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给余新伟看。

    「嘿,看一下这个。」

    余新伟停止吐血,瞬间被吸走注意力。

    画面上是一张照片,背景是辽阔的蓝天,欧式的红砖建筑前,站著两个比ya的秀气外国少年,大开的笑容与笑弯的眼里有著青春无敌的气息。

    「左边的是你?」看得出来其中一个是较为稚气的q,这应该是学生时代的照片。

    「没错,然後旁边是我喜欢的人。」

    啊?喜欢?

    「可是,你不是说你喜欢的是……」女生?余新伟纳闷。

    「嗯,『她』是啊。」似乎早料到余新伟会这麽说,q强调了『她』。

    听见q这麽说,余新伟将iphone拿来细看,对q说的「喜欢」感到疑惑。

    这两个女孩站在一起,如果说是两个男孩也不为过,q说喜欢另一个人……同性恋?可是……余新伟混乱了起来。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喜欢她很久了。」q接过iphone,看著萤幕的脸庞透著一丝属於怀念的温柔。「她看起来就像个男孩一样帅,对吧?」

    余新伟点头。

    「还有,你一开始也以为我是个男孩,对吧?」

    余新伟点点头。

    「所以。」q耸肩。

    「我喜欢她,非常认真的喜欢,那麽你觉得,她是『男生』?『女生』?还有,我是『异性恋』,还是『同性恋』?」

    <待续>

    翘小指的男人30

    「我喜欢她,非常认真的喜欢,那麽你觉得,她是『男生』?『女生』?还有,我是『异性恋』,还是『同性恋』?」

    q问完後,餐桌上来了一道菜叫做沉──默。於是q举著不太会用的筷子吃了几口菜,还上facebook打卡,顺便赞了几个人,而她抬眼就看见石化的余新伟脑袋正在冒烟。

    「哈哈哈哈!好!好!停止思考吧!你要烧焦了!」对於余新伟的认真感到非常有趣,q笑了出声。

    「嘿!我、我是真的在想要怎麽回答你。」余新伟窘红了脸。

    「抱歉抱歉,是我不好,问了个我自己也没办法给正确答案的问题。」q笑得很开心,然後定定地看了他一眼。「之前跟其他朋友谈到类似的话题,都会被调侃呢。」

    「……调侃?」

    「就是……也许这种问题通常会让人像个急於帮自己辩解的哲学狂热分子。」

    q边说边伸手招来服务生,又迅速点了几杯不同口味的调酒。

    「余经理啊,在回l.a之前,我有个愿望是把这里所有口味的酒都喝一遍,今天就来实现吧。」

    然後q兴奋地看著服务生送来一杯杯口味不同、颜色不同、外型不同的调酒,而余新伟则傻眼地看著q一杯又一杯地嚐鲜,让他忍不住出声阻止。

    「你不要喝这麽多吧,真的会醉的。」

    q举手制止余新伟发言:「不,没关系,微醺好办事,真的。」

    到底要办什麽事啊?啊啊好像已经醉了。余新伟在心中捧颊担忧,依照以往尾牙春酒的经验,这样喝很可能直的进来横的出去,而负责运送大体的就是清醒的他。

    不顾余新伟的劝阻,q用酒精帮自己做倾吐前的心里建设,将桌上的酒喝了大半,她长长呼了口气,说:「我的朋友……」

    「欸?」

    q对他摇了摇iphone,画面还停留在那张照片上。

    「我的朋友,她是我的邻居,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好得不得了,那时候除了上学之外,我们几乎无时无刻都待在一起。」

    忆起当年,q淡淡地微笑,余新伟这才知道她除了夸张的愤怒与喜悦之外,也会有这样介於怀念与哀伤之间的暧昧神情。

    「我们常窝在彼此的房间讨论短发怎麽剪最有型、如何穿得更帅气,那就是我们的一切,我们只知道跟彼此在一起很快乐,比跟任何人在一起都快乐……嘿,听我这样说!你现在是不是想起了某个人?」

    哪里知道不按牌理出牌的q感性到一半会突然把炮口对向他,躺著也中枪的余新伟赶紧将冒出心头的黑影打回地洞里。他被q笑得满脸通红,却无从反驳,只是窘迫地看著q。

    q笑叹了口气继续说。

    「但是你知道的,年纪越大,要面对的事情就越多,总之像是『你们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男人婆』、『女同志』、『不男不女』什麽的我都听过……差别就在於那是当著你的面骂还是在背後说而已,记得有一次她的书包还被丢到垃圾桶里──」

    「啊?你们也会遇到吗?」余新伟冲动地说出口,看见q的眼睛,才呐呐地说:「我的意思是说,我以为国外会比较……友善?因为你跟国王……你们感觉都对自己很有自信,你们好像都对自己没有疑虑……我没有别的意思……」余新伟搔搔头,不擅於这类型的话题让他感觉自己说什麽都不对。

    q摇摇手。「不,你把『国外』想得太美好,弱肉强食不是每个学校的共同生存法则吗?像我们这种小众,不强壮一些怎麽行。」q眨眨眼。「那个把她的书包丢到垃圾桶里的人,後来当然也被我整得非常凄惨。」

    「……我以为国外的教育环境会开放许多。」

    「喔……我对你们国家的教育环境没有研究,但我想,宗教、意识形态、人种、阶级、经济文化水平、性别、年龄、外貌特徵等等的,只要有相对冲突,人就会互相攻击、歧视,虽然说不认同不代表可以施加恶意,但这对人类来说是太难的事情,不是吗?就算环境的友善程度有差好了,但我认为全──文明社会的人类都是一样的。」

    q环臂,从鼻孔喷气。

    「所以你说我和国王看起来很有自信?没有疑虑?那或多或少都是因为受过伤,才会成为现在的我们,受伤,绝对是一个人成长的最快途径。」

    「……像国王那样的人,也受过伤?」

    q哈哈笑了几声後瞬间停止,给了他一个「你说呢」的眼神,让余新伟心脏抽抽痛,又有些麻痒。

    最近他脑海中一直有个画面出现,而q的一番话则让这个画面更明显:一个一直向远方逃跑的人被一条绳子圈住了脚,他跌趴在地,然後被那条绳子不断向後拉,一直拉一直拉,拉向某个他试图跑离的某处……

    他放在桌上的手想收回,却被q抓住,还刚好抓住小指,让他抖了一下。

    「嘿,在别人眼中看来,我们的举动大概像是男同志吧?」看余新伟慌乱的模样,终於明白国王为什麽这麽喜欢玩弄余经理了,因为她现在真的有种逗弄ellen家那只money的感觉。

    「余经理,我都对你掏心掏肺了,你还不回答我?」

    「啊?」

    「你喜不喜欢国王啊?」

    余新伟咬牙。「不不不不不喜欢──」

    「你个性认真归认真但还真是死脑筋啊……那你为什麽不拒绝他?」

    面对这个问题,余新伟又像颗不新鲜还丢下火锅煮的蛤蜊,嘴巴紧闭,应该是说,他说不出话来。

    「喔,我知道了,难不成你在藉机享受国王的温柔?没想到你是这种人啊……」q一脸了然还啧啧两声。

    「不!我、我只是、只是怕……」

    「怕什麽?怕你怕拒绝国王,工作上会受到影响?」

    「不是!」他没有把国王想得这麽卑鄙!虽然之前有想过但现在没有。

    「喔,那你是……害怕成为『同性恋』?」

    面对q的咄咄逼人,余新伟也恼羞成怒起赌烂。

    「对!我不想成为同性恋,这理由难道还不够吗?我没有拒绝国王只是在找农民历看哪天宜发好人卡不行吗?」

    想想他竟然还想跟一个偷听他跟国王说话的人聊聊,真是错得离谱,就算他试图在q身上寻求一些什麽,但也不应该这麽大意,要不是国王把他的武装消磨得几乎片甲不留,他也不会……

    看见余新伟抓起桌上的帐单起身想走,q终於收起谈笑的神情,沈淀下来的深邃双眼让她显得严肃。

    「余经理,你真的知道『同性恋』是什麽?」

    趁余新伟定格的时候,她抓住他的手,强迫他坐下。

    「你是用身体的性别还是心理的性别去分辨?是身体的话,那变过性的人呢?同时拥有雌雄器官的人?心理的话,你怎麽确认怎麽样的心理是『男性』,怎麽样是『女性』?是你自己如此认定的吗?」

    「那、那是……」被q骤变的语气吓到,刚才帅气抓帐单想走人的man瞬间又化为受惊的巨兔讲话开始结巴。「不是,我不知道……但我是个男人……」

    但为什麽做个「男人」,做得这麽难呢?

    男人,等於他吗?

    「你如果非常明了自己而且认定自己就是男性也非常好啊,客观来说,这会使你的人生顺遂许多,但有的人也会用一辈子去寻找自己。」

    q把iphone摆在余新伟眼前,手指一滑,是另一张照片。

    阳光下,教堂前,漫天的花瓣,侧拍的角度,一对新人正在接受众人的祝福。

    挽著开心的新郎,新娘没有笑容。

    「她是……」虽然长了年纪、留了长发、化了妆,却看得出来新娘的就是刚才那张照片里站在q旁边的人。

    「我的好朋友,在我刚到l.a工作的一年後,她结婚了,被她父亲逼的,她一直瞒著我,直到婚礼的前一个礼拜才跟我说。」

    话语中止,彷佛这昏暗店内的空气突然稀薄,q不稳的呼吸声传入余新伟耳中,让他也不自觉地染上这沉重的频率。

    「那她现在呢?」

    现在呢?

    她过得好吗?

    照片中妆容动人的她穿著一袭象徵幸福的美丽白纱,脸上的表情却让人感受不到一丝喜悦,甚至可以说是不情愿,对照刚才那张照片里的灿烂笑容,不只外表,连散发的氛围都像是两个人。

    这样的她,过得好吗?

    彷佛这答案与他切身相关,余新伟的手心开始冒汗。

    q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而余新伟发现,桌上的酒不知不觉间都已见底。

    「她死了。」

    「……什麽?」

    「我说,她死了。」

    语言霎时变得尖锐无比,他瞬间耳鸣。

    还有什麽比死亡更令人冲击的事情?

    一瞬间他又彷佛坐在教室的最後一排,接受令人措手不及的死亡讯息。

    「婚礼结束的一年两个月後,她在房间里将长发全部剪掉,然後再用那把剪刀刺进自己的咽喉,当场就死了。」

    因为她没办法接受那样的『自己』,她没办法忍受连『自己』都背叛了自己。

    如果连自己都无法认同自己,那麽存在的意义是什麽?

    余新伟低头看著自己的抖个不停的手指,而小指正怯弱地回望著他。

    「她的父亲一直很反对我们待在一起,他认为这种事就像传染病一样,女儿交了个怪胎朋友所以才变成怪胎……我到l.a工作,有一半也是因为她父亲恐吓我父母,要是我再跟她女儿待在一起,就要我们全家……嗯。」q倔强地抿著唇,眼眶却依然泛红了。「可是我根本不该离开她不是吗?我们明明是最好的朋友,我却不能陪在她身边……」

    收起iphone,q年轻的脸庞看似与平常没什麽不同,光影却在她的眼底印出一点岁月。

    「虽然这些都已经过去了,但是……」

    这里的灯光实在暗得太令人容易显现脆弱,余新伟鼻头泛酸,差点就比q先掉下眼泪,他主动握住q的手。

    「你别难过……呜噫机!」

    「……嘿,你怎麽比我先哭了啊?」

    被余新伟诡异的哽咽声给逗笑,q不小心喷出一滴鼻涕,她赶紧擦掉,看著余新伟,q又笑了下,多少冲淡了一些她已经不再需要的感伤。

    「余经理,或许你觉得我跟国王一样鸡婆,我也很抱歉跟ellen偷听你们的对话,你或许真的很不想让我们知道你……私底下的样子,但我真的不想再看见任何我的朋友,因为这些鸟事而不开心,或者失去生命,那是不应该的,我们天生如此,那不是原罪」

    我们天生如此。

    余新伟眼中泪花转转,单手跟q紧握好像在压手霸一样。

    「你、你当我是朋友吗?」

    「当然,国王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更何况你还很有可能成为我们未来的王后啊!」

    「啊?」

    「咳,没有,没有。」

    「……我有听到,你说了『王后』。」

    「呵呵……你确定我说的是『王后』而不是『怪胎』?」queen、queer?

    「你讨厌啦。」

    余新伟不小心跺脚娇嗔出声,下一秒四周安静了下来,他们转头看了看周遭,发现邻桌的人都在看著他们,余新伟脸色发青,q当机立断,抓著余新伟就去买单。

    走出户外,一月的冷空气迎面扑袭而来,吹得q的酒醒不少,余新伟也长长呼了口气,心里感到比较平静。

    埋头做man的他,其实从未思考过未来,他也不知道做man的尽头是什麽,但二十八年来,除了工作上的成就以外,最感到幸福的,还是窝在自己家的房间里拼布织布做手作物的时光吧。

    而那样的幸福,则在有人愿意坐在他旁边看看漫画、陪他聊聊天、打打架、分享一些事情时,变成了两倍,甚至更多。

    追求幸福,是人的本能吧?而是不是每个人都被允许能够自私一点,只为了拥有幸福呢?

    或许这时候他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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