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抵百思不得其解,就招来人询问了一番,这一问就把金氏给问了出来,立刻他就把缘由推到了金氏身上。这么想着,朱二公子的火气也消了,就哒哒的走回去准备同安姐细谈一番,结果他一回去,就发现安姐已经睡了,屋里的灯都熄了。顿时,朱二公子的心就一凉,现在远远不到他们平时睡觉的时候,安姐这么做,就是做给他看的!
    “二、二公子?”冰琴正好从屋里出来,见他站在外面,顿时惊住了。
    “二少夫人睡了?”朱抵看了她一眼。
    他这一眼和平时大不一样,往日朱抵在他们面前总是笑嘻嘻的,对他们这几个高家出来的丫头也很礼让,从来没给过脸,而这一次却是带着几分冰冷,顿时就把冰琴骇住了,她低下头,胡乱的应了声。
    “没说什么?”
    冰琴摇摇头,想说什么,但再见朱抵的脸色,这嘴边的话就说不出来了,朱抵的脸色更阴了,他又看了眼前面,转过身向旁边的书房走去。睡了就睡了,他会没地方休息吗?
    冰琴看着他走进书房,很是后悔,她觉得自己真是太无能了,她怎么就不说刚才姑娘虽然没说话,可是却哭了呢?若是二公子知道姑娘哭了,一定会进屋的吧。她这么想着,就要去敲书房的门,却被思烟叫住了,将她拉到自己的屋里:“你刚才想做什么?我怎么看你想跟着二公子进书房?”
    冰琴把刚才的事说了,最后道:“都怪我刚才被吓住了,否则二公子也不会不理咱们家姑娘。”
    “原来是这,我还以为你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念头。”
    冰琴怔了下才明白过来:“姐姐你胡乱说什么啊,我、我怎么会有那心思!我要有那心思才是对不起姑娘呢!”
    “你知道就好,而且先不说对不对得起姑娘,你这心思,本身就是成不了的!”说到这里她冷笑了一声,这院子里可颇有几个有那不该有心思的。
    “哎呀姐姐,咱们先不说这个了,先说姑娘吧,你没见姑娘刚才哭的多伤心!我见二公子本来是想同姑娘好好说说的,谁知姑娘这边又让熄了灯,这可不是火上浇油吗?叫我说这事真不怨二公子,姑娘问的本身就是没来由的。”
    “这事啊,你就别管了,咱们姑娘现在就在这个问题上别着了。”
    “可是……”
    “放心吧,不会有事吧。”思烟笑的有些神秘,一来她觉得安姐不至于想不通,二来,就算她真想不通了,也还有事情能帮她想通。
    而此时安姐并不知道自己的两个丫头的对话,她正在被窝里默默流泪,一方面,她觉得这样的自己很窝囊,另一方面,她又觉得这样的自己很委屈,非常委屈。她其实并没有想过朱抵会真的不纳小的,哪怕朱抵这么对她承诺过,她心中也是不信的,在这个时代,她只见过秦先生这么一个奇葩,可秦先生的这种坚持却是有着生死感情做后盾的。在他浪迹赌场一贫如洗的时候,秦夫人始终跟着他。那时候她重病、贫穷,自己的嫁妆当了个精光,被所有的娘家人嫌弃,却依然对他不离不弃,扪心自问,安姐觉得自己是做不到这种程度的。所以现在秦先生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而且是必须的——当然,这只是在她看来,而换一个此时的人来看都不同了。
    所以,不管朱抵怎么说,她都不是太相信,但是在今天,她就想朱抵哄哄她,说两句好话,给一个似是而非的保证,她就是想要一个好听话,这样很难吗?顺嘴一说的事,她又不会让他写保证,为什么就不能满足她?
    如果朱抵是那种木讷严谨的也就罢了,但明明不是,往日的好听话说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平时没事的时候还要哄她两句,怎么今天就一句也不啃?还是说早先不过是顺嘴哄哄,而这一次是涉及到问题了?
    安姐越想越难过,在难过的同时又恼恨自己,她想自己这真是自作自受,好好的舒坦日子不过,非要动什么真感情,男人的话是能听的吗?不过就是哄骗人的罢了。
    这个晚上,是两人成亲后第一次没睡在一起,第二天一早朱抵就去了营地,安姐因为起晚了,连朱抵的面都没有看到,她坐在桌前,看着段妈子做的饭菜,一点胃口都没有,最后就喝了小半碗南瓜粥就起身了。
    “姑娘这吃的也太少了,段妈妈今天做的鸡蛋饼挺好,姑娘不如用一些?”见她实在吃的太少了,思烟上前劝道。
    段妈子这鸡蛋饼是用面加了鸡蛋做的,里面会切上萝卜丝、香菜、葱花。烙的时候先在锅底擦上油,然后把面摊上去,最后两面煎熟。做法是不难,但面的稀稠,煎的软硬都极有讲究。做的好了是会又焦又嫩,吃起来份外可口。段妈子在这上面很有功力,每张鸡蛋饼都煎的金黄脆嫩,带着一股鸡蛋和面以及油混在一起的香气。过去安姐是很喜欢吃的,而且总会配着醋和辣椒一起吃,今天她并没有点这个,但她和朱抵闹别扭的事整个院子没有不知道的,段妈子一早醒来知道后,就想起了做这个,为的,就是想让她能多吃两口。
    安姐看了那鸡蛋饼一眼,她知道做这个面点有些费事,本也想给段妈妈几分面子,谁知道这还没动筷子,就感到一阵恶心,顿时那是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姑娘怎么了,要不要请郎中?”思烟连忙道。
    “要是这都要请郎中,那我就离不开郎中了。你对段妈妈说,辜负她的心意了,今天实在没胃口。”
    “还是找郎中看看吧。”
    安姐看了她一眼,没有接这个话:“你收拾一下,一会儿咱们去周姨娘那里。”
    “可是姑娘……”
    “你今天怎么这么多话?难道我去哪里还要向你报备?”
    这话说的有些重了,思烟连称不敢,而安姐说完后也有些后悔,她看了思烟一眼,带了些歉意的解释道:“二婶昨天说的事,咱们也要帮着打听打听,虽不一定就是优哥,可周姨娘那里应该还会有别的人选。”
    说起来金氏给雅姐的定位还是很不错的,如果她非要攀个官宦人家,不是说不能成,可如果大郎二郎一直在科举上没什么成就的话,雅姐的日子估摸着也不会太顺心。其实一般的商户人家也不错,这样的人家富贵有钱,就想有个官面上的亲戚,想来不会怠慢雅姐,但一来雅姐不见得能应付的来那种场面,二来金氏自己可能也有些不甘心。
    不是说商户人家就不能科举,不能当官,而是概率实在有些小,就算有希望估摸着也是在下一代了,但读书人家就不一样了,哪怕雅姐嫁过去的时候对方还是个白身,未来十年二十年后,就不见得对方中不了举当不了官,而婚后再有功名显然就同婚前不一样了。
    但这样的子弟,以安姐现在的身份地位是很难接触到了,倒是周氏身边可能会认识不少。周氏没想到她会来,又是惊讶又是欢喜,着忙的就和什么似的,连椅子上的垫子都要给她拿新的,又要让人取新茶具,最后还是被安姐拦住了:“姨娘这样我以后可就不敢来了,早先我又不是没来过,姨娘还同我外道什么?”
    “哎哟,早先怎么能同现在比?”
    “怎么不能比,难道我现在就不是人了?”
    一句话说的周氏哑然失笑,再看安姐就从容了些。待终于安定住,她看向安姐,因为王氏去世还没多长时间,安姐今天依然是装扮的素气,哪怕是出门,也不过是换了个白玉钗子,但她的东西无一不是精致上等的,周氏虽认不出那是什么料子做工,好坏还是能看的出来。见她这一身虽没什么东西,却富贵写意,心下也是不由得感慨。在早先,很早很早之前,她同杨氏还隐隐的有结亲的打算呢,虽然她们谁都没有说破,可心中都有这个事,而这一转眼,当初那个令杨氏头疼伤心的小姑娘已经嫁入王府,成了她所认识的,最富贵的一个。
    “姨娘怎么这么看我,可是我有什么不妥吗?”
    “哪有什么不妥,不过看你又俊了,对了,我那大妹妹在广州如何?都说那边又富贵又荒野,也不知到底如何,前不久她来了封信,可那信里只说好的,把那广州夸的就同世外桃源似的。”
    安姐一笑:“姨娘收到的那封信,估摸着是他们才到广州的时候,那时候咱们这边还冷,那边却已经是极暖和了,水果蔬菜都不缺,可不就同室外桃园似的?不过我想下一封就不一样了,广州那边夏天不好过呢!”
    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她和杨氏的信件来往当然更频繁些,可写的再多,一来一回也差不多要三个月,到目前为止她也只收到过杨氏四封信,还有两封是一起到的。在信里杨氏自然说一切都好,高老爷好,她好,留哥也好,连那两只鸟和一只狗也是好的——是的,朱二公子送的鸟和狗都被带去了广州,安姐本身对这些没太多感觉,留哥却非常喜欢,她想小孩子多同动物接触接触也没什么坏处,就让一起带了过去,一开始她也担心路上熬不过去,找人问了之后才知道是要冒险,但只要不碰上极端天气他们这种官船还是能捎带动物的——早就有官宦家属带着各种宠物上路的前例了。
    两人就着杨氏说了一会儿,安姐就把金氏的话说了,她倒没有直接提优哥,毕竟那边是个什么情况还不太清楚,若是早早漏了风声,对雅姐也不是太好,不过侧面打听了一下优哥,知道他并没有说定亲事,而郝家对此也不是太急:“都等着他有了功名再定呢,我估摸着是要找个能帮扶的。”
    虽然安姐没有明说,但周氏也领会了意思,决定下次见了自己的小姑子好好问问。
    到中午的时候,周氏是一定要留饭的,他们家并没有专门的厨娘,平时就是一个妈子兼职,若有什么事就是她亲自下厨,但今天她要陪安姐就没有下厨——而且她对自己的厨艺也不是太有信心,所以专门花了二两银子到附近的酒楼叫了一个上等席面。那酒楼虽不是顶好的,却也是不错的,过去安姐也吃过那里的东西,这次周氏叫来的更是上佳的,但安姐见了,脸都绿了,特别是看见那个松鼠鱼,忍不住的就直犯恶心,她一边用手帕捂着嘴,一边道:“真是让姨娘见笑了,今天也不知怎么的,就没有胃口。”
    周氏看着她,表情古怪:“安儿,你上次来小日子是什么时候?”
    “啊?”
    “你这,像是有了啊!”
    ……
    ☆、第200章
    第六十九章
    安姐呆住了,她囧囧的看着周氏,周氏笑着摇摇头:“还是年轻,连这个都不注意,也是我那大妹妹不在,否则怎么也不会让你这么疏忽的。”
    安姐继续囧着,她怀孕了?怀孕了?她才刚为可能生不出孩子同朱抵吵了一架,然后就怀孕了?这、这……
    “正巧,你姨父就在前面,他医术虽不能说怎么好,这个还是能看出来的,让他来给你把把脉,你心中也有个数。”周氏笑着站了起来,扶着她的肩道。安姐虽然同周氏叫姨娘,但毕竟不算是至亲,为了避嫌,李氏父子就没有露面。不过要是把脉,就没这些顾忌了。安姐心中闹不准,她的小日子是过了几天,但这段日子她的小日子已经不像过去那么准了,虽然经过调理比早先好了不少,来的时候已经不怎么疼了,但时间却不再像过去那么固定,总是往后拖。
    她记得早先在现代看过一个什么文章,好像小日子往后拖是好事,可她这拖的时间并不固定,有时候是一两天,有时候是三四天,她也不知算好算坏,只有尽力调养再看了。
    而现在,她就这么怀上了?安姐下意识的摸上自己的肚:“那就麻烦姨父了。”
    “麻烦什么,不过前后院的事,你在这里坐一下,我亲自去叫他。”李家的铺子,就是那种传统作坊,前面是李郎中与人看病拿药的地方,后面就是住宅,周氏平时来往是从旁边的院门过,但铺子里也有后门,现在她从这边过去,同李郎中说话也便意。过了片刻,李郎中就同她一起过来了,安姐与他见了礼,按照他的要求伸出了胳膊,先伸了右胳膊,又伸了左胳膊,最后李郎中起身笑道,“你姨娘说的没错,你这,果真是喜脉,看样子,应该有差不多两个月了。”
    虽然已经做了思想准备,但真听他这么说,安姐还是愣住了:“两个月了?”
    “差不多就是这个日子,我在妇科上不是太精通,看的不是太准,具体的日子确定不了,但看这脉象,是要有两个月的。”李郎中一边捋着胡子一边笑道,“姐儿的身体是没什么,不过这个月份正是该注意的时候。最好呢,这段日子就不要坐车出门了,吃食上也要当心些,寒凉的最好不要吃,待再过两个月胎彻底稳当了,也就便意了。”
    “什么便意,这女人怀孕从头到尾都要仔细!”周氏甩了李郎中一个白眼,搂着安姐道,“安儿,你那边也有有经验的妈子,你可多听听她们的,大妹妹不在你身边,你万万不要任性,这第一胎是一定要注意的!”
    安姐虽然还是蒙蒙的,但知道她说的是实在话,因此连连点头:“让姨娘操心了,我、我知道了。”
    “有什么事,你以后尽管派人来叫我,我虽没什么本事,到底总活了这么一大把岁数,可以帮你把把关,何况,还有你姨父呢。他医术虽不是多么好,到底也有些名声,也不会有外心。唉,我这么说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就是……”
    “我知道的,姨娘,以后免不了要麻烦你们。”没等她说完,安姐就拉住了她的手。她知道周氏是想同她更亲厚些,这里面免不了有一些世俗因素,但这又有什么关系,人活在这个世上,都是吃五谷杂粮的,除了父母子女这种至亲,一般的总免不了要些世俗的考量。比如她同朱抵,她为什么会对朱抵动感情,他对她好是一方面,可从世俗的角度来考量,何尝不是因为他容貌俊秀能力出众?若他长相丑陋,能力一般,不说有什么恶习,就一个纨绔,她能这么快的就动感情?反过来说,若她是一个刁蛮大小姐,没事总找朱抵的麻烦,不说多么拖后腿吧,只是给不了任何帮助,朱抵会哄着她、让着她?
    想到这里安姐又囧了起来,她觉得自己这一怀孕,好像就容易想的多,过去不会纠结的东西都出来了。
    而在她在这边纠结的时候,朱二公子也在纠结。一大早,禁卫军的人就发现他的脸色不对,一个个都小心了起来,果然原本定的二十里,到了朱抵嘴里就成了二十五里,虽然禁卫军已经习惯了高强度的训练,但这一路跑下来也把他们跑的闪腰岔气,一上午什么都没干,光跑步了。但就是这样,到中午吃饭的时候,还有一些体质差的没能回来。
    朱抵一直要求全队共进退,哪个小队的人没能完全回来,哪个小队就全体都不能用餐。过去大家已经习惯二十里了,虽然也会有人掉队,但一来时间不长,二来也没几个人。而这一次突然多了五里,虽然只是多了五分之一,可跑过长跑的都知道,在已经达到极限的时候,是一步都不想多跑的,所以这一次不仅掉队的人多,而且拖的时间还长,这也造成了很多人都只能干看着别人吃饭。
    禁卫军活动量大,饭食却是真不错,朱抵手里经费充足,在这方面从不吝啬。今天的主菜就是炖牛肉,大块的牛肉先酱了,再在锅里煮炖,味道也许比不上精致小炒,吃起来却份外过瘾,而且这牛肉是不限量的,也就是说只要你能吃,就敞着供应。除了这个就是青椒炒鸡蛋和蛋花紫菜汤,主食是馒头,大白的圆馒头冒着热气,一股股的面香迎面而来,这些全部是只要你能吃都可以敞着吃的,当然,要是浪费也自有惩罚。
    有那全队归来的此时就吃的香甜,旁边那缺人的,只能干咽口水。对这种情形,禁卫军本身是比较习惯的——他们就是这么一步步走过来的,但有个人看不过去了,礼部的冯郎中,是,今天礼部来的人就是他,当然,原本也还有别人的,但见朱抵他们出去跑步也就都走了,只有这位冯郎中留了下来,此时还同朱抵坐了个对脸:“朱将军,我冒昧说一句,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什么?”
    “兵士们累了一上午,还不能吃饭,这有些太过严苛了吧。我知道将军治军严谨,但一张一弛方为文武之道,将军如此,说不得就会被人多嘴呢。”
    “冯大人说的有理,看来冯大人也是知兵的啊。”
    冯郎中心里一喜,他早先是在户部任山西山西清吏司的郎中的,谁知那一年不走运从马上栽了下来,等他养好伤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没了位置,一开始还是这边代理那边代理,后来干脆给他转到了礼部。这礼部听起来怪不错,其实却是个清水衙门,他呆的实在没意思,就总想能露露头,不说再转回户部吧,起码也要再升升。
    朱抵脾气不好他是听说过的,但他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朱抵脾气再差,随便能到什么地步?还能直接把他给哄出去?而只要他做不到这种程度,他就能赖下来。本来嘛,这禁卫军就该归他们礼部管!
    但现在看来,朱抵还是很谙官场之道的。当下他就捋着胡子道:“知兵不敢说,不过几本兵书都是看过的,一直深恨没能生在太、祖早年,否则也能为他老人家冲锋陷阵一把。”
    “其实大人现在还是有机会的,不若我向陛下请旨,将大人调到我禁卫军如何?”
    冯郎中一怔,他现在是五品文官,整个禁卫军最高的朱抵也不过是从四品,这也就是说他调过来最多也就是个正五品,但弄不好就是从文官变成了武官!要是这样,他以后都不要出门了!
    “看来大人是不愿意了?”
    冯郎中干笑了两声,朱抵脸一变:“既然大人不愿来这里,那管我禁卫军如何?这牛肉大人爱吃就吃,不爱吃还是早些回去吧!”
    冯郎中的脸刷的一下红了:“朱将军,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话里的意思。我禁卫军拱卫的是陛下安危,领的是军部的军饷,同礼部又有什么关系?大人若是以礼部官员的身份前来却是跑错了地方,若是私自过来,我看也很没有这个必要。不说别的,我这里的牛肉也是有数的!”
    冯郎中的脸已经红成了关公,此时他们就坐在饭厅里,虽然周围没有其他兵士,但并没有离的很远,所以两人的对话颇有一些人听到了,刚才冯郎中还很为这个安排暗喜——不管怎么说,这周围的兵士总能听到他为他们出头了。而此时,接触到四周若有若无的目光,冯郎中简直惊怒交加,吃了朱抵的心都有了。
    他站起身,瞪着朱抵,嘴唇哆嗦:“朱抵,你、你简直不可理喻!你就等着弹劾吧!”
    他说完,站起身气冲冲的走了,朱抵扫了一下周围:“看什么看?还是想加练?”
    这么一说,周围的人纷纷收回目光,该吃的吃该发呆的发呆,再不敢多看一眼。赵旭轻声道:“冯郎中在朝多年,却是有很多故交的。”
    “那就让他找那些故交弹劾我好了。”
    朱抵冷哼了一声,赵旭不敢再说。又等了一会儿,越来越多的人回来了,终于所有人都能吃上饭了,后回来的人本来还想说两句,一见厅中的气氛也纷纷低下了头。朱抵又坐了一会儿,站了起来:“今天下午就做一些队列就可以解散了。”
    这话一出,一片欢声,其实每次他们长跑完下午基本都是休息,但今天朱抵的心情明显恶劣,谁知道他会怎么样啊,要知道他们从演习回来可没少受折腾。
    本来演习赢了,他们上下都高兴,特别是一早下了重注的,还发了笔或大或小的小财,所以那是人人欢喜,个个乐呵,本以为还能再从朱抵这里得到两声嘉奖,谁知迎接他们的却是一阵狂风暴雨,朱抵先是把他们批的一文不是,又加大了训练量,到最后才象征性的夸了两句。如此一来,他们不仅不敢得意了,对朱二公子更多了几分敬畏——早先他们也怕朱抵,但这种怕是建立在他的手段上的,而现在却更多几分尊敬,因为他能带给他们胜利,因为他能带给他们荣耀。
    当真正的打赢一仗,哪怕只是演戏,众人心中的滋味也是不一样的,早先他们也是骄傲的,可那种骄傲是建立在他们的家世、底蕴上,就像八旗的没落子弟,说出来一个个也牛哄哄的,可不管再外面吹的再厉害,大多数心中也还是发虚的,因为他们十分清楚,除了那点过去,他们本身是拿不出什么东西的。可现在不一样了,他们赢了,他们真的打赢了!虽然赢的只是一个地方军,但他们是实实在在的在恶劣的条件下胜利的!而且他们胜的那么轻松如意,就仿佛在做一场训练,也的确就是训练,就是把他们往日做的事情再做一遍,只要他们不违规,只要他们服从,他们就能胜利!
    所以此时的禁卫军要说形成了战魂还有些夸大,但的确有了不一样的精气神。
    不说禁卫军这边的欢喜,朱抵那边却是直接杀到了宫里,他话说的硬,但到底不傻,总不能让人告黑状。他去的时候固安帝原本正在一个妃子的陪同下用餐,说起来固安帝是否英明还要再看,勤奋却是一定的,平时的午饭不是招呼朝中大臣,就是看公文,这样招美人相伴的时候还真不多,那妃子本也是万分欣喜的,谁知这饭还没吃两口,朱抵就杀到了,顿时那是什么欢喜都没有了。
    “十三弟来了,我要去看看,爱妃先一个人用膳吧。”随口打发了妃子,固安帝就出来了,看到朱抵他就笑了,“我想着你就该来了。”
    “陛下!”朱抵很是委屈的看了他一眼,固安帝一个激灵,“好好好,是朕的不是,你别来这一套,吃了吗,没有的话就陪朕一起用些。”
    “是没吃,但臣也没什么胃口,陛下今天要不把事情给我解决了,臣以后可能都没有胃口了。”
    “好好好,我给你解决,给你解决,以后都不许人再去了行吗?”其实这事固安帝早有耳闻,对于那些参观团他也不是多欢喜。但一来这不是什么大事,二来那些人去的时候总会找着种种借口,朱抵又没来说,他也不好直接插手,现在朱抵提了,他就直接来个禁止就行了。
    “那要有人弹劾我呢?”
    “……你又惹着谁了。”
    ☆、第2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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