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暖 作者:肉书屋

    金玉暖第10部分阅读

    地咬他,打他。

    他用力地抱我,任我打,任我咬。

    “一个月了吗?”我傻傻地问。

    “还没有。但是有人说,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你知道?”

    “问了外公。”他笑,好看得一塌糊涂,跟梦里的一模一样,“小东说,你的闺怨快把我的陇西王府淹掉了。”

    我吐舌头。他执起我的手,我疼得吸了几口气,他皱眉头,眼睛盯着我的额头。

    “王妃,我的陇西王府养不起你么?”

    “我要是不来这里,还不知道你背着我四处招蜂引蝶呢!”我故意转移话题。李悠在平时总是彬彬有礼的。但是一旦蛮横起来,非常吓人。

    “招蜂引蝶?”某人的汉语水平果然……

    “听说你会来库尔干,多少年少无知的姑娘巴巴地跑来干苦力。还有人为了见你一面,不惜犯罪。王爷,我跟你说,炎凉城的犯罪根源就是你!”

    他笑,“我为了赶回来,差点把安安累到吐血。你又算不算犯罪的根源?”他伸手点我的鼻尖。

    我满心的欢喜,把头埋进他的颈窝里,只觉得这些天的辛苦好像都散去了。只要能见到他,再让我在库尔干干一个月,不,半年,我也心甘情愿。

    “暖暖,想我了?”

    “没有,一点都不想!”

    “真的?”他越发收紧手臂,我整个人都贴在他的胸膛上,“可我很想你。”

    我的心顿时化做了一江春水。甜言蜜语,只说给爱的人听。

    “以后不要再离开我了,一天也不要。”我挂在他的脖子上,抬头吻他。

    他回应我,炙热的,激烈的,嘴里应着模糊的承诺。我在他的怀里颤抖,身体本能地有了反应,连忙轻轻推开他。顾左右而言他,“好了吗?身上的毒。”

    “全好了。”他拉着我,“暖暖,跟我回去。”

    我慌了,“不行不行!还不能回去!”

    他的表情马上变得严峻起来。

    我连忙解释,“悠,我还要在这里干满一个月,我跟阿勒泰老师傅打赌了。”

    “阿勒泰?你不是跟我赌气才跑来的?”某人脸色缓和。

    “不是不是。李丁说你给的图纸有一门雕花的手艺必须要阿勒泰老师傅才能做好。我就带珍宝房的小齐去拜师。阿勒泰老师傅说,我要在这里呆上一个月,他才肯教小齐。所以现在,我还不能走。不然小齐就拜不成师傅了。”

    他看着我,用一种少有的温柔目光。我看多了他的冷淡,他的从容,不小心见到了他的心痛和温柔。忽然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离他最近的人。因为这样想,而满心欢喜着。

    他走过来,摸了摸我的头,“既然这样,做你想做的事吧。”

    “那你明天到库尔干来看我吧,好不好?”我想起刘浣的话,抱着他的手臂撒娇。

    “库尔干?被赛里木大婶知道你是王妃,这活儿,你就干不下去了。”

    “你装作不认识我。”

    他无语。

    “王爷,驸马,悠?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他看着我,仍然没有答应。好像这是个极其艰难的决定。

    “一次,就一次不行吗?”我伸手拜了拜。

    他揪我的耳朵,“好吧。”

    不远处,传来了刘浣的喊声,“小堂?小堂,你在哪里?”

    我连忙推李悠,“快走快走,不要被人看见了!”李悠被我推着往前几步,无奈地回头看我,叮嘱道,“自己小心。”

    “知道了知道了!”

    我看他消失在茫茫的夜色里,连忙回头应道,“小浣,我在这儿呢。”

    刘浣应声跑了过来,瞪我,“大半夜的,你怎么乱跑?我以为你干不下去,偷偷溜了呢。那是谁?”

    我紧张了起来,“什么那是谁!?”

    刘浣碰了碰我的肩,“小堂,你别瞒我了。刚刚,我明明看到一个身影,好像是男人?”

    我连忙说,“没有,你看错了!”

    “哦,我知道了,那天来看你的小工匠!你们半夜偷偷躲在这里幽会吧?”

    “没有,他只是来告诉我,明天忽底可能回来库尔干。”为了堵住刘浣的嘴,我只能随便说。

    “什么什么?你再说一遍!”刘浣忽然抓住我的肩,用力地摇了摇。

    “忽底明天可能会来库尔干啦。”

    “天哪!”刘浣丢下我,迅速地跑回小屋,把所有人都弄醒,“你们听着,可靠消息,明天忽底会来库尔干!”

    于是所有的人都不睡了。

    尊敬

    第二天,除了我,每一个人都神采奕奕的,包括总是板着脸的赛里木大婶。

    很早就有人来通报,今天李悠会来库尔干。

    我低头去搬石头,不理会她们或大或小的谈论。她们对他总有说不完的话题,比如他最喜欢吃鱼,最喜欢桃花,比如他喜欢用很浓烈的颜色。

    是啊,李悠又不是我一个人的,我早晚得认清这个现实。

    接近晌午的时候,库尔干响起了一片马蹄声。我身边正在工作的女人们,迅速地扔下手里的活,像疯了一样的往我身后冲去。

    “忽底,是忽底啊!”喊声震天,我一个人站在石堆上显得特别突兀。

    所以我就回过头去偷偷看他。

    他总是显眼得让人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找到。一身毫不拖沓的齐腰收袖上衣,黑裤子,踏着马靴。好像要出去狩猎的皇族。他身上的每一个地方,都光芒万丈,包括他领子上的金丝边。

    “你们辛苦了。”他跳下马,带着礼节性的口气。

    女人们振臂欢呼,马上把他的声音淹没了。

    赛里木大婶她们把李悠围得水泄不通。我只能看到女人们攒动的背影,都看不到他的人了。随同李悠前来的小东,连忙指挥护卫上前挡着激动的人群。然后,小东无意间抬头,看到我,当场就愣住了。

    我朝小东轻轻挥了挥手,干笑两声,继续俯身搬石头。虽然是我要求李悠来看我的,是我主动把他扔在一堆女人里面。但是,此刻心里还是有些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在他面前,我永远都像一颗不会发光的小星星啊。也许,永远都不会有属于自己的光芒。因为我的光芒,都是他给我的。

    李悠和小东向我走过来,停在我身边。和我一起工作的女人们都被王府的护卫拦在一边,巴巴地望着李悠。

    李悠低头看矿石,态度很认真。倒是小东小声说,“天哪,王妃,您怎么在这里?!我还奇怪呢,王爷为什么一回来,就要巴巴地跑到库尔干来,原来如此!”

    李悠淡淡地看他一眼,他连忙伸手捂住嘴。

    李悠说,“其实,只要我跟阿勒泰说一声……”

    “你别插手!只剩下九天了,我再坚持一下就可以了。”

    他叹气,“这么说,我还要一个人睡九天?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提前回来了。”

    我撇嘴,“在跟我成亲以前,你还不都是自己一个人睡的……”

    “不一样。有些东西一旦拥有,就不想放手了。”他拾起一块石头,起身看着我,“我答应你的事情做到了,暖暖,你也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别再受伤。”他背对着众人,指尖轻滑过我的额头。

    我抿着嘴,点了点头。

    “小东,把信差送来的信交给王妃。我们这就走了。”

    他往人堆里走,马上又被疯狂的女人们围住了。我实在是很担心有人趁机摔进他怀里,或者在他脸上偷亲一下什么的。我终于知道了,他没有马上答应来库尔干的原因。照这架势,他会被这些女人吃掉的。

    小东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偷偷塞给我。我看到信封上属于皇帝的印信,心里咯噔了一下。

    “王妃,这是加急。”说完,小东就走了。

    李悠离开的时候,我见识了,在赤京风传的,陇西女子疯狂迷恋李悠的传闻绝对不只是传闻而已。因为我目睹了李悠上马之后,有人追在他马后狂奔了好远。最后都被赛里木大婶和李悠的护卫,一个个地揪了回来。

    至此,我对李悠的个人魅力,深信不疑。

    刘浣过来缠着我,“小堂,我刚才看到忽底就在你身边,他跟你说什么了?!”

    “说今天天气很好,干活要多用点心。”我开始瞎编。

    “是这样吗?我怎么觉得他看你的眼神怪怪的……”

    我急忙借口肚子不舒服,躲到没有人的地方看信。

    父皇的信比上次短了很多,只占了半张纸,“小六,明岚拒婚被囚于家中,秦奘削官入狱。朕有几件事情,必须交代于你,务必仔细听好。第一,无论是突厥还是龟兹,都从心底把它们当成朋友,将来必从中得益。第二,李悠此人,不是池中之物,你可爱之信之,最关键的是要感之引之。上天有好生之德,我朝基业,今朝悬于你手。第三,无论发生什么,绝对不要回赤京来。以上三点,定要恪守,朕无憾矣。回信务必加盖纯儿的印章。”

    我翻看单薄的纸页,觉得此中大有玄机,我最近都耗在库尔干,赤京的风声一点都没听到。谢明岚拒婚,秦奘入狱,如今的朝廷,不就是霍勇一个人说了算了?

    谢明岚你这个笨蛋,为什么要拒婚啊!

    我心急如焚,好在银矿石运得很顺利。第二天,赛里木大婶就准我们回家了。

    我匆匆回到王府,李悠出门,不在府中。

    小陆子向我简单汇报了谢明岚和秦奘的事。

    我一边给父皇回信一边对小陆子说,“谢明岚成心惹事,这都什么时候了?秦大人一向耿直清廉,怎么会受贿?”

    “只怕有原因。公主,宫中传来的消息,说皇上身体抱恙。但秘而不宣太医,只皇后一个人在跟前伺候着。”

    我本来已经写好了信,听到小陆子这么说,连忙又提笔补了一句,“父皇,您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吧?请如实地告诉儿臣。”

    我拿出李纯的印章,盖了上去。

    与上次一样,这一回也是清脆的“啪”的一声。小陆子也听见了。

    “小陆子,这印章是怎么回事啊?”

    小陆子把印章接过去,仔细地看了看,“公主,这印章与普通的印章没什么差别啊?奴才看不出什么玄机来”

    “上一次也有声音……”我虽有疑问,但确如小陆子所说,那印章看起来很普通,也就不再追究,让小陆子把信送出去了。

    李悠回来之后,我的士气大振。当然,再不敢要求他来库尔干看我。

    第二十五天,我们把矿石提前都运完了。赛里木大婶给我们发了工钱,“忽底说,因为我们大家的共同努力,所以这次的活儿干得很好,每一个人都有额外的赏钱!”

    女人们欢呼了起来,脸上洋溢着快慰的笑。好像这么多天的辛苦都没有白费。是啊,她们的要求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干完活,得到报酬,一家生活无忧,就再好也没有了。

    我和刘浣特别兴奋,因为这是我们俩第一次凭自己的劳动赚到的钱,格外有意义。

    刘浣把我拉到一边,握着我的手,“小堂,我明天就走了,回赤京去。”

    “这么快?我送你。”

    “别了,免得大家难过。我今晚就走……小堂,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很短,但是谢谢你愿意跟我做朋友。如果有机会,你到赤京来玩,我一定带你去吃遍所有好吃的!”她伸出手,冲我笑。

    我握了上去,“小浣,这么多天,都是你一直在照顾我。如果没有你,我肯定坚持不下来。我们一言为定,赤京再见!”

    她点头,留给我一个灿烂的笑脸,就走了。

    我收拾心情,正往回走,看到阿勒泰站定在我的面前。我吓了一跳,连忙说,“我知道一个月还没到,我还会再干五天的。”

    谁知,阿勒泰竟然对着我跪了下来,“请王妃原谅我的无礼。”

    我一惊,连忙把他扶起来,“你知道我是……?”

    阿勒泰点头,“知道,您手上的戒指,正是我做的。”

    我无语。好你个老家伙,明明知道我是王妃,还敢把我弄来库尔干做苦力?谁借你的雄心豹子胆。

    “您到我家里的时候,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我一眼就看出了您是公主,是伟大的忽底的王妃。我让您到库尔干来,只是想让你尝试一次,就算一生只有一次,用自己的双手去得到一些东西。哪怕是对于您来说微薄的报酬,还有不向天命妥协的决心。谢谢您,没有辜负我的用心,坚持了下来。”他跪下来,手掌向上摊在地上,而后把头压在了手掌上。

    我曾经见过龟兹的使臣对父皇行这样的礼,李纯说,那表示最崇高的敬意。我脸红,我受之有愧,连忙把他扶了起来。虽然我在库尔干的每一天都骂他,但是他很了不起,他做了一件极为正确的事情。

    “阿勒泰老师傅,谢谢您给我这样一次机会。我的一生,都会因此受益。那我们的赌约……?”

    “我会收小齐为徒,但现在,请先回王府,我有一件礼物寄放在忽底那里。”

    “忽底?你见过王爷了?”

    阿勒泰耸肩,像个老孩子,“被狠狠骂了一顿,老骨头都要被摔散架啦。”

    我听诺力说过,李悠摔跤很厉害。可是这个人!阿勒泰怎么说也是老人,他能下得去手?怀揣着替阿勒泰抱不平的心,我辞别赛里木,匆匆赶回了王府。

    鹣鲽

    我远远地看见李悠站在王府的门口,几步冲过去,抱了他个满怀。

    他一只手举高,用另一只手抱着我。王府门口的护卫自动转身,悠闲地讨论天气。

    “看看你,女奴。”

    “我才不是女奴,我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我把钱袋举给他看,“我自己赚的钱!还帮小齐拜到了师傅!”

    他揽着我往府里走,“是,了不起,王妃殿下。”

    “阿勒泰说有礼物给我,礼物呢?”我伸手向他讨。

    他把手里举着的一个檀木盒子给我,“在里面。”

    “王爷,你太坏了。阿勒泰怎么说也是老人家,你怎么能摔他?万一摔出什么毛病来,怎么办?”

    “他身体好得很。”

    “……尊老爱幼也是一种美德!”我瞪他,翻开盒子一看,激动得差点把盒子摔在地上。

    那是一枝簪子,是我在如意宝斋看了十多次的簪子。不,比那只簪子更好看。世间绝没有比这更好看的了。底盘是繁复的镂空花纹,华美别致,线条行云流水,大气流畅。底盘之上的紫色宝石,与那些花纹相得益彰,流光溢彩,说不出的漂亮。

    “葡萄,葡萄!”我把盒子塞还给李悠,只举着簪子叫了起来。

    “不是葡萄,是紫玲珑,是阿勒泰手里最值钱的宝石。当然,这宝石没有底盘上的花纹值钱。因为这门银镂空累叠雕花的技艺,是炎凉城的第三宝。”他把簪子拿过去,仔细地插在我头发上,看了一眼。

    “怎么了?不好看吗?”我看他的眼神怪怪的。

    “王妃,您变得又黑又瘦,实在配不起这枝簪子。”

    “喂!”我生气地戳他的胸膛,“我让你的人把炎凉城的第三宝学到了,你还敢嫌弃我?”

    他忽然抓住我的手,按在胸口,“既然王妃您的事情办完了,给我治治病吧?”

    “你生病了?”我紧张地看着他,“什么病?”

    他打横把我抱了起来,往房间走,镇定地说,“相思病。”

    他把我放在床上,低下头来吻我。我刚做完苦力回来,浑身脏兮兮的,有点抗拒他。他却搂着我,不让我躲。我承认,我偷偷怀疑过在我之前,他有过女人。因为他只要撬开我的牙关,缠上我的舌头,我就彻底投降了。

    他摸到我的后脑勺,一把扯掉了我的簪子和头饰。我的头发都掉了下来,身体也渐渐轻松起来。我把手伸进他的衣领里,触到他的皮肤滚烫,恶作剧地捏了捏他的胸前。他的呼吸随之变重,一下子把我压在床上。我惊叫了一声,他已经扯掉了我的亵衣。

    我们口舌交缠,胸口好像生了一团火,呼吸急促。

    “悠……”我的嘴里,只能吐出破碎的几个声音,嘤嘤呜呜的,像是迫不及待的邀请。我太想他,想得肝肠寸断。他的手指探进我的体内,我动情了,泛滥成灾。

    他吻我的耳根,突然挺身进来。我吃痛地叫了一声。

    “暖暖。很疼?”他停下来,在我耳边喘息。

    “悠,别停……”

    我们在黑暗中,狂热地交合着,用所有最原始的本能欢爱。

    我在他身上啃咬着,激烈的时候,甚至用手抓得他直吸气。我们的房间一直很暗,也没有人来打扰。累了就倒在对方的身上,或者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他听我絮絮叨叨地谈这个一个月来的经历。可我总不老实,挑逗他,然后又是大战几个回合。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下床去把窗户打开。桃花的花瓣飘了进来,悠悠的香,天气晴朗。

    我看到他露在衣领外的皮肤一处青一处紫,暗暗好笑。

    他坐在床边,把被子拉高,盖在我的肩膀上,然后低下头来吻我的后背。我被他弄得很痒,就缩成一团。

    他摸着我的脸,“又瘦又黑,像个干瘪的小女奴。”

    “王爷,您这是对我不满么?”

    “当然不是。我只是在想怎么把你养回来。”

    我坐起来,勾着他的脖子,“只要你每天给我咬一口,每天亲我一下,保证一个月就变回细皮嫩肉了。”

    “我还有这么神奇的作用?”

    “当然,如果把您吃掉,能长生不老。”我躺在他的腿上,伸手触他的鼻子,“你今天怎么不去沐浴了?”

    他把我扶起来,“谢谢王妃的提醒,这就去。”

    “李悠!”

    人溜得极快。门一开一闭,就不见了踪影。

    我像被人狠狠摔了好几十下,浑身都没有力气。过了一会儿,小陆子在外面敲门,声音低得和老鼠一样,“公主?公主您在里面吗?”

    我没好气,“陆有之,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滚进来。”

    小陆子很快进来,跪在屏风外面,“奴才有罪。是奴才告诉驸马,公主在库尔干的。”

    “叛徒。”

    “嘿嘿,奴才想只有驸马能把公主给劝回来。公主,一天一夜了,您饿了吧?奴才叫厨房给您炖了极品的燕窝。”

    什么?一天一夜?!我跟李悠居然……我顿时大窘,更提不起精神来,怏怏地说,“小陆子,我腰疼肩膀酸,你过来给我揉揉。”

    “可是……”

    “可是什么,以前不都是你给我捏的。快点快点。”

    “公主,要不要先跟驸马……”

    “不用不用,我罩着你,怕什么?”

    小陆子磨磨蹭蹭地绕过屏风来,扭着头不敢看我。手在半空中乱伸,半天没按到我的肩。

    “你装什么纯洁啊?”我不耐烦,“动作麻利着点!”

    小陆子终于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捏了起来。不愧是从小跟着我的,手艺就是好,被他捏了一会儿,我就舒服了很多。

    正要舒服地哼口气,忽然听到小陆子惊慌失措的声音,“驸马饶命!”

    我回头看过去,发现李悠正站在我们背后。而小陆子跪在他的脚边。

    “谁让你进来的?”不得了,某人脸上波澜不惊,声音却像千年寒冰。发怒的征兆啊。

    “我,我让他进来的。”我连忙说。

    他盯我一眼,我连忙用被子蒙住头,躲进被窝里。

    “驸马饶命,公主说身体不舒服……”

    “出去找小东领十板子。”

    我连忙在被子里,鼓起勇气说,“是我让他进来的,要罚就罚我!”

    李悠还没发话,小陆子就说,“谢驸马恩典!”

    然后是关门的声音,屋子里就安静了。

    我被闷得喘不过气,偏偏某人不说话,我出来不是,躲着也不是,正在气短的时候,被子被人一把掀开,阳光晃得我睁不开眼。

    我被抱起来,冰冰凉凉的东西涂在我的额头上,身上。我舒服得睁开眼睛,瞅着李悠手里的东西。坏脾气的驸马,脸上冷冰冰的,目光好像在看一具尸体一样平静。

    “驸马,这是什么啊?”

    不理我。

    “王爷,您别生气了成不?”

    还是不理我。

    我叹气,某人真是被我惯坏了。

    “李悠!”我坐起来,攀着他的脖子,强迫他看着我,“小陆子在我眼里就是一个女的!……当然,这话不能当着他的面说。你想啊,被割掉什么已经够可怜了,你别对他那么大的敌意成不成?”

    他把手里拿着的小瓶子放在床边,身上一阵阵沐浴后的香气,我又有点口干舌燥了。

    “他是男人。”

    “好好好,是男人。不过他跟你是不一样的男人。”我故意往他身上蹭,忽然笑了起来,“悠,你在吃醋吗?”

    “没有。”

    “真的吗?可是你现在的样子好可爱。”我捏他板起的脸。他忽然揽住我的腰,吻过来,“暖暖,不许再挑逗我,还有很多公文要处理。”

    “可是驸马,我还想……”

    “不行。”

    “那你亲我一下。”

    他低下头来亲我,我一把抱住他,舔他喉咙上突起的地方,“悠……”

    于是事实证明,温柔乡即英雄冢。因为最后不肯罢手的,不是我。

    第二天,李悠趁我没醒,就离开了。

    我起来的时候浑身都凉凉的,一定是他走之前给我涂了药。

    吃过早饭之后,我坐在屋子里,葡萄的香气一阵阵地飘过来。我走到屋外看,院子里放着好几筐葡萄,小东正指挥厨房里的人仔细挑拣,清洗。我两眼发亮,小东给我行了礼,“这是刚从葡萄园送来的葡萄。果农们一番好意,定要王妃尝尝鲜。”

    我正准备扑过去,小东又说,“王爷说,葡萄吃多了对身体不好。所以,由厨房的人保管葡萄,王妃不能贪嘴。否则……”他低头,嘴角有笑,“以后都不许再吃葡萄了。”

    这个人真是,怎么连我吃葡萄都要管?

    我刚要说话,正在洗葡萄的人起了喧哗。一个年轻人抓着一个少年的手大声说,“大胆,你敢偷藏葡萄!”

    小东皱眉,少年连忙跪在小东面前,“东大人,小的,小的……”

    小东伸手,少年怯怯地把怀里的葡萄交到他手里。

    “自己去内务房领十五个板子。”

    “等等!”我皱眉,“太严厉了吧?他还只是个孩子,藏葡萄又不是重罪。”

    小东向我行礼,“王妃有所不知。这是王府的规矩。”

    那少年忙扑到我的脚边,“王妃饶命啊。小的家里只剩下一个妹妹。她喜欢吃葡萄,可是家里穷,没有钱买……小的……小的就斗胆。”他年纪还小,吓得哭了起来。

    是啊,我喜欢吃葡萄。所以每年葡萄进贡的时候,父皇,母后,李纯都把葡萄让给我吃。我怎么会不知道这小小的东西金贵得和金子一样,一般人是吃不到的呢?我看少年的脸,稚气未脱,还是个孩子。我不忍心,就看向小东,小东摇头,摇头,再摇头。

    “小东,法不外乎人情。他也是出于疼爱妹妹的心。”

    “王妃,此例一开,以后王府就无法治下了。”

    我叹气,看着少年哭着向内务房走去。是啊,王府这么大,如果开了这个先例,以后谁还服从小东的管教?

    我俯身捡了几串洗净的葡萄。

    “王妃?”

    “我不能让你不打他,但是我送他几串葡萄,不违例吧?”

    小东俯身,退到一边。我拿着葡萄向内务房走去。

    黑白

    少年被打得嗷嗷乱叫。内务房的管事李旦,是个很严肃的大叔。他板着脸数板子,一下又一下,我听得直揪心。等少年从里面出来,我忙拉住他。

    “王妃。”他要跪我,我连忙扶住他,“对不起,我帮不了你。可是王府有王府的规矩,我也不能违反。但是,这个给你。”我把葡萄塞进他怀里,他大睁着眼睛看我,“如果你的妹妹还想吃,就告诉我。再也不要自己偷藏了啊。”

    他的眼眶湿了,紧紧地抱着怀里的葡萄。

    “回家去吧。代我向你妹妹问好。”我笑着挥手。

    少年走了以后,我转身看到托杜外公。我有一阵子没见他,自从他跟李悠回来之后,就老是关起门,在自己的房里捣鼓着什么。

    “外公。”我打招呼。

    “啊,小画堂。冰玉膏好用么?”

    “什么冰玉膏?”

    “悠儿说,有个小女奴弄得浑身都是伤,要了我这里最好的药呢。”托杜乐呵呵地摸下巴上的胡子,“还问有什么方子可以养胖。”

    我大窘,“我……我才不是女奴!”

    托杜走过来,执着我的手,好像在号脉。

    “外……外公?”

    “什么时候才有动静呢?”老人好像在自言自语,陷入了某种遐想。

    我的脸烧了起来,“外公!”

    “哈哈,我心急了,心急了。”托杜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说,“老了,真是老了,每天做梦都是抱上重孙。不好,这样很不好。我得找阿勒泰喝几杯去,小画堂,你加油啊。”

    我摇了摇头,又好气又好笑。

    李悠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好像很忙。毕竟我缠了他那么久,这个时候不忍心再打扰他,打算找小陆子出府走走。小陆子只被罚了十下,但他从小跟着我,没吃过什么苦头,所以比那个被打了十五板子的少年还要不济。躺在床上不停地叫唤,似乎没料到我会来,连忙要下来行礼。

    我按住他,回房把那瓶冰玉膏拿过来,刚要掀他的裤子。他眼疾手快地挡住,“公主,小祖宗,您可千万别。再被驸马爷看到了,非得杀了奴才不可。”

    我识趣地放在他的枕头边,轻声问,“很疼?”

    “内务房的人简直是要打死奴才,虽然只打了十下,可是比别人下手重得多了!”

    “看你娇贵的。”我没好气。

    “奴才虽然挨了打,但是心里高兴。驸马为着公主打奴才,奴才甘。”

    我在他房里坐下来,他老赶我,“公主。您看奴才这里又脏又乱的,您还是赶紧走吧?等奴才好了,再伺候您。”

    “我不走,想跟你说会儿话。”

    小陆子张了张嘴,趴在榻上不出声了。

    我眼角憋到他的书桌很乱,就想过去给他整理一下。谁知我刚朝书桌走过去,小陆子就叫了起来,“公主!”

    我被他吓了一跳,“干什么呢你,咋咋呼呼的。”

    “那儿脏。”他有点闪烁其词。

    我迅速地瞟了一眼桌子,都是零散的白纸,上面歪歪扭扭地写字。他自小跟着我,耳濡目染地,肚子里也有点墨水。我心里起疑,不就是一堆破字,干嘛紧张成这样?

    “公主,您过来坐这吧。”小陆子指着身边的一张凳子。

    我刚抬脚,眼角憋到了一个东西,迅速地走到书桌后面。

    “公主!”小陆子几乎跌下了塌,紧张地看着我。

    我从书桌上堆叠的乱书之中,拉出了一张纸。那纸是父皇专用的纸,用来传递密报,别人都没有。我之所以知道,是在父皇的书房见到过,因为纸张上的金箔样式很好看,而念念不忘。

    我心中发凉,看到纸上父皇熟悉的笔迹,“很好,继续监视李悠的一举一动,并向朕汇报。包括陇西王府内的人员动向,还有炎凉城的动静。”

    我气得浑身发抖,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大吼,“陆有之!”

    陆有之早已经跪趴在地上,浑身发抖。

    “好啊你,本公主养了十年,就养了你这么个忠心耿耿的奴才!”我气得把桌子拍得“砰砰砰”直响,小陆子战战兢兢地说,“公主息怒,公主请息怒!”

    我冲到他面前,刚要抬脚狠狠踹过去,又硬生生地收住,“你这么干多久了?”

    “奴才……”

    “陆有之,你今天要是不说实话,我马上砍了你!”

    “奴才说,奴才都说。从出了赤京城,奴才就一直在监视着驸马的一举一动,并和皇上通信禀报。”

    “还有呢!”

    “驸马拥有军队一事,也是奴才向刘岩将军密报的……”

    “你怎么知道的?又为什么向刘岩密报?”

    “奴才去了驸马的书房,偷看到的……之所以会向刘岩将军禀报,是怕驸马做出什么不利于国家的事情,好让刘将军有个准备……”

    我终于气不过,一脚踹在他的肩上。他摔在一旁,又跪在我面前,抱着我的腿说,“公主息怒,公主请息怒!公主刚从库尔干回来,不要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陆有之,你好忠心那,好,真好!”我坐在椅子上看着他。从小,他就护着我,王明珠欺负我,他就抱着我让我哭。那一次,我挨母后罚的时候,正是赤京最冷的时候。他偷偷把自己的晚饭省下来,塞给我。还把宫里发的棉服给我披着,他自己则饿着冻着,后来还大病了一场。

    我曾经想,就算我不相信自己,也不能不相信陆有之这小子。可是,他背叛了我,背叛了我的丈夫。

    “请公主罚奴才吧,奴才甘愿受罚。”他给我磕头,磕得很响。

    “我没法原谅你,不是因为你做了这样的事。而是你辜负了我的信任,辜负了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我看着他湿漉漉的脸,狠下心说,“陆有之,你走吧,随便去哪里,不要再跟着我了。”

    他猛地抬起头,张着嘴看我,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您……您不要奴才了?”

    “不是不要,是不敢要。”我把手里的信放在他的书桌上,“赶紧烧掉吧,不要被王府里的人看见。不然我保不了你的命。”我往前走了几步,又折回来把头上的一支簪子取下来给他,“我平常不用钱,这簪子应该能换些银子。你,好自为之。”他怔怔地接过去,我再不看他,大步出了他的屋子。

    我觉得胸闷,走了几步,脚下就虚浮起来。我又怒又悲,觉得心口有一只猛兽在嘶吼着,浑身都难受。

    然后,我向前一栽,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睡了很久。依稀听见轰隆的雷声,好像还有雨水噼里啪啦的声音。炎凉的暴雨我领教过,像是指粗的鞭子。迷迷糊糊地醒转,看到床边安静地坐着一个人。拿背影对着我,好像在想事情。

    我伸手扯了扯他的腰带,他转过来看着我。

    “悠。”我要起来,他伸手按着我,“别动。”

    我的一口气憋在喉头,难过,心酸,还有失望都往心上翻涌。我侧过头,眼泪就控制不住地落在枕上,晕开温热的水渍。

    “暖暖。”李悠伸手过来,擦我的泪。

    “我父皇,我爹……”我哽咽得不成声。父皇那么疼我,到了现在,我还是说不出他的一个不好来。

    他把我抱起来,紧紧地圈着,什么话都不说。

    电闪雷鸣,风雨交加。墙上映着狰狞的银光。

    “对不起……”我回抱他。好像两个受伤的人相互取暖。

    “不要说对不起。”

    “可是……”

    他安抚似地拍我的背,脸上的表情淡淡的,说不出悲喜。闪电的银色光影投在他的脸上,变换着各种图案。他用最平静的口气说,“他是帝王,而陆有之是他训练的人。暖暖,你要学会看清这样的现实。皇家的人,都是可怜人,每一个都有自己的无奈。亲情,友情,爱情,都是皇权下的祭品。”

    我心中一紧,抬头看他,“你,都知道?”

    他点头,依然从容。

    “那你为什么……”

    “暖暖,还记不记得皮皮?”

    “恩。”

    “我曾说过,它是一匹好马,因为他尽了忠,让我及时找到你。”李悠抚摸我的头发,“陆有之没有做错,他也只是尽忠而已。何况你们十年相伴的光阴,不可能消失。暖暖,不要逼自己。”他捧住我的脸,指腹摸索着我的脸颊,“在我的身边,永远允许你做最真实的自己。因为,我有能力守住自己所爱的。”

    我闭上眼睛,几滴泪从眼角落了下来,而他温柔的吻印在我的眼皮上。

    我狠了狠心说,“我不会原谅他。”

    “是吗?”他站起来,“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派人去杀了他。老实说,我想这么做很久了。”

    “不!”我连忙拉住他的袖子,“悠,求你别杀他!”

    他低头看着我,“他在雨里跪了很久,赶也赶不走。还求我杀了他,只要不迁怒于你。”

    我贴在他的手背上,不说话,心却已经飘到了雨中。

    “我的暖暖,懂得把自己有的东西跟别人分享,还赤忱地尊重所有的生命。”

    “你赢了,我说不过你!”我找鞋子下床,跳起来亲了他一下,“日后千万人,我也只记得你这份好。悠,谢谢你。”

    蹴鞠

    雨下得太大,天地间像蒙着层水雾似地。

    我站在廊下,看着跪在雨中的小陆子。他浑身都湿透了,双手握成拳按在大腿上,低头跪得笔直。嘴里还念叨着,“求驸马杀了奴才,求驸马杀了奴才。”

    四周的长廊围着很多看热闹的人。年轻人的好奇心总是多一些。而各房的管事通常会把他们都赶回去。可没过一会儿,他们就又溜出来看了。

    我要往雨里走,手臂被人拉住。

    然后一件披风盖在了我的身上。

    李悠打开伞,手里还拿着一把,揽着我往雨里走,一直停在陆有之的面前。陆有之慢慢地抬头看我们,眼睛肿得像两个大灯笼。一见我,就抱着我的腿,声若游丝,“奴才,奴才不走。奴才是公主的人,这辈子都不离开公主。如果……如果公主不要了,就杀了……杀了奴才吧。”

    李悠把雨伞递给我,我撑起来,为陆有之挡雨。十年来,陆有之为我挡了无数的雨,这一次,算是我还他。

    “公主……”他依然抱着我的腿,呜呜呜地哽咽起来,“奴才对不起您和驸马。”

    “陆有之,驸马说你没错。你是父皇给我的人,你自然听命于父皇。我也知道你没错。但是,我不能将驸马,将陇西王府,还有炎凉城的百姓置于皇权的争斗中去。所以,如果你依然要向父皇禀报,自然有父皇允你的好

    金玉暖第1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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