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卿,我刚才梦到我抛绣球招亲的画面了,然后还梦到我把我们的孩子交给别人了,她们带走了我们的孩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画面一转,我又看到我抱着孩子从悬崖上掉下去了。少卿,怎么会这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了,为什么我想不起来?”风浅柔猛地抱住自己的头,使劲着摇头,充满了懊悔自责。
    “柔儿你冷静点,没事的,铃儿还在,我也在你身边,没事的!”
    容少卿紧紧抱着风浅柔,一遍遍地安慰她,见风浅柔还是不能平静,不得已点了她的睡穴。担心她再做噩梦,容少卿将风浅柔抱起来,让她坐在他的腿上,搂着她的肩,让她侧身靠着自己怀里睡着,一只手还在她的后背上轻轻拍打。
    “去把青鸾叫来。”
    片刻后,青鸾这才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进东华院,入眼便是两人奇特的姿势,青鸾不禁感叹,主子一辈子没被人当小孩这么抱着睡过觉,没想到当了娘亲后竟然还有这等荣幸。
    青鸾的想法当然不在容少卿考虑之内,他更介意的是风浅柔刚才说的事情,听着她的前言不搭后语,他表面装作无事的安慰她,实则心里也是疑窦从生。她说梦到她抛绣球招亲的场面,而这件事是真实存在的,由此证明她说把孩子交给了别人也应该是事实,可是正如她说的,如果孩子被别人抱走了,她又怎么会抱着孩子掉崖。
    “当初只有你随柔儿去盛氿,本宫要你把她在盛氿所发生的事无巨细告诉本宫,特别是关于孩子的!”
    孩子!青鸾脸色大变,像是被踩中了尾巴一般坐立难安。当初风浅柔带着孩子不幸坠崖,她伤心不已,有些事再去追究也已经没了意义,而如今,深埋心底的事情随着风浅柔的回来而再次翻出滔天风浪,折磨的她夜不能寐。
    “到底怎么回事?”发现青鸾的失态,容少卿的语气不禁重了许多。
    谁知青鸾猛地跪下,泪水不自禁淌湿了脸庞。“太子殿下,有件事青鸾一直想对您说,可是却始终没有机会。当初主子怀孕五月,腹部却如同一般孕妇七八月的大小,主子曾说过,她怀的可能是双胞胎!”
    双胞胎三字如同一道晴天霹雳,重重砸响在容少卿的心头。如果她怀的是双胞胎,那她说把孩子给了别人,而后又抱着孩子掉崖的事就说得通了,她一定是因为追兵在后,迫不得已把先出生的孩子交给别人带离以保证他的安全,而后又带着后出生的铃儿掉崖。
    “既然是这样,你为何不早说!”
    “当初主子是怀孕出逃的,她带着孩子掉崖证明她是逃跑途中生下孩子的,可青鸾一不知主子是不是抱着两个孩子落崖,二来青鸾没亲眼见孩子出生,所以不敢确定是否真的有两个孩子,三来当时大家都因着主子掉崖而悲伤不已,青鸾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也不敢乱说,所以这件事便拖到了现在。直到主子带着风铃小姐回来,青鸾这才再次想起这件事,可是一直都没机会跟主子讲。”
    “吩咐凌影,全力查探另一个孩子的下落。”
    “遵命。”
    青鸾退下后,容少卿疲惫的伸手捏了捏眉心,在风浅柔的额头轻柔的落下一吻。
    “柔儿,辛苦你了。”她在千难万险中生下两个孩子,可他却连救她都没来得及。
    风浅柔这次没睡多久便幽幽转醒,发觉自己正躺在容少卿的怀里,心顿时一暖,这个男人,该是爱她爱到骨子里了才会事事以她为先,得夫如此,此生无憾!
    “少卿。”
    “柔儿醒了。”
    “嗯,对了,我刚才为什么会这么懊悔自责,不停的说‘我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柔儿,你刚才做噩梦了。”
    “什么噩梦?为什么我想不起来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梦而已,我带你去后院散散心。”
    在风浅柔看不见的角度,容少卿眸色一沉,第一次对她这些年的经历露出疑虑的神情,先是无缘无故吐血,后是忘了梦中的事情。他本来还想问是谁带走了孩子,现下是没希望了。
    后花院。容少卿把风浅柔放在凉亭凳子上。
    “我这就去给你摘花。”
    风浅柔是被容少卿一路抱来的,刚才风浅柔说喜欢一朵盛开的紫色郁金香,可是因为抱着个人不太方便,而且离得也比较远,所以容少卿便把风浅柔放下之后才去采。
    容少卿走开后,任箫又突然出现。风浅柔不禁感叹,这家伙十分擅长见缝插针,每次等容少卿一离开,他就出现了,若不是知道容少卿不会察觉不到有人跟踪,风浅柔都要以为他是故意的了。
    “小风儿,你身体怎么样了?”
    “已经没事了。”
    “小风儿,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任箫抬手便要去摸风浅柔的额头,风浅柔有心想要避开,又觉得他是好意,于是就僵在那儿不知该如何动作。疏不知,女子脸色苍白,身子僵硬的看着向她伸来的手,这样一幕很容易被人误会的……
    “你个登徒子,不许欺负浅柔!”长鞭袭来,对准的正是任箫的“狼爪”。
    任箫脸色一沉,不闪不避,直接反手将长鞭抓在手里,用力一扯,霎时,出鞭之人脚步一个不稳,整个人摔倒在地。做完一切,任箫这才向打断他关心风浅柔的人看去,只见一红衣女子狼狈的摔倒在地,后面跟着容浅安和风铃还有……商羽!
    风浅柔纳闷的看向在太子府“打抱不平”的人,这一看才知是顾娴渝。风浅柔匆匆走出凉亭将顾娴渝扶起来。
    “娴渝,你怎么来了?”
    “浅柔,别害怕,我绝对不会让这个登徒子欺负你的。”
    顾娴渝起来之后管的不是自身的狼狈,而是将风浅柔扯到身后,双手插腰面向任箫,一副母鸡护小鸡的模样护着风浅柔。风浅柔不禁好笑又感动,她怎么会有如此二的朋友啊。
    “你个死咸鱼,你敢说本尊是登徒子!”任箫指着自己,对着顾娴渝一阵咬牙切齿。
    “你,你骂我是咸鱼!”顾娴渝抬高下巴,怒不可遏的瞪着任箫。
    “看着本尊干嘛,本尊可不会怜香惜玉。”任箫边说还说打量着顾娴渝,一副嫌弃的模样。
    “你你你……”
    “好了,你们别吵了,任箫,不许你欺负我朋友。”
    “小风儿,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么胸大无脑的朋友啊。”她们俩的性子简直天差地别,也不知道凑到一起怎么交流。
    “胸大是褒义词,姑奶奶就不跟你计较了,但是你竟敢说姑奶奶我无脑!”
    果然很二!这是加上两个小家伙在内的几人的共同心声。
    ☆、第141章:饭桌上其乐融融,加心思各异
    “跟你讲话简直降低本尊的档次。”
    “你再说一遍试试!”
    “胸大无脑的死咸鱼!”
    话落,又是长鞭飞来,任箫运起轻功,倾刻间退后数丈,成功避开长鞭,这次他知道她是风浅柔的朋友,倒没有不给面子的直接将人扯翻在地,而且,这人二是二了点,但出发点是好的,凡是对风浅柔好的人他都不会做得太绝。
    当然,任箫的退让,换来的绝对是顾娴渝的得寸进尺,于是,院子里便出现了两人不眠不休的缠斗……
    两人转移战场,风浅柔这才看向商羽,隔着两个小家伙,相对无言。
    若说无怨,那是骗人的,如果不是商羽撒谎,她怎会与容少卿分离五年,可是,她却不能因此而怪他,因为若是无他相救,她与铃儿焉有命在?而且五年来,他对她和铃儿的照顾亦是不能被磨灭的。
    同样的,商羽亦是无言,因为他在等她先开口,若是她当真转身就走,那他们的一切交情都将付诸东流。
    “商羽,要不要去坐坐。”
    “好。”商羽微笑应道。他们是不是还有回旋的余地,或许,她并未爱上容少卿?明知道这样的想法不现实,他就是控制不住。“铃儿,我有点事想单独和你娘亲说,你能和你哥哥回避一下吗?”
    “有什么事是铃儿不能听的。”风铃撇了撇嘴,显然不愿离开。连风铃都不听商羽的话,容浅安更不会,于是两小家伙还是一动不动的赖在那儿。
    “铃儿、安安,你们先去玩,晚上娘亲亲自做饭给你们吃。”
    闻言,风铃眼前一亮,自从离开桃花谷,她都没有尝过娘亲的手艺了,说真的还十分想念,只是要她避开风铃还是有些不甘的,她和容浅安离开纯粹是因为娘亲都发话了,而娘亲的要求,他们貌似都不会也不能拒绝。“好吧。”
    容浅安看了风浅柔一眼,这才和风铃一起离开。
    “你有什么事就说吧。”
    “浅柔,容少卿的事是我骗了你,对不起!”
    “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再追究已经没了意义。”她该感谢铃儿跑出梅花谷,她也该感谢玉风和面具男子的阴谋,不管他们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至少她和少卿团圆了,这便是对她最好的恩赐。
    看着风浅柔眉宇间的温柔和喜悦,商羽眸色微变,他用了五年时间都不能让她爱上他,为什么容少卿仅用几天就做到了,果然,感情本就是没有公平可言的。
    “对了,你还要回梅花谷吗?”
    “那你跟铃儿可还要回去?”商羽反问,可答案他已了然于胸,只是不问出来终究是不甘心的吧!
    风浅柔坚定的摇了摇头。“没有容少卿的地方,于我而言都没有再去的意义。”
    “既然如此,你又何需问我,同样的,没有你的梅花谷,即使再安宁、景色再美,我也终究是呆不下去的。”
    风浅柔默然无语,他的情意她怎会不知,只是一个人的心实在太小了,爱一个人都觉不够,又怎有多余的空间去容纳另一个人?她的心,即使彷徨了五年,也只是为容少卿而留着的。
    “我以为,清冷淡漠如你,戒心非常如你,即使与容少卿重逢也不会轻易交出自己的心,可到底还是错了,错估了他在你心里的位置。既然如此我也无话可说,只是有一句话我还是想告诉你:不要让他碰你!”
    闻言,风浅柔一阵白一阵红。“为……为什么?”
    风浅柔尴尬羞窘的模样,让商羽突然意识到:“你们不会已经……”
    “我们夫妻间的事,还轮不到少谷主你一个外人来评头论足吧。”容少卿终是忍不住的走了过来。
    刚才他们俩的谈话他都听到了,他确是故意偷听的,或许说是怕也不为过。他缺席的五年,是商羽和她日日相对,自己能让她能戒备到爱上,那么别人呢?他一生运筹帷幄,惟独对她,他少了一分自信!还好,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容少卿一手搂着她的肩,一手把摘好的插进风浅柔的发间,亲密的模样羡煞了多少想做而不敢做的人。
    “很漂亮!”
    “是不是所有戴花的女子都很漂亮?”风浅柔一边高兴的摸着花朵,一边质问容少卿。女人啊,总是爱吃一些无缘无故的醋。
    “不知道。”
    显然容少卿的回答并不能让风浅柔满意,只见她一撇嘴,伸手就想把花取下来,却被容少卿阻止了。
    “怎么又不高兴了。”容少卿把脑袋凑到风浅柔头顶,闻着花香,只是人却突地的一愣,怎么没有香味?仔细一闻,花香混合着她的发香飘进鼻翼,容少卿这才放心。
    “你应该说只有我才是最漂亮的。”
    “可是为夫的心里眼里都只有你,怎么知道别的女人漂不漂亮。”
    闻言,风浅柔不惊一乐。“你的说都这么有水平吗?”这一句,比任何语言都来得令人惊喜。
    “可为夫只是实话实说。”
    容少卿搂着风浅柔越过商羽向院外走去,风浅柔并未察觉到问题,只是跟着他的脚步离开,彻底无视尚站在一旁的商羽。
    “还算你识相。为了表扬你的识相,本太子妃决定亲自下厨,好好犒劳你。”
    “真的只是犒劳为夫吗?可为夫刚才怎么听到你对铃儿也说过要亲自下厨?”
    “你还敢反驳,若是不想吃的话,本太子妃不勉强你。”
    “怎么会,爱妃亲自下厨,为夫不甚荣幸。”
    说着,两人的身影已经踏出了院子,风浅柔后知后觉的问道:“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没有。”
    “真的吗?”
    “嗯,就算忘了也只是不相干的东西!”
    商羽苦笑着听着院外传来的声音,暗道:你忘了我还在这!商羽终于知道为什么容少卿能轻易征服她的心,因为她在他面前根本不设防,一个被他掌握了思想的风浅柔还谈什么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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