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82年4月12日,曲阿县城北方二十里,长江南岸。

    姜成跨马立于江岸,看着五公里外江水中耸立的小岛,感慨道:“适才问过路人,才知我等竟于骨门后呆了近35天。幸好,虽多波折,总算是顺利得归。”

    话音刚落,一道状似雄狮黑影踏江而来,速若惊鸿,眨眼间已至众人身前。

    祖朗与专渚二人自马背弹起,疾驰掠过,一左一右立于石松马下,戒备又惊奇地盯着这突兀现身的怪兽。两人自然识得眼前怪兽,心中惊诧莫名,这不是瑞兽麒麟么,怎会出现在此地?

    石松摆摆手,道:“不必紧张,这不是敌人,是我伙伴开颜。”说罢,翻身下马,朝开颜走去。

    三十多天没见,开颜一如往常,没什么变化,眼神自始至终平静如水,竟无丝毫重逢的波动。

    石松倒也习惯了,捋着开颜脖颈的鬃毛,自言自语道:“开颜,那件事如何了?哦,很好!唉~若非迫不得已,我也不想这么做,总归是影响领地团结......”

    祖朗与专渚张目结舌地盯着这一幕,面面相觑,既惊讶于神兽的现世,又好奇石松与神兽之间的关系,二人将询问的目光投向姜成几人。

    姜成下马,行至两人身前,解释道:“这神兽麒麟是随公子一同降世的,公子唤它开颜,而我等则称其神兽大人,或守护使大人。”

    姜成说着,看了一眼石松与开颜,压低声音道:“二位兄弟想必也清楚公子为人,心里话那向来是绝不会与人吐露半点,而唯独对神兽大人却是毫无保留。因此,神兽大人在公子心中地位如何,无需兄弟我多言了吧?”

    二人沉默点头,若有所思。

    石松自言自语一阵,跨上开颜背部,开颜撒开蹄子,迈进江中,眨眼间便消失于江面。

    小岛一间木房里,臧英瞧见偷偷潜进的一人一兽,似乎早有预料,也不奇怪,起身施礼道:“老身见过公子,祝贺公子满载而归。”

    石松摆摆手,略过客套之言,直接询问道:“文淑婆婆无需多礼,将当日情形说来听听。”

    臧英将石松请于主位坐下,缓缓开口道:“老身依公子吩咐,待公子走后不久便提出先行返回领地之事,果然如智者预见那般,领地很明显划分成两派,一派是以智者为首的原家村众人,一派是以老身等三位族老为首的祖地众人。”

    石松点点头,不置可否,接着问道:“两派如今相处如何?”

    臧英枯槁的脸上露出惭愧之色,回道:“老身有负公子重托,当日局面已超出老身掌控,因有一人激愤间口不择言,出声侮辱我祖地一族,我一族人忍受不住便斩了他,以至于如今两派虽不说势同水火,也近乎形同陌路。”

    臧英说着瞥了一眼石松,见他始终面无表情,又沉默不言,看不出是喜是怒,臧英转而问道:“公子此行如何?”

    石松将一路上的遭遇说出,当臧英听到此次随行的13名执罚侍卫,竟只剩三人时,眼中悲痛之色难掩,哀叹过后,道:“公子,若是领地派系还未划分倒也罢了,如今已鲜明分成了两派,间隙已生。可我等此次出海,折损者皆是祖地一派,而智者一派却安然无恙。这传到众人耳里,恐怕怀疑公子有偏袒之嫌啊!这让祖地一派如何作想?今后又怎么还会尽心竭力?”

    石松还是面无表情,眯着双眸,轻声道:“文淑婆婆的意思是也让姜老一派死几人?如此才能平衡?”

    臧英忙低头告罪,道:“公子明鉴,老身并无此意,只是感到不值。”说完,抬头看了看石松。

    见石松并无追究的意思,才解释道:“智者当初有此计划,无非是担心有人威望过重,诸事谏议将成为一言堂。才想出于领地内划分派系,众人分派站队后,方能无所顾虑,畅所欲言。可现今领地尚未壮大,就如此行事,岂不是让领地人人相互提防,彼此不信任?这于领地团结不利,严重拖累领地发展啊!”

    石松当初听取姜老的建议时,就已经预料到了所有可能的后果,如今的局面算是较好的了,伸手打断了臧英的埋怨,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此次文淑婆婆做得很好,至于其他,婆婆无需多言,我自有考虑。”

    说完,跨上开颜背部,转瞬间已消失在木房中。石松登上小岛后,偷偷来寻臧英,刻意避开其他人,自然是不想众人知道一切都是自己策划的。如今情况也掌握了,一人一兽不再遮掩,大摇大摆往仿制福船停泊处而去。

    臧英看着远去的一人一兽,喃喃道:“莫非真只有如此做,上书言事才能直言不讳,各抒己见?可领地发展势必受阻......”

    “见过公子,见过守护使大人。”

    “兰儿见过公子,见过守护使大人。”

    “......”

    沿途领民见到石松与开颜,纷纷激动地上前见礼,毕竟石松归来,意味着终于到了回家的时候,众人焉能不激动?而无论是祖地一派,或是姜老一派,在石松面前都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丝毫看不出有隔阂,石松一一点头回礼。

    仿制福船开到江岸,将多余的7匹麒麟马,死去执罚侍卫的铠甲武器放到船上,再将仿制福船停回小岛。带着黄金棺椁,第一次剿匪所获的那箱金簪玉镯,一行八人往曲阿县城而去。

    路至半途,严沛瞄了瞄一人合抱的黄金棺椁,试探道:“公子,钱庄必定在县城繁华之地,带着这80斤黄金招摇过市,是否有些不太妥当?”

    石松一拍额头,才反应过来,这里可不是什么荒无人烟的地方,忙找了一块黑布将棺椁包得严严实实,众人才重新开始赶路。

    过不多久,严沛又道:“公子,当初那马元义不是说过,有任何买卖都可与刘县丞洽谈吗?我们不如令一人前往寻那刘县丞,将这些贵重之物通通卖予他,也省得我们来回奔走,还容易引人觊觎。”

    石松摇摇头,现今大旱连年,民不聊生,黄巾起义完全是官逼民反。灾荒导致田间颗粒无收,又因没钱,所以买不起粮食,才会造反。黄巾军的领导者有闲钱买这些金簪玉镯?石松是一点也不相信。为图省事而低价贱卖?石松可不是什么善人。

    但严沛不知道什么黄巾起义,石松也不敢直接将历史据实以告,只好随口搪塞道:“当初你也看到了,那刘县丞贪婪无度。这里是他地盘,此次涉及数额又大,我怕他会起歹意,到时难免又有几番波折,还是算了。”

    严沛想想也是,不再说话。一行八人驰骋扬鞭,麒麟马所过之处,灰尘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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