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辉煌的偌大北冥府之内,幽幽酒香,软塌香帐,青烟缭绕,血流成河。

    慵懒地躺在柔软金黄丝绸芙蓉帐内的北冥熙长发散乱,贪婪地舔着指间的鲜血,满足地哼着小曲儿。

    泛着清冷幽光的地板之上,两具双目圆睁、泪流面满、尚且留着余温的诱人胴体开肠破肚,浸泡在凝固的鲜血之中,没有一丝生气。

    北冥熙微微侧头,俊美的眸子有些厌恶地盯着那两具尸体,嘴角那骇人的疤诡异地抽了抽,挥了挥手,叫来几个北冥军士兵,将那两具少女尸体抬了下去。

    自从昨日见了那一袭红衣的离殊,他北冥熙后宫之内四处搜刮而来的那些绝色美女,便没有一个再能提起他的兴趣了。

    不过瘾啊……真不过瘾……

    北冥熙想要疯狂地占有离殊,让她低下那高傲的头颅,想要撕碎她,用她的处子血泡上那云荒冷傲的梅花,酿成一壶热腾腾、甜腻而芬芳的新酒,仰着脖子大口灌下,那将是何等的痛快!

    他深邃如星辰一般的眸子透着病态又邪恶的光芒。

    “禀少主,北冥军十三部兵长求见。”一个下人看着满地发黑而凝固的鲜血,颤颤巍巍地说道。

    “叫上来。”北冥熙一开口,那条长疤便像是蜈蚣一般动了起来。

    “见过少主。”十三部兵长满脸通红,眉毛胡子上尚有冰碴子,满身的风雪气息,显然刚回来。

    “可曾邀请了我的贵客?”

    “禀少主,按照您的吩咐办妥了。只是…..”

    “说。”北冥熙慵懒地挑了挑眉梢。

    “那姑娘只是应付了几句,说是择日将会拜访。只怕也只是应付之辞…..”

    那十三部兵长越说声音越小。

    “若不是您坚持不让小人将她抓回来,否则您现在……说不定就可以…..”那十三部兵长干笑一声,眼神油滑暧昧。

    “你个黑犊子懂什么?”北冥熙明白他的意思,笑得十分暧昧又阴仄。

    “这等美人儿,用那下三滥的手段得到,还有什么意思?”

    “少主所言极是,属下不解风情,望少主宽宏大量,不计小人之过。”

    北冥熙挥了挥手,表示不在意:“只是你说那离殊并不一定会来,倒是让本公子有些在意。难道是本公子不够英俊,财力权势不够雄厚,吸引不了她?”

    那北冥军十三部兵长毕恭毕敬地讨好:“若论容貌,天下有谁能比得上少主您英俊潇洒,美颜如玉?再论家世,谁人不知我北冥家雄霸云荒,四方来贺?少主大可不必担心,依我看,过不了几日,那小娘皮便会来找您的。”

    北冥熙顿时大怒:“什么小娘皮!谁准你这么轻薄地唤她了!她是我的女神!叫姑姑!叫仙子!”

    那十三部兵长顿时吓得面如土色,颤抖着在地上不住地叩头认错,直到磕出了殷红的鲜血,北冥熙才好悬原谅了他。

    北冥熙抽动着嘴角那骇人的伤疤:“刚刚把你说的话说完。”

    那十三部兵长颤巍巍地回答:“禀少主,那小——不是,离殊仙子…….小人先前偷听到,问天大人要找的兄弟俩就躲在那石洞之中,那离殊仙子答应了藏身那山洞之内的兄弟俩要救他们的爷爷。而那老头子被问天大人关在寒冰天牢里了…….”

    那十三部兵长恢复了油滑的灿笑,眼睛亮闪闪。

    “届时,她必将带着那双胞胎前往我北冥府寻找那老头子,到时候咱们再——”他做了一个向下挥斩的动作。

    北冥熙阴仄仄地笑了,脸上的疤狂舞了起来。

    “到时候既抓了双胞胎,又得了美人,既不是一举两得?”

    “嘿嘿….哈哈,哈哈哈!”

    北冥熙兴奋地扬天长笑:“好你个十三部兵长,你叫什么来着?李黑狗是吧?从今天起升你为兵部统领!去,到后宫,挑两个你喜欢的带走吧!哈哈哈!”

    “谢少主!”那十三部兵长也抑制不住兴奋的神情,如豺狼虎豹般的眼神紧紧盯着北冥熙床榻后方那扇朱红色的大门!

    北冥府之外,风雪正狂。

    三日之后,在霜儿和月儿的带领之下,离殊来到了位于云荒之中北部最大的一个镇子。这云荒是极寒之地,没有四季之分,全年皆是这白茫茫的风雪天气,偶尔放晴,虽是艳阳高照,但也是十分寒冷的。

    这个镇子建筑十分奇特,座座房屋皆是由那坚硬的深蓝色的寒冰搭建切削而成,晶莹剔透,星罗棋布地散落在同样白得发蓝的千年寒冰平原之上,在幻夜的极光之下腾着袅袅炊烟,颇有些似那童谣里的城镇。长着厚厚毛皮的大角麋鹿悠闲地吃着干草,街上空空荡荡,虽说是一派安谧祥和,但却有些死气沉沉。

    这里便是那兄弟俩的住处了。

    三人走在街道之上,但见寒风阵阵卷着粗盐一般的雪粒急走,却不见一个活着的人。有穿着棉袄的小孩儿好奇探出头来看,却被一双大手迅速拽进屋子,啪地一声关上了门,震落了些许门上的积雪。

    霜儿月儿领着离殊七拐八拐,跑到一座二层的冰屋之前,月儿二话不说冲上去便砰砰地拍着冻得发白的木门:“镇长爷爷!镇长爷爷!我们是西边儿老铁匠刘张黑的孙子!我爷爷被北冥家的坏人抓走了!镇长爷爷!请你帮帮我们吧!”

    俄顷,那木门吱呀一声开了,温暖的明黄色火光映在三人脸上,一个佝偻着背,带着野兔毛织成的毡帽的老人逆着火光站在屋里,颤巍巍地招招手,示意三人进屋。

    “霜娃子月娃子,你们可算是回来啦!那北冥府上的人来来回回在咱们镇子上搜了三遍人,寻你们不见,气得把你爷爷家的铺子都给砸了呀!”

    那老镇长苍老而下垂的眼皮耸拉着,浑浊的双眼泪光闪闪,两条深深的法令纹在火光中仿佛两条沟壑那般。

    他着急地摸摸霜儿的脸,揉揉月儿的头,检查了好一会儿,才放心下来,狠狠地亲了亲霜儿和月儿的额头,吊着嗓子说:“我地个亲亲地疙瘩肉蛋蛋呦,那北冥府上的王八羔子把那镇上的男娃子全都抓了去呀,你邻居家的沈三姨气得口吐鲜血,现在还在炕上卧着呢呀!”

    月儿哇地一声就哭了,霜儿也死死咬着嘴唇攥着稚嫩的拳头,恨恨地说:“这群坏蛋!爷爷,咱们把全村的男人都叫来,带上狗,一起和这位离殊姐姐去救人吧!”

    那位老镇长拧着花白而稀疏的眉毛,松弛地嘴角向下撇成梯形,无奈地剁了剁手上的木拐杖:“我动员了呀!可是就那几个屁胆子耸棒槌,愣是不敢吭一声呀!爷爷我也没有办法,这可咋整啊!”说着,他像是想起什么来似的,转头抻着脖子,用昏黄的双眼仔细地端详着离殊,半晌,喃喃地开口:“咦——这闺女倒是俊地很,俊地很。闺女,我们镇小,你来又不是时候,没法儿招待你,真是对不住了。”老镇长言罢剧烈地咳嗽了起来,霜儿乖巧地帮他顺气。

    “爷爷,没事儿,我是来帮你们救人的。”离殊笑了笑,俏皮地冲着那镇长爷爷吐了吐舌头。

    “你地个小屁毛丫头胡说啥的捏,你上那北冥府救人,不是寻死吗

    !再说了,我们也没有什么东西能用来报答你的呀!”

    老镇长摇摇头,叹着气,咳嗽了起来。

    离殊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这老镇长说话风趣幽默,面慈心善,让人感到亲切。离殊想起了自己的爷爷。

    离殊乖巧地上前帮老镇长顺气:“爷爷,我不要你们报答我。我是修仙之人,杀上那北冥府对我来说易如反掌。我是来云荒找东西的,救人之后,您给我提供一些线索就成。”

    老镇长错愕地转头,耸拉的眼皮仿佛都抬起来了:“我地个乖乖,这闺女还是个天上仙仙嘞!告诉爷爷,你多大了?”

    “两千又一百岁。”

    “.…….我地个祖宗,我还是喊你奶奶吧!”

    老镇长诙谐的口气倒是让三人脸上多少挂上了点笑颜。

    乖巧懂事的霜儿拽着月儿,给老镇长和离殊沏上了一壶热茶,四人围坐在长条木桌之上,在温暖的火光听着老镇长讲一些关于北冥府的一些消息。

    此时云荒是极夜,已经没有白天,离殊并不能分辨出是什么时辰。

    此时,老镇长家的木门突然砰砰地响了起来!

    众人对望了一眼,老镇长咳嗽了几声,浑浊嘶哑地大声问道:“是谁啊?”

    “镇长……是俺呐!”一个怯懦的女声响起。

    老镇长颤巍巍地站起来,狐疑地问道:“他三姨吗?”

    “是俺呀镇长!”

    老镇长打开门,一位脸色苍白如纸,眼窝深陷、头发凌乱的妇女扑通一声下跪在老镇长面前,拖着哭腔:“老镇长,你行行好救救俺家粮子吧,他再不会来,俺也没法儿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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