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卿,这东西就交给你了,希望你好好对待北翌的百姓。”
    比起他,容少卿更适合当这个皇帝,相信北翌在他手上更能走向繁荣,况且待他百年之后,他所有的一切都是浅柔的,既然如此何不趁早放手,趁现在年华未老,尚可带着乐儿云游四海,过他们想过的生活,人各有志,容少卿的心智、能力、手段合该是称霸天下的君主,而自己并没有如此宏伟的志向和能力。
    容少卿拉着风浅柔站起身,保证道:“少卿定不让爹失望,不让北翌万民失望!”
    ……
    容少卿和风浅柔离开之后。
    “乐儿,这么多年辛苦你了,从明天开始,我们就可以了无牵挂的浪迹天涯了,前半生错过的日子,我用后半生来弥补你。”
    “我不辛苦,此生有你这个丈夫,有浅柔这个女儿,我商乐已生死无憾。”商乐偎进他的怀里。“不过说到浅柔,她真的没有参与少卿的计划吗?”
    “她参与了,也是她要瞒着我们的。坤崖岭一破,即使今日我不交出玉玺,北翌也迟早要纳入凤秦版图,浅柔肯定想到这点了,但她还是帮了少卿。”
    少卿对浅柔的感情当世无二,他对她的付出亦是天下难再寻,自己一直以为少卿的感情太过浓烈,浅柔并不能给予同等的爱,但现在才知,她对少卿的感情,并不比他少。只是爱情来临时分了先后,付出分了先后,当少卿把付出当习惯时,别人看到的只是浅柔被赋予的幸福,却忘了爱情是对等的,浅柔又何尝没有付出呢?
    ……
    半个月后,凤京。
    成功接掌北翌后,容少卿便与风浅柔回了凤秦,至于天齐,如今御长风已死,天齐皇室再无皇储,有野心的各个想要争权夺位,要收复天齐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这次回京,他们是乘坐皇辇大摇大摆回来的,目的就是昭告天下。大道上,御林军重军把守,将百姓阻在两边,任他们激动呐喊。
    然却在此时,一名八旬老者不知为何意外地出了御林军布下的界线,出现在了大道中央并不幸摔倒在地,几番想要爬起却终究有心无力。
    “大胆刁民,竟敢阻碍皇上圣辇,该当何罪。”一名侍卫手执长枪,指着老者的脑袋。
    老者虚发尽白,皱纹横生,身体骨瘦如柴,他颤巍着身体,却并不像是害怕,而是因自己身体情况所致,他就那样坐在地上,四周军人凛凛,他的出现本该是极不和谐的一幕,却因着他那份身处随时会被分尸的场地却不焦不燥的气度而自成一道独特风景,赢得了不少人的同情与担心。
    老者摔地这一幕离皇辇有些距离,但风浅柔却还是听到了侍卫的话语,拉着容少卿一起下辇走向现场。众百姓看到二人亲自下辇,纷纷全部跪地:“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容少卿不冷不热道。
    “谢皇上。”
    这边,风浅柔亲自将老者扶起来,并掺扶着把他送到队伍一侧,而容少卿而亦步亦趋的跟在风浅柔身后。“老先生,以后万不可如此了,这么多人的队伍,难免忽视了一些事情,万一没看到你,很容易出事的。”
    “谢谢……”
    一声道谢,老者说得很轻,风浅柔也只能勉强听清,却总觉得他似有话未说完。
    看着老者消失在人群,风浅柔这才和容少卿返回。队伍再次启程之时,满地百姓再次齐齐跪下,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次的声音明显比刚才响亮了不止一倍,而且,因为风浅柔还未被封后,刚才百姓是没有向风浅柔行礼的,至于现在嘛,众人见到他们竟然亲自下辇扶起老者,而皇上虽未动手,却是默认了风浅柔的做法,更是跟在他们后头。
    得民心者得天下,容少卿虽修罗之名在外,但从未滥杀无辜,而风浅柔更是善名在外,现在两人此举无疑更让众百姓尊崇不已。至于风浅柔尚未被封后一事,依皇上竟跟其身后的做法来看,此等荣宠,她这皇后之位如何能跑,所以他们也不怕皇上会怪罪,因而这两句,他们喊得心服口服,喊得真心实意。
    一片高呼声中,那名老者最后一抹目光望向皇辇,随后颤颤巍巍的行远。再见不相识,人生最痛苦的莫过于我已垂垂老已,而你风华正茂。
    那一日,你笑容浅浅,撞进我的视线,从此寂寞的世界多了一个你,所以,人生末路之时终抵不过内心渴望,再与你诀别。
    “我叫风浅柔。商羽?你就是前辈的外孙?”
    初识你高贵清雅,姿态得体,笑容温和而疏离。浅柔,这世我们有缘无份,下一世能再相逢否?不求执子之手,但求再见你笑靥如花!
    ……
    五日后,凤秦皇御驾亲征,三月后,天下初定,凤秦皇凯旋归来,至此江山一统。再三日后,圣上立后,举国同欢。
    拟旨:朕今日立容门风氏浅柔为后,从此以后六宫虚设,朕惟风氏一后,我容少卿惟风浅柔一妻!
    圣旨初下,百官恐慌,万民惊异。家中恰有待嫁之女的官员一律跪于朝堂之下,请求圣上收回成命,然,大殿染血,此举发起人被容少卿当众斩首,此后,再无人敢有异议。
    从此,百姓茶余饭后多了一个闲谈,那就是当今皇上地皇后感情有多深,为她不惜罢黜六宫,亲斩官员。
    又是十日后,封后大典,举国同庆。百官伏地之时,她一袭正红皇后宫装,缓缓走上大殿高台,将手放于她认定之人的掌心。
    山河冉冉,尘世繁华,千万人中,惟他是她要一生携手的对象,是她愿为之生儿育女、倾尽一切的人!
    夜,长天宫中。
    “柔儿,终于可与你永不分离了。”一盏烛光之中,风浅柔半倚着他的胸膛,只听那人轻若无物的嗓音,平淡而韵味十足,恍然发觉很久以前那个清冽寒凉如泉水的声音早已不复见。
    “犹记得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你你是菩萨下凡吗,还度人向善?’,那毫无起伏的话语,却比任何人都来得讽刺。”
    “讽刺?柔儿是感到愤愤不平了吗?想来柔儿最近是迷上‘秋后算账’了。”容少卿轻笑,他这段日子可没少被她翻旧账。
    “我才没有呢,只是现在想来那些过往竟恍如隔世,原来,我们已经走过了这么多年。”
    “是啊,真庆幸当初遇上了你。”容少卿的目光亦有些悠远,然转而又变得分外诡异。“柔儿已经找为夫‘秋后算账’好几回了,为夫是不是也该找你翻次旧账呢?”
    “翻旧账嘛,本皇后今天心情好,就允许你也翻一次账。”风浅柔傲娇仰头,一副“我就大方的给你一个恩典”的刁蛮娇纵模样,可实则她不过是想仰头将某人看得更清楚而已。
    “嗯,谢过爱妻的恩典。今日我就来翻一翻我们洞房花烛之夜柔儿却让为夫能看不能吃的账!”说罢,容少卿托起风浅柔让其跨坐在他的腿上,邪肆地道:“柔儿能否度人向善为夫不知,但为夫可度你……欲仙欲死!”
    铺天盖地的吻落在她脸上、身上,一人出击,一人欲拒还迎,于是寝宫内就传来了这样一段对话……
    “你,你,满脑子都是……都是少儿不宜……的事”
    “春宵一刻值千金,辜负可耻。”
    “又不是大婚,哪来什么春宵。”
    “有你的每时每刻都是春宵。”
    “原来我存在的意义就是随时随地被你吃。”
    “是存在的意义之一。”
    “……”她说的是随时随地被吃,他还真敢接!
    情浓之时,大床上突地传来一段不和谐的对话……
    “哥哥,爹爹娘亲又在给我们生弟弟妹妹吗?”风铃把被子掀开一条缝,眨巴眨巴着眼看着不远处那沉浸于好事之中的男女。
    风铃为了与风浅柔一起睡,提早拉着容浅安在被子里守株待兔,难为两小家伙竟然瞒过了容少卿的耳目,也多亏了某人从头到尾一直热衷于另一件事。
    “不是,爹爹说不生弟弟妹妹了。”
    “不过他们做的是可以生弟弟妹妹的事,青鸾姨说过我们就是这么来的。”
    两人谈话间,寝宫大门一开一闭,伴随着一声悠远绵长的呼叫声,两个小身影呈抛物线直飞天外。
    “你这样会摔到他们的。”
    “不碍事。我们继续。”
    宫门几十米外,容浅安小身子一转,抱着风铃稳稳立于地面。
    “铃儿,父亲不会把娘亲让给我们的。”
    “不行,我一定要夺得主权。”
    “好吧,那你继续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吧,我不奉陪了。”
    “哎,哥哥,你别走啊,等等我……”
    两日后,凤京城门处。一辆马车,一匹马,四个人。
    “娴渝,你们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我打算先和咸鱼回去拜见他父母,然后带她回暗域。”
    “切,说的好听,要是我爹娘不同意呢。”
    “呵呵,有我这么风度翩翩、玉树临风、天上仅有、地上难寻的女婿,未来的岳父岳母怎么可能不同意。”任箫故作潇洒的扫了下他因为顾娴渝喜欢而特地修剪的斜留海。“再说了,你本来就很难嫁出去了,这下有我收留你,岳父岳母还不高兴的见牙不见眼。”
    “滚。”顾娴渝一拳打在他胸口上,任箫故作受重伤的后退两步,一脸你好狠心的表情。
    “我没人要,你不也一样吗!”
    “谁说的,当年喜欢我的人简直可以从现在的凤京排到以前的天齐去了,只不过我一个都看不上而已。”
    “呵呵。”顾娴渝皮笑肉不笑,道:“人再多又如何,浅柔不喜欢你就全部白搭,还好有我不嫌弃你有前科,不然,凭本大小姐的容貌,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了。”
    顾娴渝本不是介意此事,只不过见不得任箫太过得瑟了而已,但言者无心,听者有意,任箫却要解释。
    “咸鱼,我对小风儿已经是过去式了。”风浅柔一直是他心里一个很重要的存在,高于朋友但却不再是爱人,他对顾娴渝是真心实意的。
    “我知道啊,而且我也很感激浅柔,若不是她在过去这么多年里拴着你的心,我还不一定能和你修成正果呢。”毕竟若是他喜欢上的是别人,依他的优秀,指不定不用他出手,那女孩子就心甘情愿跟着他走了,自己不就是如此吗?
    “说得好像有几分道理。”
    “什么叫有‘几分道理’,分明是很有道理好不。”说着,顾娴渝又想动手,但拳头都伸到了半路又突地顿下,心里暗道:不能动手不能动手!
    “咸鱼,你怎么了?转性了。”这实在不像她的性格啊。
    “没事。”顾娴渝风轻云淡,若是以前,凭着他这一句转性,她定然又要给他来上一拳,但现在嘛,呵呵,还是免了吧!
    “怎么可能没事。”
    任箫越来越意外,他们俩能结合,完全是因为他们是一对欢喜冤家的缘故,他们对对方每一句话所可能引起的后果都有预计,却都心有灵犀的配合对方,这就是他们俩动不动就掐架但一直无伤大雅的原因。而他刚才的话,对别人说他或许无动于衷,但对她而言却相当于挑衅,这样都不动手实在是太奇怪了。
    “浅柔你帮我告诉他。”
    风浅柔终于有机话插嘴了,见任箫一副云里雾里的模样,忍不住就笑了。“娴渝,你没告诉他啊。”
    “什么情况?小风儿,死咸鱼,老实交待,你们俩在打什么哑迷!”
    “哑迷就是:你们两个都珠胎暗结了,任箫你得赶快把娴渝娶回家。”
    “哦,我是要娶她回家呀,啊?!”一个啊字,被他无限延长,而且还是疑问和感叹两种语气。珠胎暗结等于他任箫有孩子了!等于他要当爹了!等于他对收拾容少卿父子一事有了跨越性的进步了!
    “啊什么啊,老实点。”
    “哦。”已被惊喜冲昏头脑的任箫显得分外听话。
    “浅柔,我要回去了,有时间来顾家堡看我哦。”顾娴渝顶着容少卿的千斤压力拉住风浅柔的手。
    “好,我一定去看你。”
    “等等。”回过神来的任箫纠正顾娴渝的口误:“咸鱼,你确定小风儿来顾家堡能见到人?小风儿,你要看也是去暗域看,我们会在暗域随时欢迎你的,当然,你那位就算了。”
    “那恐怕要让任尊主失望了,我与柔儿形影不离,单独接待她这种事就免了。”容少卿自良久以来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
    “真是的,我都要要娶妻生女了,你还防我跟防贼似的,知道你把小风儿当宝,我现在又没跟你抢。”任箫唠叨着与顾娴渝走上马车,声音不高不低,那阴阳怪气的语调恰好传进容少卿耳里。
    两人坐上马车,马夫一甩缰绳,马车立即冲出了城门,消失在尘土飞扬中……
    “总算把他们送走了。”风浅柔轻笑道,只是语气中免不了生出几分愁绪:好久不能见面了呢!
    “是啊,他们走了,我们也该启程了。”天知道他是耐着多大的性子听他们唠叨完的,任箫走就走,只要不耽误自己和柔儿的正事就行。
    “启程,去哪啊?你今天一直就神神秘秘的,你说的带我去个好地方,是什么好地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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