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倩看着沈灼,眸中的厉色退去,拍着他的肩膀道:“你留下来,跟着许将军一起出战,只要大战告捷,势必不会牵连到沈家,这一仗,只能赢,不能输!”
    沈灼高大的身子颤抖着,已忍不住要哭出声来。
    柴倩伸手拍拍他的脸颊,继续道:“布吉尔是犬戎的皇子,只要你们开始攻打射月,他就会趁乱召回他的犬戎兵马。必要时候联合犬戎一起对付射月,若是能把他们赶出鹤城,那是最好不过,若不能,便只求大胜,一定要用军功保住宛城的二十万大军。”
    沈灼已泪流满面,他忽的上前,一把抱住了柴倩,将她按在自己的肩头。
    “老大,下辈子,你还当我的老大吗?”沈灼知道,柴倩这一去,或许就是生离死别。
    柴倩猛然被按在肩头,微微一怔,嘴角却透出一丝笑意,扭头附耳道:“那下辈子,你还当我的小弟吗?”
    沈灼一掌抹干了脸上的泪痕,站直了身体道:“老大,你一定要在京城等着我,凯旋归来。”
    柴倩抿唇,用力的点了点头,紧紧握拳的五指缓缓松开,轻抚着小腹,朝帝都方向的天空看过去。
    赵青舒,你会等我,还有我们的孩子吗?
    而在距离宛城不过十余里的官道上,一辆马车飞奔在辽阔的原野上,赵青舒坐在车内,轻轻挽起车帘,大周的风光尽收眼内。他收拢了指尖握紧拳头,阖眸默念着那人的名字。
    马车渐渐放慢了时速,车夫紧了紧缰绳道:“殿下,前面就是宛城了。”
    赵青舒猛地抬起头,单手撑在自己的膝头,伤筋动骨一百天,可是……他知道,他一天都不能再等了。赵青舒伸手握住放在马车里的拐杖,开口道:“胡三,再快一点。”
    宛城的南城门已经完全戒严,这几日城里的百姓各自奔走避难,进城的人少之又少。赵青舒进了城门,所见之处皆是军队兵马,虽然大战将至,但宛城城内还有不少守城的百姓。
    赵青舒步下马车,看见街角有一个正在卖茶叶蛋的老婆婆,他走上前去,半蹲□子问道道:“老婆婆,要打仗了,你怎么不走呢?”
    老婆子摇摇头道:“我不走,我在这里住了一辈子了。以前年轻,每次打仗都要逃难,现在年纪大了,也走不动了,自从柴将军来了宛城之后,老婆子我就没逃过难,只要有柴将军在,宛城不会有事的。”年迈的老婆婆自然不知道,被他们信奉的柴将军,已经被羁押到了千里之外的京城。
    “对……你说的对,只要有柴将军在,宛城不会有事,大周也不会有事!”赵青舒站起来,俊朗的眉目望向大军安营扎寨的地方。他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前行。此时此刻,他只想亲自走到柴倩的面前,把她紧紧的拥在怀中。
    街道在夜色中显得肃穆,巡城的将士在赵青舒的身边擦身而过。黑夜来的太快,赵青舒亦步亦趋的往前,那营帐的门口挂着迎风招展的旌旗,上面的柴字清晰的映入眼帘。
    赵青舒解下胸口的金手指,上面犹带着他自己的体温,放入侍卫的手中道:“麻烦把这个东西带给柴将军。”
    目送那侍卫转身进去,赵青舒却背过身来,深邃的狂野,融入在一望无际的黑夜中,月亮将他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有一种思念叫做近乡情怯,他是那样想见到柴倩,却又那样害怕见到她。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说,却又不知要先说哪一句。
    夜风将军营里的旌旗吹的哗啦啦做响,赵青舒低下头,只觉得脸上一片冰冷。缓慢而沉重的脚步从他身后传来。他仰起头,看着天际的那一轮明月,一时间只觉得语塞。
    柴倩就站在赵青舒的背后几步的地方,她生生抑制住想要冲上去抱住他的冲动,浅浅笑道:“今晚的月色真好。”
    赵青舒愣了愣,手中的拐杖握得更紧,良久……他才转过身子,丢开拐杖,握拳敲了敲自己的胸口,笑着道:“我的心里没有月亮,只有你。”他就站在那里,定定的看着柴倩,银凯加身,她是那么的英气逼人。她是这世间最美的女子,她是他心里最后的依靠。
    柴倩笑了,可是她的脸上,却早以泪流满面:“赵青舒……”她迈开步子,向着赵青舒的方向走去。那人去往后退了两步,脸上闪过泪光道:“父皇死了,他从来没有骗我,他让我在安逸中长大,他以他的方式保护我,他要我站着当这国家的主宰,可是……我太自私,我没有保护好他。”
    柴倩看着赵青舒越退越远,她站在原地,一动也没有动。冷风卷着她鬓边的长发,胡乱的贴在她的脸颊上,把满脸的泪痕沾染的凌乱不堪。她的神情却是难得的恬淡,手握着拳道:“赵青舒,他要让你做皇帝,那你就去做!” 他不要我做你的皇后,我不怪他,他是一个好父亲。而我能做的,只是把你推上那个位置。
    赵青舒终于停了下来,丢开手中的拐杖,他向着柴倩的方向奔跑过来,曾受过伤的腿还有些颠簸,但他真的是很卖力的跑过来,几乎将柴倩撞的退后两步,紧紧的把她纳入怀中。
    所有的话语似乎都是多余的,只是捧住她那张让自己朝思暮想的脸,像掠夺又像侵略一样深深的吻了下去。柴倩的双手抵在他的胸口,她第一次发现,看似柔弱的赵青舒,竟然会有这样蛮横到极点的力气。
    不是屈从,却是沉溺于他这种近乎疯狂的对待,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浓烈的思念彼此释放,才能感觉到彼此的真实存在。
    赵青舒松开柴倩,凝视着她略带绯红的脸颊,柴倩微微透过一口气,挽起赵青舒的手臂道:“走,我带你上城楼看看。”
    远处射月人的营地上正烽烟四起,柴倩带着赵青舒登上城楼,将望远镜递给他道:“不出十日,定能扫平十万射月大军,五万犬戎大军,收复永阳、虞历关指日可待。”
    正在这时,城楼上指挥战斗的将领高喊道:“击鼓收队!”
    柴倩拉着赵青舒走到战鼓前,忽然抽出鼓后的鼓槌,长击鼓面。她身姿挺拔,高举的鼓槌在一次次捶打在鼓面,隆隆的鼓声震天,仿佛能传出几里远,赵青舒的满腔热血在胸口不断的翻腾。柴倩停下动作,转过头,虔诚的将自己手中的鼓槌递到赵青舒的面前道:“我的殿下,为大周的将士们击鼓助威吧!”
    赵青舒接过鼓槌,神色肃穆,他看着远处狼烟四起的战场,将士们英勇拼杀的景象,双手握住鼓槌,奋力而击。
    仿佛就在这一瞬间,他明白了柴倩的选择,这看似修罗地狱的战场,才最能激发起一个男人的斗志。在见过这种志气昂扬的场面之后,帝都的繁华,就如过眼云烟,即便是众人匍匐足下的山呼万岁之声,也不及这鼓声让人精神振奋。
    赵青舒的双手越发有力,隆隆战鼓在狂野中豪迈澎湃的,柴倩将望远镜递给赵青舒,笑着道:“你看,射月的大营已经换上了我们大周的旗帜。”
    呼啦啦的风凛冽的吹着,空气中还有鲜血弥漫的气息。赵青舒拉住柴倩的手,并肩而立,看着马蹄下踏碎的射月军队崩溃而走。
    柴倩自胸口掏出那长染血的盟约书,放在掌心,目不转睛的看着赵青舒。上面的血迹早已泛起铁锈色。赵青舒的脸陡然变色,他退后两步,靠在城墙之上,摇摇欲坠。
    “福王未死,我就知道这一切都是你一手操办的。我留着它只是想告诉你一句话,你——赵青舒想要谁死,我柴倩一定第一个冲在前头。”柴倩掌心一握,原本已破碎的纸片顿时片成了一手的尘埃,顺着她的指缝缓缓滑落。
    赵青舒紧抿的唇瓣松了松,眸中的血丝更甚,他上前一步,握住柴倩的手,低头在她的掌心落吻。
    这是一双粗糙厚实的手,虎口的老茧翘的老高。这也是全天下最温柔的手,她牢牢抓住了一个男人的心,如此温和的呵护着。这更是一双强有力的手,她控人生死,扞卫天下。
    ☆、第七十章
    一夜的激战,宛城军队打散了射月犬戎的联军。沈灼率兵而归,少年小将在浴血的战火中变得成熟稳重,赵青舒和柴倩亲自下了城楼迎他。大军营帐,赵青舒仰头喝下烈酒,豪气干云道:“为了大周的将士,干!”
    柴倩端坐在长几的一侧,脸上带着少有恬淡的笑容,颇有一种夫唱妇随的感觉。在这一瞬她忽然明白母亲常说的那句话:男人是天、女人是地,总有一天你会找到属于你自己的那片天,到那个时候,你就不会在执着于想要自己撑起这片天。柴倩的手不自觉的抚摸上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这里还有一个幼小的生命,正在慢慢的成长。
    柴倩浅浅一笑,她抬起头,见赵青舒也正低头看着她,热闹的大帐一时间有些安静。沈灼醉醺醺的起身,又拉又拽、又踢又打的把喝的摇摇晃晃的将士们推到帐外。
    外面篝火连天,将士们庆祝着首战告捷,高歌声、吵闹声、以及累极了的呼噜声,汇聚成一条声音的河流,缓缓的流入静谧的营帐中。
    赵青舒抱着柴倩,两人倚着营帐的门。赵青舒似乎有些微醺,抱住柴倩的腰,有意无意的伸手抚摸着她的小腹。十指相触的感觉很微妙,柴倩抬起头,她第一次发现赵青舒的下颌长出了青黑的胡渣,她闭上眼,额际轻蹭着那黑色的胡渣,幽幽开口道:“赵青舒,为什么只有在你面前,我才觉得自己是个女人?你说奇怪不奇怪?”
    “奇怪,真是太奇怪了。”赵青舒轻抚着柴倩的小腹,下颌抵着她的额头,阖眸道:“但是,不管多么的奇怪,至少我们在一起了。”
    “嗯,在一起。”柴倩闭上眼,后背靠着赵青舒,安静的睡了。
    赵青舒伸手,抱住柴倩的身体,起身时却触动了他腿上的伤口。还没完全愈合的伤处隐隐作痛,赵青舒皱了皱眉,见柴倩已经醒了,睁着大大的眼睛盯着自己。
    柴倩拉开赵青舒的手臂,想要自己站起来,那人却倔强的不肯松手。柴倩清了清嗓子,凑到他的耳边慢慢的说道:“等你好了,给你抱个够成吗?”
    赵青舒舒眉一笑,松开手,两人相互扶持的从地上站起来。柴倩看见赵青舒的衣服上还沾着几根茅草,伸手替他拣了下来。赵青舒反手扣住柴倩的手,拖着她进了营帐。
    远处的篝火照亮了营帐,两个身影重叠到了一起。良久,赵青舒松开柴倩,可是指腹却一遍一遍的摩挲着柴倩的脸庞:“我赵青舒今生何其有幸,能遇上你柴倩,今生今世,永不相负。”
    柴倩低下头,心口一阵阵发热,她眨了眨湿润的眼眶,抬起头看着赵青舒。他是自己喜欢的男子,明明是弱不禁风的外表,却有着比任何人都坚韧的内心;他身有残疾,却心怀天下,十几年不露锋芒的操心社稷。她似乎已经不能爱他更多了。
    赵青舒松开柴倩的脸颊,将纤长的手掌摊到柴倩的面前,深深的看进她的眸中,拿着清淡无比却不容人拒绝的声线道:“拿出来。”
    “什么?”柴倩故作不知,转身要走,那人却一转身把她按在营帐壁上。营帐微微一晃,柴倩险些跌倒,赵青舒却已经拦住了她的腰:“把休书拿出来,乖。”
    柴倩忍俊不禁,她难得见赵青舒哄人,心情大好,索性也由着性子道:“不,我要拿在手里,等哪天我不要你了,就拿出来休了你。”
    赵青舒作势揉了揉额头,忽的伸手触摸了一下柴倩的小腹道:“儿子,你娘可真坏啊,你将来一定不要像她。”
    柴倩愣了愣,双手握住拳道:“你知道了?”
    赵青舒点点头,将柴倩抱的更紧。良久,两人在松开了彼此,赵青舒从怀中拿出一卷明黄的诏书,摊在柴倩的面前。
    “这是……”柴倩惊问。
    “父皇十年前写下的立储诏书,一直放在法华寺幽昙大师那里。”赵青舒缓缓道:“他还在法华寺的附近,找了一处村庄,请了大周最好的接骨大夫,在那里研究接骨术十年,只为了我能重新站起来。”
    “你父皇待你真好。”柴倩低下头,指尖触摸过柔滑的诏书锦缎,将它缓缓卷在一起,心中已有了定论,站起来道:“有了这诏书,勤王之路,便是更加名正言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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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近五月,但大军驻扎在北地,深夜的大帐还是有些阴冷。柴倩看了一眼身边熟睡的赵青舒,翻身起来。营帐中黑压压的一片,只有营外的篝火依然火光明亮,照亮着营帐的一角。柴倩摸了一个火折子出来,点亮了一盏油灯。她穿上中衣,披上外袍,将那诏书放在自己的胸口,却没有穿她那件从不离身的盔甲。
    银质的盔甲早已擦的铮亮,柴倩伸手摸了摸,冰冷的质感,是让人头脑清醒的温度。她站起身来,再一次回眸,视线停留在赵青舒熟睡的脸上,橙黄的灯光印在他的脸颊上,更衬的他温润如玉,绝世无双。柴倩低下头,正欲亲下去,想了想又有些不放心,伸手点了他的睡穴。
    她如此这般的做完手脚,才用手指勾起赵青舒的下颌,低下头,再低一点,吻上了他的双唇。一瞬间柴倩的脸顿时红到了耳根。明明……都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却还是对他有一种不敢亵玩的感觉。
    柴倩快速起身,整理了衣物,掀开帘子俯身走出营帐。门口的守卫已经在打瞌睡,忽然间一条黑色的身影从营帐的顶上落下,站在柴倩的身侧。
    “承影,你跟我来。”
    营地的囚笼就放在露天,田振雄正蹲在囚笼中看星星。柴倩缓缓的走到他面前,脸色阴沉的看着他:“田将军,相信你也看见了,逸王殿下已经到了宛城,这勤王之师若是由田将军带领,或可功过相抵。”
    柴倩蹲下身子,就地捡了一根枯枝,丢到他的面前:“把你的同党写下来,我不需要全部,但一定要杀鸡儆猴,如果你不写,那就由你来当这只鸡。”
    田振雄身子一震,身上的锁链碰撞出哐当哐当的声音,舔了舔干裂的唇道:“吕相会杀了我全家的。”
    柴倩冷笑一声,站了起来:“那你就等着我勤王的大军杀了吕相全家,再来杀你全家吧。”
    柴倩转身,缓缓的走出几步,对承影道:“动手吧。”
    利剑忽然出鞘,寒冷的剑气让人的神经也凛了起来,田振雄大呼:“柴将军真的能保住我全家?”
    柴倩举手一扬,承影停下动作,转身道:“你写一封书信,告诉吕相,宛城之危已解,你愿回京助他一臂之力。”
    “可他在军中的势力不止我一人。”田振雄蹙眉道。
    “那就把他们都杀光!”柴倩上前两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道。
    “这……”田振雄已然被柴倩的话所震慑。
    柴倩蹲下来,嘴角微微一勾:“把你认为该杀的,拉出来杀了,其余的,谅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田振雄想了想,果然在地上写下了几个名字,承影看过之后,转身离去。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六七个人头已经挂在了田振雄的囚笼之外。田振雄吓呆坐在囚笼之中,他虽然和柴倩一起攻打过犬戎,知道她做事狠戾,但从来没想到她是这么个狠戾法的。
    柴倩接过一旁将士递来的战刀,哐当一声,砍下了囚笼上铁链,扭头道:“承影,跟着田将军去营帐换一身衣服,一会儿到议事帐来。”
    承影领着田振雄离去,柴倩命人将许将军、王将军、沈灼、曹将军等人都喊进了议事帐。不多时,田振雄换了一身铠甲,从外面进来。承影拎着六七个人头,紧跟其后,将六七个人都扔到地上。
    柴倩甩袍落座主位,曹放看了眼地下的人头,惊呼出声:“赵参将、李副将、何将军……这,柴将军,曹放不明。”
    柴倩半低着头,案几上的油灯将她的脸侧照得半明半暗,她微微抬起头,转向田振雄:“田将军,你来解释一下吧。”
    田振雄眉梢一蹙,扫过帐中众位同僚,他行武二十余载,在军中也算极有名望,无奈被吕相挟持,深陷泥潭。
    “吕相勾结射月人,在帝都密谋宫变,杀害当今圣上,这些都是吕相在军中的党羽。”
    柴倩抬起头,略略勾起嘴角,继续道:“如今圣上已经殡天,吕相扶持七皇子登基,实则是想一手遮天,众位都是大周的肱骨之将,断然不能见大周落入贼人之手。”柴倩陡然起身,从怀中掏出明黄色的诏书,单手扬起,那卷轴滑落,上面的内容清晰可见,柴倩朗声道:“逸王殿下才是先帝属意的储君人选。”
    众将士无不从位置上站起来,视线皆投向那份诏书,明黄的锦缎上,黑色字迹字字清晰,映入众人的眸中。
    沈灼率先开口道:“臣愿意随将军进京,剿灭吕家叛党。”
    接着众人纷纷起誓,愿意追随柴倩左右。柴倩正欲开口,忽然间,外头的帘子一扬,众人迎面望过去,却是风尘仆仆而来的柴骏。
    柴骏扫过众人,见多数人乃是原先柴雄的部下,便看着柴倩缓缓开口道:“京中有密信,说吕相密谋在七皇子登基之前,秘密处死护国公。”
    柴骏口中的护国公,正是柴倩的父亲,镇守边关十几年的柴雄柴将军。
    “三……表叔,你的消息可靠吗?”柴倩惊问。
    “消息是宫里传出来的,想必是可靠的。”柴骏面色凝重道。
    众人大惊,纷纷道:“末将等,誓死也要救出柴将军!”
    柴倩蹙眉冥想了片刻,矮身落座,顿了顿道:“今夜我率两百人潜入京城,十万京畿大军明日一早开拔回京,王将军,由你暂代田将军一职,统领十万大军进京。”柴倩起身,走至田振雄面前道:“田将军,你要带给吕相的书信呢?本将军愿意当你的信使。”
    田振雄颓然垂下手臂,在柴倩的监督之下,挥笔将书信写成。柴倩起身出营,柴骏从身后追上她道:“倩儿,三叔跟你一同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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