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吐过之后的那天起,接连过了四五天,林青时吐时不吐,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只要待在白云身边感觉就会好一点,由此可见,小豆芽大约是真喜她爹的,林青吃尽了苦头,从没这样感受过软绵绵的不舒坦,她宁愿挨一刀也比这吐啊吐的痛快,软刀子磨肉太痛苦,连花钱的心思都下去不少。

    白天也收敛了出去的心思,他娘还会时不时地吐,不知为何瞅着她蔫蔫的样子心里不大舒坦,被这人指使也没了争论和不爽的心情,那天他和爹爹去山上摘了些野果,瞧她能吃的下去,他也就时不时捻两粒给她吃,至于看到李家秀才郎的那些难言心思,也被他娘暂时吐没了。

    白云时不时给林青开个小灶,这人的口味也是千奇百怪,说不得突然就想吃些什么。

    林青坐在院内指挥着白天给她剥水果,看小人任由摆布的样子,心里既得意又开心。

    白云现在每天做豆腐时会留出几碗豆腐脑和豆汁,因着林青吃这些不太会吐出来,他们的早饭也就一道改了,就着葱油小饼,比以前丰富了不少。

    天气近热,林青本身就是个爱出汗的,又热又干呕的情况下,肚里小豆芽极给白云面子的情况下才会让林青吃个饱饭,但还是时不时会彰显下自己的存在感,恼的林青都有些后悔要这小妮子了。

    “你要出门啊?”

    白云将东西准备好搬到车上时,就听到一旁传来一道听上去莫名有些委屈加羡慕的声音,心里不禁无奈笑了,看来这几天是憋坏她了。

    “恩?”

    林青直接听到人家一句疑问的语气,惯会省口水,简单一字就向她传达到了“你有事?”的意思,这种语言功底,太考验她的智力了。

    “你想去?”

    白云见林青实是有些可怜,偌大一个人就这样萎靡不振的,脸上昔日肆意的张扬也不自觉收敛了不少,那张看上去凶悍的脸也多了几丝委屈与愤懑,想来是真的委屈了吧。

    “想”

    林青听到白云的话,眼睛不自觉冒光,狠狠地点了点头,出门坐车,她也想去花花钱啊。

    “可行?”

    白云最后还是不太放心地又问了句,如果她现在感觉还可以的话,带她出去也未尝不可。

    “不行,呕~”

    林青想象了下坐着小灰的晃荡感觉,单只想象就干呕了出来,欲哭无泪道,她闺女这傲娇摆谱的日子,到底啥时候是个头啊。

    林青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白云无奈地摇头出了门,又想起来她最近貌似真不能出门了,她爹还提着东西来了好几次,看她吐了急的走路都同手同脚了,摸着身上那五十多两银子,也终是想起了孝顺孝顺她爹的心思,想着在买辆牛车,她爹买猪的时候方便,她偶尔推车去卖肉时,也不至于总被别人瞧个稀罕。

    “哎,等等”

    看白云停了脚步,林青急忙将手里的荷包塞了过去。

    “帮我买辆牛车,直接牵给我爹就行”

    白云感到手机沉甸甸的重量,这人张口就要买辆牛车,也不知哪来的银钱,他还是攒了一段时日才下定决心买的驴车。

    最终,白云带着林青临时交代的重要任务就去了县城,林青在家闷的慌,让白天抱着白云给她买的水壶,里面装着白云做的酸梅汤,顺带挎着她专门的小布包就出门乘凉了,后面还跟着一个撵不走的小白。

    小白这两月被白云养的好,个头猛的蹿了一倍,养的圆润润的,虽不得不承认,这小家伙浑身雪白看着倒是挺可爱的,但着实和她不对盘,有天居然把她放好冬天要穿的靴子叼到了窝里,气的她就要踹它,偏白云制止了。

    最后还是她冲白云吼了几句,发了顿火,那人也不知跟这小东西怎么商量的,虽还是冷鼻子冷脸的,但不怎么找她茬,偷她衣服鞋子了,她也倒不好和这小东西计较了。

    白天看着自己手里拿的,身上挎的,瞅着他娘无比轻快的脚步,要不是因着他妹妹,他早就不干了。

    白云将货送到百味居后,顺道将小灰也暂放,揣着林青给的不知出处的荷包,专门请王小川跟着一块去集市上卖车的地方逛了起来,王小川虽是个跑堂小二,但对集市上的消息灵通,也懂这些牲畜的好坏,他们逛了一会儿才挑到一健壮的牛车。

    白云硬塞给王小川一份谢礼就让他先回去了,他则牵着牛车逛着要买些新鲜的水果和菜,最近的菜看着那人有些吃腻了,也是经了这遭,白云才发现,同样的人,怀孕的状态也是可以截然不同的。

    白云俯身挑了些新鲜的藕,起身时才发现面前不远处站了个人,还是个如雷贯耳,说熟悉又谈不上,说陌生又充斥在他以前生活中的人,青衣微荡,玉面木簪,不觉入眼,不知渗心,他突然有些明白为甚那人会这般喜一人了,只因看起来的风清秀丽,只因挂在眉间拢不掉的忧上心头。

    白云冲那直视过来的人礼貌性地点点头,他们其实并没有什么交集,只是中间隔了个林青。

    略过那人身边时,他并没想到,以前从未和他交谈过的人,轻轻地张了口。

    “她……还好吗?”

    这个她指的是谁,两人不言而喻,皆明其指。

    李思文也不知为何偶然瞥见这人会停下,许是看到了熟悉的荷包,许是想到那相似的小人面庞,又许是看着这人从来淡然的双眸,不自觉,不受控地,莫名地就是开了口,挂着丝未曾察觉的羡慕。

    当你失去一个人的心无旁骛时,要花多久才能察觉到,被她人放在心头,是有多么的与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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