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定小城的上空,二十三名筑基后期修士围着那一头金丹期的异兽,展开了一场大战。

    各种灵器,符箓,神通此起彼伏不断向那头异兽轰击而去,只是碍于境界,效用并不明显。

    那头异兽的神通也颇为惊人,背后双翅每一次扇出,便有近百个火球轰向周围的修士。

    它一张嘴,便自口中喷出一道紫红色的血箭。

    虽每次都只能喷出一箭,但明显声势浩大威力惊人,被主射的目标修士更是不得不尽全力相避,不敢掠其锋芒。

    这异兽若仅如此也就罢了,它身上的紫红色皮肤绽放出道道紫红色的耀目光芒,如条条飞瀑一般将它全身包裹在内。

    那些筑基后期修士的灵器符箓神通,轰击在这紫红光芒之上,便如隔靴搔痒一般,对这头异兽无法造成任何的伤害。

    由此看来,这头异兽先天就立于不败。

    叶晨心中一动,忽然觉得这异兽所散发的紫红色光芒,竟与那天雷异芒的功效有些相似,只是颜色有些不同罢了。

    很显然,这头异兽不可能会败。

    那即是如此,这些修士断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那还要冲上去与它斗法,这又是为何?

    看到现在,叶晨总算是看出了一些端倪。

    这二十三名修士,看似各种灵器符箓神通一齐轰出,热热闹闹,其实均未尽全力。

    这些后期修士皆明显留有后手,且彼此之间进退有据互为凭仗。

    这些后期修士分明都有备而来,且在小心的运转一种极为高明的阵法。

    “小哥!”张老汉此时又给叶晨添加了些凉茶,笑道:“咱们普通凡人就当看戏就行,不过,这戏也很快就要演完了。”

    “哦?老伯此话怎讲?”叶晨诧道:“这分明还没有分出胜负的呀!”

    “小哥你不知道,每次这紫荆兽前来,只与这些筑基后期境界的仙师纠缠一炷香的时间,便会自行退去。”张老汉呵呵的笑着,似是对这般情景早已习以为常。

    “哦~”叶晨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如此,只是,这般凶险的打斗,会没有性命之忧?”

    “怎么不会呢?”张老汉这才收敛起笑容,叹道:“你别看现下这怪兽好像不怎么厉害,它最后那一下发狠那才叫惊天动地呢~哎~”

    “最后那一下?如何?”

    “每次这头怪兽,在临近一炷香时刻,都会自爆身体,而每到此时,便是那些仙师最危险的时分。”张老汉的眼中出现一丝不忍:“不说别的,就说上次,二十三名仙师,便当场死掉了九名,这还算是少的了。”

    “上次也是二十三名仙师?”叶晨觉得这里好像有哪里不对。

    “是呀,自从老汉我出生以来,这每逢初一十五,便都是有二十三名筑基后期修为的仙师应战这怪兽,多一人不多,少一人不少。”

    叶晨心中对这天定小城已然有太多的疑惑,但心知这张老汉也仅是普通凡人,也问不出太多的隐秘。

    此刻已然接近一炷香的时刻,空中那二十三名筑基后期修士面上的神情,明显变的便先前要紧张许多。

    就连城内的其他未到后期修为的修士,此刻面上的神情也都颇为紧张,因为他们心中都知晓,这一刻,便是他们日后也会遇见的一刻。

    而城内,权当在看戏的那些普通凡人,面上神情就轻松多了,甚至叶晨还感知到,有些凡人聚集在一起,在猜赌这一回,在那怪兽自爆之下,能有几位仙师能存活下来。

    有那极端的个别赌徒,甚至重注买那些仙师,无一幸存。

    终于,那头异兽忽的发出一声高亢的怒吼,整个身体轰然自爆。

    金丹期的大能,自爆肉身,那可是对金丹后期的修士也能造成一定的威胁的。

    空中那二十三名筑基后期修士,竭力运转阵法,但在这等威力的自爆之下,显然想要做到全身而退,乃是极为困难的事情。

    天空之中,有那后期修士的尸体不停的在掉落。

    每掉落一人,城内的凡人便面带潮红,齐声喊出一个数字。

    自一开始,直至十三,方才停止。

    而兀自站立在空中的十名修士,也全部都身上带有不轻的伤势,衣衫破烂狼狈不堪。

    这幸存的十名修士,每个人的眼中,此刻都明显带着一股强烈的悲愤,但却无一人流露出畏怯惧怕之意。

    城内数万凡人,在那异兽自爆的一瞬,仿佛遇见了远古神明一般,眼中的狂热之意显露无疑。

    数万人齐声高喊,其声势声威,甚至比那紫荆异兽自爆肉身妖丹,还要来的壮烈。

    二十三名人族修士,在那异兽侵袭之下,仅一炷香时分,便陨落了十三人之多。

    且,这异兽,每月逢初一十五皆会来此。

    也就是说,那头异兽自爆肉身妖丹,并未死去。

    也就是说,每个月有两次,这里的筑基后期修士,都会有人死去。

    不知为何,叶晨此刻心里,忽然非常能理解那十名幸存修士眼中的悲愤。

    这座天定小城,太过古怪。

    仿佛回到了三十万年前的远古时代,人族被妖兽随意奴役屠戮的那个年代。

    反抗,即意味着死亡。

    叶晨掏出数枚铜钱,置于桌上,对张老汉微微颔首,心情颇为沉重的离开了这处凉茶铺子。

    那十位幸存筑基后期修士,一经落于地面,便各自掏出疗伤灵药吞服,盘膝闭目打坐疗伤。

    有数十人之多的筑基中期修士,皆眼带敬意,围绕在他们四周,为他们护法。

    大戏既已演完,那些看热闹的凡人也都陆陆续续的散去。

    陨落修士的尸首被其他修士小心的抬起运走,地上洒落的血迹也已被冲洗干净,若非地面上还有那十位幸存的修士正在打坐调息,怕是谁都不会相信,此地刚刚经历了一场极为惨烈的斗法。

    此处带给叶晨太多的疑问。

    此城为何仅有筑基期修士,不见其他修为境界的修士?

    为何每次迎战那头异兽的筑基后期修士,只可二十三人?

    为何十万年来,这里似乎竟未曾出过一个金丹期修为的修士?

    等等诸如此类的疑问,萦绕在叶晨的心头。

    那上古修士洞府内的灵兽室出现的那座小传送阵,又为何要将自己传送至这小城内?

    如果说,那小阵是无意中将叶晨传送至此,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

    这里,究竟是何处?

    天定城城南酒馆

    诸新堂自修为达至筑基期,便来到了这天定小城之内,以他年近四十的年岁筑基初期一层的修为,只能算是此处修士的最底层。

    与城中动辄十五六岁便修至筑基境界的天才相比,他的资质便更加显得平庸不堪。

    只是诸新堂既自知此生难求大道,便也乐得在红尘中快活逍遥。

    每一日,他定要来这城南的小酒馆坐上一坐,虽不至于喝到酩酊大醉,但若不喝至尽兴那是绝不会离开的。

    酒中自有乾坤,酒中自有仙境。

    这句话,极为贴切的道出了喝酒的妙味。

    不懂酒的男人,某种意义上,便算不上是个真正的男人。

    刚刚二十三名人族筑基期修士,与那紫荆兽激烈斗法,诸新堂也在现场附近。

    待斗法结束,他便一个人默默的走开,随即来到这城南的小酒馆,找到一个临街靠窗的座位,叫了一壶上好的女儿红和一小碟花生米,一个人自斟自饮起来。

    斗法的结局,甚为惨烈。

    起初,诸新堂刚来到这天定小城之时,见到如此惨烈的斗法,还极为震惊触动颇深。

    但随着时日渐长,这般景象一月两次见得多了,他也渐渐变的有些麻木起来。

    他有时甚至觉得,那些筑基后期修士就与找死并无二致。

    像自己这般,每天喝喝酒,享受享受人生,难道不好吗?

    人只有活着,才可以每天喝酒。

    人只有活着,才可以享受人生。

    诸新堂忽然觉得,人生竟是如此的美好,心中惬意之下,用手指捻起一粒花生米塞入口中,摇头晃脑的咀嚼起来。

    一个身穿灰色上衣,生的浓眉大眼的年轻男子,向他走了过来。

    诸新堂蓦然停下咀嚼,将花生米咽入腹中。

    他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但心中却并无丝毫畏惧。

    来人虽然年轻,但修为,不过与己一样,只是筑基初期一层而已。

章节目录

九幽撕天记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肉文屋只为原作者如海蔚蓝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如海蔚蓝并收藏九幽撕天记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