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慕容澄,他眼下在京城仍似一片浮萍,静待皇帝吹一口气,决定他的去留。
    她这一去半年,想知道他在京城过得好是不好,有没有回到蜀地,可就难了。
    这日她和慕容澄待在一处,装作随口提起,枕在他臂弯试探道:“闲来无事,我想早些去了北平再回来算了。”
    抵着她脑袋的下巴没动,过了三个弹指,耳边传来他惺忪的喉音,“嗯,早些去了也好,加点急,来回四个月也够了,其实用不上半年。”
    “四个月走一个来回?”莲衣转过身趴他胸口去,咬他下巴,“你当我行军啊?人都要在马车里颠傻了!”
    他就这着姿势去亲她,说起正题,“我瞧你根本离不开我嘛,不然我陪你去吧。”
    “你疯了?!不要命了?!”莲衣支起胳膊,睁圆了眼瞧他,“你要怎么陪我去?这可不是打扮成另一个人能蒙混过去的!何况你现在也不是无所事事,圣上没准哪天就指派你个军务,你哪来的胆子说这种话?”
    他脖子疼似的皱着眉眼晃晃脑袋,“说说嘛,逗你的。”
    莲衣抿了抿嘴,那眼梢探究地看向他,试图寻找真相,“你是不是不想我去啊?”
    “我想你去啊,怎么不想?”
    莲衣捕捉到他神情变化,“瞎说,你心里未必真的希望我去!我看出来了!”
    慕容澄拧眉瞧她,笑了,“你这话我听着可觉得有点言外之意,你好像盼着我说不希望你去?我说不想你就不去了么?”
    那可未必,她还是会去的。她噘噘嘴,“就是想听你说舍不得我嘛!有这么难吗?”
    她别扭的模样怪有趣的,叫他哈哈大笑险些笑出鹅叫,抱紧了她,简直要把人揉进骨子里,“我舍不得你啊,当然舍不得,所以我不都说想陪你一起去了么?不是你不答应的吗?”
    “什么叫我不答应,是圣上不答应!”莲衣从他怀里钻出去,背过身,“我不过就是想听你说舍不得,你直接说不就行了…非要争这一句两句。”
    “舍不得,我舍不得!”他又贴过来抱她,“我这不是怕你太挂记我么?想我想得茶饭不思,没走出京城就回来找我可怎么办?本来是大几百两的生意,被我给搅黄了,那我罪过可就大了。”
    “少把我说得像没出过远门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慕容澄拨拨她撅起的嘴唇,“你这嘴是在扮鸭子还是在扮油壶?我捏捏,躲什么?真生气了?哎呀,亲一下,别躲啊。我当然舍不得你,可也没有不让你去的道理,哪有真心为你好却阻挠你前途的?”
    “哼,这还差不多。”莲衣转回来,一下就喜笑颜开了,“你说得也挺诚心的,听你开诚布公这样讲,我走半年好像也没那么有负罪感了。”
    “没有负罪感?半年啊,叫我独守空房半年,你还是有点负罪感吧。”
    “什么啊!少说怪话!”
    所以说,有的时候还是要直抒胸臆,男女之间靠猜是早晚要出问题的。
    莲衣对此深有感触,当初她还只是个小宫婢,和他交流可不就全靠小心翼翼地猜?结果闹出多少乌龙,跑出多少后续?
    现在好了,把话说开,就是骑到他脖子上撒野都不成问题。
    莲衣订好了出发北上的日子,因为外出远门,也不能全然信任那些北平来的高家人,她虽然和他们说好同行,却并没有完全服从他们的安排,更没有坐他们的马车。
    慕容澄替她请了车夫,又在府上挑了办事得力的仆役护送,另配有一个专门负责起居的婆子,一个陪她解闷的小丫头,总之能想到的人手他都替她准备好了,绝不让她在途中吃半点苦受半点累。
    虽然是送她去见了不得的大人物,但他家小花老板也不能失了排场。
    分别当日是个温吞的早晨,昨夜下过一场暴雨,因此浇熄了暑气,大清早热得含蓄。
    雇来的马车在客舍前停下,北平高家的人也牵马候在了门前。
    莲衣没打算通知太多人,来送她的也只有慕容澄和曲建文,她只把这次北上之行当做一次普通的出行,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必要和薛玎薛凝也道一次别。
    临上车莲衣先是朝曲建文见一礼,“那曲公子京城里就拜托你了,大姐那边等我北上途径扬州会当面嘱咐,你有什么事只管和我老家书信联系。”
    曲建文颔首,“好,这都不成问题。”
    她又看向北平高家的几位,“让诸位久等,北平我不熟悉,路上有劳几位了。我一共就这两架车,东西不多,你们要是有什么装不下的,也只管往我车上放。”
    “无碍,我们本来也没什么东西,沈姑娘沿路缺什么只管和我们说,这一带我们常走,对各处都熟悉。”
    “好,我也不会客气。”莲衣点点头,这才扭转身看向大早上前来送她的慕容澄。
    他昨日为了前线军报的事入宫,一天没见上她的面,这会儿还在懊悔,手牵着她的,怎么也不想撒开。
    慕容澄嘱咐她,嘱咐的还都是说过不下五六遍的那些话,“小心注意着点,办完事情就回来,有什么不舒服的不要硬抗,马上就得瞧大夫,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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