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冥熙强烈的“邀请”之下,离殊被几个士兵羁押着,前往试剑阁观看那双刀开锋的“最后的表演”。

    北冥熙脸上挂着病态的癫狂,这样称呼到。

    临走之前,离殊以女儿家家抛头露面要衣着得体为由,恳请北冥熙给自己半盏香的时间,让她好好梳理自己。北冥熙大喜过望,心道着离殊仙子果然已经是接受了自己的“追求”,芳心暗许,当下哈哈大笑着挥手遣散了众人,又派人送进来些许大红大绿的罗裙霓裳之类俗不可耐的衣服,喜滋滋地背着手在天牢外等候。殊不知离殊已经借此悄悄地顺走了送衣服士兵身上的钥匙。

    离殊并不发难,不动声色地将自己打扮得好似一个美艳的风尘女子,出发之前一言不发地将偷来的钥匙轻轻仍在南宫菲烟面前。

    南宫菲烟眼神十分复杂地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忽然清泪长流。

    跟随着北冥熙,离殊来到了试剑阁之内。

    今日云荒风雪交加,狂风怒号,无尽的极夜因为这风雪是一片耀眼的红色,四下不点灯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试剑阁之外赫然是高朋满座。北冥府请来了些许客人,正坐在用兽皮打造而成的温暖帐房之中把酒言欢。忙碌的下人四下乱窜,像没有头的苍蝇。那些衣着华贵的人们,相互高声谈笑着,竟像是来看什么好戏一般,好生热闹,丝毫不觉得那即将发生的以人殉剑的事情是什么邪恶龌龊之事。

    这就凡人。从来只会胆小地盲目跟随强大的力量,相互慰藉,故作轻松,推人下窖,以求自保。

    离殊一出现在众人眼中,立刻引得议论纷纷。大体多是那些不知哪里来的王公贵族们听说北冥少主纳了一名美若天仙的仙子,今日一见果然绝色姿容,倾国倾城。离殊冷着眸子,不予理会,盘算着自己的计划。

    片刻之后,那北冥问天穿着玄冰而制的铠甲,意气风发地带着一群士兵从一旁的长廊内走出。离殊的眸子搜索着,看见几个衣衫褴褛的人被用茅草绳悬着脖颈,拖拽着跟在后头,好似土狗一般!

    离殊见得那几人无一例外都是十四五岁的男孩子。还有一位胡子花白、面容清瘦的老头子,想必那就是霜儿和月儿的爷爷了和被抓走的村民了。

    北冥问天大步流星地走上那试剑阁之前的祭坛,傲然而立,长发轻舞,对着兽皮帐房之内摇着扇子,交头接耳的贵族们朗声到:“今日各位大驾光临,共同见证我北冥府这一普天同庆之时刻,实乃我北冥问天之荣幸!”

    普天同庆?杀人还叫普天同庆?离殊气急!

    “经过多日的追寻,我云荒之至宝——千年冰魄终于物归原主!今日,是以用我云荒之至宝祭刀开锋,至此之后,我北冥世家便又得一绝世神兵,如虎添翼!云荒将我北冥世家的统治之下,更加繁荣!千万云荒居民将统统在我北冥世家的羽翼保护之下,幸福绵长!”

    祭坛之下,竟然想起了热烈的掌声!

    北冥问天一脸得意的笑容,拍拍手,命人带上祭品,祭刀开锋仪式即刻开始!

    片刻之后,两个士兵带上了身着锦衣的霜儿和月儿。霜儿和月儿被绑着手脚,脸上赫然涂了些脂粉,小小地身躯恐惧地颤抖着,不停地哭豪着,脸上脂粉被泪水冲出一道道暗色的沟壑,像是楚楚可怜的花猫,让人心疼!

    离殊看在眼里,心疼在心里。

    她心头着急,一股甜腥自胸口涌上,但是被她生生压住。灵虚之内那若游丝般的仙力猛然燃起了一丝微弱的南明离火,离殊心头暗喜,好样的,经过不要命一般的尝试,自己终于冲破了销魂香的药力封印!

    只不过此时自己已经是元气大伤,南明离火像是细微的烛火一般,能发挥平常十分之一的威能,便已是万幸。

    离殊不动声色,暗运南明离火决吸收周围灵气,恢复自己的内伤,同时为片刻之后的暴起发难而积攒力量!

    远处,可怜的霜儿和月儿被几个带着狰狞野兽面具的手舞足蹈的祭司围着,不停地往他们身上泼黑血,念咒语,胆子偏小的月儿吓得已是几乎要晕厥过去!

    “净化仪式已经完成!主公虽是可以开始!”

    北冥问天听后仰天狂笑:“天助我也,天助我也!我北冥世家注定要称霸整个人界!哈哈哈哈!”

    一把推开毕恭毕敬的祭司,北冥问天从方才抱着在北冥熙身边的木匣子里拿出那对双刀,高举头顶,仔细端详。风雪交加,越吹越狂,那双刀仿佛是恶魔的双翼,迫不及待地等着撕碎霜、月兄弟的胸膛!

    “哈哈哈哈!好刀,好刀!”

    北冥熙也狞笑着:“仙子,快看,最精彩的时候到了!”

    电光石火之间,北冥问天一脚将霜儿和月儿踢翻在地,高高举起双刀,当头插下!温暖的兽皮帐房里,那些肥头大耳的贵族们皱着眉头,撇了撇嘴,拿着扇子遮住了下半张脸,仿佛是看到了什么不雅的画面。

    被士兵压着的老铁匠刘张黑痛苦地捶地怒吼:“不要呀——”

    当——

    金属撞击之声传遍整个北冥府。

    众人睁大了眼睛,但见那越来越狂的风雪之中,那北冥熙“钦定”的仙子赫然出现在祭坛之上,半跪在地,双手闪着青碧色的幽幽火焰,生生抓住了急速下落的双刀!

    坐在远处观看的王宫贵族们茫然地站了起来,梗着脖子争相观看,不知发生了何事。

    “妈了个巴子!竟敢坏老子好事!”一声暴喝,携带着阵阵阴寒荒芜的气息,猛地向四周吹来!兽皮帐房被猛地掀飞,那些肉体凡胎的贵族们暴露在风雪之下,抵挡不力,直接被吹翻在地!

    瞬间,人群像是炸了锅,乱哄哄地四处奔逃!大批的北冥军围了上来,一时间,哭声,喊声,风雪声,混做一团!

    祭坛之上,那怒目相对的二人不由分说,已经开战!

    离殊一脚踢开霜儿和月儿,一言不发,单手化青碧色的南明离火刃,当头向着北冥问天劈去!

    北冥问天本能似地挥刀弹开离殊的南明离火之刃,向后一个闪身,已是数丈开外。四周奔逃着惊恐的人群,像是受惊的野马一样不知方向,从二人中间慌忙穿过,而那决战的二人,却好似汹涌浪潮之中的两座孤独,淡定地对视着,浑身散发出凌冽的杀气!

    “呵呵呵…….离殊仙子的南明离火道果真是名不虚传的至烈至暴的神功,攻击力果然不同凡响!能冲破那仙药销魂香的封印,你当时第一人。只是…..你鼎盛之时,我尚且忌惮你三分。现在的你元气大伤,我倒要看看你有有什么本事活着出去!哈哈哈!”

    离殊一咬牙,一跺脚:“少废话!开战罢!”

    言罢,化为一道青碧色流光直直冲向北冥问天!

    北冥问天手提双刀,周身寒气围绕,像是暴风眼一般,只听得他暴喝一声:“云荒歌一重天!天上地下玄阴寒气,大将军在此,听我号令!”

    刹那之间,北冥问天周身的寒气以极快的速度凝结成数根锋利的冰锥,撕裂空气,齐齐飞向离殊!

    离殊也不是吃素的,当即在空中生生一扭身子,像是一个陀螺一般旋转了起来,带起了一阵青色烈焰飓风,将那锋利的冰锥绞了个粉碎!

    烈焰碰上寒冰,如同铁水浇在了冷钢之上,一时间,嘶嘶作响的辛辣雾气如爆炸般弥漫四周,隐隐绰绰之中,只见二人化为两道耀眼的流光,不停地来回拼杀!四下的建筑已经被二人的大战毁了大半,有不少人被二人的南明离火和云荒歌寒气所灼伤、冻伤,更有甚者,被北冥问天的刀气斩掉了四肢,鲜血如柱,不停哀嚎!

    接连的大动作,离殊落地有些不稳,一记飞踢落地之后,摇晃着向后退了三步。高手之间对决,哪能容得一丝一毫的失误?就在这失神的瞬间,北冥问天已经狞笑着冲至眼前!

    离殊心头大惊,慌忙用手去挡,可是却还是晚了一步,让北冥问天抢占了先机,他飞起右脚,带着呼啸的阴寒之气,结结实实踹在离殊胸口,离殊顿觉如同千斤巨锤击打在胸口,五脏六腑被震得翻江倒海,一股压抑不住的腥甜破口而出,随即伴随着巨大的惯性撞碎了身后的墙壁,又接连翻滚了好几圈,才煞住了势头!

    “唔…….”

    离殊痛苦地趴在地上,披头散发,身上血迹斑斑。接连的攻击,已是极度耗费了本来就不多的仙力。冲破封印留下的内伤尚且未恢复,加上这足以塌碎山河的一脚,离殊已然是伤上加伤,痛苦至极,无力再战!

    远处的北冥熙畏畏缩缩地躲在破碎的石墙之后,探出一颗脑袋,津津有味地观看着战局!

    他本以为离殊恢复了仙力之后,会第一个杀了他,不曾想她却直直冲着自己的父亲而去。难道自己真的弱到了这种地步?杀都不惜得杀?

    北冥熙贪恋吃喝,热衷赌嫖,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六根不能算是不净,根本就是脏得乌漆嘛黑!这些年,除了吃他父亲为他找来的灵丹妙药以强化肉体,延年益寿之外,根本就是个对修炼一无所知的白痴。

    此时的他见离殊被北冥问天大败,一下子像是来了精神,有了底气,竟是站了出来,踏过满地的废墟和殃及池鱼而死的尸体,扯着嘴角的疤,指着离殊破口大骂!

    他用词极其难听肮脏,骂的他父亲北冥问天都挑着眉毛,吭哧吭哧地笑了起来!

    此时,他全然不知,一个瘦弱的影子悄悄地摸到了他的身后,高高地举起了手中闪着寒光的匕首!

    “北冥熙!去死吧!!”一声尖利的嘶喊,带着彻骨的恨意,北冥熙猛然回头,惊恐无比,看着那利刃向着自己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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