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熊看着毫不在意的吕锦,轻声问道:"大兄,二叔家的阿芷该到出嫁之龄了吧?你与二叔相善,可知阿芷开始议婚了没有?"

    吕锦得意地一笑,故意摆起架子说道:"这个嘛,就不必你来过问了。我为阿芷选定了一门亲,现在己有了些眉目。只等些时日,对方回信下聘。呵呵,到那时,不仅阿芷可成为贵人,我吕氏也要沾光,一飞冲天了。等你我兄弟封侯之日,你再谢我不迟。"

    吕熊冷笑一声,继续问道:"真不需我兄弟帮忙吗?我还想着给兄长去信,让他在咸阳帮阿芷选门亲事呢?看来是我多事了,不知大兄选了哪位贵人作亲,竟能让你我兄弟得封列侯?"

    吕锦摇头笑道:"不可说,不可说呀。等对方有了回信,我再详细告诉你。"

    吕熊继续冷笑说道:"不和我给兄长去信,将阿芷嫁与君上为侧室如何?"

    吕锦一惊,收起笑容,急忙摆手说道:"哎,怎要阿芷与人做小,为侧室夫人?岂不委屈了自家姐妹?君上尚未娶正妻,阿芷不正合适吗?我己致信君上,我想近日就可得到回信了。没有我吕氏破家相助,哪有君上今日?我想君上必不会反对的。听说秦昭王己老迈不堪,安国君即将继位为王。到那时,君上做了太子,阿芷可就是太子妃了。呵呵,如果阿芷能为君上产下一子,再有你我兄弟相助,何愁大业不成?何患无裂土之封啊?"

    吕熊闻听此言哈哈大笑,直笑得涕泪横流,口中还不停念叨着:"何愁大事不成,何患裂土之封。哈哈,好,好,好啊。"

    吕锦见吕熊笑的瘆人,心中疑道:这是什么表情,惊喜过度了吗?

    吕熊笑声渐止,心中恨意却再也无法压制。他起身走向吕锦,一把将其从桌案后面拎了过来,狠狠摔到榻席上,拳脚齐上,边打边喊道:"我打死你这混蛋,打死你个糊涂虫。还何愁大业不成?你要成就破家灭门的大业吗?还何患裂土之封?我看你是要给全族讨要一块坟地来吧?你把我们全都害死才满意是吧,我先打死了你。"

    吕熊一边怒骂,一边劈头盖脸地殴打吕锦。吕锦虽与吕熊不是同母所生,但在平时,吕不韦兄弟对他也颇为礼敬,始终恪守儒家兄友弟恭的处事准则。往日里,无论吕锦犯下多么大的错误,惹下天大的祸事,吕熊、吕不韦也未曾对他恶言相向,更别说如今日这般拳打脚踢了。

    吕锦平时养尊处优,文不成,武不就,如何是常年在外奔波的吕熊对手。他一边双手护住头脸,避让闪躲,一边高呼求饶道;"三弟,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啊。你真要打死哥哥不成。"

    吕熊打的也累了,停下手来呼呼气喘。吕锦乘机闪到一旁,躲在桌案之后道:"哥哥我错了,不该与兄弟抢功,背着三弟,独占这份功劳。三弟放心,待阿芷入秦,我定让他先给二弟、三弟请封,哥哥我决不会与你二人相争,如何?"

    吕熊闻言,险些将胸肺气炸。他随手抽出宝剑,便欲上前,想想又觉不妥,将剑扔到一边,四下环顾,寻找合手工具。吕锦见状,连忙起身躲避,不过心中却是一安,心道:毕竟吕熊以儒者自居,表面上还要顾忌些兄弟情分,不敢真的背上弑兄的罪名。

    吕熊遍寻帐内,没找到称手兵器,猛想起腰间剑鞘,迅速解下执在手中,指着吕锦道:"一剑杀了你,不解吾恨。今日我不打死你这祸害,我不姓吕。"说完双腿一蹬,扑向吕锦。

    吕锦见状,啊地一声大叫,便欲夺门而出。

    吕熊快步追上,又冲帐门处的护卫喊道:"拦下他。敢放他离开,以反叛论罪。"护卫闻言,连忙上前,将吕锦抓住。

    吕熊追上前来,以剑鞘作棍,当头就是狠狠一击。只听呯的一声,吕锦被这一下打的头开血绽。两名按住吕锦的护卫吓的松手后撤,将吕锦扔在地上。吕熊不管其他人,也不顾吕锦死活,抡起剑鞘,一通乱揍。只过得片刻,吕锦血透青衣,己没了声息。几名护卫连忙上前,拦住了吕熊。

    吕熊累的浑身摊软,气也消了几分,顺势退后,扔了剑鞘,回自己桌案坐下,怒喝一声道:"将这装死的混蛋泼醒,我还有话问他。"

    众护卫己知吕熊愤怒己极,不敢违令,急忙从账门边上的水桶中打来几盆清水,冲吕锦头上泼下。

    己被打昏的吕锦受凉水一激,悠悠醒来。他己吓得魂飞魄散,只喃喃求饶道:"三弟,饶我一命,饶我一命。我知错了,看在父亲面上,饶哥哥一命吧。"

    吕熊气恨交加,双眼含泪,右手颤抖着指向吕锦说道:"饶你一命容易,可人家能饶了我?饶了我吕氏吗?"他见吕锦一脸无辜的样子,无力地放下右手,恨铁不成钢地轻声说道:"你知道你欲嫁吕芷给君上为妃,犯了多大的错,惹了多大的祸吗?"

    吕锦轻轻擦了擦脸上血迹,泪流满面地说道:"我一心为了吕氏,我有何错?我怎么就惹祸了?竟令你真要打死了我。呜呜,父亲才死去几年,你就不认我这个低贱女婢生下的哥哥了。"

    "闭嘴。你不知惹了什么祸?你个蠢材,你惹下了灭族之祸。"

    吕锦一惊,顾不得伤痛,抬起头,慢慢起身,茫然看着吕熊道:"我做什么了?竟要害吕氏被灭族?!"

    吕熊哀叹一声,仰头闭目,收住欲夺眶而出的眼泪,低头看了看吕锦,挥手对几名护卫说道:"去守在外面,任何人不得靠近大帐"众护卫连忙行礼应诺,退到帐外警戒,只留两兄弟在帐中密谈。

    吕熊见帐内己无外人,这才轻叹一声说道:"我揍你,是为了救你性命。你听我说,听完便知我这顿打,是为你好了。"

    吕熊看着惊愕地吕锦继续说道:"你知道子楚君上与赵姬是何关系吗?你知道赵姬是何身份吗?你只知大秦王位很可能由子楚君上继承,可你知其间之凶险吗?你知子楚君上的胸襟能力吗?你知赵姫的心计权势吗?"吕熊摇头自语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就敢让阿芷牵扯进这些人物和事情之中?"

    吕锦不服气地说道:"我久居邯郸,常与他们相见,如何就不知你所说的这些了?说句难听的话,没有我吕氏支撑,没有二弟相助,那异人不过是个落魄王孙而矣,怕连衣食都难得温饱吧?那赵姬虽然是平阳贵女,却早被赶出候府,混际欢场,不过一歌妓而矣。没我们全力支持,他子楚有什么才能?那赵姫又能有何心计?"

    "呵呵。"吕熊被气得一笑,狠狠盯着吕锦道:"你给我好好听着。我下面要说的话,你必须给我烂在肚子里,敢与旁人提起一句,休怪我等不顾兄弟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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