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洞村村口的大榕树下,密实实地聚集了一千多村民。全村除了一个九十七岁病得即将断气的三婆以外,其余的全都聚集到村东口的空地上。老病残弱或小孩婴儿,全都坐在人力车板上由男人推着,妇女就用布袋将一些细软打包挎到肩膀上,整个场面乱哄哄的,就像电影上见到当年走rb的场面那样,个个都狼狈不堪的样子。

    虫蛹无处不在,就数树杈树叶上最多,其次就是屋顶瓦梁上面。地面上只是一撮一忽地散落着,东一堆西一忽的,随意走动都能踩死几个。但村民却没人敢踩,个个都不知道这么大批量的虫蛹光顾,是神灵作崇还是妖魔邪怪,宁愿敬而远之也不敢冒犯它们。加上村里什么传言都有,除了地狱版本以外,世界末日的版本获得最多人的认同。

    七婶和孙大爷一个住在村东,一个在村西头住,平日来往也不多,俩人本来是八杆子打不到一块的,但因闹虫蛹这事,他们竟然成为了村民心目中的主心骨了,大家因七婶目睹疯子死亡的事件,纷纷找她问长问短的而走红全村,而她又认为孙大爷厚道淡定,加上村长胆小怕事的原因,于是俩人就自然而然地成了村民心里的默契,担当起村里何去何从的风向标。此时,七婶站到榕树边的石磨上,声嘶力竭地嚷喊着:

    “我和孙大爷商量过,这次村里闹蛹灾,不单是我们村,坡塘村、羊咩村、客路村、鹤洞村等七条村都在闹蛹灾,所以大家也没必要太惊慌……”

    未等她说完,下面的群众就闹哄哄的议论纷纷了。

    一个由孙子扶着车把,自己坐在铺了间着红绿两花棉被的老大爷开腔说:“我活了九十三年,见过瘟疫鼠灾,洪灾、旱灾,还有当年的“走rb灾难,可从来未见过这种蛹灾。这两天村里死了那么多人,应该是天意呀,大家能走的走吧,有亲戚投奔的赶紧去投奔吧,我与你们不同,我活了九十多年,什么都无所谓了。”

    听这老人一说,村民七嘴八舌的就更乱了。有人问:“大伙都想弃村?”

    “这可是祖宗留下的村哦,说走就走?”

    “我就不走了。”

    “对,要死就死在这个村上。”

    这时,孙大爷站出来说话了,“走,怎么个走法?现在周边都是虫蛹,我们又能走到哪里去?就像当年到处都是rb鬼子一样,从南方逃到北方又咋的?还不到处都是rb鬼子?……灾害年头,天下乌鸦一片黑哎,你走得掉?”

    留守派和出逃派正争得不可开交的时侯,人群里有人突然倒下了,村民们瞬间一阵骚动。有人高声喊:“二狗死了,二狗死了呀!”

    “死啦?刚刚我俩还分烟抽呢,怎么说死就死?!”

    “大家让开,七婶来了!”有人喊着,众人迅速为七婶让开一条道。

    七婶并不是医生,只是懂点草头药,加上嘴巴会说人又灵性,村里谁有个头痛脑热的小病都喜欢找她看,拿点山草药回家煮水吃了,往往过两天就好了。此刻,她快步走到二狗的旁边,见全身正在抽搐的二狗仰着头,像要呕吐的样子,正欲上前去扶托二狗的头颅,不料二狗噢噢地叫了几声,嘴一张便朝七婶的身上呕出三四只粘潺潺的虫蛹,跟着头一歪便咽了气,吓到七婶话也不敢多说,丢下二狗拔腿就走。

    二狗这么一死,恐慌情绪随之就迅速蔓延开来,有人大声道:“大家都看到了,就像温水煮青蛙那样,一个个慢慢死去,鬼知道什么时候轮到自己死?!”

    “是咧,按现在这个死亡速度,全村人要不了一个月就死光了。”

    “大家还等什么,都在这慢慢等死吗?”

    “你们谁爱等谁等,我现在就带我老婆孩子去投靠我堂姐。”

    “是呀,牛哥,我们也走啦。”

    大家议论纷纷的,更助推了恐慌情绪的高涨。很快,决定离开的想法迅速占了上风,任由七婶站在石磨上喊破喉咙,人们就像决堤的洪水那般,乱哄哄地向出村的路口涌去……正在人们争先恐后地逃离的时侯,头顶上突然出现了三架直升飞机,轰隆隆的引擎声振聋发聩,更加剧了人们恐慌的情绪,纷纷挤拥着、相互呼唤着亲人的名字继续前行。这时,直升机相继放下绳梯,从机舱走下二十几个荷枪实弹的军人,拦住了众人的去向。大家见有军人拦路,慌忙绕道欲从旁边择路走,但被迎头开来的七辆军用卡车慑住了。众人停住脚步怔怔地望去,只见车上嗖嗖嗖地走下二三百名全副武装的军人,个个绷着脸,威武严肃地迅速列队,跟着就有序地散开并且很快就将整条村包围了。

    “大家都别慌,”一个军官模样的军人拿着扩音话筒开始向村民训话:“村里已成了虫蛹的占领区,我们是奉命前来转移大家到安全地方暂住的,是来保护大家安全的。等下大家按秩序上卡车,不要焦急,不要推拥。”

    “哪?你们要把大伙送去哪?”有人不清楚,大声问。

    “军区已经决定,送大家到我们的军营暂时生活,直到剿灭虫蛹为止。”

    “军营?是不是把大家送入军营禁闭?”有村民担忧地问。

    “我就不去了,我还是决定去我亲戚家。”

    嘭嘭嘭,七辆卡车的尾板相继打开,土兵开始横着枪杆推群众似收窄包围圈,大多数村民暂时还不太理解军人的用意,不清楚部队载他们到军营会怎样处置。他们虽然不是很情愿上车,最终还是按军队的要求无奈地上了卡车。个别村民因对军人缺乏了解,也因不信任而免不了产生抗拒情绪,认为只有到了亲戚家才是最安全的,瞅着士兵不留神的空档位置,躬着腰就逃出了包围圈,但很快就被士兵飞跑过去逮了回来。

    进村里逐户搜查的十几个士兵扶着几个老年人过来,亲自搀上直升机后,又向一个军官汇报村里的情况,军官大声命令道:“将村民运回军营后交给三营安置,全体转向鹤洞村,继续转移那里的村民。现在听令,目标728旅三团军营,出发!!”

    直升机的螺旋桨发出沸沸沸声的旋转声,卡车发动机声与直升机的引擎声汇集着,轰隆隆的一阵轰呜后,卡车便随着直升机的起飞,缓慢地开出了龙洞村的牌坊。

    ………

    九条村的村民同时大转移,直到傍晚五点钟才宣告结束。

    司令员接到报告后,确认各村村民已完全转移,让作战处派出与农用飞机公司联系好的五架飞机起飞,沿着沟壑两边五公里的范围喷洒超浓度、专门针对治杀虫蛹配方的农药。他让ais扎营地的人员都戴上口罩,自己也戴着口罩站在路边,看着五架并列着飞行的农用飞机喷着农药从远处飞过来,又从头顶上掠过。他虽然相信未知力量来自第二空间,我们在这边空间大动干戈喷洒农药,可能会有劳民伤财白折腾的嫌疑,但他愿意为老百姓试一试……万一行得通呢,不是为老百姓做了一件大好事吗?如果杀不死虫蛹,那也不枉司令员的一片苦心,也能从侧面证实未知力量确实存在于第二空间。这些信息看似对虫蛹毫无杀伤力,但对周伯的研究确实起到重要的参考作用。

    喷完农药后的几分钟,作战处就来电证明司令员这一做法是徒劳的。“各区域的回复几乎一致,这些农药对虫蛹不起作用,虫蛹依然满树满地覆盖着各个村庄。”

    “好,我清楚了,”司令员扬了杨手又对身边的刘毅说:“从刚才洒农药的结果看,未知力量盘踞在第二空间应该是确认的,你们要全力协助老周完成任务。至于村民安置方面,我会让地方参与共同管理,直到剿灭未知力量为止。我现在有重要事务,必须赶回司令部。”他略停了一下,从机要员手上取过一个话筒递给刘毅,说:

    “这个卫星通讯话筒可以直接找到我,有事尽管开口。刘sir,马到功成!”

    司令员说完和各位握手道别后便转身走了。

    目送着这位和蔼可亲又雷厉风行的司令员的直升机飞远了,刘毅感触地说:“有这样的人领导军队,中国怎可能不强大,中国的老百姓怎能不安居乐业?!”

    霍医师也蛮感慨,“是呀,从司令员的身上,我真的看到了中国的希望。”

    一直在周伯身边帮忙的庞志权匆匆走过来,焦急地对刘毅说:“刘sir,周伯觉得簸箕绳有严重问题,正焦急着解决方法。想让你们过去一起斟酌呢。”

    “什么问题”赵若茹紧张地问。

    庞志权摇摇头,“我也不太清楚,说什么疯子杨的图画什么的。”

    刘毅看看表,见已经六点十分,说“我们赶快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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