地砸在水面上,制造巨大的涌浪,然后再变换成舰装,让巨大的战列舰级深海船中断悬浮于水面之上,失去浮力,被生生折断——再补上膝折的……

    老娘……不要这么夸张好不好。

    为什么有人在悲壮的决死冲锋中无耻地开无双啊?这是作弊好不好?传奇舰娘就可以这样吗?dd724和dd459合二为一之后,会变成恶魔吗?

    我躲避着深海的鱼雷,导弹……每次用的时候都觉得好少。用主炮掀飞一个深海的炮塔之后,被两艘战列舰包夹在了中间。

    我贴近了其中的一艘战列舰,向另外一艘用主炮洗甲板。

    然后我就被扑倒了。

    “小心!”

    被妈妈按在水面上,只见老娘的肩头插着一个延迟引信的炮弹。

    然后我就被老娘狠狠地推了出去,一大团火球在老娘刚刚站着的地方腾空而起。巨大的爆风把我吹飞。

    我的脑中一片空白。耳朵中如同针刺一般的鸣响。

    ……

    什么都听不见,只有尖锐的鸣叫,反而异常的安静。

    我哭了吗?也许,但是擦了擦脸,却发现只有血,但是我头上好像没负伤啊?

    我不再四处在战场上游走,而是近乎有些机械地漫步在油污,火焰,和残骸中间,只是用自己最大的火力,向最近的目标倾斜着……

    倾斜着什么呢?

    或许我自己都不知道。但是莫名其妙的,居然没有受到足以致命的重伤,只是断了一条腿和一条胳膊。

    然后我就被拉住,恍惚中,我差点给自己人来了一炮。仔细一看,原来是撒切尔,浑身燃烧着熊熊烈火的撒切尔,正拉着我比划着什么。

    但是我听不见……

    然后一阵白光降临了。感觉人被白光包围着,接着好像一片树叶一样被吹飞了。

    醒来的时候,浑身都疼,但是已经可以隐约听见什么声音了。交战仍然在继续。核弹貌似摧毁了大部分的深海,然而……

    我抬起头来看了看,深海在核弹残留的兵力,对比我们,似乎依然占据这一点优势。

    我可能是被海浪推到了岛上,然后被什么墙给挡住了。我试图爬起来,重返战场,但是却做不到。本来折了一条腿,就有点站不稳,再加上莫名其妙的眩晕。我扶着墙坐了起来,发现挡住自己的建筑物,居然是轻微损坏的建造室。

    真是好笑。看了深海并不把建造室当做油料仓库,弹药仓库一样的重点目标进行攻击呢。

    我费力地把自己挪进了建造室,打开了建造系统,里面似乎还有些资源。我把仅剩的一只手按在了电极上,用额头抵住另一个电极,开始了建造。

    然后在电流的冲击之下,迷离了……然后又清醒了。

    建造并未完成。我确实呼唤了英灵,但是……我无语地看着已经清零的油量和钢材。

    运气……始终差了那么一点点吗?

    我不甘心地打开入料口,发现斜口里面除了绞碎资源的巨大齿轮,空空如也。

    不过,是我的错觉吗?在我回头看显示屏的时候,油量似乎涨了一点点?

    是……貌似是因为我的血滴入了入料口?

    对啊,我也是驱逐舰的说啊。反正英灵已经召唤了不是吗,剩下的就是凑齐资源,塑造身躯了。缺的只是油和钢,好办。

    我把入料仓口完全地打开,把自己半残的身躯搬了进去,深吸了一口气,一头扎了进去。

    黑暗降临。

    ……

    我,死了。

    梦见了小时候,被企业妈妈照顾的日子。

    那个时候还很小,但是多多少少有些记忆。大概是让驱逐舰和潜艇照顾小孩太不靠谱了,所以很奇怪的,我们姐弟三个,都和企业妈妈很亲。当时还以为企业妈妈最疼爱我了,现在想起来,大概有些自作多情了。

    梦见被企业妈妈很温柔地抱着怀里的日子。眼前一阵的模糊。大概小时候,视线不清吧,虽然企业妈妈的样子依旧没变,但是却多了一条,在我印象中,从来也没有出现过的巨大披风,感觉很帅气的样子,而且……肩章,可恶,眼睛看不清了,好像仔细地看看亲人啊……

    但是昏昏沉沉的,眼睛里面满是重影。

    企业妈妈肩膀的cv-6,在恍惚中,v旁边似乎多了斜杠,看上去有些象n,而6也重影了,旁边拉了又象6又象5的数字。

    好累啊……

    这是我最后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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