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成为英莲 完 作者:肉书屋

    红楼之成为英莲 完第9部分阅读

    经把离开这几个月里贾府发生事儿摸了个大概了,里面林安家出来接着赖大家在厅中吃茶闲话,她自去黛玉房中收拾了几样东西,看看天色差不多到了林如海平日里回府时候,便径直往他惯常去书房走去,意思是回个话再走,刚转过拐角,却见对面余瑜也过来了,眼看着回避已经来不及了,她便索性装作没看见,直接迎了上去。

    正文 28、开解

    邱凌只道自己这么大模大样地往前走,而且既然已经先到了林如海书房门口,那余瑜见了自己必然还是如往常一样礼貌地先行回避了,毕竟除了那一两次因特殊情况碰面而简单说过几句话,此位正经守礼小书生从来都是彬彬有礼到让人无语地步,然则这一次,他竟然目不斜视地直接迎头走过来,完全无视了对面站着邱凌,脚步还挺急,颇有些如入无人之境意思。

    邱凌不由得十分诧异,一时间倒没有反应过来,眼看着两人就要撞上了,她这才猛然惊觉,虽然觉得无奈,也只有闪过身等他先去林如海书房了。

    这小书生平日里最讲礼貌,是以这会子虽然是一副魂不守舍样子,失神到连邱凌这么个大活人站在眼前都没有发现,却倒也还是没有忘记进林如海书房之前先敲门这个礼数。想来这几年来林如海如此掏心掏肺地待他,倒也没有白费,恐怕他早已将其敬之为师,视之为父了,故而无论何时都是如此恭敬模样,竟似已经融入血肉一般成为本能了。

    这余瑜恪守礼仪,异常标准地敲了两下书房门板之后,便停了下来,静静等候,不想,书房里面一片静谧,竟半响都没有回音,看这样子,原本这个时候应该已经从衙门里回府,在书房中闲坐品茗林如海,今日竟然还没回来。邱凌倒是没有感觉到多大意外,想必像林如海这等朝廷大员,即使本身性情淡泊,但正所谓人在朝堂,身不由己,必要交际应酬还是需要,今日大约是不知外面有什么要紧事情耽搁住了,所以才会晚归了吧。

    她想到这里,便准备转身离开,反正她本来也只是想顺路来亲口通报一声黛玉留住贾府事情,顺便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吩咐,礼貌上是应该这么办,但既然林如海没有在,请林安家传话儿也是一样,总之不要耽搁回黛玉那里时间才好。

    没成想她刚刚转过身,就听见身后又响起了敲门声,还是标准两下,伴随着那清脆敲门声,还有一个少年清脆声音低声道:“世伯,您在么?”

    这些声音来源自然还是余瑜,饶是邱凌见惯了此人一板一眼,只略略想象了下这个场面,还来不及亲眼见着,就已经被小雷了一下,一时间身体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她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脚步,把已经背转了一半身体又转了回来,心中却暗道这孩子没事儿吧,怎么有些傻呆呆?林如海年纪虽然不小了,但是也还没有老到耳背地步,这会子附近又没有什么噪音干扰,他要是在里面,您敲门声音是不可能听不见吧?还在这里问,真是……

    邱凌正在那里无语,正好看见不远处一个婆子从前厅过来,连忙叫住她问了句:“吴嫂子,今日老爷回府了不曾?”那婆子见是她,忙笑道:“哎呦,秋姑娘,我这儿正在找你呢,林家娘子正在前厅陪荣府来嬷嬷说话儿,偏巧刚跟着老爷鸿哥儿带话儿回来,说老爷因今日外头有同朝大人们约了宴席,要晚些回来。林家娘子想着秋姑娘兴许要找老爷有事,怕你跑冤枉路,正让我进院儿里同你说一声儿呢。”

    邱凌笑道:“多谢两位嫂子挂念了,我就是说过来这边儿找人,怎地没见到半个人影儿呢。我原也没什么要紧事儿,因荣府那边老太太要留咱们姑娘小住几日,吩咐我回来收拾几件惯用物事,本想着说临出府门顺路回老爷个话儿呢,既然这么不巧,那就罢了,过会子便只有劳烦吴嫂子回老爷一声儿吧。”

    那婆子笑着应了,因怕误了邱凌事儿,便也没有多说话,称自己还有事要忙,便先自行走了,这里邱凌也转身准备离开,临走时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她们这里又说又笑折腾了半天,那余瑜竟然似闻所未闻一般,还在林如海书房门口木呆呆地站着,看那样子,竟似还要继续敲门一般。

    她终于没有耐心了,这孩子今儿是怎么了?平日里呆是呆了些,但也不至于呆成这个样子,亏她还专门拉着那婆子在他身边说了这大半天话,很明显是为了说给他听,林如海没在,还敲什么敲,别是在子监读了这些天,给读傻了吧?

    说到读书读傻了,她一时间却忽然浮想联翩起来,竟一下子想到了范进中举那个典故,可见这科举考试最是害人不浅了,这书生一门心思读书,别真是读得疯魔了吧,那可真是造孽了,想到这里,她便不敢再想了,赶紧转过身奔到书房门口,冲着余瑜轻轻喊了句:“余先生?”

    没想到连喊了几声,余瑜都没有什么反应,她无奈,只有憋足了力气大喊了一声:“余大爷!”

    乍然被如此近距离狮子吼袭击,余瑜吃了一吓,这回才总算是醒过神来,缓缓地转过头看了她一眼。邱凌也是到这时才看清楚他脸,见他虽然面色有异,但还是眸正神清,不像是个疯子,不由得十分窘迫,一不小心,竟然又逾距了,但正所谓礼多人不怪,她赶紧裣衽为礼,想把这段赶紧遮掩过去。

    邱凌恭敬地施礼毕,方才抬起头来预备同他说话,这余瑜本来似乎因有什么心事正在沉思,忽然被邱凌这么一惊,自然是十分不悦,但因见邱凌落落大方地对他行了个礼,少不了也十分客套回了个礼,语气有些不悦地道:“不知这位大姐有何事指教?”

    又是大姐?邱凌深吸了一口气,自我催眠道,不要生气,千万不要生气,不要同书呆子古人计较……她一面心中默念,一面在脸上扯出一个笑来,略有些咬牙切齿地道:“余大爷言重了,我因有事要回老爷,故而想来书房求见。”她顿了顿,往里面看了看,才接着道:“不想老爷竟不在府中,甚为不巧啊。”

    她一面说一面看着余瑜表情变化,果然,他听了这话,面色更加抑郁,竟连依着惯例问一问她找林如海有什么事情都没有功夫顾得上,邱凌倒有点好奇了,因见天色还不算晚,便顺势问道:“余大爷此来,可也是找老爷有事要回么?”

    她这一问倒颇有些没话找话意思了,但想那余瑜必然是遇到了抑郁难抒之事,竟也失了平常冷静自持,顾不上深究邱凌话中深意,略略迟疑了一下,方才道:“正是。”

    邱凌见这样子,暗道有戏,心中却更是好奇了,便连忙换上一脸亲切笑容,继续趁热打铁般地问道:“不知余先生找老爷所谓何事?”

    想必那余瑜心中本自郁闷,正是倾诉无门时候,见了邱凌此时笑颜如花,观之可亲,又总归算是林府里人,平时虽然极少见面,但他素来走是守礼却不糊涂路线,也曾经是协助林如海管了那么多年家了,邱凌那协理管家手段,自然不是不知道,此时见她问起,便忍不住想一吐为快,病急乱投医了。

    然他即使于此时,倒还是尚存一两分理智,又低头沉吟了片刻,方才开口道:“既然大姐有此一问,我却也有个问题请教,不知当讲不当讲。”

    瞧见余瑜这副表情,邱凌便知道这书生如此纠结为什么事就要水落石出了,自然满口应道:“余先生但说无妨。”

    见邱凌脸上并没有什么不豫之色,余瑜方才缓缓地正色道:“记得曾听老爷谈起,大姐同府上其他仆役不同,另有一番身世来历,不知是否确有此事?”

    邱凌一听这话,便已经知道他想问什么,再加上看见他那一脸抑郁表情,稍微一思索,已然猜出他这郁闷来自何处,无他,大抵是同这“身世来历”有关了,看来京城子监,果然水深得紧,那么一大群被关在一起读书热血青少年们,吃饱了没事干,自然会闲话八卦几句,大家都是官员子弟,消息自然也是灵通,想必,余大书生寄居在林家事情不但被人知道了,并且还被人拿出来打趣了罢,说不定,那些说难听点儿,连他如此为林家卖命,为不过是要林如海属意他,好顺利入赘林家话都说出来了。

    虽然单说入赘这事儿,在邱凌看来倒并没有什么不好,但是,想必,在这个年代,特别是对余瑜这种循规蹈矩人来说,这总归不是什么很好话儿,甚至可以被算成侮辱一般意思了吧?再加上此话竟然隐隐有诋毁林如海恩义和黛玉闺誉意思,更是叫人咽不下这口气了。不然,这书生何至于抑郁成这个样子呢,那他此次前来,就是要同林如海剖白心意,更过激点便是想辞别他离开林府另立门户么?果然再怎么样也还是个孩子吧,因着家逢巨变反而自尊心更强吧,怪不得林如海一直都没有提过要收他做养子什么,更没有做过什么把黛玉许给他暗示,看来,果然是有原因。

    她如此想了一会儿,虽然不敢笃定,也觉得大约不离十了,但因他由此一问,还是决定先照实回答,左右时间也还够,且看这书生到底是何意再做打算。

    果然,那余瑜听了邱凌故事,自己若有所思,良久方才缓缓道出了自家抑郁之事,虽然还是依着他那个惯常说话样子,诸多隐喻,并未明言,但邱凌连听再猜,也知道了个大概,事情真相果然正如她所猜想一样,还是个“枪打出头鸟”故事。

    因着月前余瑜同甄庆霆一起入了那子监之后,虽然是后入学,但联句作文,偏偏都出类拔萃,早有那先入学看着两人不顺眼,故意为难,自然说什么都有,极尽嘲讽挖苦之能事,甄庆霆因着家世相对过硬没有落下什么大口实,余瑜身份本就有些尴尬,便成了那起子只为来监里混日子等着爹妈捐官作罢人靶子。

    起先他还本着“忍一时风平浪静”君子原则无视之,后面终于有人说起了“鸠占鹊巢”那等混账话。他虽气得半死,但还是拉住了盛怒之下欲为他出头甄庆霆,以秋闱将近,不宜生事为由好说歹说把甄庆霆劝回家去了。只是他也是血气方刚年纪,此事虽劝得了好友,忍得了半时,却终究过不了自己关,一路走一路还被同窗们从背后指点,他那一口抑郁之气终于还是充斥于胸,便一路奔回家,直接奔着林如海书房就冲过来了。

    邱凌听罢,已知其意,看了看天色,也是该离府时候了,不然可能就赶不上晚饭了,因轻轻丢下了一句话,便匆匆离去,只留下余瑜一个人站在原地,听了此话,却似醍醐灌顶,甘露撒心,那抑郁之气已去了个七七八八了,方欲道谢时,却哪儿还找得到邱凌影子,他兀自茫然若失地在原地伫立了一会儿,便缓缓地回房,照旧在晚膳前翻开一册典籍,只是直到林如海吃了酒宴回来,那一页书却依然摊在那里,并没有翻过去。

    正文 29、小住

    邱凌在林如海书房同余瑜说了几句话,因看着天色已然不早,料定是等不到林如海回来了,便将那呆愣愣小书生一个人撇在原处,自己径直走了。

    她到了厅中,果见林安家还在陪着赖大家闲话,那赖大家坐端端正正,正兴高采烈地同林安家说着什么,林安家含笑认真听着,还不时插上一两句话,两人一副言谈甚欢样子,倒也没有久等之下不耐烦意思。

    见了此情景,邱凌顿觉心中大安,愈发觉得这林安家果然不愧是她同黛玉、王嬷嬷几人亲自选出来管家媳妇,倒也真是个会做事儿。看她那样子,自做了管家娘子,倒比之前显得沉稳了些,想是经手了具体管理实务,再如旧日一般沉不住气显然已经不中用了,这林府事务说不复杂,但怎么说也是有百十口子人,光是些茶米油盐、鸡毛蒜皮小事儿就已经够折腾人了,这个也就二十郎当岁媳妇子倒也没怵什么,几个月下来,倒也还算是称职。

    只是这林安媳妇厉害之处,本来就在于为人伶俐,嘴巴活泛,是极利外交意思,可惜因林府没有女主人,黛玉年纪还小,平日里同其他府中往来倒也不多,只有开始时甄氏偶尔会过来,现今秋试在即,她也没有那个闲工夫过来说话儿了,故而林安媳妇这般好口才,倒是英雄无用武之地了,好容易赶上赖大家来了,有个说话儿人,自然是相谈甚欢,竟然连她来了都没发现。

    邱凌便含笑站着听了一会儿,听她们谈论却又同方才赖大家与自己在马车中不同,想必两人都是当了娘,说最多无非便是些育儿经之类安全话题,既不显得生分,又绝对放在哪儿都挑不出什么来,不由得暗道这两人果然不愧都是主人家器重管家媳妇,自然是有她们独到之处,不说旁,单说这说闲话能说到如此有分寸地步,就已经很是难得了。

    故而她也不再疑虑,径直过去笑着道:“两位嫂子说甚么好话儿呢?说到这般开心,可有甚么喜事?”这原本不过是个寒暄话儿,那两位却一齐打趣儿笑道:“看这妹子嘴儿巧,多早晚谁讨了你去,那才是喜事儿呢。”说得旁边婆子也笑起来,还有那素日里话多又自恃同她关系好趁机嚷道:“就是呢,秋姑娘眼看着也到了说人儿岁数了,两位嫂子有合适可给留意留意了,有好趁早儿就定了,好多着呢。”

    她这话说得大家都笑起来,邱凌也跟着一笑,并没当回事儿,等大家笑过了,便回头叫了两个小丫头帮忙拿东西,顺势同众人辞了行,跟着赖大家一起出了门,林安家赶着送出门儿来,一边走一边还在对赖大家陪不是,客套着什么可巧儿今儿老爷晚归,要嫂子白跑一趟什么,俨然已经完全是个管家娘子范儿了。邱凌料想她同黛玉去贾府上这几天,把林府交给林安家打理,应该是没什么不妥当了,便放心地搀着赖大家上了车,一路往贾府而去。

    路上少不了还是继续随便闲话几句,赖大家因方才同林安家聊得高兴了,便接着那个兴头儿同邱凌继续聊起来了,正说得高兴,就听见赶车一阵惊呼,还没等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她们坐着车身忽然一震,跟着往旁边一歪,两个人顿时失了平衡,邱凌反应还算快,一把抓住了旁边抓手,赖大家却慢了半拍,身子一歪,一头撞到车棚板子上,登时痛得“哎呦”一声伏在了车身上,邱凌也险些撞上去,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子,急忙查看赖大家伤得如何时,见她头上虽然已经撞了一个大包起来,看着自然很是吓人,但倒也没有什么大碍。

    赖大家扶着头,靠着邱凌缓了好一会子,才总算缓过劲儿来了,少不得怒气冲冲地掀了帘子,想看看那罪魁祸首是谁?两人往外看时,却见对面也翻倒了一辆车,里头东西倒了一地,几个车夫小厮在捡拾整理,竟没有人来问一声儿这边可撞伤人没有,赖大家不免更气,她在荣府里是说一是一管家娘子,早比寻常人家主子更显得岑贵,这时哪里还忍得,正欲发作时,旁边却恰巧有一个锦衣公子下了马,听到这边动静,想是一回头便正见了赖大家愤怒脸,便满是歉意地道:“真是对不住了,这位大娘可还安好?”

    邱凌在赖大家身后听了这声音,不由得心中一震,再循声往那边一看,忍不住立刻打了个激灵,这不是北静王府水二公子么?他怎地在这儿,感情那马车是他们家,现下虽然还不知道这回两车相撞是谁责任,就怕搅合不清楚,弄得个没完没了了。因恐误了回贾府同黛玉汇合时间,她便轻轻拉了拉赖大家,在她耳边小声耳语了几句,那赖大家虽然没有见过这水二公子,但也是个见多识广有头脸管家媳妇,看了水二那言行举止已经知道此人定非普通人家,又听邱凌说了是北静王府人,哪里还敢有什么怨气,硬生生将满腹怒火转为客套微笑,寒暄两句之后便恭敬地告退了。

    幸而她们马车还算结实,被这么撞了一下倒也没有当场四分五裂,看这个样子还能支撑着回去荣府,邱凌这才松了口气,小心扶着赖大家在车中坐好,转过身时,却见到一旁站着水二公子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同上一次见到他时候不同,这一回,他竟是一脸似笑非笑样子,让她忽然有一种莫名熟悉感,这表情,她绝对在哪儿见到过,这么熟悉和毛骨悚然。

    偏那水二公子见她回头,便微笑着也问了她一句“姑娘可伤着没有?”。虽然是笑着,还笑得挺好看,但她不知怎还是打了个寒颤,然而人家王府公子都这么说了,她也只好依着礼数,低着头恭敬地见了个礼,便赶紧告退躲进了车里。水二公子也不以为忤,依然站在原地含笑目送她们远去,那赶车似乎也是见惯了这等场面,便十分淡定地扶好了车辕,也恭敬地告退了,如此,他们马车总算离开了那条倒霉街道,重新往荣府驶去。

    经过这一番波折,邱凌回到贾府时候已经有些晚了,早有人过来接着她们,说老太太屋里传饭,留了林姑娘几位吃饭呢,因恐天晚,便特意吩咐下来说请赖大娘和秋姑娘各自吃了饭再过去回话。两个人笑着应了,赖大家便执意要带邱凌一道去用晚饭,邱凌因心中有事,少不得再三拜谢了,匆忙地吃了,便匆匆回了黛玉旧日住院子。

    等到她将带那些东西送回黛玉房里,再转回来时,黛玉已经在贾母房中用过了晚饭,正陪着贾母喝茶闲话,三春姐妹和宝钗都在,那混世魔王贾宝玉自然也在,离着老远便听到了高声笑语,只不知道,这宝贝又弄出什么故事来了。

    邱凌见她们在里面说话儿,便也不好打扰,静悄悄地站在屋外,王嬷嬷正靠在几案旁闭目养神,睁眼见是她,便叫了她过去,小声将她不在这半日事情念叨了一番,倒也没有什么特别。邱凌因见桌上有茶,便斟了一杯给王嬷嬷,又陪她坐了一会儿,见她还是没有什么精神,便知道她大约年老体乏,吃了饭便要睡,算着这么远走回去,也不至于存了食,便叫过外面候着两个小丫头,教她们扶着王奶奶先回院儿里歇息了。

    她这里顶着王嬷嬷位子,同伺候三春姐妹嬷嬷打了个招呼,猛听得一把苍老声音笑道:“我原就同王奶奶说,你们家林姐儿最是体恤,看看地连屋里姑娘都这么孝顺,倒也真是算没白忙了这么些年,不像我……”她吓了一跳,再往里看时,果然见是那李嬷嬷正靠在最里面一个柜子那儿,冲着她说话呢。

    听她这话竟隐隐有不忿之意,几个嬷嬷慌得赶紧一起劝她噤声,她哪里肯听,见有人劝,愈发兀自挥舞着手臂义愤填膺地絮叨什么“宝玉大了”,“愈发不放我在眼里了”,“那起小娼妇个个妆狐媚子哄他,哄得他不理我。”又是“我也不要这老脸了”等语,但终归是碍着在贾母房外,倒也没有高声说话,里面又正说笑厉害,是以也没有惊动到。邱凌因闻到她身上还未散去酒气,知道她又犯了老毛病,喝高了,便也赶紧地叫了宝玉院里伺候两个小丫头子,将她先扶出去了。

    前脚把人都送走了,后脚雪雁便从里面掀帘子出来了,见了邱凌甚为高兴,扑上来道:“姑娘正说着打发我回去看看秋姐姐回来没有呢,不想姐姐已经到了,快进来见姑娘吧。”

    邱凌笑道:“姑娘今儿怎地这么急,可有什么要紧事儿没有?”雪雁也笑了一回,道:“那倒是没有什么,想是秋姐姐从来没有出去过,姑娘记挂姐姐了。”邱凌终究忍不住哑然失笑,任由雪雁拉着自己进了屋,心中却暗道未必还真得离了自己就不行呢,早晚得习惯这一点,不然等过一两年,到了自己必须离开时候,可别太伤心了才好。

    邱凌进去,给在座各位主子们先请了安,早被贾母叫过去问了几句林府怎么说,她如实地回了,老太太认真地听着,见她说条理分明,不卑不亢地,不由得十分欣赏,又拉着黛玉说了几句她好话,便让她退下了,倒是宝玉因许久没有见她,兼又被秦钟等弄野了性子,又开始不住地拿眼珠子看她,令人好生厌烦,幸而等她站到了黛玉身边之后,那目光便移走了,却不巧又是移到了黛玉身上,更让邱凌抑郁不已。

    好容易熬过了晚饭后闲话时间,她便扶着黛玉礼貌地告辞了,她这一走,三春姐妹和宝玉、宝钗自然也都站起身准备走,一群人同贾母到了别,临门时贾母却忽然叫住了黛玉,悄悄说了句:“林丫头,你房里人可还够么?你久未回来,紫鹃那丫头宝玉已要了去了,若是你房里人手不够,仍将她抽回来,我再补个人给他便是了。”

    黛玉忙笑道:“老太太此言便是同外孙女儿客套见外了,紫鹃原是老太太房里,最是个懂事儿能干,既然二哥哥喜欢,跟了他倒比跟了我好多着呢。”

    贾母听了,笑了一回,道:“也是呢,左右你房里现在也有得用人儿了,我瞧着这两年那几个丫头越发出息了,今儿看看新带来这个,也像是个伶俐。你日后若是缺使唤,尽管还是开口,找我,你舅母,还有你琏嫂子都使得。”

    黛玉应了两句,便重新恭敬地告辞出来,远远地见前面宝玉和宝钗正并肩而行,边走边谈,似有所感,自个儿低了头抿嘴儿一笑,什么都没有说,就自顾自地往旧日庭院中走去了。倒是邱凌跟在后面心中暗叹,妹妹啊,幸亏咱跑得快,不然,跟着他们搅合下去,就真没完没了了。

    正文 30、旁观

    邱凌伴着黛玉回到了旧日居住院落,虽然算起来已经有小半年没人住了,因贾母一直吩咐给黛玉留着,自然还是有专门人来打扫着,倒也同往日无什么大分别,照旧干净整洁很,推开里面卧室门时候,又另外有一股熟悉淡淡清香飘荡在空气中,看向小几上兽纹熏炉,果然正燃着上好熏香,却是素日里黛玉喜欢那一种丁香混得少许沉香、木香方子。此种混合香料最是清淡宜人,又有那一种舒缓郁结之气功效,倒也算是很用心了。黛玉于是很满意地点了点头,逐渐放松了下来,春纤和雪雁便叫人送了水进来,一齐伺候着黛玉沐浴更衣去了。

    见那两个将黛玉服侍得面面俱到,完全插不上手去,邱凌便先退了出来,把外间从府里带来东西先整理了整理,顺便悄悄问了问院子里两个小丫头,才知道是凤姐儿知道今日黛玉要留在府里住,因怕屋子久未住人,特意吩咐先熏上一熏,用香也是事先问了紫鹃,专门依着黛玉喜好弄。邱凌知道凤姐儿现在管着荣府,平日里事情本来已经异常繁多,倒也真难为她还想着黛玉,专门为此费了心,便不由得暗暗地留了心,想着什么时候能帮她还是帮上她点,也算是个交情了。

    夜间照旧是邱凌陪着黛玉睡里面大床,春纤和雪雁睡在套间,王嬷嬷因年高好睡便早另给她安排了旁边一个小套间,大家各自去睡下了不提。这里黛玉不知是因冷不丁换了床榻不易于入睡,还是心中有什么事,翻腾了好久才安稳了,不过因为她没有主动说起,邱凌自然也没有问,想是总归在别人家,总还是不如自己家里自在吧,幸而,此次来,不过是暂住几日,等史湘云来了一处玩笑上几日,自然也就回府了。

    而看老太太那个样子,待黛玉也是同从前一样,然则黛玉离了这几个月,那宝钗可也不是吃素,瞧着也是同众人更见亲密了许多,只是有些地方,到底还是不得爱热闹老太太喜欢就是了,何况她是王夫人外甥女儿,在老太太看来,她跟自个儿不单比起黛玉又隔得远,就连湘云都是比不上,倒也算个劣势,总之现在正好趁着老太太虽然有意,但也没有定准选谁这时候,有心有意都努力着呢,黛玉这边虽然还是赶紧撇清了关系比较好,但若实在是撇不清,多几个人来浑水摸鱼也不错。

    一夜无话,次日,黛玉起来,早有袭人带着紫鹃来看,少不了又说了几句闲话,两个人话里话外就暗暗透露着,这紫鹃原本是要在黛玉院子里等她回来,因是贾母重新差遣,无法才过去服侍了宝玉,也才过去没多久,却没想到黛玉竟这么快便回来了,心中便有些尴尬,故而未曾早来。邱凌知道多半是宝玉点名要她,想想未来主母宝钗不说,那边屋里袭人、晴雯、麝月等可也不是白给,也不知道她这一去是好是坏了,但总归是她自己个人命数了。

    偏黛玉最是个嘴上厉害,几句话下来,把那两人好生打趣了一番,倒也破开了那略显尴尬气氛,三个人说笑了一会儿,黛玉便起了身,说去梨香院看了薛姨妈并宝钗了,于是各自散了,那两个自回宝玉屋里,邱凌便陪着黛玉往梨香院去了,薛姨妈因久未见黛玉,一进屋就拉了她过去说话儿,把宝钗都晾在一边不管了,娘儿几个说笑了一阵,正喝着茶闲聊,老太太那边忽派人过来传话,说是史大姑娘到了,黛玉便同薛姨妈和宝钗相携着出了门,一路往贾母房中走去。

    到了地方时,果见史湘云已经端端正正地坐在了下手座位上,上首贾母、邢王二夫人正陪着保龄侯夫人闲谈,三春姐妹也在,正陪着史湘云说话,见了他们来了,忙起身招呼,众人厮见毕,重新坐下,薛姨妈被老太太拉到上首位置,她没奈何只有在最末位坐了,黛玉和宝钗自然也就坐到了史湘云和三春姐妹旁边。

    早有丫头们斟了茶上来,大家继续随意寒暄了几句,保龄侯夫人因上一次在北静王府中见过了黛玉,印象也还不错,便又提起那次寿宴和诗会话题,少不了将黛玉和惜春夸赞了一番,贾母等心中自然十分欢喜,又将史湘云也依着样子夸赞了一通,弄得几个小姑娘都快不好意思了,倒是凤姐儿插上来,说了几句俏皮话儿,才总算结束了这场互相夸赞大戏。

    贾母便留了保龄侯夫人用饭,众人浩浩荡荡又坐了几席,吃了顿大餐,又吃过了茶,那保龄侯夫人方才告辞回去了,湘云自然是被贾母留下小住上几日,保龄侯夫人临走时便少不了又说了几句“叨扰老太太、太太们”之类客套话儿,方才被送出府去了。

    此位贵妇走是高贵冷艳路线,优雅是优雅,得体是得体,不过总是透着股子寒气儿,她既然告辞离去了,邢王二夫人也便借着送她机会告退了,剩下在场众人终于长长出了一口气,才总算有了点热闹气氛,开始说些私己话儿。湘云性子开朗,为人也很豪爽,同家中几个姐妹完全不一样,玩在一处,倒也十分惬意。

    听说湘云来了,黛玉也在,晚饭时候,久无音信宝玉终于弃了秦钟巴巴地跑了回来,贾母高兴什么似,赶紧加了张凳子拉了他在自己身边落座。湘云虽然久未过来,却不知怎对府里新闻甚为熟悉,那宝玉还没坐稳,早被她抓着好一顿打趣,他却也不恼,只望望这个又望望那个,兀自讪笑,现下不只是红白玫瑰,连海棠都来了,直把他高兴得不知怎么才好,一时间喧喧闹闹地,把个晚餐吃得欢天喜地,湘云又会说笑,连讽刺挖苦人都说巧妙,把黛玉探春等兴致也都勾起来了,众姐妹们妙语连珠似,宝玉哪里招架得来,看着他苦着脸样儿,贾母等笑泪花儿都流出来了。

    晚上湘云却是要同黛玉一起睡,邱凌便挪出了里间,在外间同雪雁春纤几个挤着住,那两人久未见面,自然分外亲近,一连几日,言行坐卧都在一处儿,当真是好得跟一个人似,不过再好姐妹也有拌嘴时候,那一天邱凌刚从外头会了鸳鸯平儿等几个姐妹回来,就见黛玉又抽抽噎噎地哭上了,湘云早不知道跑哪儿去了,雪雁吓得扎着手立在当地,春纤正劝着呢,见到邱凌来了,忙使眼色要雪雁拉她过去。邱凌有些诧异,便赶着过去问了句:“姑娘这是怎么一说?”

    黛玉抽抽噎噎地抬起头来道:“今儿同史大妹妹一处顽,我不过随口说了她两句,她就急了,说任凭她不好,我挑就挑了,但难道我也是个没错处,只有一个人,我可再怎么也挑不出她什么错处来,不过是顽笑话,她又巴巴地把宝姐姐抬出来,她这么说,倒是把我当什么了,我原不是这个意思。”

    邱凌一听,顿觉十分头大,这湘云妹子什么都好,就是有点说话太直了,虽然,直爽是件好事,但总是容易误伤,侯门千金也好,世族小姐也罢,说到底这几个十岁上下姑娘们不过都还是些个小孩子,难免就拌拌嘴斗斗气儿什么,当下忙好言相劝,也无非是什么“史大姑娘素来如此,姑娘又不是不知道,大可不必太放在心上”,“宝姑娘年长着几岁,又是客,原也没有姑娘同史大姑娘离得近,想必史大姑娘也是个远疏近亲意思,原也是没把姑娘当外人”……

    如此说了几句,黛玉方才慢慢地缓过劲儿来,自己想了想,也是这么个理儿,这才收了眼泪,邱凌便要雪雁打一盆水来,春纤赶紧上来帮着黛玉重新梳洗,刚刚收拾好了,史湘云却又跑了回来,跟黛玉两个人叽咕了一会子,便又好了,约着一起去李纨屋里了。

    邱凌见了,便有些好笑,所以说,小孩子家家本就该如此,相比之下,那宝钗愈发完美得不似个真人,也就才比黛玉湘云们年长个两三岁,却弄得像长了一辈一般地沉稳了,真是,白白浪费了那么好青春和皮囊,无怪乎见多识广、人精似老太太虽然待她亲密,却仍然觉得她性子不够十分讨喜了。

    于是有那么一瞬间,邱凌便忽然理解了这位最牛老太太对她那宝贝孙子贾宝玉心情,果然,最心疼孩子婚事总是最难定夺,备选项虽然多,但是,总还是能在鸡蛋里挑出骨头来,比如这个太冷,那个太闹,这个身体不好,那个长得不行,左右孩子们年纪都还小,那就再等等好了,想必,林如海之于黛玉,也是做如是想罢。当真是可怜天下家长心。遇到心仪本来就难了,但眼光精准如甄家姑奶奶,却也因为这样那样原因,迟迟开不了口,真是个人有个人难处啊。

    日子一晃而过,众姐妹照旧每日里读书写字,针黹玩笑在一处,竟过了几天难得平静时光。因着钗黛云三美齐聚,学里又有秦钟相伴,那宝玉每日里便愈发疲于奔命起来。那秦钟因是外男,终不好同众姐妹们相见,为着回避,便极少同以前一样跟了宝玉入府,最多就是到宁府他姐姐那边晃荡上一圈儿,宝玉于是只有白日里在学堂中同他混在一起,一下学便匆忙地跑回家里来,缠着众姐妹一道顽笑,宝钗自在那里装聋作哑地扮成熟,湘云言语豪爽泼辣,黛玉也不时地毒舌几句,再加上探春在中间搅合,熙凤偶尔在旁边推波助澜,倒也算是热闹非凡,因而就算是这宝玉整日里东奔西跑,饶是人都累瘦了几圈儿,还是心甘情愿地奔波不已。

    不知道是不是因了入秋,看看地这一年又要过去了,宝玉又大了一岁,他屋里丫头们也不安生起来,因着紫鹃去了宝玉屋里,袭人发挥了一贯贤淑风格,并之前在贾母房里共事情意,自然很快地就将她笼络了在自己那边。这么着晴雯便愈发地炸毛了,逮着机会就冷嘲热讽,偏偏宝玉忙着讨宝钗黛玉湘云并秦钟几个欢心,根本无暇管屋里事儿,那一天便闹有点大,紫鹃便哭着跑到黛玉屋里找了邱凌诉苦,偏巧鸳鸯来找春纤拿个新鲜花样子,正在旁边,劈头说了紫鹃两句,便蹬蹬蹬地走了,邱凌冷眼旁观,倒也不好直接说她自作自受,只碍着往日情分和素来声明儿,不痛不痒地安慰几句便罢了。

    紫鹃自己讨了个没趣儿,幸而她也不算是个懦弱,便擦擦眼泪回去了,只是后面邱凌还是听说她们屋里就一直没有消停过,也不知道这紫鹃是怎么混,竟稀里糊涂成了袭人和晴雯斗气儿靶子,实在是让邱凌觉得异常无语,欢乐围观日子,过得总是特别快,一晃儿就呆了一个来月,到了八月初几日,看看地就要过中秋了,保龄侯府上和林如海那边便都派了人来接,湘云和黛玉便一齐辞了贾母,各自回家。邱凌一面打点了行装,一面算了算日子,那秋闱,却也就近了。

    正文 31、秋闱

    八月初九日,三年一度秋闱便要开始了,可当真是牵动全天下读书学子心。邱凌和黛玉回到林府时候,是初八日,恰逢考前一天,林如海正在书房里同余瑜探讨些应考注意事项,竟然连甄庆霆都在,这算是邱凌和黛玉第一次有机会认认真真地看清楚这人长得什么模样,倒也真是眉清目秀,一表人才,比起余瑜端正俊逸,又另有一种风流雅致,一看就知道是出身世家,教养甚好样子。

    三个人讨论得十分热烈,有问有答,你来我往,连说再写,似乎早已经进入了旁若无人状态,丝毫都没有发觉黛玉和邱凌已经站在书房门外。黛玉站着听了一会儿,便要邱凌陪着她回房了。她虽然没有这应考机会,但是,这一种肃穆气氛,却是感同身受一般,想必是那同为读书人心了。邱凌却是不由得想起了旧日高考事情来,果然这种举大考,古今都是一样,最是牵动人心了。却不想,她们不过只在这门外略站了片刻,竟牵出日后一段公案来,邱凌每每思及此,便也觉得,冥冥中,似乎真有那个叫做天意东西,躲在暗处操纵着芸芸众生,缘起缘灭。

    直到晚饭时分,林如海才派了人来,却是同黛玉说,今日因有事要同余瑜和甄家公子说,恐怕晚饭便只有同他们一起用了,黛玉知道是为了两人明日秋闱做准备,倒也很是理解,自己一个人吃过了晚饭,又同邱凌在院子里溜达了两圈之后,便乖乖地回了房,洗洗睡了。

    次日,便是初九日,秋试第一天,早晨黛玉去请安时候,果见林如海熬出了两个黑眼圈,嘴角也起了燎泡,便知道他们昨日定是彻夜倾谈了,黛玉便有些心疼,亲自吩咐厨房换过了清火饭食,服侍着林如海用了早膳,隔了半刻,又奉上了吃茶,因还没到上朝时候,黛玉便略问了一两句秋闱准备情况,林如海看上去对这两位应考晚辈都很有信心,自言已经倾囊相授,虽说今科解元尚不能笃定,但亚元却是几无悬念。

    林如海自己便是当年扬州解元,后面又是一直中到探花,他又是个素来谨言慎行,现在既然都这么说,那看来这两位自然是很有希望名列前茅。于是剩下几日,林家阖府上下都有一种肃穆气氛,就是为得不影响余瑜大考,十一日晚,十四日晚,换场时候,余瑜回来过两次,是叫随行小厮扶回来,真是一次比一次憔悴,邱凌远远地看着,深深觉得古代科考也太折腾人了,九天七夜,不是过硬体质可真还是坚持不下来啊。

    因了余瑜参考,林如海和黛玉中秋节也没有怎么十分过,给众亲友礼品等物早就打发了人送去了,两父女本想就在自己府中随便吃点应节东西就行了,但偏偏八月十三日时候贾府派人带了帖子来请了,林如海见是贾珍、贾赦联名下帖子,知道这是用了现袭宁公荣公名号,他若是推脱不去就太说不过去了,加上贾母也派了人来请黛玉,父女俩便只有略作了准备,到贾府吃了一顿团圆大餐。一切都还比较顺利,宝玉心思还在同他新相好一处顽上面,却也没有什么功夫来烦黛玉,自然也没有闹出什么乱子来,倒让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林如海带着黛玉在贾府吃了晚宴回来,又略休整了两天,便到了秋闱结束时候了。听派去迎余瑜下人们说,到了?br />

    红楼之成为英莲 完第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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