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颜重展 作者:肉书屋

    娇颜重展第9部分阅读

    、青衣羌国、夜郎、南粤、东粤。而青衣羌国与青藏高原上的羌族,关系密切。不然他也不会派人去恭贺先零首领种豪·封煎继任。这次的消息,的确让文君辗转难安。司马相如出使青衣羌国,遇到羌国内乱,而他在羌国失了踪迹。

    文君从郡守文党那里知道这个消息后,就失去了原有的冷静和活波,黯然销魂不已。她一面拜托郡守及时告之后续消息,一面焦躁的等卓文浩回来,还得瞒着双方父母。这卓文浩出去巡视他的生意了,去了些时日,还好也快回来了。而我在知道司马相如的消息后,也飞鸽传信,让他几快赶回。虽然不是很喜欢那相如,但也不忍看文君伤心。

    终于在文君翘首东盼快成望哥石前,卓文浩赶了回来。文君再看到文浩的刹那,终于瓦解了连日来的强撑,扑到哥哥怀里痛苦。

    “哥哥,相如……相……如……呜……”她已经吐词不清了。本来丈夫离开后她就陷入了强烈的思念中,成日孝顺公婆,后来又来我这里照顾小孩,已经疲惫不堪了。突然传来这噩耗,让她一下子垮了。可是她也知道自己不能垮,她不能让公婆知道相如的不幸消息。于是强打起精神,语笑嫣然的在公婆膝下承欢。可是这背后的心酸怎是他人能知的?

    “好了,妹妹不哭。馨儿传信都告诉我了。我已经派云飞入羌国寻找。等去郡守那里问问具体情形后,我安排好种种事宜,亲自过去一趟。”他很是宝贝这个妹妹的,即使当初司马相如不择手段的拐走了他妹妹,但是看到妹妹幸福的样子时,他还是原谅了司马相如,甚至劝爹爹支助他们生活。毕竟,他只有一个妹妹,只要她幸福就好!

    “恩,哥哥一定要帮我找到相公哦。”文君哭着哭着就睡着了,在知道消息后她就没睡安生过吧。

    “抱她回房休息吧,她实在是累了。”我对着卓文浩说道。和他的相处也算融洽,只是谈不上亲密,更像是朋友、亲人。毕竟他是孩子的父亲,纵使孩子是因意外到来的,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但是我们却无法亲密起来,他也自觉地控制着自己的行为,不会让我觉得难做。有时候想想他也二十九高龄了,还这么一个人,恩,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拖累,但愿不是吧。

    卓文浩安置好文君,来到竹林。时已入夏,阳光天气并不太热,但是霄儿就是喜欢在竹林的石桌上摆上她特制的散茶,有时也会弄些菊花、玫瑰花茶或者蔬果饮品。老说这些饮品很有营养,很健康。自从在这院子住下来了后也慢慢喜欢上了这茶:虽苦,但又略有回甜。生津止渴不说,也带有一股淡淡的清香,用山泉水泡出来更是韵味无穷。有时候累了困了,喝上一杯,边立即觉得神清气爽。只是那花茶还是不怎么喝得惯,她常常会放些糖或者蜂蜜,甜腻腻的,不是很舒服。

    馨儿一身浅绿的轻纱,头发随意用发带绑在后面,不出门的时候,她特别不喜欢打理头发,常常都只是梳顺了绑上。脸也是素面朝天,但是弯弯的柳叶眉,大而有神的俏目,高挺的鼻子,樱桃小嘴,细嫩如昔的如玉肌肤,加上她产后常常做她说的瑜伽,回复了孕前的身量,怎么看都是一副绝美的面容。看着她闲适的身影,不自觉的,自己的烦恼也会为之一消。她,总是让人觉得安宁,似乎什么是都不放在心上,什么事都能应付,笑看着这春花秋月、沧海桑田。

    此时,她抱着怡儿坐在她着人特制的摇椅上,怡儿已经睡着了,她眼睛望着上空,似乎入了神。悦儿一直精神十足,才一岁多一点,就迫不及待的用他那不怎么结实的小腿,到处蹦着,走着,奶妈她们废好大劲才能跟上。怡儿倒是安静得很,和她娘一样,怎么舒服怎么着。看着她们娘俩,他终于展开的难得的笑颜,抛却连日来的疲惫,走到她们娘俩身边坐下,翻开一个茶杯,自顾自的倒了被茶。

    看到卓文浩走了过来,问道:“你真打算自己去?虽然你武艺精湛,可是那蛮夷之地,各种状况都可能发生。水土不服,瘴气横生什么的,怕是你到都到不了就倒下了。”《三国》里诸葛亮南征一节,映像特别深刻,瘴气、毒物比比皆是,而有些水都不能喝,吃的也难找。当时看的时候就觉得惊心动魄,虽然他真的征服了蛮夷,但是牺牲真的太大,而困难也太多。一不小心就再也见不到阳光了。司马相如的安然到达,恐怕有不斩来使的目的和当地人的引路吧。

    “不能去也得去,我总不能让妹妹失去幸福。”他定定的看着她,而她除了刚开始的时候看了看他,又继续抬头看天了。

    “那我随你去吧,好歹我也精通医术。”文君,她相公失去了消息,不能让她哥哥再行消失吧,两个娃也……其实,如果愿意承认的话,自己也是真的不忍他有去无回的。

    “不行!此去祸福难料,你一个女人家家的怎么好去冒险呢?况且也还有三个孩子要照顾。”他听到我的想法,立即激动起来,说话声音突然放大。我看到怡儿皱着眉,似有不适。

    “轻点,没见怡儿睡着了吗?”他也看来看怡儿,控制了下情绪。

    “你也知道我之前救助过一个羌人,这次过去找找他或许有些助益。孩子的事可以托付给文君,这样也好分散她的注意力,毕竟忧悲伤肺,她常这样下去也不好,而这几个孩子都还活波,也挺粘她的。至于这里的安全,你不是让人保护这院子了吗?颐华和两个奶妈也会帮衬着,文君也累不到什么的,只要她少想些就好。我看过一些说,也约莫知道这些地方的情况。再说,你应该知道,我不是弱女子,虽然武艺不精,但自保有余……”我一条一条的跟他分析。其实我想我会些什么,他大体也都知道,只是不想我身陷险境吧。至于李翔我只是让他暗中保护霄儿。

    卓文浩没再说话,他也知道问题结症,只是好半天后,他冒出一句:“可是,我会担心、会害怕。”我装作没听见

    其实青衣羌国他还是知道些的,毕竟他家临邛(今四川邛崃)与成都、郫县、巴郡江州,都是巴蜀地区修筑最早的城池,位居川西边境要地,是邛国、徙国、笮国、滇国等各族人民与蜀地人民市易的汇集之所,时至今日,已是富商巨贾云集。父亲卓王孙也算是当地巨富,而他从小耳濡目染,也多少些知道他族情况及语言。馨儿医术精湛,而从来医毒相通,馨儿因为身份关系也精研读书,再加上轻功以炉火纯青,又有暗器防身,怎么着都不可能成为拖累的。只是,道途险恶,穷山恶水的,他不人心馨儿铲土跋涉罢了。

    怡儿一阵好梦醒来,睁开惺忪的睡眼:“娘亲,你没睡啊,我想喝甜甜的水。”桌子上除了一壶茶,还有一壶果汁。它们都放在一个小巧的碳炉上,炉子上面盖着薄薄的铁板,板上留有三个圆洞。炉子不用的时候就用木盖把这三个洞盖上。所以水时时都能保证是热的,但是火很小,稍微大点就用灰掩上。所以水时时都是温热的,这样孩子们喝了也不会闹肚子。

    卓文浩闻言,取来壶给她斟了一杯,我接了过来,扶着喂给她喝。她喝完才发现她爹爹的身影,马上喜笑颜开:“爹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怡儿好想你!”说完张开双臂让卓文浩抱。

    “谢谢知道怡儿想爹爹了,爹爹就马上回来看怡儿呢,啵!”说完亲了一下她的小脸蛋儿,“怡儿在家乖不乖?跟娘亲淘气没?”

    “爹爹,怡儿很乖哦,不乖的是悦儿哥哥,常常东弄弄,西弄弄的。搞的身上都是泥啊什么的,老挨娘亲的骂。怡儿最乖了,怡儿香香的。”她那爱折腾的哥哥确实见天儿捣蛋,让娘亲头疼,还老强她的玩具,娘亲让颐华姐姐给她做的那个可爱的芭比娃娃,就是被哥哥强烂了,虽然后来娘亲让姐姐在那个地方绣上花,还用轻纱缀成叶子,让娃娃变得更加漂亮,可是哥哥……

    “好,爹爹知道,我们怡儿最乖了,哥哥不乖,那爹爹去教训哥哥好不好?”好啊!转眼看着娘亲,她眉头皱了起来,娘亲总希望我和哥哥其乐融融了,最不希望我们闹僵。

    “呃,爹爹,不用了,娘亲说男孩子调皮些应该的,应该的。”说完还讨好的看向她娘亲。卓文浩了然一笑。

    “怡儿,爹爹和娘亲要去接姑父回来,要好久才能回来,怡儿乖乖的在家好不好?爹爹答应怡儿,给怡儿带好东西,怎么样?”

    “爹爹,谁是姑父啊?你这次回来都没给怡儿带东西。”怡儿不满的嘟着嘴。司马相如他们出生一直没见过确实也不知道。

    “姑父就是姑姑的夫君,怡儿没见过,不过爹爹把姑父接回来,怡儿就见到了呀。姑父也会像姑姑一样疼怡儿的。还有啊,怡儿怎么知道爹爹没带呢?你不是老嚷着让霄儿哥哥把他的铃铛送你吗?爹爹给你带了个更漂亮的”说完从怀里取出一串东西——精制玲珑的银铃手链,虽然没有霄儿的贵重,但是小巧别致的铃铛缀在双链绕成的银链子上,中间还间插着些五角银质星星,最是讨女孩子喜欢呢。看得怡儿眼前一亮,“谢谢爹爹,啵!”满意的亲了她爹爹一。嘿,这丫头,没礼物就不亲爹爹了是吧!不过文浩倒不在意。总算把娃娃给哄住了。

    菊落云家

    “娘亲,霄儿哥哥也快回来了。怡儿去接哥哥。”说完乐嘻嘻的走了。卓文浩看着灵秀可人的女儿,脸上一直挂着微笑,直到她的身影消失。

    “对了,馨儿。这个……”说完顿了一下,不安的看了我一眼。

    “有什么事,直说吧。”他不是这么吞吞吐吐的人。

    “呃,你也知道,菊儿和云峰一起管教着那批学生。前不久学校为那些要去投军的、学医的、经商的学生,办了个‘欢送会’。那些学生都很舍不得这些夫子,欢送会上放开了巨贵,一味的敬了菊儿他们很多酒,然后……然……后……就酒后……”他也不好和馨儿说,但又不得不说,云峰那小子居然来了这么一手。

    酒后什么?酒后乱性不成?“毁了菊儿的清白?”

    “呃,是。不过云峰也是喜欢菊儿的。”云峰啊,主子我大发了。我和她姐姐也是这样名不正言不顺,你怎么也……

    “那菊儿可也喜欢他?还有,他能只要一个菊儿吗?”这个年代,贞洁问题没有宋明那么严厉,不然王皇后怎么能以有夫之什再嫁皇子?卫子夫的姐姐怎么能以通j之身再嫁丞相?卓文君的私奔也本正名了呢?

    “馨儿别急,我还没说完呢。这后来嘛,云峰就一个劲儿的缠着菊儿,我走的时候菊儿已经有了身孕了,菊儿想来也是喜欢云峰的吧,不然怎么会有孩子呢?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嫁给云峰。不过你放心,这云峰要是敢辜负菊儿,我这个做主子的也绝饶不了他。”这都什么事啊,菊儿本来是最放心的一个。其实她跟了云峰也没什么,只要她自己乐意。只是这不嫁,不会是被我的婚姻困扰了吧,虽然天底下负心汉多,但是也不能一竿子打翻一条船吧。算了,她的个人问题也算解决了,她也快29了,再孤身一人我都快愧疚死了。

    “这样也好,只要他们过得好就行,嫁不嫁也没什么。至于云峰会不会辜负菊儿,那是以后的事,即使辜负了,相信菊儿自己也会处理的。我菊儿妹妹可不是好惹的。”说着笑了起来,的确,她们跟了我这么久,我的思想行为多多少少的影响了她们,不然一个好好的女儿家被毁了清白,还不得哭死啊,也不至于会出现不想嫁的情况了。既然她还不想结,那也由着她吧,我这做姐姐的,怎么能打退堂鼓呢?自己不也未婚生子?准确说来是逃婚生子呢。“菊儿的事她自己会处理,我们就不要多操心了,毕竟爱情是两个人的问题,外人不明所以的插手只会越帮越忙的,清官也难断家务事啊!”

    不一会儿霄儿牵着怡儿一起走了过来,为了照拂怡儿的小短腿,霄儿还特地放慢了步伐,纵使这样怡儿还是走的有点儿赶。霄儿已近五岁光景,眉目间有七成和刘彻相似,除了没有那成熟和霸气,活脱脱一个小一号的刘彻。还好,还好这文仲翁景帝后就一直在蜀为官,而这司马相如,也离了蜀景,至于以后可以叮嘱的吧。看他那么照顾怡儿,想来还颇有绅士风度呢。

    “娘亲,哥哥说我的银铃好看呢。”怡儿一脸自得模样。

    “霄儿,今天学里没什么事吧。”我还没问,卓文浩倒问了开了。他住到这里后到也十分疼爱霄儿,也带霄儿出去玩,不是指点一点武艺,关心一下学业。

    “卓叔,一切都好!娘亲!霄儿回来了。”和我打了下招呼,有转过去和卓文浩探讨问题了。“不过今天文夫子讲到《论语·为政》,说是‘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供之。’但是娘亲常给我讲德法皆重。虽然历来为政者看起来是儒,实则法,正所谓外儒内法。那这表面上的推崇儒家,以德服人,不就是在愚弄百姓吗?……”他们又开始探讨起大道理来了。他小小年纪我就给他灌输这些为政之道,不知是对是错啊。当卓文浩在的时候,他也喜欢问文浩各种问题。把地盘让给他们,我带这怡儿找悦儿去。

    “怡儿,你去接霄儿哥哥,看到悦儿没。”

    “娘亲,悦儿哥哥在河边呢,远远的看见他趴在草坪上,不知道在干什么。”

    “哦,那咱们这就看看去。”

    此时荷钱尚未出水,偶然间可以看见些鱼儿在水底穿梭,池岸桑已吐绿,柳随风摆,阳光打照下来,影影绰绰。草色遥看一片浅绿,走进来却时间草芯有些嫩芽,下面还是陈年青滞的叶子。

    一个小人儿聚精会神的趴在草坪上,用木棍在那里挖着,不知道在找什么,颐华在一旁看着也蹲了下来,陪着他。

    “哥哥,你在做什么呢?”怡儿远远的问出声来。

    “娘亲,妹妹,你们来了啊。我这找地龙呢。前儿娘亲让我们背《荀子·劝学》里面有一句‘蚓无爪牙之利,筋骨之强,上食埃土,下饮黄泉,用心一也。’娘亲说那蚓就是地龙,我得找地龙来看看,它怎么会那么强?娘亲,你看,我已经挖了好多了。”说着还把他的成果展现给我们瞧,一片大大的桑叶上一堆蚯蚓在蠕动。天了,看着那软软的,无骨的物体,我浑身直起鸡皮疙瘩。那东西,冷冷冰冰的,像蛇一样。他怎么就不怕呢?我也开始后悔给他们讲这东西,他还真有实践精神啊。

    “悦儿啊,你把他们挖出来,它们就没有东西吃了,这样是会饿死的,悦儿难道想让它们死掉?”

    “娘啊,我们可以找东西喂它啊,这样不就好了吗?我已经问了奶妈了,她说蚯蚓会吃剩饭啊,烂菜叶什么的,悦儿找东西给它们吃不就好了。”什么?万事俱备,真要养啊?

    “可是,你把它们挖走了,它们的娘亲想它们了怎么办?”

    “就把它们娘亲一起带走啊。”聪明,但是……

    “那悦儿知道哪个的娘亲是谁吗?它们看起来可都一样哟!如果让悦儿给奶娘当儿子,再也不见娘亲了,悦儿可还开心?”

    “不要,奶娘自己有孩子的。那好,娘亲,悦儿在看看就把它们送回去。”

    说完,也不在挖,仔细观察起蚯蚓来。怡儿也不害怕,围过去一起看。接着悦儿把蚯蚓全都倒回土里,慢慢的扭动身躯,向土中钻去。

    我一直和他们保持一段距离,站在一边。看着那些蚯蚓想到小学的时候,去上学校的公厕,全部都是水泥的地面,槽子后面就是粪池,厕所有一个斜斜的坡面,粪便和尿液就顺着着坡面滑向后面的粪池。可这蛆在盛夏的时候也会随着坡面缓缓的爬上厕所。所以就可以看到厕所里面蛆蝇肆虐,无法下脚。一不小心还会踩到一两个蛆,啪——,啪——,发出心惊胆战的声响。虽然它是那么恶心的东西,但是也是生命啊,最好最好就是把它们扼杀在摇篮中,不要让人看到那粉嫩银白的蠕动。后来卫生条件好了,再也看不到这些。

    颐华见我来了,站了起来,地盘让给他们兄妹。“夫人害怕这东西?”颐华捉狎的看着我。唉,她也变得没大没小的了。

    “颐华不觉得它很可怕吗?柔若无骨的样子像不像茅厕里的蛆。粉嫩银白的,一踩一个响呢?”说着好像还在回忆那声响,她听着直泛恶心,夫人的毒舌啊,服了。赶紧讨饶。“夫人快别说了,还真有点儿像呢,夫人还是饶了颐华吧。颐华再也不敢了。”呵呵,有得怕就好。

    又见香火

    霄儿是知道司马相如的,而文君对他也很好,所以他没什么意见,悦儿呢,有的玩什么都忘了。交代霄儿,让他好好照顾弟妹,打点好一切,第二日清晨就出发了。

    我一身男子装束,只是带上王全。卓文浩倒是带了四个人,似乎都是他的得力手下。

    策马西进,渡过江水(今岷江),不到半日就抵达了临邛。

    不想,这时的临邛,已十分繁华富庶。其城池在蜀境是最早建设的四座之一。它属于边境工商业城市,一些富商直接设有手工作坊,拥有奴隶做工。走南闯北的不少商家都在这里落户,有的甚至富可敌国。城里形形色色的人种都有:邛族、羌族、白狼夷(纳西族)、夷僚(布依族)、三苗(苗族)……颇有小型国际大都会的意味。听着他们一律操着蹩脚的汉语,十分有趣。

    “就去我家住,好吗?我也好久没见爹娘了。”卓文浩意带商量的问我。

    “也好,带路吧。”

    我们来到一座气势颇为恢宏的府邸,门前有两座石狮子,面容狰狞。高大的门前挂着两大红灯笼,高悬卓府匾额。两个门童一见卓文浩乐坏了。

    “大少爷好,大少爷终于回来了,老爷夫人都想坏了。奴才这就去通报。老爷、夫人大少爷回府了……”只见他一路吆喝着进去。不是吧,阵仗那么大?

    卓文浩无奈的笑笑,领着我们走了进去。还没走到大厅就见一个保养得宜的贵妇迎了出来,不过说出来的话就少了贵妇样,她后面还跟着个妙龄女郎,似乎意在卓文浩呢,只听那卓夫人道:“死小子,终于知道回来了呀,一去就一年半载,也少有捎信回来,是不是你老娘我死了都不回来送终呢?……”噼里啪啦就是一大通。

    那明目皓齿的女郎微笑的对卓文浩喊道:“卓大哥好!伯母总算吧你盼回来了。”眼睛倒是一刻都没离开卓文浩。

    “程妹妹好,今儿又来做客呢?”卓文浩也淡漠而有理的回了句。“娘,孩儿好不容易回来,你不会又想把孩儿骂跑吧。孩儿答应你,以后多多回来。爹呢?”

    卓夫人倒也不是真骂,终于看到了我,“你爹出去办事了,中午会回来吃饭。这位是?”

    “娘,孩子给你介绍,这是郭师兄的义弟,叫陈鑫,这次和孩儿一道来的。馨儿,这是我娘。这是我爹一个好友的女儿,程佳。”

    “夫人好,程姑娘好!”

    “哟,浩儿,你这位师兄的义弟可真是风度翩翩啊,这回可把你给比下去了。陈公子啊,来到这儿就把它当自己家一样,甭跟伯母客气,有什么需要尽管说来。”她乐呵呵的跟我摆谈起来,说着说着又想到了那程姑娘,“浩儿啊,佳佳好不容易见你一次,你带佳佳出去玩玩吧,好好培养一下感情,要是合适啊,就……”

    “娘亲,孩儿才回来,你也不让孩儿歇歇。孩儿先带馨儿去客房了,佳佳你先陪着。”一道迷恋的眼神一直追随着我身旁的人。

    “来,馨儿吃菜。”他使劲的往我碗里添着我喜欢的菜。

    “吃你自己的,我会自己添的。”这又不是家里,他这么殷勤不误会才怪。

    “没事,陈公子第一次来我府上,浩儿多照顾些是应该的。”只是她这儿子可少有这样殷勤过呢?卓母吃着饭,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两人,转眼看到了佳佳。

    “浩儿,你这次回来就把婚成了再走吧。你也知道佳佳一直在等着你,我们和她爹娘也有意撮合,你觉得怎么样?不能老让人家姑娘这么拖着吧。”

    “娘,孩儿给你说过多少次了,不着急,你急个什么劲啊!”

    卓母马上火了,放下碗:“不着急!你也不想想你几岁了。都快三十了,还每个媳妇,有些成亲早的,都可以快抱曾孙了。你连个媳妇的影儿都没见着,自己又见天跑个不见人影,我们老两口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你不急娘急,成不?……”大有黄河决堤之势。

    “娘,娘,别说了,孩儿知道了。孩子这就去把你孙子接回来给你带可好。”什么!我使劲踢了他一脚,他也没赶上看我,一味的跟他娘告饶。

    “什么?哪儿来的孙子?你不是还没成亲吗?怎么有孙子了?孩儿他爹,你看着?”卓母终于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了,像卓府求助。这卓夫倒是个温文尔雅,成熟稳重的人,脸上带笑,一副儒者气象。听到文浩的话也只是略微皱了下眉头,泄了一丝情绪。那边的程佳更是狐疑的看着文浩,讨得了卓母、卓父的欢心,可这卓郎的心在何处?

    文浩这时才想到要看我,哼!我看他是故意的吧,拉起儿女做挡箭牌来了。我继续吃饭,不理他。“呃,娘,是这样的,孩儿在成都已经有一双儿女了,他们都快两岁了。只是孩子他娘不想公开。”

    “不想公开,这是什么话?你这不孝子,讨打是不是。孩子都快两岁了却不告诉你老娘,这君儿也是,怎么她也不说呢。站住!”还没说完就向卓文浩打去,卓文浩立马散开,不敢还手,只有四处躲闪。“娘,别打了。孩子不敢了,不敢了……”

    他们上演起全武行来,看来这卓母似乎武艺颇好。只是年纪大了,伸手不是那么矫健。卓父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继续吃着饭,也没阻止。只是程佳终于失了笑颜,神色有几分暗淡。

    在卓母气喘吁吁的时候,才发话:“夫人,累了吧,歇会儿。这孩子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也别老这么累着自己。”哇,什么话!只见他放下碗,过去把卓夫人扶过来坐下,还慢慢的给她捶着背,帮她顺了顺气。

    “说罢,究竟是怎么回事?”一家之主终于开始办事了。

    文浩似乎是敬畏他父亲:“这个,呃……”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佳佳。“爹,吃完饭回书房再说,可好。”

    “我吃好了,你也先别吃了,跟我来书房。”卓母也跟了去,剩下我和程佳两人。她显然没了吃饭的兴致。而我呢,只是没事人一样继续吃饭,着急也解决不了问题。不过,这卓文浩似乎早就打算告诉他父母了吧,逼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今儿把我带了过来就公开了怡、悦的存在,应该也是乘机透露的吧。腹黑啊……

    “馨儿,我先去接怡儿和悦儿过来,你在这儿养养精神,我们后天再去羌国。”说了还是没说呢?孩子们来了还能瞒得住?他也不跟我说个明白,“佳佳,你自己好好玩,我先去了。”

    卓父卓母也出来了,佳佳神色间有几分不自在,接着就跟二老告辞回去了。

    卓母一脸笑意的做来拉着我说话:“馨儿,我能叫你馨儿吧。因为浩儿,委屈你了。可能你也知道君儿的事,其实也不是我和他爹不开明,只是我们觉得相如这孩子不是稳妥的人,才没同意他俩在一起,后来君儿死命追随,我们也只有认了。现在带相如也如亲子的。毕竟,做父母的,有那么不希望子女幸福的呢?这浩儿也真是,孩子都那么大了,也不让我们两个老人家知道,是我们卓府对不住你。浩儿说是你不想让我们知道,是不是因为君儿的事,怕我们二老从中阻挠?”挺她这一说就知道那姓卓的大体上都抖出来了。唉……

    “伯母说哪里话,伯母愿意叫我一声馨儿,是馨儿的荣幸。其实文浩也没什么对不住我的。孩子的到来本就是个意外。不瞒伯母,馨儿并非如对外宣称的,是个已寡之人。前夫犹在,虽说被休弃了,但是依着前夫的身份,是万万不能再嫁的,而娘家也无法收容。所以,本来馨儿就只想隐姓埋名,把小儿拉扯成|人,安度余生的。而这对麟儿的到来,打破了原有的安宁。都说上天有好生之德,知道他们来到这世界,馨儿怎么也不愿抹杀他们存活的权利。馨儿本想瞒着文浩,独自诞下这双麟儿的。谁成想文浩竟是蜀人,让我这避难反投落网。其实馨儿未告之文浩就擅自留下孩子,本属不该。因为这对孩子以后或许会让卓府受到不明牵连,身陷险境。是以馨儿不愿让他人知晓他们的存在,也就让文君和文浩都瞒着二老。馨儿这样做是非得以,还望二老体谅。馨儿在这儿跟二老保证,如果因着这孩子,让卓府受牵连,馨只是意外罢了。”有些事,还是开诚布公的好。

    “馨儿愿意为诞下这对麟儿,我卓府是万般感激的,哪里还会儿的娘亲,也就是我卓府的人,所以以后会有什么事,我们会与你一例承担的。想来君儿也告诉你了,浩儿小时候着人拐卖后,对女人就一直戒备,除了我和他妹妹,几乎没女人可以靠近他的身边。所以为着他的婚事,我和你伯父都快愁出白头发了。你也知道,君儿和相如也成亲八九年了,可是一直也没有消息。我们生怕浩儿这一辈子都不想成家,让这一脉烟火断了,那我们老两口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现在好了,纵使不成婚,也不至于断了香火。所以馨儿可是我们一家的大功臣呢!”老土啊,又是香火!只是,那帝王之怒,不是普通百姓承担得起的。

    咂酒羌红

    悦儿和怡儿第二天下午到了临邛,二老高兴得不得了。而两个娃娃一个虽然对于突如其来的爷爷奶奶有点儿陌生感,但是孩子敏感的心也知道他们打心眼里疼自己,也就接受了这份宠爱。安置好了这两个小不点,我们一行人继续西进。

    文浩找来了羌族的服饰,我照样身着男装。为了安全起见,文浩备了马帮。说帮其实也算不上,只是用十几匹马托了蜀锦、青瓷、漆器及各种手工艺品,由我们几人互送。

    穿过一江分三水的飞沙堰白沫江,出了平落(今四川平乐古镇),翻越具有丹霞地貌,流光溢彩的天台山,离了汉地,一切人文景象变得很是不同:没有了木制几进的房屋,没有了精雕细琢的园林,没有了红墙绿瓦的华宅,没有了熙熙攘攘的人群,没有了……由于开发力度不强,让这片异域的领土花团锦簇,绿树参天,郁郁葱葱,飞禽云集,鱼鳖潜藏,水清见底。山水尽出是石头和黄泥土筑成的邛笼(即今碉楼),这邛笼有祭祀用的,有居家防御用的,有山顶或重要军事要地的烽火邛笼,还有划定边界用的边界邛笼。这些邛笼高10到30米,外形多四角、六角、八角,有的多达十三四层。作为居住用的邛笼一般上层储粮,中层居住,下层畜厩。高耸的邛笼,形象别致,气势恢宏,构造出别样的风景。

    如果说碉楼是就精神的依托,给人以心灵的皈依,那么平顶民居就是生活的乐园,让人安居而乐业。它照样以石头和黄粘泥砌成,屋顶多是石板或木板,伸出墙外即是屋檐。在这板上覆盖树枝或竹枝,压上黄土和鸡粪厚厚的务实,留出洞槽引水,这样也就不漏雨雪,冬暖夏凉。有些楼间修有过街楼,而屋下有暗道相接,以便来往和防御外敌。这样的羌寨让人觉得是一座暗伏危机的迷宫,难识庐山真面。这暗道往往还会与临寨或者烽火邛笼相通,不得不佩服羌人的智慧,从另一个侧面也体现了羌人报仇心和攻击力的强悍。藏碉亦如这羌寨,记得康雍乾三朝废了不少人力、物力来平复大小金川叛乱,这也说明了邛笼及羌寨的防御力。

    还好,还好这羌寨分散四处,互不统属,各据势力,不然,蜀地难安!

    “他说了什么?”邛笼上瞭望口里的羌人正在和卓文浩对话,乘着空挡,我问了他。

    “他问我们是什么人,要入寨做什么?”算了,其实也只可能是这些。

    那人着人回去问话,等了好久终于有了回音,下来人引我们进去。对于这些神秘的部落一直持有警惕的态度,这看似平坦的路面谁知道会不会有陷阱和埋伏呢?所以我们亦步亦随的紧跟着向导。这羌寨坐落在半山坳间,石子铺成的路上中间留着小槽,方便积水的排泄。两边石板的下面似有水声?透过细小的缝隙看得出这水清澈透凉,他们可以打开石板直接取水引用。多么灵慧的民族啊,看着重重叠叠的碉楼、平屋、三层民房,全然体现出聪颖的头脑和灵巧的手艺。墙头、邛笼颠部和屋顶处都可以看到各种形状的白石摆放着,而大门上方和邛笼腰间悬挂着着羊头骷髅。头顶上不时还可以看到民房之间,民房与邛笼之间有着廊道相通,而这家的房屋间或留有通口与那家相连。这一切让这看似散落的房屋浑然成为一个整体,再联想到那地底下的暗道,不禁暗暗咋舌——为这强大的寨群沟通性和凝聚力!想来除了在抗日战争时期的地道战里见到过这种情况,普通的汉人住宅区哪有那么严密的设置。

    那人引着我们来到寨子深处,停到一间三层的房屋前。他让我们在这等候,自己踏着石阶步入中层的房屋。须臾,出来叫我们进去。只见一个气度不凡的长者含笑坐在上位,右下方那位年轻小伙子和他长相颇为相似,只是面容严肃了些,应该是他的儿子,在下面的人就没有一一观察了。那引导把我们引导那左下方的位置,就自己退下了。卓文浩与上位的人寒暄了一下,坐了下来,我也就挨着他坐着。王全和那四个随从一道站在我们身后,其它的都在外面看着马队。

    听着卓文浩与那长者叽里呱啦的鸟语,有些闷闷的,兀自打量着这客厅。说来这客厅十分宽敞,前后都装有木制栅格窗口,雕花的窗帘下端缀着大小适中的木棍,这时为了采光已经被卷了上去,挂在上端的挂钩上,帘子上精美的绣衣充分体现的这家女子精湛的女红。竹制的桌椅分主宾摆放着,椅子上有刺绣的坐垫和靠垫。两张椅子之间放一个方形的小桌,上面摆这奶茶,喝起来味道还不赖。而上位的墙上是一副手工刺绣壁挂,以白色为底色,链子扣式的针法构成两旁的边框图案。上下是砌砖式的图案,下方配以本色流苏,整个壁挂边框内由三部份组成,上面是羌族图腾“羊头”,这羊头已经精简为图标,只余下羊角和羊嘴,黑色的羊角图案外,缀有红色的边纹。中间是花卉图案绣片,样式倒也普通。而下方是熊猫图案,两只笨重的熊猫坐卧在竹间,一直猫猫抱着竹枝,却没有进食,而是两眼望向看客,另一只懒懒的靠着竹子闭目养神呢。熊猫的外圈绣了断断续续的长针,而上边绣有一溜花纹。这熊猫图案却是个袋子,可以往里面存放物件。右方的墙上挂有竹牛皮弦弓和一只双管四孔的骨制羌笛,似乎仅做挂饰罢了。

    我还在继续打量着,忽然卓文浩轻撞我我一下,原来他们已经谈完了,要领我们下去休息。

    “一切谈妥了,明儿早上进行交易。也算赶巧,明天他儿子成婚的正酒,他邀请我们参加他儿子的婚礼,我已经答应下来了。”

    “也好,虽然听不懂,但也可以看看热闹,做戏做全套吧”对于这个没什么意见,商队得有商队的样子,不然寸步难行。

    刚好,中午女方家要办“花月酒”,我和卓文浩作为男方的客人也被邀请了过去。羊皮婚鼓敲起来,振彻四方,宣告着迎亲的庄严和喜庆。一路热热闹闹,红爷不时吆喝着婚俗礼仪,两个俏丽的未婚姑娘嬉笑开颜的紧跟着他,那四人抬的花轿后面尾随着一溜迎亲的人马,他们抬着红条猪肉,衣物首饰和若干食物。而我们这些都是属于看热闹的,也就慢悠悠的晃着。

    这边的红爷把我们这对人迎进华堂,举行一个庄重的接受仪式,红爷说着不知所以的祝福词,新郎方把抬来的礼物上了,女方点收完毕,这事儿也就成了。接下来是摆开流水席,敞开肚子吃了起来。我们作为远客和迎亲的以及重客吃了头波宴席。主人家还出来敬酒,唱起了欢迎歌,祝酒歌和嫁女歌,嗓子还真是不赖。

    天渐渐黑了下来,平坦的院子里早已燃起了篝火,年轻的男男女女跳起了萨朗,身子骨好的中老年人和活波乱跳的孩子也加入了这群青春洋溢的队伍。伴乐的羊皮鼓又敲响了,轻快的鼓点和着嘹亮的歌声,渲染出一片喜庆的氛围。他们围成一圈,沿逆时针方向绕着火堆转了起来,这圈是开放性的。舞步或快或慢,各种不同的舞蹈动作交替舞出,场面十分热烈。舞至□时,男子的“吓喂”声和女子“哟喂!”声两相应和。一曲结束,接替上新的舞曲和步伐,直到亥时5刻方歇。

    花月夜还在进行,女方的亲朋好友与男方迎亲队伍一唱一和,一曲接一曲的于火塘房里唱起了歌谣。选取合适的曲调,配上恰当的说辞,无需腹稿的张口就唱,盘问起接亲的人,中意咱姑娘不?彩礼不多嘛……大家开心的唱着歌儿,吃着烤羊,喝着咂酒,调侃着接亲的人,这一唱就是一个通宵。那厢一路唱,卓文浩一路给我解释,听起来还是蛮有意思的,论到我这儿,实在不知道唱什么好,就给他们来了曲《康定情歌》,这里头似乎还真有懂汉语的人,只见他听着面带着笑容一味的颔首。而卓文浩唱的我也一样不懂,不过他嗓音还不错。

    后半夜我靠着卓文浩就睡着了,凌晨他才把我摇醒,发现身上披着他的外衣,解下衣服还给他,忽然听到一阵哭声,原来重头戏来了——哭嫁。来到华堂,那里已经举行完“摆礼”仪式,堂屋中央的地界,摆放这鞋垫、绣鞋、衣物、卧具。旁边一个新娘子装扮的人儿正在放声哭泣,盖着盖头也不知长什么样儿,不过腰间明显的挂着用女儿麻编制的七根彩色腰带。只见她边哭还边唱,声调极尽的哀切,传说哭的越欢,以后的日子过得越好。而这边迎亲的队伍应经吃完了早席,等到新娘终于哭完了嫁,送上花轿,就抬人跑路了!

    热闹的婚鼓在前方开路,喜笑颜开的红爷一路喊着话,过桥、上坎什么,都配合上鼓点吆喝一声。花轿抬得稳稳当当,满载着新娘的喜悦与惶恐。嫁妆跟了一路,而陪嫁队伍拖得老长老长。

    倒了新郎家,新郎先要举行答谢祖宗和挂红仪式,随着红爷的声声吆喝而完成。幸亏那新郎长的结实?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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