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容少卿突然蹲下身,将容浅安抱了起来。“浅安,你和铃儿一样都是为父的孩子!”小家伙的心思,他如何不懂,看到自己与铃儿相认,他该是忐忑彷徨的吧,害怕自己与柔儿不要他了。
    “父亲,浅安爱您,不过,浅安更爱娘亲!”从未想过他也能有娘亲疼爱,而且有时候还得到了比风铃这个亲生女儿更甚的侧目,他还记得,她之前打开房门后先叫的是他的名字。
    不过,他如此坦白,父亲会不会生气?想到此,容浅安偷偷的瞅向容少卿,却见其一脸无所谓,见到容浅安的动作,也不过淡淡说道:“只要柔儿最爱的是本宫就可以了!”
    闻言,容浅安不禁无语,果然,父亲是不会和娘亲吃醋的,他只会吃他和铃儿的醋。
    解开心结的两人有说有笑地走到凉亭,却徒然发现气氛不对。见到风浅柔有些怨愤的小脸,容少卿放下容浅安,走过去揽着风浅柔的肩,亲昵的动作却并未让风浅柔脸色好转,反而狠狠蹬了他一眼。
    难道是他惹她生气了?容少卿不禁看向还拿着毛笔的风铃,见她一脸的纠结与愧疚,不由有些迷惑,她们俩在闹什么脾气,还牵连到了自己?
    “柔儿,怎么了?”
    “容少卿,我恨你!”
    “柔儿怨气这么大,到底发生什么严重事情了?”容少卿脸色渐沉,望向风铃,只见风铃的小脸更纠结了。
    “爹爹,是铃儿不好,是铃儿说娘亲写的字没有爹爹的好看,娘亲才生气的。”可是她明明说的是事实嘛,娘亲以前也没这样的,她很大度的好不,正如她教导自己的:做人要实事求是!
    闻言,容少卿知道问题出在哪了,他这个小女人刚还在为她的剑法不如浅安而自惭形秽着呢,铃儿如此说,不等于火上浇油,让她更跳脚了。
    容少卿见到桌上三张纸,用不同的笔迹写着同一首诗,正是出自他、柔儿、铃儿三人之手。铃儿的字迹难看,直接跳过,把他们俩的对比一下,虽然个人觉得他的妻子是最好的,但容少卿还是要道一句:铃儿是个诚实的孩子!不过这关键不是字的问题啊。
    “铃儿,你想害死你爹啊。”要知道她的童言无忌,倒霉的可是自己,万一他的柔儿一个不愤,晚上把他赶出房门了怎么办?好不容易才与她重逢,他可不想再像以前一样在屋外头吹一夜冷风了。
    “娘亲别生气了,其实安安觉得,娘亲写的字比爹爹的好看多了。”
    闻言,容少卿才知,原来浅安也是个诚实的孩子:他果然是更爱娘亲多一点!
    “真的?”风浅柔立即兴奋了,甩开容少卿的手,一把将容浅安抱在怀里,“吧唧吧唧”便是几个香吻,看得容少卿和风铃立即就醋了,双双想着:若是柔儿(娘亲)亲的是自己就好了!
    “娘亲,我也要。”风铃弱弱地抓住风浅柔的衣袖,饱含期冀又楚楚可怜的小脸简直能萌翻几车人,所以,风浅柔很大度的原谅她了,将她一并抱起来也给了她几个香吻。
    看着一左一右呆在风浅柔怀里的两个小家伙,容少卿其实很想一手捏一个,把他们全部扔开,然后自己代其上位,但事实上,容少卿很有自觉的只在一边干吃醋,虽然说她的字不如自己的人是铃儿,但她记恨的还是自己,这个节骨眼上他还是忍忍好了,等她气消了看他不百倍讨回来!
    “你们娘亲我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不如就是不如,娘亲很大度的。”
    大度,那你倒是别对我横眉竖眼了行不?容少卿腹讳。当然,他的心声风浅柔听不到,她正继续说着她最引以为豪的事情。“生了你们两个小萝卜头就是为娘的我最大的成就,毕竟你们两个才不能从容少卿的肚子里出来呢!”
    风浅柔十分得意的挑了挑眉,丝毫没注意到她说的是“生了两个小萝卜头”。容少卿无语,他总算知道女人的小心眼有多强大了,拿这男女间天生的差别来说事,他还能怎么办?与容少卿相反的是容浅安,他很高兴,看来娘亲心里已经把他当亲生儿子一样看待了呢!
    “柔儿最大的成就是嫁给了为夫!”容少卿从身后将三人一起抱住,既然他把娶到柔儿当最大的成就,那她也该跟他一样的想法才对,才是两个小家伙呢!
    “哼!自作多情。”
    “柔儿这是不赞成吗?”
    风浅柔不理会容少卿,继续与两个小家伙玩得欢快,容少卿努力刷着存在感却效果不佳,最后只得在她身上揩油,不得不说,这主意极好,既占了便宜又引起了风浅柔的注意,废话,若是有个人在你身上摸来摸去,时不时还捏上一把,你会视若无睹?
    “容少卿,你的爪子放在哪呢!”风浅柔几欲喷火,他丫的当着孩子的面他这样真的好么?
    “为夫没有爪子,只有手!”见风浅柔的脸色更难看了,容少卿立即转移话题。“柔儿,我送你的玉镯呢?”
    容少卿其实不只是为了转移风浅柔的注意力以便他揩油的,事实上,这个问题他昨天就想问了,他送她的凰佩和玉镯她之前一直随身带着,可昨天与她欢好时,他看到了凰佩却没看到玉镯。
    “什么玉镯?我随身的物品只有一块玉佩啊。”
    风浅柔果然被转移注意力了,忘记了还在她身上的大手,于她而言,她失去的那部分记忆是她最感兴趣的内容。
    “凰佩是我给你的定情信物,与我手中的凤佩是一对,而那玉镯则是我送你的十七岁生辰礼物。”她不知道玉镯,那代表玉镯是在她坠崖之前遗失的,可这么重要的东西她一定会好好保管,又怎么会遗失?
    “我不记得什么玉镯。”风浅柔心不可遏制的一悸,不说还好,一说,她总觉得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被她忘记了。
    风浅柔失神,容少卿不忍,他突然后悔问出这个问题了,明知道她失忆了,却不愿承认她真的忘了一切的事实,她已经回到他身边,他该满足的。
    “没关系,不记得就算了,我再送你一个就是了,反正这些东西我多得很。”
    风浅柔把容浅安和风铃放下,任他们去玩。“少卿,过去的一切我都不记得了,你能一件件告诉我吗?”
    也许是因为心中的感觉,她对容少卿很信任,这五年来,除了商羽对她说的那些,她一直没有主动问过有关之前的事情,不是不想知道,而是她不想听到掺了水份的过去。
    “柔儿想知道,那为夫全部告诉你,说实话,当初为了把你娶到手,为夫可是绞尽了脑汁的。”
    “哦,怎么个绞尽脑汁法?”
    “事情还得从与我们同为玄天剑派弟子的徐雨彤开始讲,她冒充你的侍女青鸾救了刺杀为夫的杀手,我其实知道那人不是青鸾,只是当初你乃名动天下的妙手医仙,天下百姓眼中的活菩萨,而我在这之前一直在查探与你有关的消息,想知道你的底细,只是一直无缘得见,便借此机会前往漓城天下客栈……”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他终于见到了这个与他齐名,但名声却截然相反的妙手医仙,世人传,他玉容倾世,嫡仙之貌却心性狠辣嗜血,而她则是容貌倾国倾城,心怀慈善救万民于病痛。
    她永远也无法知道他在见到她那一刻的惊艳,他习惯喜怒不习于色,以致于连他自己都忘了他初见她时一颗心猛地跳动了一下。没有明白对她的心意之前,他疑惑自己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她那能被称之为放肆的行为,总是对她心软,做出他自己都觉得意外的事情,等后来察觉的时候,他已经难以割舍也不想割舍了。
    ……
    被风浅柔放下之后,容浅安便自行回去练剑去了,而风铃百无聊耐的在院子里扑蝶,跟着一只蝶儿一直朝着外面跑去。
    “哎呀……”风铃后退几步,努力仰头看着这个撞到她的人。
    风铃不禁眼前一亮,只觉得外面的世界再一次刷新了她的视界。她之前一直觉得舅舅就是书中说的那种风姿俊逸、玉树临风的美男子,后来见到了爹爹,她又明白了一个词的意思: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而她面前这个男人,虽然比爹爹差了一点,但却让她见到了另一种气宇轩昂、惊才风逸。
    “你是谁啊?”
    “小家伙,你就是小风儿的女儿风铃?”
    任箫俯身,让两人的视线持平,这一动作,让风铃顿时生出好感,要知道她碰到的人没一个迁就她的身高的,除了爹爹之外,当然爹爹不是蹲下,而是把她抱起来的。
    “小风儿?你是指我娘亲吗,好奇怪啊,还有人这么唤她的。”
    “铃儿,我是你娘亲的好朋友,你能带我去见她吗?”
    “嗯。”风铃爽快的答应,不过眼眸一转又道:“但是我现在走累了,所以……”
    “好,我抱你去。”
    “叔叔真好!”
    ……
    “当时我们正你来我往的用语言互相攻击着呢,然后任箫就突然从外面进来,大喝‘非礼勿亲’,然而正是他这突然出声,让为夫的唇恰好从你的脸颊上滑过。”
    “呵呵,任箫太搞笑了。”
    “柔儿,那是为夫第一次亲女子呢,为夫的清白,就这样被你夺走了。”
    容少卿不满风浅柔的注意放在任箫身上,紧接着道,果然就叫风浅柔望向他,然后,然后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男人还有清白,本尊还是第一次听说。”
    闻言,两人齐齐看向声源处,却见那人一袭如墨黑衣笔挺直立,一头耀眼白发随风飘扬,面容激动,好似见到了最重要的人儿一样。
    的确,她就是他最重要的人啊!
    她,紫衣倾城,此时此刻,正安静的躺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笑的清甜,顾盼生辉,她的每一个动作,皆是他魂牵梦萦的,最初得知她坠崖的消息,仿佛天塌地陷了一般,让他几度消沉。得知她还活着的消息,他马不停蹄的连夜赶来。
    “你是任箫?”
    风浅柔能道出他的名字是因为容少卿正和她说到他,他那一头标志性白发,让她一眼就看出来了,而且,听容少卿的意思,任箫是喜欢着她的,而她曾经却利用过他。
    “小风儿,你认得我?”
    任箫分外惊喜,他听到了她失忆的消息,他还担心她不记得他了呢。
    “不认得,是少卿跟我说的,我们刚才正聊到你呢。”
    “我听到了,因为我的失误,害你夺了他的清白。”
    “……”
    “……”
    这种话若是他们俩说起来就是打情骂俏,但由任箫说起来,那味道就完全变了。
    ☆、第138章:白天加野外
    “叔叔,不许你说我爹娘坏话。”在任箫见到风浅柔之后,便把风铃放下了,此刻,风铃正抓着任箫的衣摆,鼓着小脸愤愤地看着他。
    同时,发现外人到来,容浅安也停止了炼剑,走到几人跟前。“任叔叔。”任箫来过几次太子府,所以他是认得的。
    “容小儿,一年未见你又长高不少了,武功也精进了不少,果然是天纵英才啊,就是这张嘴还是一样的不讨喜,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应该叫任伯伯。”
    任箫与容少卿同岁,但比其大上两月,所以,看着这张酷似容少卿的小脸,任箫每次都要他叫他任伯伯,因为这让他有种优越感。只是容浅安显然也明白他的心理,每次都是任叔叔任叔叔的叫着。
    “任叔叔,你是来找父亲‘切磋’的吗?”
    容浅安对于这种事情已经见惯不怪了,任箫来太子府的次数不多,但每次都会跟容少卿大打一场,美其名曰:切磋!起先他还不解其原因,后来他从凌影、青鸾等人偶尔的话语里明白了任箫也是喜欢太子妃的人,因着太子妃离世,所以两人是互看不顺眼,又是同病相怜,所以两人说是打架,实则都是借此发泄一下心里的痛苦,毕竟,若说天下间还有谁能了解两人的心情,那非对方莫属。
    “不是,我是来找小风儿的,她可是我的红颜知己……”
    话未完,突见一物夹杂着凌厉之势飞速袭来,任箫侧身避开,而后才看向凶器,却见是一张纸,任箫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谁的杰作,毕竟天下能做到把一张薄薄的信纸当利器的人没几个。任箫分外无语,还以为他们俩打了这么多么年,总该有些同病相怜的情义在的,没想到小风儿一回来,他立马翻脸不认人,不对,他就没有认过人。
    “容少卿,小风儿都回来了,你还想打啊。”
    “本宫现在只想把你扔出太子府。”容少卿幽幽道,他难得与风浅柔独处,可这个不知好歹的任箫偏要过来搅局。
    “任叔叔,虽然你每次都和父亲打成平手,但那是在他没使出全力的情况下,所以,你还是不要跟父亲做对了。”
    闻言,任箫脸色一黑,他是深刻体会了容浅安不言则已、语出惊人,这小家伙,每次要么是漠然无语,要么就是开口气死人,简直跟容少卿一个德性,说的话都如此犀利。
    “容少卿,我看容小儿跟你是越来越像了,他该不会真是你的私生子吧?”
    不得不说,任箫这话实在是问中了凤京所有人的心声。容浅安只是容少卿领养的孩子,这是一个公开的秘密,只是见过两人的人都分外疑惑,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真的可以如此像吗?所以容浅安是容少卿的私生子的事情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是让世人深信不疑的,毕竟他们还是比较相信哪有男人不偷腥的结果。只是自太子妃离去这五年内,他们的太子殿下还是情深不悔,朝廷劝其纳妃的大臣全部被其发配边疆了,面对自动送上来的女人,哪个不是不死也残。
    久而久之,就没有大臣敢往他身边塞女人了,也没有女人敢靠近容少卿了,而容浅安是他私生子的事也不了了之,众人开始相信,也许真是天意让太子殿下在承受着丧妻之痛的低谷时期时,把容浅安送到他身边来安慰他了。
    “你觉得有可能吗?”容少卿眸色幽深,轻飘飘的语气却总给人一种不寒而栗之感,让任箫不由地搓了搓胳膊上生起的鸡皮疙瘩。
    两小家伙走到容少卿和风浅柔身边,然后一致对外用恶狠狠的目光凌迟着任箫,此时此刻,这一大两小三人真是出奇的团结。
    任箫森森的觉得,还是他家小风儿好。只是……
    “任箫,你怀疑少卿有私生子,该不是你曾经做过这样的事吧,如果你真欺负了人家小姑娘,可一定得负责啊,始乱终弃是最要不得的。”风浅柔一副我是为你好的表情,直让任箫转不过弯来,瞧她这模样说得跟真的似的,可天知道他做了什么欺负人家小姑娘的事啊。
    任箫顿时明白了一个深刻的道理:这群人护短的很!他这完全是被孤立了啊。
    “小风儿,这是天大的冤枉啊。”任箫瞬间委屈了,他马不停蹄地赶来就为见她一面他容易么,为嘛还要被冤枉啊。
    风浅柔正欲说话,却被容少卿抢先一步说道:“浅安、铃儿,带任叔叔去客房休息。”他可是很大度的没有让任箫刚才就被轰走了,不过他来了已有一会了,这人也见了,该担心的也不用担心了,所以,他可以早点滚蛋了。
    “容少卿你这小气巴拉的家伙,你跟小风儿情意绵绵地,我可是连她的手都没摸过啊,大老远跑来我容易么,就这么遥遥相对你好意思吗?”
    “再啰嗦就直接把你轰出太子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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