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她塞了塞被角,他借着电影的余光打量着她,转身出去把掉在地上的一包零食捡了起来,又把电影关了。
    善后工作做完了,他正打算离开,突然一道光顺着窗户晃了进来。
    男人立刻警惕了起来,直觉是程樾提前回来了。
    他立刻反应过来,把灯打开,卧室骤然大亮,然后收好自己的东西下楼。
    果然不出意外,下楼的时候刚好和程樾撞在了一起。
    程樾今晚应酬喝了些酒,领带松松垮垮地系着。在见到陈望洲那一瞬,他甚至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不过好在他没喝醉,反应过来了,蹙着眉问:“你怎么在?”
    陈望洲面不改色地抬了抬下巴,“吃饭的时候和落儿碰上了,顺路送她回来,结果她在车上睡着了,我不放心,就给她送进来了。”
    男人这话说的云淡风轻,一点儿也不见他心虚。
    程樾和他平视,觉得有些怪,但又说不出来哪怪。他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问:“就落儿自己吃饭?没看见她那个男朋友?”
    陈望洲没说话。
    程樾抬抬下巴,示意他在沙发上坐下,他说:“落儿说他谈了个男朋友,神神秘秘的,让她带回来她也一直推脱。”
    “嗯。”
    程樾从兜里摸出烟,递给陈望洲一支。他摸出打火机,要扔给他。陈望洲摆了摆手,拿出自己一直用的那枚银质的打火机。
    程樾清晰地看到,那上面有一只蝴蝶,他太阳穴跳了跳。
    陈望洲把烟点燃,随意地问:“最近公司怎么样?用不用帮忙?”
    “不用,我自己能处理。”程樾吐着烟圈。
    “我听说你前两年出国了?”
    “嗯,忙点公司的事。”
    两人之间没什么共同话题,他们的友谊仅限于小时候在一起打架,后来长大后就各自为营,只不过两人父辈之间的交集比较深。
    而他们之间唯一的共同话题程落,陈望洲却不搭茬儿。
    一支烟抽完,陈望洲把烟碾在烟灰缸里。
    “我先回去了。”
    程樾点点头,视线一挑,落在了他的衬衫的衣领上,白色的布料上沾着口红印。
    再仔细看,才发现他的衬衫有些褶皱。
    陈望洲把打火机收起来,摆了摆手,“走了。”
    那一瞬,程樾觉得自己的大脑充血。
    在两人距离两三米远的时候,他缓缓开口,“站住。”
    陈望洲顿住,“怎么了?”
    一回眸,就对上程樾冰冷的眼神,他问:“是你吗?”
    空气中骤然凝成一道冰。
    陈望洲没说话,程樾又问了一遍,“是你吗?”
    和落儿谈恋爱的人是你吗?
    陈望洲垂眸看了看地板上的纹路,轻笑了下,坦荡地说:“是我。”
    程樾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你个混蛋!”
    那天从陈家出来,程落说要去拿包,他还纳闷怎么拿个包口红就晕成了那个样子。
    他不是没谈过恋爱,不是没见过口红因为吻得太深而晕染开的样子。
    程樾这一拳用了七八分力气,陈望洲感觉整张脸都是麻的,嘴里尝到了血腥味。
    陈望洲自认理亏,所以没还手,他擦了擦嘴边,抬抬眉看着程樾,说:“我会对她好的。”
    程樾越过去,紧紧拎着他的领口,两人平视着,程樾的眸中晕了一团火,而陈望洲却没什么变化,静静地等着审判。
    程樾咬牙切齿地说:“我他妈的让你照顾她,谁他妈的让你照顾到床上去了!”
    “那他妈的是我妹妹!”
    陈望洲静默了两秒,说:“我爱她。”
    程樾青筋暴起,“她才多大,你多大!你他妈的真下得去手!”
    程樾缓缓松开他的衣服,解开自己的领带扔到沙发上,敌视地看着他。
    他永远都记得,从程落十五那年开始,她每次去看他,都要提及陈望洲,说三哥对她有多好多好。
    那时候程樾很感激他,他知道程落依赖他这个哥哥,所以有另一个哥哥代替他照顾程落,他很开心。
    他希望这样能弥补程落心中管于哥哥的一些空缺。
    程落是他的妹妹,是他唯一的妹妹,是他从小惯到大的。
    而现在……
    程樾觉得自己无法接受,有一种双重被背叛的感觉,他明明那么信任陈家,他父亲明明和陈家那么交好。
    他们把家里唯一的小姑娘交给陈家照顾,甚至还主动给出了公司的股份,却换了这么个结果。
    “她不是你看着长大的?你真的他妈的下得去手!”程樾挽了挽衣袖,他知道自己刚刚没收着力气,现在手还有些麻。
    陈望洲懒懒散散地站在那儿,叫了声:“哥!”
    程樾顺手拂掉旁边木架上的一个古董青瓷花瓶,花瓶落地,四分五裂,发出剧烈的声响。
    “谁他妈是你哥!”
    陈望洲看着地面上的一片狼藉,“按辈分,跟着落儿,我该叫你哥。”
    程樾轻哂一声,觉得自己喝的那些酒已经完全代谢了,他顶了顶后槽牙,“什么时候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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