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在上,朕在下 作者:肉书屋

    皇后在上,朕在下第22部分阅读

    “那娘娘就坐等京城失守,眼看着京城的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吗?”

    “本宫来之前已经着人告知百姓,一旦京城失守,不必挣扎,因为齐国不会亏待他们。”裴容卿甜美一笑,“却不知陈大人所言的水深火热从何而来?”

    一直不曾开口的使者忽然道:“我们陛下说,若贵国不同意,那么陛下就会……屠城!”

    陈乾立刻得意道:“娘娘如今还有何话要说?难道您要置京城二十几万百姓于不顾吗?”

    裴容卿把目光投向那名使者,勾起唇角:“你们陛下倒是用心良苦。”

    韩岑,你用这种方法让我知道,我之前所有的坚持有多可笑。

    东方慎也道:“齐国重视名声,燕帝却不会,厉擎天的确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而且燕帝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只为了娘娘,显然对娘娘绝非一时兴起,娘娘若去了燕国,就算身份不再尊贵,至少燕帝陛下不会亏待娘娘!为了京城二十几万百姓的性命,还请娘娘三思!”

    裴容卿笑了笑:‘如果本宫执意不从,几位大人是不是要把本宫绑起来送给燕帝呢?“

    邵梓孺沉默的挡在她的面前,看着众人,姿态已然说明了一切。

    东方慎目光一闪:“若娘娘固执己见,就请恕臣无礼了!’

    屠城,有厉擎天这句话,别说这些世家大族,只怕京城的百姓也要逼着她做这个牺牲了吧。

    裴容卿不再看他们,转身走到城墙边上,抬脚便踏了上去。

    “娘娘!”恍然明白她的意图,众人纷纷吓了不清。

    “都别过来,否则本宫一个不小心,便要掉下去了。”裴容卿一笑,即使到了这个时候,她的声音依然是平静的。

    邵梓孺更是惊的目眦欲裂:“娘娘!臣马上替您杀了这群不忠不义之人!可娘娘您千万别拿您自己开玩笑!”

    “十几米高啊,本宫从前其实有些恐高的,从这里掉下去,只怕死相会很难看。”她歪着头想了想,“先把这个使者丢下去吧,本宫想知道从这里摔下去是什么效果。”

    使者吓得转身就跑,东方慎冷着脸抓住他,将他推到城墙边上,对裴容卿说:“娘娘,您千万看好了,如果您跳下去,也会是这个效果!”说罢用力将使者推下了城墙,动作流畅没有丝毫的犹豫!

    使者的尖叫声很快停止,随着一声重响,城下严阵以待的兵马立刻哗然!

    齐冉看着那血肉模糊的一团吓得不行:“燕帝,你到底对他们说了什么,他们气成这样?要不就开打吧!干嘛等着他们投降?他们要投降了本王就一个人也不能杀了!”他在齐国一直有阎罗的名声,看着只是一个脸色苍白的孱弱少年,却嗜杀如命!来之前齐珩多次嘱咐他,手无寸铁的百姓和降兵不能杀。

    裴容卿此刻已经彻底站在了城墙之上,只要向前一步,便和那使者是一个下场,城外的厉擎天早在看到那抹单薄的白色身影时心就提到了嗓子眼!

    东方慎紧张道:“娘娘,娘娘您难道没看到吗?随燕帝回燕国,比在大元要好上一千倍!陛下已死,您还坚持什么?”

    “是啊,坚持什么?”裴容卿低低的重复,“邵梓孺,陛下之死你可有调查?”

    邵梓孺愣了愣,哑声道:“臣查到,是有人故意纵火,才导致挽月斋的大火迅速蔓延,不可控制。”

    裴容卿轻轻的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邵梓孺声音忽然冷静了下来:“娘娘,如果您跳下去,臣也会……”

    “你可千万别说这种话。”裴容卿笑出声来,“如果连你也死了,谁来给本宫收尸呢?本宫可不想死后还落到那个男人手里。”

    “娘娘!”他听得心惊肉跳,此时此刻他才意识到,她是真的打算这么做!

    “其实,被你们生生逼到这个地步,本宫也觉得憋屈的很,本来还想着能有一个还算光彩的死法,如今看来,却是连这一点都是奢望了。”她含笑看了一眼那群面如土色的大臣,仿佛只是在谈论天气一般,语气没有丝毫的恐惧和愤怒。

    实在很荒诞很憋屈。

    来到这个异世已经九个月,临朝听政大约七个月,她一直觉得自己虽不算呕心沥血,但至少该做的都做到了,甚至明明很快就可以过上自己一直想要的生活,听到齐国攻来的消息,她的第一反应便是立刻回来,与这些自己熟悉的人并肩作战,可谁知这一切都她一厢情愿。

    肉食者谋之,哪怕自己这个皇后是借尸还魂,可是借了这个身体和这个身份,她便知道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可是世事并不如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你拯救了这个世界,世界依然会毫不犹豫的抛弃你。

    裴容卿,你一向自诩冷静淡泊,甚至冷血,可是你却始终做的不够彻底,所以还是时时被琐事所累,直到奉上自己的生命。

    直到这一刻她才意识到,自己的骨子里真的是有几分连她自己都意料不到的固执,一旦开始某件事便轻易放不下,就如同前世自己对那样一份职业倾注了所有的热情一般。其实与死人为伴又有什么不好呢?至少他们没有那么复杂的心思,而人心的复杂和诡谲远远出乎她的意料。

    “娘娘,老臣无能,老臣该死啊!”刘大人终究趁人不备,一头撞在城墙上,顿时鲜血直流!

    裴容卿轻舒了一口气,开口道:“送刘大人回皇宫,如果刘大人有幸醒了,告诉他,本宫谢谢他。”

    邵梓孺哑声道:“臣遵旨,可……娘娘,臣此时宁愿您去燕帝那里,至少他不会伤害你,娘娘,您相信臣一次,臣一定去救您,下来,好不好?”

    “邵梓孺,都头来我的身边只有你一个人了。”裴容卿一笑,“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这么做,可是如果你要让我妥协,我做不到。”

    不是“本宫”,而是“我”,此时此刻,她只是她。即使到了这个时候,依然有些东西不得不坚持,她一向是骄傲的,现在也是如此,她会用自己的方式告诉韩岑,他错的有多离谱。

    邵梓孺脸色暗了暗,抬步上前,想趁她不查时将她抱下来,裴容卿却仿佛知道他的动作一般,轻轻开口:“邵梓孺,你再走一步,我就立刻跳下去。”

    他一下子怔住,脸上尽失血色。

    “娘娘,您若死了,燕帝狂怒之下,只怕会真的屠城!”东方慎再次开口,惊慌不已!

    “我都要死了,还管别人死活?”裴容卿一哂,“难道真当我是圣母不成?”如果有整个城为自己陪葬,自己这一出也不算吃亏,反正都要死了,她还管自己背负着多少鲜血与生命吗?

    她把目光投向厉擎天。

    “卿卿……”她听到他的轻唤,随着风吹到她的耳中,还有他温柔的眉眼,似乎在告诉她,卿卿,只有我能给你想要的,你身后的这群人,根本不值得你牺牲。只要你过来,想怎么对付他们我都可以满足你。

    裴容卿含笑看着他,亲启檀口,仅仅几个字而已,甚至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是厉擎天却看懂了她的口型:

    韩岑,没有人可以强迫我。

    他在一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失控的大喊:“卿卿!不——”

    就在他喊出她的名字的那一刻,那一抹白色的身影就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从十几米高的城墙上高高落下,甚至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她并不像那个使者死相惨状,她的身体依然是完好的,面容安详的好像只是睡着了一般,只有身下逐渐开出了鲜红色花朵,衬着她绝美的容颜,像一幅凄美而壮烈的工笔画。

    “不——”城下众人还在疑惑发生了什么,燕国的兵队里,众人看到他们一向最冷静睿智的陛下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他毫不顾忌形象的从马背上摔落下来,向着那道白色的身影伸出双手,神色从未有过的悲痛欲绝!

    齐冉一脸震惊:“居然……居然这么烈性……”

    邵梓孺看着那道纤细的身影就这样在自己眼前消失,像是做梦一般,他听不见任何声音,脑海里只有刚刚的场景在一遍遍回放,好像回到了多年前,自己还是那个八岁的少年,那道柔美的身影以同样的方式消失在自己眼前……

    而此时此刻,率领着大队人马刚刚抵达城下的元怀瑾正好看到那道白色的单薄身影从自己面前降落,仿佛一个慢镜头在自己眼前一帧一帧的回放,恍惚间他甚至看到了那时她脸上的表情,那么安静,却苍茫一片,对所有的一切都不再抱希望。

    仿佛被一只大手扼住了喉咙,他忽然觉得自己呼吸困难,胸口一下子变空,耳边只听到那道撕心裂肺的呐喊。

    身边的一个副将认了出来,惊呼:“陛下,那是皇后!”

    那是皇后,是他的皇后,是他的妻子。元怀瑾怔怔的想,可如今她却以这样惨烈的方式躺在那里,而自己却什么也不曾为她做过。

    “张行远,朕命你从后面包抄,看到朕的手势后便立刻开始退敌!”

    张行远沉沉应了声是,随后问道:“陛下,您要去做什么?”

    “朕……去接皇后……”他低低的说,声音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那么陌生,却含着从未有过的悲痛与艰涩。

    城墙之上的众人直到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有人一把跪在地上开始痛哭,却不知是因为后悔还是因为害怕接下来的命运。

    邵梓孺此时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他不能让她的身体落入别的男人手里,她肯定不能忍受。这样想着,他的脚开始向前动,只是身体忽然被一只手给拦住。

    “皇……皇上……”周耕耘看到仿佛从天而降的高大人影,不由自主的跪了下来,东方慎和陈乾也跟着跪下,面如土色。

    这一次,是真的完了。

    元怀瑾却根本没有看他们一眼,飞身来到城墙之下,燕国和齐国的人看到忽然出现的元帝,惊的不知如何是好,连齐冉也不敢轻举妄动,一脸防备的盯着来人。

    元怀瑾的目光始终只放在那道白色人影上,他缓缓的走近,脸上一如既往的平静,唯有眼底浮动的光芒泄露了他的情绪,原本如深潭一般深不可测的双眸,如今竟然出现了几分茫然与无措。

    他俯下身,冰冷的手触上比他的手更凉的额头,低低的说:“为什么要回来……”

    他伸出双手,将她抱起,牢牢的揽在怀中,用自己的脸去温暖她毫无温度的脸颊:“为什么还要回来,这一切本不该由你来承担……”

    为什么……

    是因为朕,最终一步步把你逼到了这个地步么?

    恍惚间他想起她曾经质问自己的那些话,一字一句都好像还在耳边,伴着她独有的清亮而微哑的嗓音,说不出的慵懒娇俏。

    您既然享受着天下至尊的荣耀,自然要付出比旁人更多的代价,只享受这个位子带给您的权力,却不想负责任,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如果陛下愿意重新临政,臣妾也能甩掉这些琐碎的事物了。

    若臣妾能让陛下重新临政,也算是臣妾对大元百姓的一大功劳了,臣妾很欣慰。

    陛下不把这些琐事放在心上,可臣妾还记得自己是大元的皇后,难道要在这里坐以待毙不成?

    你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你的世界其实很简单,简单的规则,简单的关系,可是越是简单,就越难以坚持,可是你都做到了。

    是朕看轻了你,是朕……害了你。

    ☆、偷袭

    怀里的人儿始终没有任何反应,浓密的睫毛安静的覆在眼睛上,晶莹剔透的肌肤泛着健康的粉红色,脑袋轻轻的靠在他的胸口,仿佛陷入了沉睡。

    可,他依然感受不到丝毫温度,也感受不到任何生命的迹象。

    这是他的皇后,分明只有十六岁,放在任何一个大户人家,还是天真烂漫的待嫁年纪,她却过早的承担了一切,过早了看尽了世事的苍凉,过早的献出了她年轻的生命。

    元怀瑾越发用力的将她揽在怀里,她的鲜血顺着他的袍角流了下来,一滴一滴砸在地上,也砸在每个人的心里。

    他沉默的抬头,漆黑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掠过,却不曾聚焦,即使是失魂落魄跪在地上的厉擎天他没有多加关注,只是漠然的收回目光,腾出一只手做了一个手势,然后抱紧怀里的人儿,转身离开。

    “放下她……放下她!”一道粗噶的声音忽然自背后响起。

    厉擎天手里持着剑,目光怔怔的落在他怀里那道单薄的身影上,眼里散发着狂热甚至是疯癫的色彩:“她是我的,卿卿,她是我的,你不配拥有她!我才是她的男人!”

    元怀瑾甚至不曾回头,只是稍稍一顿后,他便抱着怀里的人回到城墙之内,厉擎天踉跄着向前几步,呆怔了几秒,忽然长长的咆哮一声,痛苦的用双手捂住眼睛:“卿卿,我又害了你……”

    “是我害了你……其实从一开始就错了对不对……都错了,都错了……”

    齐冉看着眼前的变故,尤其是在见到厉擎天状如疯癫的模样,心中便升起了不好的预感,他烦躁的抓了抓脑袋:“燕帝,你到底还要不要攻城?你……你至少还有尸体可以抢嘛!”

    厉擎天忽然顿住,睁着一双充血的眼睛看着齐冉,看的他心头发憷。

    “喂,你想干嘛,逼死她的人又不是我!是你自己轻举妄动,不知道提出什么也的条件才逼得人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齐冉一瞬不瞬的盯着他,手里握着剑,有些害怕这样的他。

    “你想知道朕提出了什么条件吗?”他以手撑地站了起来,笑的古怪而惨淡,“朕说,只要她愿意跟朕走,朕就帮着大元对付你们。

    齐冉登时大怒:“你这个不守信用的小人!”

    “嗬……”厉擎天低低的笑了一声,忽然手一指齐冉的方向,扬声道:“众将听令,今日在这里,朕命你们把齐国人杀的片甲不留!”说罢率先上前,以一种自杀一般的方式挥剑便砍!身后的将士见状,咬咬牙想起这一路上齐国人尽将他们当炮灰使,一时怒上心头,毫不犹豫的跟上!

    一时间,城墙之外十几万人马竟然开始厮杀,血流满地!张行远沉默的做了手势,微微一笑对身后的众将说:“我们坐等收渔翁之利吧!”

    城墙之内,众人也被这个变故给惊呆了,这时抱着皇后的元帝回到了众人的视线中,邵梓孺怔怔的望着他怀里的那个身影,仿佛已经被夺去了七魂六魄。

    元怀瑾的目光落在了周耕耘等人的身上,刚才厉擎天的话他一字不落的听的清清楚楚,因此对于事情的始末心里已有数。

    “你们生生逼死了朕的皇后,自己说吧,打算怎么办?”平静的声音含着摄人的压迫感。

    几个人频频磕头:“皇上饶命!皇上饶命!臣等……也只是为了皇上的江山考虑?”

    “为了大元?”他的嘴角勾勒起一道讽刺的弧度,“你们是最没资格说这句话的吧。蒋子安可在?”

    “臣在!”恨不得将陈乾几人杀之后快的蒋子安早在元怀瑾出现的时候就带着人候在城下。

    “将这三个人带下去,传朕的命令,诛九族,东方氏,陈氏,周氏,所有在朝任职的男子一个不留!”

    “皇上!”东方慎抬头,目光森然:“单单我东方家上下便有几千条任命!陛下当真不怕……”

    “怕什么?怕没了你们朝中无法运转,还是怕你们豢养的上万私兵?”元怀瑾含笑截断他的话,“以家族利益至上,你们眼中便无国亦无君,朕留着这样的人有何用?”

    说罢一挥手,不再看他们,蒋子安立刻带人上前将几个人捆绑起来,送到了诏狱,而其余的大臣见状更是吓得瑟瑟发抖面如土色。

    “你们也是一群废物。”他淡淡的说,“都走吧,以后再也不许出现在朕的面前。”

    众人哪里还敢说话,颠颠撞撞的走下城墙,打算收拾东西离开京城,他们清楚的知道,经此一事,自己的这辈子算是完了。可惜刚刚走到城墙之下,便有几个御林军的人沉默的走到他们面前,干脆利落的结束了他们的生命。

    元怀瑾抱着怀里的人一步步走向城墙,守在各个地方的御林军的人马不由自主的跪了下来,却不知是跪元怀瑾,还是那个曾带领他们出生入死的皇后。

    而城墙外,实力的悬殊让厮杀很快便有了结果,齐冉带着十几名亲卫突围而出,五万余人通通做了刀下鬼!但是齐冉不过逃了几里,就被严正以待的张行远抓了个正着。

    张行远咧嘴一笑:“王爷,久等了!”

    最后的结果,便是齐国全军覆没,而燕国剩下的人马依然不少,除掉齐国人后,他们便打道回府,张行远不愿与这支刚刚得胜杀红了眼睛的队伍发生冲突,便任他们离开,带着手下清理战场,接着城门大开,五万禁卫军重新驻扎在京城,成为京城一道坚固的防线。

    大元这场史无前例的灾难,因为皇后的壮烈举动,最终以一种戏剧化的方式收场。

    元怀瑾微微抬头,目光一扫,便看向那些被御林军斩于剑下的几个大臣。

    他轻轻一叹,亲吻着怀里的人冰冷的额头:“你看,这就是你放心不下的一群人,关键时刻便会弃你而去……”

    如果你还能醒过来,朕一定要告诉你,并不是每个人都是这样……

    朕应该早些把一切告诉你,皇后,你已经无数次证明,你值得朕信任……

    是朕的错,是朕害你至此……可是朕没有死,你却再也睁不开眼睛……

    胸口好像破了一个大洞,此时此刻所有的话语都显得那么苍白而无力,怀里的人永远不可能再睁开眼睛看他一眼,尽管他可以想见,如果她睁开眼睛,看着他的目光也多半是愤怒和不屑的。

    这一切,都是他该承受的。

    跟着而来的裴昭在他面前缓缓跪倒:“臣恭请皇上回宫!”

    元怀瑾依然站在那里,目光依然落在那张安静的娇颜上,仿佛怎么也看不够一般。

    他早知道他的皇后是美丽的,带着生命力的,恣意而自由的美丽,她不似他见过的任何一个女子,可是这世上再没有任何一个女子及得上她。

    邵梓孺始终安静的跟在他的元怀瑾的身后,那双原本妩媚的眼睛只剩下一篇森寒与凌厉,唯有在看到那抹白色身影时有几分哀戚的光芒。

    裴昭见面前的人久久没有反应,不由着急,抬头正欲大喊,一道惊呼脱口而出:“皇上小心!”说着就要欺身而上!

    可是已经迟了!

    一把精致的短刀牢牢的扎在元怀瑾的后肩上,使刀之人显然用足了力气!

    “大胆邵梓孺!居然敢偷袭陛下!”裴昭颤抖着,众人都被这一变故惊的目瞪口呆!

    元怀瑾缓缓转身,原本就苍白的唇更是毫无意思血色,邵梓孺看着他,笑的妖冶:“皇上,娘娘临死说,不想在死后还落到那个男人手里!”他说着上前,小心翼翼的将裴容卿抱在怀里,元怀瑾不曾挣扎,只是看着他,目光苍茫而无奈。

    “邵梓孺,朕以为你已经放下了……”他吃力的开口,脸色苍白如纸。

    邵梓孺低低一笑:“放下?你欠我的,你们一家欠我的,欠她的,只怕你抵上这条命也还不掉,你凭什么让我放下?”

    说罢,他爱恋的目光落在裴容卿身上,低下头在她的唇上浅浅落下一吻。

    “卿卿,我带你走……”

    不是娘娘,因为往后,你再也不是他的皇后,你只属于我一个人……

    反应过来的众人欲追上他,元怀瑾却抬了抬手,轻声说:“让他走。”他依然安静的站在那里,目送着邵梓孺的离开,双眸变成了纯黑色,让人心悸不已。

    “来人!快喊太医!”裴昭大喊,看着元怀瑾身上的那把短刀神情极为恐慌,元怀瑾缓缓的露出一个笑容:“裴大人,不必了,刀上……有毒。”

    邵梓孺,你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吧。

    皇后,朕有可能要去陪你了,尽管你无比厌恶朕,死后我们依然注定要厮守在一起。

    ☆、情牵

    身体的无力和眩晕越来越强烈。百 度 搜 索 无 弹 窗 广 告 txt下载

    元怀瑾保持着最后一丝清明,哑声道:“裴昭,送朕去太后的慈宁宫。”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裴昭连眼圈都红了,他跪在地上,神色凄惶:“皇上,太医就来了!就算有毒您也不能……”

    “你若不愿意,朕自己去便是。”说罢抬脚就走,到了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心结是放不下的?就算下一刻就要倒下,这一刻依然要做自己该做的事。

    “皇上!臣就这就备车!”裴昭哽咽大喊,“来人!摆驾!”

    慈宁宫里却一如既往的宁静,即使知道外面情况紧急,苏姑姑依然神色如常的安排小宫女们洒扫,仿佛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然而看到元怀瑾出现在她的面前,她还是大惊失色,惊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跪了下来一个劲的“啊,啊”,元怀瑾此时没有时间与她解释,只问道:“母后在不在?”

    苏姑姑一愣,随即点头:“在!太后正好醒着呢!哦奴婢给皇上请安!”元怀瑾未等她说完便走进内殿。

    “母后。”他低声开口,挑起床幔,看着躺在床上的那个衰弱的妇人。

    正在发呆的太后看到他,仿佛没有丝毫的讶异,反而露出了一丝笑容:“哀家果然是要死了吗?都看到皇儿你了,你来接哀家了吗?”

    “母后,儿子还活着。”他勾起唇角,笑容惨淡,“您也活着。”

    “活着……”她喃喃,忽然惊呼一声,似大哭又似大笑:“皇儿,你还活着!大元不会灭亡,不会亡了!我的儿,我的儿!哀家差点以为你为了那个女人甘愿被火活活烧死啊!幸好你还活着,幸好!你终于愿意来看你母后了?哀家以为这辈子你都不会再看我一眼!”

    “儿子只怕命不久矣,有多大的怨恨,也得来看母后最后一面。”他低低一笑,“但是看样子,只怕母后也撑不了多久了。”

    “命不久矣?”太后睁大眼睛,用力攥住他的袖子,仔细打量他,她最骄傲的儿子,此时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泛起乌紫,竟是中毒的征兆,“我的儿!你怎么会,怎么会中毒?是谁?是谁?”

    “母后即使在病中,也当知道邵梓孺这个人吧?”他轻声道。

    “邵梓孺?哀家确实有听过这个人,难道是他害了你?”太后厉声道。

    “他还有一个身份。”元怀瑾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状如疯癫的妇人,平静道,“他是那个女人的儿子,从前他不姓邵,他姓慕,他的母亲,就是尹之娇。”

    听到这个名字,太后整个人都仿佛陷入了一种可怕的回忆里,身体痉挛着,眼里满是不甘和怨毒!

    “竟然是那个女人的儿子?当初哀家没除掉他,却,却……”她忽然痛哭一声,“是哀家害了你,是哀家害了你啊!这本该是哀家的罪孽,却通通加诸在你身上!”

    “母后,这么多年,您受的惩罚已经足够了,单单儿子的所作所为就已经足以叫你伤透了心了吧。”元怀瑾自嘲一笑,“母债子还,就当是儿子欠您的。”

    “不!不!”她抱着元怀瑾的身体,身体抖如筛糠,“杀死那个女人的是哀家,不是你!她的儿子就算要索命也只管来找哀家!我的儿,我的儿!哀家对不起你,你父皇更对不起你啊!”

    元怀瑾闭了闭眼睛,只觉得意识更加沉重,连记忆也变得黏稠。

    恍惚间他只想起那个女子静谧的笑颜,给曾经沉默而内敛的少年带去多少抚慰,即使自己的亲生母亲视这个女子为眼中钉,明里不曾对付她,暗地里却给了她许多零碎折磨。母后一心只想着父皇,想着怎样把父皇的心夺过来,却是这个不被整个未央宫待见女子给了自己最需要的母爱。

    初次见到瑂儿,他便发现瑂儿的笑颜像极了她,对瑂儿的宠爱几乎是理所当然的,可是母后却恨极了瑂儿,不仅仅因为自己对瑂儿的宠爱,也是因为每次见到瑂儿,都会让母后想起自己人生中最屈辱最不堪的那段日子,所以瑂儿死后,他选择了避世,最初只是对母后无言的反抗,最后却顺理成章的成为自己计划中的重要部分。

    可是这份顺理成章,最后却害死了他的皇后。

    一次次刻意压制那份悸动,直到那份悸动再也无法忽略。他早该知道,他不该用一般的眼光去看待他的皇后,这样一个女子,该是他用全部的生命和热情去呵护的,可是他却一次次的伤害了她,最初只是担心她的存在会破坏自己的计划,后来却是被她眼底的那份不屑给激怒,他开始痛恨自己以这样的一种形象出现在她的面前,再后来他发现她离宫的计划,初时的失落和痛苦之后,他忽然明白,如果自己不能给她最好的,那便放她离开,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她是那样骄傲的一个女子,用琐事来束缚住她,对她而言是多么的委屈。

    可是她还是让他意外了,命运让他们继续纠缠,却是以这样一种决绝而惨烈的姿态。

    眩晕感越来越重,他扶住床沿才勉强站稳,太后忽然睁大了眼睛,一把抱住他,声音含着压制不住的激动:“我的儿,他给你下的毒是不是‘情牵’?是不是?是不是?”

    夜幕像一张漆黑无边的网,将人牢牢罩在其间,无处可逃。

    邵梓孺驾着车,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离开,远远的离开!离开那个害了他,也害了她的地方!多日的不眠不休已经让他的身体到达了极限,可是他却没有丝毫疲倦,只要想到车厢里她始终安静的陪伴着他,心里就无比满足。

    不知多了多久,他终于停了下来,将马车隐藏于一片小小的树林,掀开帘子进了车厢,裴容卿神色安详的躺在里面,脸色依然是红润的,如果不是她的呼吸已然停止,没有人会想到这个绝美的女子已经永远闭上了眼睛。

    邵梓孺微笑着将她抱在怀里,即使她的身体冰冷的毫无温度,他却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温暖。

    卿卿,多么缠绵的一个名字,在齿间辗转流连,仅仅两个字便可以凝结无数的情思。

    他冰冷的唇印上她的,恍惚间他想起她曾经给予自己的那个吻,虽然只是蜻蜓点水般的触碰,已足以让他悸动不已。

    如今他终于可以肆意的亲吻她的唇,她却不会给予他任何的回应。可,至少这一刻,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是不是可以自欺欺人的认为,她最终还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低低一笑,他抚了抚她的青丝,柔声道:“卿卿,我们继续赶路,我们去盛京,我早就知道你要去那个地方,你最亲近的人都在那里了。”

    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榻上,他走出去,驾着车继续向北。

    两天两夜不眠不休的赶路,他终于在一个夜里赶到了靠近齐国的一个小镇。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为了熬过接下来的路程,即使不愿意,他也不得不在客栈休息一晚。

    掌柜的看着眼前这一对怀里抱着一个女子的年轻人,笑道:“小哥儿,这是你娘子呐!”

    邵梓孺并没有心思和掌柜寒暄,可是为避免麻烦,又因为那句娘子,他还是勉强的笑了笑:“带着娘子投奔亲戚。”

    “看样子你娘子是累了。”掌柜的压低声音,“实话告诉你,这小店有些个歹人,夜里你定要看护好你娘子。”

    邵梓孺心中一凛,点了点头:“多谢。”

    回到房间,他将裴容卿放在床上,用热水为她擦拭脸和手脚,忽然发现,一个重要的问题被自己忽略了!

    已经整整两天了,她依然脸色红润,身体没有丝毫的异味,甚至那股幽香都还萦绕在自己鼻尖,而她后脑上的伤痕也奇迹般的消失不见了!

    如果,如果真的已经死了,而且已经死了两天,尸体怎么可能还保存的如此完好?连伤疤都可以自行痊愈!

    难道……

    心里瞬间涌起的狂喜让他整个人都开始颤抖!不论是什么原因,她或许,或许还可以救活!

    卿卿,卿卿……他啪的丢开手里的毛巾,一把将她抱起来便往外冲!

    哪怕只有丝毫的机会,他也绝不会放弃!

    掌柜看到这个神色慌张的年轻人抱着他的妻子冲出来,不由的一脸惊诧:“客官,您要去哪里?”

    邵梓孺冲到他面前,用一种非常可怕的眼神看着他:“掌柜的,这里最近的医馆在哪里?”

    “医馆,是尊夫人……”

    “她忽然发了急病,很不舒服……”邵梓孺下意识的抱紧怀里的人,胡乱的解释。

    掌柜的见他的紧张不像作假,遂道:“你出去后向右转,走两条街就到了,别担心,我会给你留门。”

    “多谢!”他丢下这句话便匆匆离开,掌柜的不经意的瞥见他怀里的女人的一抹容颜,不由的一惊。

    好美的女人!而且看着脸色红润的很,不知是什么病。他摇了摇头,只觉得这两个人有些奇怪,却并没有在上面过多留心。

    邵梓孺飞快的向前跑着,多日的疲累让他的身体已然到了极限,此刻连脚步都是虚浮的,可是他却没有任何要停的意思。

    “医馆,医馆……”他喃喃道,终于在街尾看到了医馆的灯,一阵狂喜,他直直的冲进去,“大夫,大夫!”

    见大夫从里间走出来,他一把扑过去,眼神瘆人:“大夫,快看看我娘子!”

    大夫被他吓了一跳,可见他如此惶急的模样,想是为了娘子的病担心,就没有计较他的失礼,指着一旁的一个小榻道:“可是人忽然晕了?放这里,老夫先给她把把脉!”

    邵梓孺立刻将怀里的人放在榻上,焦急而又期待的看着大夫,大夫在触到裴容卿的手腕时便惊了惊,不自觉道:“怎的这么凉?”

    “不凉,不凉!”邵梓孺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边吻边吹起。

    “安静,不然我没法把脉。”他将手搭在裴容卿的手腕上,忽然脸色大变,“哪里来的疯子!你夫人分明已经死了!送到老夫这里来做什么?想讹我?门都没有!快给我滚!滚!小心我报官告你!”

    仿佛被一盆凉水兜头浇下,他一下子愣在了那里,继而哀求他:“大夫,您再看看!再看看!她除了身体凉了些,其他都好好的!身体都没有腐烂,您再看看!”

    大夫嗅了嗅,大怒道:“谁知道你用了什么法子保存了尸体!连香味都这么明显!还想骗老夫!快滚!真是疯子!再不走我就把你家娘子丢出去!”

    “别!”邵梓孺一个踉跄,上前将裴容卿紧紧抱在怀里,神色凄惶,失魂落魄。

    大夫见他没有要讹诈自己的意思,想他只是个接受不了自己娘子死掉这个事实,遂缓和了语气道:“年轻人,让你家夫人入土为安吧,别想用一些南疆的歪门邪道保存尸体,那法子损阴德,你早日葬了她,她也能早日投个好人家。”

    邵梓孺仿佛什么也没听到,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大夫见他执迷不悟,只得摇头叹气。

    夜色茫茫,除了远处几盏忽隐忽现的灯,他什么也看不到。恍然间竟然有一种被整个世界抛弃的感觉,他从来没有这么茫然无助过,哪怕是娘亲死后,他都觉得没有什么可以难倒自己,这个世上没有什么能难倒他。

    可是现在,他抱着自己心爱的女人的尸体,却茫然无措的像一个孩子。

    卿卿,你没死,对不对,告诉我,你还活着。

    只要有一丝希望,我都不会放弃,你也不许放弃,如果你还能听到我的话,一定,一定要坚持……

    他低低的在她耳边呢喃,直到一个更夫打着更从他身边经过。

    “年轻人,这么晚了怎么不回家去?”

    他下意识道:“我的娘子病了。”

    “这里不就有家医馆吗?”

    “可他说……我娘子没救了……”

    “唉,你别着急,往那里走!看到那个旗子了没有?走到尽头再左拐,那里还有一家医馆,只是那个大夫有点古怪,轻易不接受人看病,你家夫人的病如果很少见,他说不定会给你看。”更夫指着不远处道。

    邵梓孺眼睛一亮,激动的语无伦次:“谢谢,谢谢您大叔!“说罢抱紧怀里的人飞快那个方向跑去!

    卿卿,再坚持,马上就有救了!再坚持!你不会死,你怎么会死呢?

    脚步依然是虚浮的,他却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量,怀里的人仿佛感受到他的情绪,连身体都有了几分温度!

    “大夫!大夫!”他闯进这家小小的弥漫着药味的医馆,心里升腾出无限的希望,他想,自己可能找到了!

    “吵什么吵?叫魂呐!”一个满脸阴鸷的老头走出来,狠狠的瞪他,邵梓孺却丝毫不以为意。

    “我就是在叫魂!”他没有卖关子,直接道,“我娘子已经死了两天了,可尸体依然完好无损!你可知这是什么原因?”

    这样性格古怪的老头至少不会武断的认为自己是无理取闹,所以他干脆直言,果然他赌对了,在他说完后,那老头的眼睛里立刻闪过一道光。

    “把她放下来,我来看看!”

    老头子把着脉,沉吟许久,忽然笑了。邵梓孺一阵狂喜:“我娘子……是不是还有救?”

    他眼睛一瞪:“现在还早着呢!但脉象的确有些意思,看似全无,却又有生相……”

    “大夫,你只需告诉我,我娘子还有没有救?”

    “吵死了!”老头子不耐烦道,“我尽力便是!这样的脉象,我行医多年倒是第一次见。”

    邵梓孺不敢再出声,只死死的盯着老头,不放过他任何一个表情。

    天无绝人之路!早在她落下城墙的时候他就该明白,那个使者摔的血肉模糊,她除了头上流了点血,就再没有任何地方有伤!他早该知道!如果早点找到能人,也许,也许现在她已经醒了!

    “卿卿,卿卿……”他低低的唤她的名字,嘴角勾起一个温柔无比的笑容,等你醒来,无论你怎么对我,我都不会再放手!

    “她好像中毒了。”老头子忽然开口道。

    “中毒?怎么可能?”邵梓孺抿紧唇,元怀瑾中毒倒是真的,这个时候元国已经在为他办丧事了吧,他的眼底闪过几分阴霾。

    “你怀疑老头子就别来找老头子看病?”他又是一阵吹胡子瞪眼,“她中了夺命散!而且这个毒在她的身体里已经潜伏了大半年了,现在爆发出来,造成她假死的症状,要是再迟三天,她大概就会虚弱而死了!”

    “你有没有解药?有没有?”邵梓孺顾不得去思考她为何会中毒,听到她只能再坚持三天,心就被高高吊起!已经找到救她的办法了,只要找到解药,只要找到解药!

    “老头子前几日正好研制出一种药,虽然不能完全解这种毒,但至少能保她一命,就是不知道有什么后遗症。”老头子摸着胡子笑道。

    邵梓孺紧紧抓着他的袖子,颤抖道:“大夫,救救我娘子,我求你!你要多少钱,要多少?”他说着胡乱从胸口抓了一把银票。

    “老头子不要钱,只要把你家娘子在我这里放几天就行了!”

    “你要拿她做什么?”

    “老头子的药还没给人用过呢!当然要记录下药性和不良反应!”他眼睛一瞪,一副“你真笨”的样子。

    “好,好!但我要在这里守着!你快给她用药!快啊!”

    “我就来拿。”老头子摇头晃脑的站起来。

    邵梓孺握着她的手,喜极而泣。但愿老头子的药真的有效,卿卿,卿卿……

    老头子的药看起来黑乎乎的,卖相实在让人无法放心,可是想到他的古怪脾气,邵梓孺最终什么也没说,任他把这个药喂进裴容卿的嘴里。

    眼下,他只能选择相信这个老头子。

    “大夫,我娘子两日前从很高的地方摔下来,这才……为什么你说她是因为中毒?”见裴容卿吞下药,邵梓孺这才松了一口气,不由的开口问道。

    “摔死的?”老头子一惊,再次查看她的脉象,疑惑道,“内脏都好好的,要是摔死的,不可能啊……”

    “不管是什么原因,只要她还活着……”邵梓孺激动的浑身颤抖。

    老头子忽然受了惊一般站了起来,指着裴容卿喃喃:“不对,不对……”

    邵梓孺心一凉:“怎么了?”不会这药没作用吧?

    “走!你走!带着这个女人走!”他忽然发疯一般开始赶人,邵梓孺生怕他伤害裴容卿,立刻抱起床上的人。

    “大夫,我这就走!只是到底怎么了?”

    老头子眼睛睁得大大的,仿佛看到了什么极为可怖的事情:“天佑其主,呵呵,天佑其主……年轻人,你家娘子不是普通人,她只能属于真正天命所在的人,如果没有那人

    皇后在上,朕在下第2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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