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风玉露+番外 作者:肉书屋

    金风玉露+番外第76部分阅读

    但在自己掌握平衡之前,谁也不会动的。

    “你怎么知道喝蛊主的血,可以断了与蛊主的联系呢?”慕容恪摸着胸口,似乎要把那只蛊捉出来,眼中的急切一闪而过。

    “白薇告诉我的,她偷听到赵氏父女说话。”石中玉拉下慕容恪的手,“你别急,我虽不知道蛊的解法,但我感觉快做到了,会很快。因为你今天心痛时,我眉心的蛊跳个不停。”

    慕容恪点点头,又问,“你以前长得不是这个样子对不对?”

    “你会想起来的。”

    “那尖啸声,本王也听到了。”慕容恪抬头想了想,又道,“中气亏损,似乎是拼尽全力而为。只怕,那宋婆子几年内都不得用了。”

    “管她死活,做恶事就得有被报应的觉悟。”石中玉站起身,“银盘很快就会请大夫来,素裹只怕也快把解语追回来了,更别提那些急着打探消息的人。王还是想想怎么善后这件事,还能不让赵碧凡疑心太过吧。我想,她也会很快赶过来探望王呢。”

    “你去哪里?”见石中玉要离开,慕容恪忽然很不舍得,只觉得两人会在一处说话,不管说的什么,心里都很惬意。

    “王,我也有善后的事呀。”石中玉很无奈,“记得,在人多的时候,当众斥责我几句。”

    “让赵碧凡还以为蛊还在控制本王?”

    “王真聪明。”石中玉走回床边,在慕容恪头上吧唧亲了一口,“但做戏的细节嘛,我会再想想,回头再和王说。”

    慕容恪“嗯”了声,感觉很古怪,因为石中玉对待左左右右也会这样,完全是哄小孩子的语气。但,他居然很受用。这令他摇头苦笑,看着石中玉离开,随后就考虑起“善后”的事来。

    与此同时,赵碧凡确实已经解了|岤。慕容恪所料不错,宋婆子在重伤下勉力施为,又是强以内力发出啸声示警,又强行为自己和赵碧凡解|岤,此时倒在床上,一幅起不来身的样子。

    解语对轻烟和别人都还算手下留情,对有威胁的宋婆子,可是下了狠手的。

    而这种情况下,赵碧凡只觉得竟然无人可用,只把白芍叫醒了来,让白芍把宋婆子抬到自己屋里的短塌上,又把丫鬟婆子们全叫回来守院子,只不得进她的屋。最后,吩咐白芍去主院那边打听动静。

    白芍走后,宋婆子长叹一声,“侧妃,老奴伤重,武功和废掉差不多,怕是不堪用了,今儿晚上,侧妃最好叫人把老奴带出府,由老爷再派个人来做帮手。”

    赵碧凡心思冷酷,本不是个爱惜手下的人,但此时竟有兔死狐悲之感,掉下两滴鳄鱼的眼泪来,“宋妈妈,你如此对我父女,我父女必不忘你的恩情。”

    “不必如此。”宋婆子倒看得开,淡淡地道,“侧妃只想着这王府的事怎么办吧。这么半天了,府里还很平静,大约王没出事。但倘若梅小芳把今天的事告诉王,侧妃不好自处啊。”

    “王不会信的。”赵碧凡恨声道,“只要那蛊还安全,我们就安全。这么多年了,他那样傲性之人,很多事都屈从了,可见那蛊的威力。怕只怕,梅小芳,或者是石中玉把那个蛊给解了去!我这么急着动手,结果着了两个人的道,就是为的这个。”

    “哪有那么好解?”宋婆子道,“那是奇蛊,若随便解了去,老爷也不会花费重金,更不会经多年打听,也再没此蛊的消息了。而且若是能解,梅小芳何必耗到现在?如今哪,拼的是谁先赢。”

    “看王的态度就知道那蛊解没解了。”赵碧凡冷声道。

    她只是没想到,她自以为了解慕容恪,其实不然。演戏,谁都会。慕容恪之前是不屑掩饰自己,但男人为了老婆和孩子,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不像她那个没人性的爹,或者石中玉这身体本主的爹,或者是先皇,这三个老男人都是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惜伤害儿女的主儿。不过这世上变态虽然可怕,毕竟是极少数。

    这边赵碧凡也不吝啬,亲自拿出珍藏多年的老山参,切了一片给宋婆子含着,免得她一把老骨头,死在她的屋里。

    宋婆子伤重,气力不足,说着说着就昏昏睡了过去。赵碧凡坐立不安,又写了一封信,直等到晚上,白芍才回来,细细给她讲了主院的情况。

    “幸好素裹回去的及时,一剑毙了宗政氏。”白芍报告道。

    赵碧凡吓了个半死,因为宗政死,王也会去掉半条命的。若她也死,王就能死个透。当然了,她是绝对不会去死的。在后宅这一亩三分地斗了半辈子,她也没得到那男人的心,于是对生命就更加珍惜起来。

    当时情况紧急,她只想让素裹阻止宗政弥也,竟忘记不能杀掉那贱人了。可是关于蛊的秘密,除她和宗政氏外,别人都不知情,素裹下手如此狠,也在意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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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6有话要说……………

    因为是提前几天做的定时更新,大家的打赏不能及时感谢。

    第三十八章 夺权

    “王怎么样?”她急问。

    “王吐了好多血,叫了大夫来,说是急怒攻心,但现在无碍了。只是身子很差,听说走几步都不成。饶是如此,王还亲自提了剑,把宗政的尸身斩了半天,可见气得狠了。”白芍老老实实地答,并不知道多砍出剑痕是为了掩饰宗政氏腕上之伤。

    宗政氏虽然死了,那联系力也死了,但慕容恪知道喝蛊主之血可消弱被控制力这件事,赵碧凡最好不要了解到。

    “对外怎么说的?”赵碧凡暗松了口气。她还以为是宗政氏之死,造成的慕容恪吐血,并不清楚是宗政弥也临死之时还说出那四个字的缘故。

    “轻烟奉王命,让奴婢转告侧妃,让您明天把宗政氏的尸首领回来,连那废院都一把火烧了,只说恶疾突然变化,宗政氏没了,烧院子是为了怕过了病气给其他人。对外……王不欲让人知道自己的侧妃要刺杀他,于是只说王在战场上的旧患发作,要浆养些时日。那大夫是军中用的,不会多嘴乱说。而且,是老爷的人。”

    “还有什么?”赵碧凡忐忑地又问。

    “素裹没追到解语,被王斥责了。那梅小芳,被王赶出了主院,回彩云居去了。”

    “哦?”赵碧凡一挑眉,“为什么?王不是很宠爱那贱人吗?”

    “她……嚷嚷说侧妃您要害她。王不相信,身子又不好,就恼了。”

    赵碧凡的眉头挑得更高。

    这话,她不能完全相信。梅小芳,不,那女人绝对是石中玉,狡猾多智,王从前又爱她爱到不可自拔,万一其中有鬼呢?但,她也不是完全不信,对那只蛊的迷信,让她的心落了一半。

    “不过王在震怒下打了素裹板子,到底没舍得打梅小芳。依奴婢看,早晚还会把她叫回到主院的。侧妃,还要提防点好。”白芍低着头说,声音很小。

    怪不得素裹没来跟她报告细节,原来是伤了。

    赵碧凡冷笑,“哼,我提防有什么用?男人的心,海底的针,用错了地方,八匹马也拉不回。别管他们,你拿我的对牌立即出府,捎封信给老爷吧。等明儿早上,王心情好点,咱们这儿还很多善后的事要做。你跟了我这么久,白薇又是个狼心狗肺的,今后咱们主仆一心,到底过咱们的清静好日子。”

    她这话放得恰到好处,是要给白芍点甜头,好拉拢个能为自己做事的人。白芍一直和白薇争宠,只怕憋得狠了,她现在示好,还怕白芍不给她卖命吗?

    眼光掠过,果见白芍露出狂喜之色,而后又诚惶诚恐,赵碧凡心下不禁得意,又道,“你快去吧,如今这院里一时半刻也离不得你。”说这话时,她又忘记宗政弥也对她的评语。

    她总拿别人当傻子,而且错误一犯再犯。

    “是。”白芍拿了信走了。转身之际,赵碧凡没见到她眼里闪烁不定的光芒。

    第二天一早,拉夜香出去倾倒的车子,把宋婆子送出了王府,接替她职位的,是个姓张的婆子。别说,赵知信手下懂功夫的婆子倒预备得不少。早饭才过,赵碧凡就带着身边唯一的大丫头白芍和新近总管婆子张氏来到主院。

    被轻烟引进去后,赵碧凡就见到石中玉眼睛红红的跪在台阶下,不禁讶然。但她不敢多停留,躬身站在门外,轻声道,“王,妾身赵氏,前来请罪。”

    “你有何罪?”慕容恪病怏怏的声音响起。

    早上赵知信捎了信儿来,说慕容恪确实病得不轻,心疾很重,所以赵碧凡并没有怀疑慕容恪是在演戏。军中的大夫是他们的人,却不知慕容恪只要故意想起太府都的事,心病自然会表现得严重。蛊主与宿主的联系,毕竟只解了一半。

    而打素裹板子,把石中玉贬回到彩云居,石中玉嚷嚷赵碧凡要害她,今天又装出这模样跪在慕容恪门前,却是石中玉自己的主意。这事若丁点不闹,显不出她焦急,反而让人觉得不真实。而她哀求一下就得到原谅,也正好说明慕容恪对她宠爱有加,挤兑得赵碧凡也急起来。

    不管赵碧凡信与不信,真真假假先搞晕她再说。至于素裹抓不到解语,她早就料到,因为抓到解语,岂不是暴露了素裹真正的主子?她当时只是为了支开素裹罢了。今早她已经通知外面的人,让他们帮助找解语出来。

    “妾身管理王府内宅不利,先是出了刺杀事件,而后又有了昨儿的事。虽然妾身是为了公正好意,终究身子弱,抵不过那些胡闹的人。”赵碧凡低声道,看起来很愧疚,但这话是明贬暗褒自己,实在可耻。

    刚才路过外院时,赵碧凡看到素裹的脸在窗前一晃,对她轻轻摇头。她明白,素裹的意思是她们还安全,心下早就平稳了许多。

    “既然你如此说,这内宅还是别管了。”慕容恪恹恹地道。

    赵碧凡一惊,没料到慕容恪会这么说,但好听的话她先说的,这时候没办法反驳,只得跪下道,“妾身有错,全凭王的安排。”说着,瞄了一眼石中玉。

    石中玉立即露出得意的笑容,把赵碧凡恨的。

    王虽然不信那女人的话,却还是对她有了看法。石中玉这是要抢她的权哪,包管是这一早上哭诉的结果。怪只怪她还没弄清情况就先自责,让王有了借口。可是她骑虎难下,不能自辩。

    赵碧凡不知道,这也是石中玉的意思。因为若说慕容恪一点也不听信她的话,赵碧凡肯定不能放心。而慕容恪若宠幸她一点,反而容易让赵碧凡相信蛊力仍在。这是一种特殊的心理状态,认为敌人尝到小甜头,那自己肯定是占着大利益的。否则,敌人怎么可能不穷追猛打呢?

    石中玉,狡猾狡猾滴有!

    “这样吧。”慕容恪似乎沉吟了下,“这么多年,你管着王府的内宅也辛苦。听说你身子不大好,不如就放手一阵子,多多修养。”

    “谢谢王体恤。”赵碧凡心在滴血,表面上却还得感激涕零,“但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不知王要谁接替妾身的差事呢?”

    “戚老夫人吧。”慕容恪始终不见人影,只隔着门道,“她老人家年纪这么大了,之前必定打理过家宅,想必可以接手。好在她老人家身子骨还好,不然本王还真不知找谁去。对了,宗政贱人的事也不必你动手,一并交给戚老夫人处理。你好好补养身子,若需要什么好药材,也不必回戚老夫人,着人自己拿就是了。”

    把内宅交给戚老夫人,不是和给了石中玉一样吗?不过王此举终究隔了一层,还破天慌的好言劝慰,表明还是顾忌到她的,证明那蛊仍然有效。赵碧凡想着。她可惜这王府里没有多少家养的奴才,不好由她暗中捣乱,如今……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假模假式的谢过慕容恪,赵碧凡就要退下。但经过石中玉身边时,故意顿了一顿,柔声求情道,“王,不知道梅妹妹犯了什么错?眼看深秋了,地上怪凉的,听说她腿脚还没好,还是起来回话吧?”

    慕容恪哼了一声,却并没有说别的。

    石中玉抬头,瞪着赵碧凡,然后挑衅的笑。

    现在是麻杆打狼,两头害怕,她装傻充愣得太过了,反而不美。既然做戏给赵碧凡看,不如做个十足。她得让赵碧凡把注意力集中到她的身上,这样慕容恪才好暗中动作。

    果然,两人眼神交锋片刻,简直火星四溅。接着赵碧凡便走了,石中玉则翻身而起,两个宝宝不知从何处跑来,一边一个给她揉膝盖。唉,有儿子真好。

    “宗政氏的事还没彻底了结,那废院里还一堆丫鬟婆子呢。王说,要怎么办?”石中玉在两个宝宝的搀扶下,来到慕容恪房间的窗下。

    “你看着办吧?”慕容恪有点不耐烦,“进来回话。”

    “不用了,王在养伤呢。让别人看到,会起疑心的。”

    “此地只有本王与你,还有那两个小子,连轻烟和银盘都守在外院,有谁会看到?”

    “我这有急事要处理,回头再来看望王。”石中玉一边说一边比划,叫左左和右右进屋去陪那个装病的男人。待会儿,孙福珩他们就会到,宁山王也要来“探病”,说不定赵知信也要来,主院会热闹之极,还是让他先舒服一阵吧。可怜的。

    而她坚持不进屋的原因是,是自从昨天慕容恪解了一半蛊主和宿主的联系后,就对她的态度很奇特,让她没来由的慌乱。现在是关键时刻,还是离他远点,免得闹出桃色事件。

    出了主院,她来到彩云居。昨天那通折腾,也不知是活血了还是怎么的,反正她的腿虽然还有点拐,但独自走路已经不成问题了。

    “就按王说的办,一把火烧了那个院子,倒也干净。只是人不能烧死,多不吉利,偷偷叫人葬到城外吧。还有啊,宗政氏是横死,让人看看风水,一定要镇住,免得魂魄做怪。”戚老夫人说着,毕竟是古人,迷信得很。

    石中玉一一记下,又问,“废院里的那些下人怎么办?”

    戚老夫人笑道,“你这么问,是心里有主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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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九章 仁至义尽

    “我想,那些人到底无辜,虽说怕宗政氏做的事传出去,于王的名声有损,可也不能为此就伤了那么多人命。否则,岂不是折了王的福份吗?”石中玉真诚地道,“依我说,让她们签下生死约,连同家人一起,永世不得离开明镜城,并监管些日子。她们怕自己和家人的性命受累,必不敢乱说的。再过个几年,这事就淡了,就算再有人说疯话,也埋了起来,没有大碍。”

    戚老夫人一心向佛,曾经三年不问世事,本来慈善之心甚诚,听石中玉这么说,正合了心意,于是点头道,“就这么办吧。恪儿何德何能,有妻如此?就算他担着点风险,也是给两个孩子积德呢。”

    “是呀,人哪,一分厚道一分福嘛。何必赶尽杀绝?”石中玉笑道,“不过其中那个叫珍珠的,与我有故,您要把她交给我,我还有话要问她呢。”

    “都依你。”戚老夫人笑道,“恪儿打着幌子说凡事我做主,其实就是让你说了算的。我人虽然老了,可不糊涂,谁主谁从,心里明白着呢。但是,你可要小心哪,离真相越近,你和恪儿的危险就越大。”

    “可是越危险,离胜利也越近哪。”石中玉笑笑,“不过赶狗入穷巷,自然也会提防被狗反咬,您放心吧。我这就处理那起丫鬟婆子去,早结早了,免得夜长梦多。”

    “去吧,我把苏木借你。”戚老夫人对一边的苏木招了招手。

    石中玉一愣。

    如果说戚老夫人担心她的安全,也应该借苏叶才是。苏叶虽然身上没有功夫,但是身强力壮,当姑娘时就没有小厮家丁敢惹,嫁了人,当了娘,又多出几分泼辣悍勇,不是老实大方的苏木可比。

    戚老夫人看出石中玉的疑惑,招了招手,让她走近些才道,“独木难成林,恪儿因为那蛊的缘故,虽并不信任除赵氏父女外的其他人,但他不傻,这些天来看得清楚,不仅对孙福珩和四大铁卫开始重用,也尝试着与宁山老王接近了。”

    “真的?”石中玉惊喜地问。这死家伙,居然不动声色,让她一点也没看出来。

    “唉,设身处地的为他想想,也是为难。”戚老夫人叹了口气,满眼心疼,“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不知道谁能相信,那滋味,一定难过得很。”

    石中玉想想,也跟着心疼。回忆不起自己的过去,心被阻隔,无法信任他人,可眼睛明明看得到忠诚,这种矛盾和纠结,他只能一个人承受。据她猜,慕容恪早在怀疑自己身世时,就开始暗中观察身边的人,以理智重新建立信任。这就是孙福珩和四大铁卫重新回到裕王核心的原因,虽然他们在身份地位上没有改变,慕容恪也随时还在提防,但这毕竟是进步。

    昨天断了宗政弥也和那蛊的关系,就好像是去掉了他身上一半的诅咒,他的理智分析开始占上风。他今天能主动接近宁山王,定是认为她与戚老夫人及宁山王是一派的。说到底,他的心虽然想不起从前他们的爱情,但他却开始信她的话,信她的人!

    这让她感到分外开心和鼓励。如果说解蛊就像登山,她觉得她快到山顶了,只是行百里者半九十,她必须咬牙坚持到最后。

    “他找四皇叔做什么?”石中玉压着心头的喜悦问,“是不是……他发现四皇叔在军事上的调动了?”虽说宁山王基本上算是被架空了,手中力量不多,但好歹还有些府兵,军中也有卧底,而慕容恪若认真做一件事,就极为聪明,一点点蛛丝马迹也瞒不过他。

    “男人家的事,我老婆子哪懂。我是听说,恪儿昨天连夜叫孙福珩找到宁山王,要借他身边的长德一用呢。”

    长德?!

    石中玉想了想,记起那是宁山王的贴身太监,武功也是属于深不可测那一类的。赵知信这么多年不可能不想弄死宁山王,但多方刺杀未果,就是长德的首功。

    “借长德做什么?”她很讶意。

    “保护你啊。”戚老夫人笑眯眯地,很欣慰的样子,“这里好歹是内宅,孙福珩他们能进来转悠,还是打着侍候王和左左右右的旗号。可就算如此,晚上也不能留。太监就不一样了,自然可以内宅行走。现在你和赵氏父女闹得水火不容,解语是j细,素裹不能信,留下轻烟和银盘还要照顾院子,你身边没人随行,恪儿不放心呀。”

    他为她想得这么周到吗?他担心她的安危吗?他开始要保护她了吗?石中玉想着,忍不住露出温柔笑意来。

    戚老夫人看在眼里,高兴在心,继续道,“长德刚从我这儿请了安,从现在开始,你到哪儿都带着他,包管赵氏父女耍什么花样也伤不到你。再者,有长德在,左左和右右也多了层保护不是?”

    “可是四皇叔那边怎么办?”石中玉有点担心的问。

    她要修理赵碧凡,第一件事就是折了她的左右手。慕容恪要对付赵知信,也要剪除他军中的羽翼。相反,赵氏父女要控制慕容恪,当然也要从他身边最大的助力,也就是要除掉宁山王才是。所以这时候,宁山王那边会更危险的。

    “宁山老王自有计较,他身边可是还有强人呢。”戚老夫人虽然这么说,也脸有忧色。

    石中玉沉吟了下,心里有了准谱。慕容恪的关心,宁山王的好意她不能不受,况且她和孩子们安全,慕容恪才能放手做大事。不过,她可以把朝廷在明镜的力量借给宁山王用,三大护卫都可以保护和支援宁山王。何况,本来他们就是要联合在一起,织一张防护大网的。

    想到这儿,她就没再婆婆妈妈的继续说下去,而痛痛快快带上当门面的苏木和当保镖的长德,辞了戚老夫人,又打着她老人家的名号,到废院去处理那一众丫鬟婆子的事。

    那些丫鬟婆子无故被牵连,已经被关起来许久,每天饥一顿、饱一顿,担惊受怕不说,还被赵碧凡找由头打了板子。这样里外交攻,人已经死了一半,剩下的人也全都绝望了,只是等死罢了。待听到石中玉宣布的处置她们的办法,就好像快死的人又被拉上了岸,都暗暗发誓今后绝不吐露半个字,免得引火烧身。

    石中玉把这份大恩情安到了慕容恪身上,想着今日一善,虽不图后报,世上也难免有忘恩负义之人,但总比处处树敌强些。

    她也不避嫌,赵碧凡治下的人也尽管用,安排人手善后,再照着戚老夫人的意思,把府里各处事情稍微梳理了一遍。反正又不是接触核心秘密,更没有重大利益冲突,何必放着河水不洗船呢?天天嘀嘀咕咕,防着防那,多累啊,吃用多少保养品也不管用。而府里众人还以为变天了,眼见与自己无干,各人该干嘛干嘛,对赵碧凡也没有多少忠诚,倒乐得配合,对石中玉暗中的咒骂侮辱也少了些。

    石中玉快手快脚,只一天就把各种事物都安排得宜,晚上才腾出手来审审叶明珠。叶明珠见众人皆被放走,只独留她一个,本来吓得不行,自以为必死,哪想到石中玉问的却是熙海刺杀事件,还有他们兄妹是如何认识宗政弥也的。

    虽然不明白是为什么,但是为了保命,叶明珠还是全招了。石中玉这才知道,当年慕容恪追她到熙海的举动,尽管非常隐秘,连先皇都暂时瞒住了,却被在北地颇有人脉的宗政弥也发觉。她从不认为慕容恪并不爱她,而是以为石中玉抢走了她的男人,于是把当年嫁到大燕时的秘密陪嫁……几十个她父亲训练的高手死士,派去刺杀石中玉和叶明闻兄妹。

    不过她没有成功,反而差一点全军覆没。这也就是到明镜后,她不敢和赵碧凡硬扛的重要原因。她手中的牌消耗得差不多了,只余几名死士,再腾不出人手。

    至于宗政弥也和叶明识、叶明珠兄妹的交往,则是因为叶明识表面不声不响,实际上比谁都想让石中玉兄妹死,而宗政弥也搞刺杀,需要内部消息来判定石中玉的行踪,于是两边一拍即合,狼狈为j。到后来在明镜,宗政弥也是清楚所谓的珍珠和她哥哥是什么人的。

    宗政弥也,是在石中玉回到熙海后才知道她是女人的。宗政乐也为了和赵碧凡联盟,把这件事泄露了出去,这也才有了后面的坎坷和风波。

    如今宗政弥也终于死了,再也不能兴风作浪了吧?

    审完叶明珠,石中玉并没有赶尽杀绝,而是把她放了,任她自生自灭去。她有了儿子,不为别人,还得为宝宝们积德呢。但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没多久,暗中驱赶叶明珠离开明镜的探子来报,当年叶明珠为人妾室时犯下的案子发了。那家人也没有通过官府,直接买凶,把叶明珠残杀于荒野之中。

    不知是不是冥冥中的天意,远在熙海的叶仲普在混吃等死了多年后,也一命呜呼,叶家正式收归叶明闻之手。而姜姨娘的儿女和死不要脸的叶老爷,终于结束了他们恶心的一生。

    石中玉找人把叶明珠的尸体找到,连叶明闻一起,两具薄棺,埋在乱坟岗,好歹全了穿越后这肉身与那几个人的血缘之义,从此她心下坦然,与这些人再无瓜葛。

    这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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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章 戏说从前

    而在当天,她处理完府内琐事后,慕容恪就把她找了去。

    “给本王讲讲,过去都发生了什么事?你与本王之间……到底是何等情形。”慕容恪很认真地说。

    “可我还没吃饭呢。”石中玉犹豫。

    她担心提起过去,他会心痛,可慕容恪说蛊的联系解除了一半,慢慢讲的话,他可以承受痛苦。石中玉考虑到让他知情,心里打下底,免得赵碧凡以后也像宗政弥也玩鱼死网破那一套,就捡一些重要的事说了。一边说,还一边观察慕容恪的反应,若他心疼得过了,就立即停止。

    就这样说说停停了一晚上,慕容恪听得专注,却没有意动的神情,幽幽叹道,“可惜,本王听得明白你的话,也信你,心中却就是感觉不到,就像隔着一层似的。”

    其实看慕容恪的表情,石中玉就知道了,虽然难免失望,但她是百折不挠的脾气,当下笑道,“是非黑白辨得清楚就好,只要不再走错方向,个中滋味早晚体会得到。”

    不过她嘴里虽然说得轻松,心中却也在琢磨,怎么才能让慕容恪的心灵也回忆到过去,而不单单是脑子。赵碧凡的血不是关键,却是全部解除蛊主与宿主的联系的重要一环。只要她再也不能控制那只蛊,慕容恪就会获得彻底的自由。那,也将是他正式回归的开始。

    取血而不被发觉,至少暂时不会被发觉的坏主意,她已经想好了一个,正在慢慢布置。那怎么让慕容恪直观而形象的“看”到过去,而不是通过她干巴巴的口述,确实难住了她。

    烦闷之中,她上街闲逛。当然,主要是联络三大护卫,布置和商量以后的事。为了掩人耳目,她钻进那间“小二”供职的客栈兼茶楼去听书。现在她的身份不同以往,虽然没有正式的名分,但谁不知道王正恩宠于她,于是她还雇了包厢,摆足了小人得志的浅薄嘴脸。

    所谓包厢,其实只是一楼大堂内的四面围廊,以屏风相隔而已。这天冷清,只有两个包厢中有人,一个就是石中玉及太监长德,另一个则是装扮成富商的“帮办”和“宅男”,以及本地暗桩的头子,熊氏的丈夫大熊所包下的隔壁。而“小二”在一边侍候着,顺便监视有无旁人注意到他们。

    几个人一边听书,一边嗑着瓜子喝茶,嘴当然也没闲着,把要报告的,要吩咐的,要筹划的都说个清楚明白。眼看过了一个多时辰,该交待的事情都交待完了,石中玉起身要走。可正在这时,窄小的、还没有府内办堂会的场子大的台上,走上来两个男人,自我介绍说是从外地流落而来,因为没了盘缠,借这个地方唱几出戏,图个糊口。

    石中玉立即被吸引住,屁股又坐回了凳子上。而她不走,三大护卫兼本地特务头子不明就理,也跟着听起戏来。

    那两人没有行头,只清唱。以石中玉这个现代人的眼光来看,他们唱的并不像京剧,更像昆曲。两个男人饰演一对情侣,其中演小生的男人清俊秀雅,风骨风流,演旦角的男人比女人还要妩媚上三分,柔情似水。两人无论唱念做打,还是眼神身段,都是一等一的名角风采,在太府都也未必常常能看到。在这么个小地方卖艺,实在太屈才了。

    最关键的是,这两个人石中玉认识,赫然正是当年西山堂的老板苏仪和他的情人张秦!

    他们怎么会到这地方来?当年是她劝慕容恪网开一面,让这对同性鸳鸯远走高飞。这世界真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怎么就又遇到了呢?是巧合,还是命运?

    伴随着稀落的掌声,苏仪和张秦鞠躬下台,自然有其他小二前来收钱领赏。石中玉突然灵机一动,叫了纸笔,写了个条子,又让长德附上一锭大银,叫小二送给刚才的“戏子”。

    “我的梅姑娘,您这是……”长德不明所以,问道。

    他是宁山王的心腹,知道石中玉的身份,只是不能说破,因而以我的梅姑娘称呼。

    “王最近身体不好,倒有一半时间在家养病。我看这两个人唱得不错,不如让他们入府给王唱上几出,一来算是江湖救急,二来给王解解烦闷。”石中玉解释。

    长德并不相信,却没再多说,因为石中玉胸有成竹的样子,依他看,这位裕王妃是正在动什么歪心眼子。

    确实,石中玉是想到了一招帮助慕容恪的办法。她在前生可是网络文学的编辑,太清楚文学作品,不管是戏剧、影视还是书籍中的什么形式,都比直白的叙述要感染人。看到苏仪和张秦后,她突然想,要把她和慕容恪那时“男男纠结”的时光写成戏曲,由这两人表演出来,肯定能刺激慕容恪内心最深处的记忆。

    说起来,那时慕容恪这糊涂蛋以为她是男人,想爱又爱不得,爱她,却恨自己,那种感觉和痛苦,会是他骨子里最深刻的吧?那么,挑这一段演示给他看,是不是会很震撼?对他的记忆是不是很刺激?而且,因为不是直接讲出来,会不会不让他太心痛?

    再者,她一向对西山堂的前老板苏仪印象非常好,张秦还帮过她,又觉得借机抢了人家的生意,让一对情侣流落于江湖,心里内疚得很,这次如果能帮到慕容恪,她就大笔打赏,也算是报答了苏仪了。

    这样一举数得的事,怎可放过?

    果然过了片刻,苏仪和张秦出来谢赏,毕竟像石中玉这么大手笔的客人太少见了。在相见的瞬间,石中玉明显感到苏仪和张秦都愣住了,尤其不擅掩饰的苏仪,就像见了鬼似的,好像差点就惊呼出口。

    “谢夫人赏。”张秦反应快,但居然下跪磕头,行了大礼。

    石中玉很惊讶,才要欠身虚扶,张秦却突然凑近,低声道,“见过裕王妃!”

    这一惊非同小可,长德反应最快,上前一步,半挡在石中玉之前,只待再有异动,出手就能立毙张秦苏仪于指掌之下。隔壁的三大护卫和一大头子也身子绷紧,若石中玉一声令下,只怕连这客栈也得拆了。

    无论如何,石中玉身份的秘密不能被人得知。哪怕赵氏父女已经严重怀疑,但能瞒一天是一天,绝不能让人确切断定!

    “怎么认出来的?”眨眼间,无意个念头在石中玉心里过了个遍。

    说不上信任,但石中玉认为苏仪和张秦绝不会出卖她,因为没有好处,何况还有从前的情份在。再者,若他们有伤害她的心,这时候也不会点破。这种明摆着把自己的脖子亮在屠刀下的行为,苏仪且不说,张秦那种在权臣和大人物中间打过滚的人精,是肯定不会做的。

    那么,他二人这么冒险,明明是示好,隐约表明愿意为她做事,但需要得到她的回报。所以她干脆直说,如果真有异动,不是她心狠,但对不起,苏仪和张秦都活不到下一刻。

    “您的字。”苏仪小声地说,“一个人不管怎么变,字迹是骗不了人的。何况,您还忘记变变字体,加发掩饰。”他不提裕王妃,只怕隔墙有耳,刚才冒昧,只是为了相认而已。

    石中玉只感觉鼻尖冒出了冷汗。

    她千防万防,改变了容貌声音,走路的姿势,变幻身份,伪装来历,自以为天衣无缝,结果却百密一疏,先是因为气味让左左和右右认出,现在又因为字体被别人揭穿。幸好之前她没有写字,不然可能还没有接近慕容恪,就已经命丧黄泉了。

    好险!真是好险!果然真正的大骗子全是艺术家呀。

    “你们要怎么办?”石中玉先是后怕,但很快镇定下来,“起来说话,当心被人看见。”

    张秦原是个极精明的人,此时见石中玉的态度,就知道小命暂时得保,立即拉着苏仪站起来,毕恭毕敬地站在一边,完全是江湖艺人对金主的态度,嘴里低声道,“当年您的大恩,我二人没齿难忘。如今有机会报答于您,自然万死不辞。”

    “说得那么严重,不过是让你唱一出我亲自写的戏,戏说一下从前的时光而已。”石中玉微笑道,“只是我能写小说话本,却不懂戏文,还要麻烦你们润色加工一下。”

    “任凭您吩咐。”张秦说得斩钉截铁,半分不含糊,“之后我们立即离开明镜,不与他人说半个字,永远也不回来!”

    “若做得到,我不会亏待你们的。”石中玉也认真保证,同时丢给长德和其他几人一个眼色,叫他们不要紧张,先听听情况再说。

    张秦和苏仪对视一眼,双双摇头。苏仪轻声道,“我们不求报酬,只要一个恩典。您若答应便好,若有为难之处,自然不必理会。实在并不是交易,而是恳求。就算您不答应,您说的戏,我们也帮您唱到底。”

    “你们要什么,说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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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一章 美男,回眸一笑

    原来,当年石中玉劝慕容恪放了苏仪和张秦一马之后,这二人就收拾细软,远走高飞。

    两人都有积蓄,石中玉盘下西山堂又给了钱的,所以开始几年,真是过得快活似神仙。若在现代社会,但凡两个男人在一块儿,哪怕只是纯友谊,也被看成搞基,美形一点的就被腐女们凑成一对,说都说不清。好在古代大燕相对淳朴,在外人眼里,他们这对真正的同性情侣却被认为是志同道合的朋友,结伴游山玩水而已。

    不过渐渐的,两人手头拮据起来,偏还招了贼,落得身无分文,张秦只得重操旧业。好在他技艺超群,几年来也教了苏仪唱戏,苏仪又在这方面极有天赋,两人搭档,倒也没受饥寒交迫之苦,到哪里也还能找到容身之地。若不是因为兵荒马乱,娱乐事业遭到重创,他们能唱成名角,大把赚银子也说不定。

    不过他二人都不是物质至上的拜金者,真是有情饮水饱,借着唱戏的机会,又四处游历起来,到明镜,遇到石中玉,确实是巧合。或者说,是缘分。

    只是人嘛,永远有更高的追求。两个人可以在一起后,又恨不得更亲近些,到一个遥远到超过大燕国土的地方看看天下,做真正的夫妻。他们听说海外之国,风气更加开放,况且绝不会有人认得他们,方便苏仪以真正女人的身份出现在世人面前,于是就想渡海远行。

    可是做为出海口的熙海只走商船,极远之地又只有叶家的船队才能到达。就算能搭人,也要反复查证身份,并要支付极高的船资。所以,他们不能成行。

    “你们想要跟叶家的船队去海外之国?”石中玉终于听明白了。叶家的掌舵人现在是她老哥,她只要一句话,苏仪和张秦的梦想就能成真。

    “不情之请,惭愧。”苏仪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

    “于我而言,举手之劳。”石中玉道,“但你们真想好了吗?海外求生不易,况且你们又不会那边的话,要怎么生活呢?”

    “这是我们的心愿。”张秦坚决地道,“若此一生,能看想看之景,能爱想爱之人,能过想过的日子,死而无憾。望?br />

    金风玉露+番外第7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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