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艾利克斯?”

    戴里克肯定地点点头。

    小族长长长地叹出一口气。

    戴里克不再说话。

    他知道。接下来只需要等待这个年轻有为,又位高权重的权贵,给出最后的决断。

    “以收买和笼络的方式,有序而渐渐地,将地下情报网纳入国家的体系和法度——”

    年轻的族长脸色不善。

    他双手背后,开始在房间里缓慢地踱起步来。

    这让戴里克不禁想起老族长。

    “——这是自第9届总统在位时,就勒令我曾祖父试行的治理政策,数十年来,“那些人”在亚美斯特利斯的发展就是一个卓有成效的例子。”

    “但现在看来,他们为了自己的目的,也无法避免地暴露出无法无天的本性。”

    小族长拧着眉头,谨慎地选择用词。

    “利用莱纳他们引发的暴乱,无端危及国家最高统治者的地位,甚至差点威胁到整个亚美斯特利斯的安全,就已经非常过分,乃至恶行昭彰了······”

    小族长的脸色肃穆而威严,话语坚定而凛冽。

    一字一句都恰到好处地敲在戴里克的心头上,让他心生敬服:

    “······而在他们的行动失败之后,不收敛脾气舔舐伤口,居然还想狗急跳墙,利用国家内部的力量来挤压我们。”

    “简直是荒谬!”

    戴里克低下头,等待双色郁金香花的最终裁决。

    “弗莱德!”

    艾伦历然高声道,应声进来一个白发苍苍的正装老管家。

    戴里克认得,这是老族长生前最信任的管家弗莱德,连忙点头致敬。

    老管家一丝不苟地回礼,然后聆听小主人的命令:

    “跟那些人的联络,最近是谁······算了,不管是谁,你等会都让他到我的书房来解释!”

    “停止对那些人在亚美斯特雷斯的一切援助······”

    “另外派一队人,在那个男人发现之前,处理掉那些藏在我们提供的住所内的那些人,直接拎着他们的脑袋来见我······算了,太脏——拿去喂狗!”

    “然后再知会一下宪兵司令部······让他们去清理其他的那些渣滓······”

    戴里克听到这里,知道他不能再听下去了,连忙鞠了一躬,在族长友善而鼓励的目光下退出了书房。

    身后,小族长仍然在不满地嘱咐着他的管家。

    中将迈出维尔斯家族庄园的大门,放心地呼出一口气。

    今天晚上,他问清了族长的意图,也不会因此而遭殃。

    更重要的是,他见到了艾伦·维尔斯族长本人,并真诚地觉得——

    这个腐朽的国家,还是有希望的······

    ——————————

    确认戴里克已经离开庄园后,管家弗莱德默默地关上书房的门。

    维尔斯家族的领袖闭上眼,深深呼出一口气,坐倒在椅子上。

    “我真的很佩服他,一个四十多岁的人还有这么多的热血······”

    艾伦揉捏着自己的鼻梁,动作优雅地解着乏,一脸的疲倦。

    “好像他真的能改变什么似的。可惜啊,照顾臣属的自尊心,又是上位者的必修课。”

    “老族长很看好他的才能······况且,也许他而更多的,是担心与那些人和总统的不睦会影响到您的观感,我的大人。”

    弗莱德不动声色地为主人倒了一杯美酒。

    然后走到酒台,开始擦拭不少酒瓶,特别是那瓶黑麦醇酒。

    “说起那些人······”

    艾伦端起酒杯,轻轻抿一口,感受着甘醇。

    但他随即摇摇头,露出无奈的表情:

    “他们在亚美斯特利斯准备了那么久······怎么可能一无所获······”

    “戴里克他们现在都还在那些人被蒙在鼓里······现在,那些人恐怕已经在行动了······”

    弗莱德看也不看艾伦一眼,只是专心地擦拭着这瓶老族长生前一直没舍得喝的烈酒。

    “输掉这种必胜的战斗,代价确实很大······”

    艾伦沉吟道,轻轻晃了晃手上的高脚杯。

    “但是,自己的错误,总要自己弥补的。”

    “这次计划结束后,西陆沿海的芬里斯王国的使节团大概会在5年内来访亚美斯特利斯,那时候恐怕预定从中央军部抽调的人手不能到位了······”

    艾伦低头观察着杯里的酒,面带忧色地吸进酒香。

    “至少“那些人”里面的芬里斯王国最快响应了您的邀请。”

    “哼,芬里斯家——西海岸之首,却仅仅来了那么点人,结果在亚美斯特利斯只掀起了一点小波浪。”

    艾伦皱着眉泼掉杯底的酒,闭上眼,轻柔地揉搓自己的太阳穴。

    “这可不像他们历来的作风。”

    弗莱德低下头,示意他正在听。

    “找出他们掩藏的秘密······”

    艾伦·维尔斯的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圆脸上的表情明明很平静,却又无端的可怕。

    他闭上眼睛,深深吐出一口气,慢慢松开领口的扣子,又轻抿了一口酒。

    酒入咽喉间,艾伦抬起头看见自己父亲的画像。

    那和蔼的笑容,让艾伦更感负担深重······

    但一想起阿姆斯特朗领袖那个胖子,艾伦的瞳孔就微微一动。

    他轻笑起来,眼里却没有一丝温暖。

    弗莱德放下手头的酒瓶,不辨表情地鞠了一个完美的躬,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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