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清是大运河的重要节点之一,以前十分富裕,据说《金瓶梅》中发生的故事,其实就是在山东临清。

    这次明朝光复神京和几乎被满清占领的全部失地,取得空前的胜利,向普天之下昭告大明一雪前耻,官府与民间可以说是普天同庆。

    这些年明朝攒了些家底,官府对于山东等地的赈济还算比较得力。

    山东百姓在心中,将大明和满清一比较,立刻就唤起了山东之地百姓对大明的一些感情。

    明军一路从北京沿着运河南下,所过之处,州县官员都来出迎,百姓更是在运河两旁,挥手欢呼,场面之盛大,几乎从通州开始,沿岸就没断过人,以至于大军行军速度相当缓慢,一日不过二三十里。

    此时在运河上,数百条兵船缓慢而行,船上旗帜翻飞,两侧和甲板上都站满了士卒,他们一个个在欢呼身中,不禁将胸膛挺起,腰杆站的笔直,一种很少有过的荣誉之感油然而生。

    在运河两岸,数以万计的大军,列队而行,绵延十余里,军威无比壮盛。

    王彦听说到了临清,不禁出了船舱,站在甲板上,果然又看见无数百姓拥到运河边上,迎接大军过境。

    忽然远处一大片百姓,开始齐声呼喊,“楚王万岁!楚王万岁!”等各种赞美感激的话语。

    那声音一浪接着一浪,铺垫盖地的传来,引得行进的大军,不禁纷纷扭头望去。

    王彦听见了皱起眉头,从通州上船开始,一路南下经过天津卫、静海、沧州、南皮一直到临清,汇集的百姓越来越多,制造的声势,越来越大,现在已经直接叫“万岁”了。

    只是这叫声未免太齐了一些,以王彦的老道,只要仔细一听,就知道这显然是经过演练的。

    面对这样的场景,要不是王彦心里有数,可能没走到山东,心就已经飘飘然,觉得他真是民心所向了。

    “这么大的阵仗,他们下了不少功夫啊!”如今谋反之事,大家都已经心知肚明,没什么不好提的,王彦叹了口气,无奈的笑道。

    “确实是这样,前面几站因为比较匆忙,所以声势要小一些,但是因为大军走的慢,后面准备就充份多了。”站在王彦身后的余太初,又指了指河边,“殿下,那边喊的最响的应该是忠贞镇的士卒,他们喊完这一站,就会立刻南下到东昌府,接着制造声势。”

    王彦心中哭笑不得,为了能够让他称帝,高一功他们还是动了脑筋的。

    王彦顺着余太初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躲在人群之后,大该有数千平民打扮的士卒,放声喊着,那声音中气十足,怎么也不像是普通百姓。

    “前面的百姓呢?”王彦看了会儿,忽然指着运河边上秘密麻麻的人群,问道。

    徐太初看了王彦一眼,低头轻声说道:“大多都是当地官府组织,只要过来的人,就发两个馍!”

    王彦一时说不出话来,半响才呢喃道,“都是假的啊!”

    虽说他心理有数,但听到这些欢呼声和聚集过来的百姓都是假的,他还是有些失落,或许在他的内心深处,并不排斥这一幕,他也希望自己真的被百姓如此拥戴。

    想想也是,明朝在北方并没有什么人心,现在仗刚打完,生活还没着落,他们最多觉得明朝还不错,哪里会突然就这么热情起来,王彦就是在南方,怕是也很难有这个待遇。

    这时他不禁长出了口气,然后镇定了一下,转过头来,问道,“这是兄长出的注意么?”

    王夫之摇了摇头,“没与殿下商议,我怎么敢给他们出注意呢?”

    王彦眉头一挑,不信道,“兄长没有参与?”

    之前王夫之处理河南土地的事情,王彦后来稍微一想,就知道王夫之在给他铺平道路,所以他不信王夫之没有参与此事。

    正是因为河南的事后,让王彦察觉到了不对之处,才下令锦衣卫摸清了现在的事情。

    “呃~高一功他们确实找过我,但是父亲和兄长给我写信,让我暂时不要参与!”

    王彦闻语,不禁问道:“哦,大伯什么态度?”

    “父亲说以殿下的威望和功绩,真到那一步时,因该是水到渠成之事,不用急于一时,也不用武人拥立,最好是让皇帝主动禅让。因为父亲觉得以殿下的性子,是做不出武力胁迫皇帝退位的事情,况且也没有必要用武力登位,只要多花些时间,有足够的功绩,然后让百官劝进也不难。”

    “这么说来,大伯也是支持我篡位的喽!”王彦不禁叹了口气,他心中其实对于理想还是有些坚持的,想做个圣人,但是身边的人都是俗人,连他一直比较敬重的大伯和王夫之也是如此。

    这让王彦内心失落,有些动摇,开口道:“这次高一功他们的举动,虽然情有可原,但是十分不妥,考虑太不周全。兄长既然也知道,我不会同意,况且皇上才八岁,亲政要七年之后,还有这么长的时间,为什么不拦一先他们,一定要用这种最不光彩的方式夺位。现在朝中有不少人并不支持,锦衣卫禀报,几位阁老已经向山东而来,堵阁部更是扬言要撞死在我的面前······”

    王夫之见王彦发起牢骚,解释道:“这件事情我想拦也拦不住,高一功等人心里不安,殿下应该拿出个态度,让他们安心。”

    王彦专注于他的改革,以及对于清军的作战,在平定唐鲁之后,也一直没有与高一功等人,敞开心扉谈一谈,顺系见王彦没有动静,自然急了起来。

    王夫之说着,他顿了下,看了眼王彦后,缓声说道,“这次事件,只要殿下有态度出来,压下去还是不难的!”

    “你们这是逼我,一定要看到我的反心,是吗?”王彦道。

    王夫之道,“这是利用此事,让朝臣妥协,让殿下更进一步就任监国,同时也看看朝中的态度如何,可以说是一次试探。”

    这么说来,王夫之等人也不赞成武力篡位,但是他们想利用高一功等人,来试探一下朝野的态度,并且让王彦的权威更进一步。

    “监国?”王彦皱了下眉头,有些明白,王夫之和王家早就算好了。

    他们明知道王彦不会接受武力夺位,也知道高一功的行动太急,不是夺位的最佳时机,并且文官集团不会允许武将拥立新帝,可是他们依然纵容高一功行动,其实就是拿顺系当枪使,一是迫使王彦表态,二是看看朝野的反对势力有多强大,为今后做好准备。

    这是一条步步为营,更为稳妥的道路。

    王彦现在是摄政,是君上年幼无力理政时,将国事交给王彦处理,摄政只是代理国政,皇帝长大之后,是要还政给皇帝的,但是监国就不一样了,一般只有储君才能就任监国,监国对于王朝,是有继承权的。

    鲁王当初为何能与隆武帝抗衡,就是因为他是监国的身份。

    “殿下,快看,几位都督都来了!”就在这时,余太初忽然指着岸边骑马驻立的一支人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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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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