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笑女儿狂 女户 作者:我想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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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话,这亲自上阵做买卖的,又算怎么回事儿呢?不到万不得已,真个不能择这样人家的孩子入继大统。

    苏先生道:“我原想着,过继之子须得体貌端正、文武皆修,又有孝悌忠义之名。且,顶好是嫡出的。于今看来,这些个都不要紧了,姻亲上头,才是真个要命哩!”又问梁宿,“可有无此等姻亲的?”

    梁宿道:“概莫能免,硬要说来,唯有三数人,兄弟家有与商家通婚的,自家却是没有的。”

    苏正长出口气道:“那便好,左右有十数个可选的。录了名儿,咱们看回,名声十分不好的黜去,余下的悉交官家定夺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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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头苏正与梁宿说得热火朝天,那头洪谦却在与清静品茗。清静如今不说春风得意,却也不似先前那般忧心忡,常怀抑郁了。真伏法,他的名声显,实是道门里数数二的人了。两人处说的,也是这官家要立嗣子之事。

    清静道:“如今外头可热闹,便是贫道这等化外之人,也不免听了些儿风声。”洪谦道:“左右坏不事儿,你我还是照旧过日子罢了。”清静道:“果真?”今日是他下了帖儿请洪谦来的,为的就是说这个事,怎会叫洪谦轻易挣脱了去?

    洪谦挑眉:“不然还能如何?这许宗室,合适的没有百也有八十,你推这个、我推那个,时半会,哪能有个结局?”清静笑道:“令婿似也在选?”洪谦也笑:“慈宫未必喜欢他。纵喜欢他,又未必喜欢我家大姐。只要不是姓陈的坐龙庭,旁人于我无碍。也不知是怎地得罪了他们,真是。”

    清静道:“说起慈宫,还真个是。原侯数日拜访了许宗室人家,见了不少‘外甥’哩。他倒好看好燕王家两个孩子,闻说夸个不迭。燕王家内眷拿着两份儿庚贴好叫贫道推算番,是个甚命数。贫道看着也是寻常,他家便不欢喜。”

    洪谦道:“忠言逆耳。”清静道:“罢罢,贫道打机锋也打不过你,便不兜这圈子了,只问句——真个不心动?”洪谦道:“我劝道长也休太活泼了。”清静点头,又忍不住打点。洪谦笑道:“我区区七品官,能知道个甚?我只知道,凡事总不好只看开头儿。政事堂与慈宫,还不定是个甚事儿哩。道长不动,自有人求你,动了,便是你求人了。”

    清静笑道:“我也不求人,我也不须人求,只要您休忘了我还有膀子力气便得。”洪谦举茶杯儿,清静与他以茶代酒,碰了个杯。

    洪谦心中所想,实不是清静以的那般,且不说这些个凤子龙孙如此之,便是少了,又岂能笃定必是九哥了?闹得狠了,想要的得不着,日后如何自处?如今陈氏已招了众人不满,眼得到了亏溢之时,洪谦何须再去画蛇添足?了不起到时候将陈氏算盘打碎,这等事上,个御史,成事不足,败事却是有余的。

    与清静品完茶,洪谦便回家去,问玉姐时,玉姐却不在家,秀英道:“她去看她婆婆了。”

    玉姐正在九哥处说话,本是申氏想她了,又赶上休沐日里九哥在家,申氏便也与他两个行个方便。申氏是不自安,自打宫中出了这道旨意来,她心中便有些儿气不平。儿子或可入继于孩子前程固然是好,她又舍不得,说与郦玉堂,郦玉堂笑道:“你又操的这些个闲心!九哥那辈儿,少族兄弟?”申氏便也失笑:“是哩。旁的不说,王府里头住着的与他年纪相仿的还有四、五个呢,拳高拳低的,都差不离。”

    毕竟心中不大妥当,总好与人说个话儿。玉姐猜着她的心意,也不直说,只说:“秋老虎最是烦闷,您若心里不自在,不如往庙里烧回香,听听经来,心静自然凉。”申氏想也是,道:“果然是我心里不安呢。又甚好不安的哩?”看玉姐捂着嘴儿在笑,便也失笑道:“这京里怪乱的,弄得人心都乱了。”又推玉姐去与九哥说话。

    前因三王之薨,六姐的婚事只好再延期,九哥是六姐之弟,定亲定得早,成亲最好是在六姐之后,是以玉姐与九哥之事要晚些儿。

    九哥直避在处等着哩,待玉姐携着朵儿出来,他便携着书童儿于道儿上拦着。那书童儿机警,腆着脸儿要“请小朵姐去吃茶”。朵儿将脸儿仰:“你好没计较,孤单寡女,谁个与你吃茶去?”说得书童儿臊红了脸,再看朵儿,她又紧跟着玉姐了。玉姐道:“你不想,便不去。”朵儿痛快答应声。

    九哥抬头,见玉姐含笑看着他,便说:“我有话与你说哩。”

    朵儿接口道:“那你两个不许走远了,我须看着,还未成亲哩,回来不好与家中官人、娘子交待。”说得九哥也勉强笑了笑,拉着玉姐手儿往处墙根下了,朵儿双眼睛,便往那处看去。书童儿上前要挡着:“人家两口子处说话,你看甚哩?”朵儿把手将他拨开:“你休废话,还未成亲哩,再絮叨,我打你。”

    那头玉姐见九哥面色不对,便问:“你怎地了?有甚话要与我说?”九哥定定看着玉姐,见她双乌溜溜眼睛也正定定看着他,沉声道:“如今京里的事,你听说的罢?”玉姐不与他再打机锋,道:“京中事,不知你说的是哪件来?最大的?”九哥点头:“自宫里旨意下,要各家宗室男儿整装待宣,打从王府往下,都是片热闹。”

    玉姐便问:“那又如何?”九哥道:“官家恁侄儿,哪轮得到我哩?与其丢丑,不如先退步。”玉姐有些儿讶异道:“人是的,究竟花落谁家,谁个也不晓得,你如今倒有这个想头儿,是你自家想的,还是?”

    九哥道:“王府里可热心,爹娘也有些儿心动。只是……不瞒你说,家中兄弟虽,独我个儿是娘生的。我不说必能入继的,单是想想要抛了亲生父母去争名夺利,便觉不自在。不是说甚国家大义,要续甚绝嗣,我止心疼我娘来。”

    玉姐想了想,她只要不是她家得罪过的人得势便好。九哥是她将来夫婿,总是要听他的,这事上头,干系血亲,她实不好硬拿主意,且宗室这么人,为个不定之事硬要九哥上前拼争,实还不到那个份儿上。

    便笑唤:“九哥。”九哥应了声:“嗯。”玉姐又唤声,九哥又应,如是者三。玉姐方道:“看,我唤九哥,你便应了。只要你还是我的九哥,管你是无名宗室还是千牛卫将军,抑或其他,我总与你处罢了。”

    九哥低声道:“你只别当我没出息便好。”玉姐笑道:“未及弱冠便官从四品,你没出息,哪个还有出息来?往年在江州的时候,你还没来哩,我伴着我娘、纪主簿家何婶子同往慈渡寺里上香去,你猜何婶子祷的甚?”

    九哥便问:“她说甚来?”

    玉姐笑道:“她说,休叫何主簿官儿做得太大,否则,那就不定是不是还是他男人了。”

    九哥握着玉姐双肩道:“你是我求来的,我怎不是你……”后头两个字,却羞得说不出来。玉姐伸出食指来在脸上刮上刮,从他手下溜了出来。

    玉姐回到家中来,因事关重大,便将事与洪谦说了,洪谦便说:“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玉姐笑道:“若机会在眼前,我也不会放了,止眼前百八十号人儿,何苦出那个头儿?叫人看了好说个‘如蝇逐臭’,成了也不好看,不成徒惹笑料。”

    洪谦道:“且看罢。人虽,总要依次选取的,生得好看的、嫡出的、家中兄弟的……”玉姐摆手道:“那可不干我的事儿了,等九哥有幸留到最后,再说罢。慈宫未必愿意见我哩。”洪谦冷笑声,也不接话,暗道,她还不知怎样死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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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太后再想不到洪谦将她看做了半个死人,正携着三姐、原侯同母弟家的三姐、四姐,三个姐儿在宫中漫步。将宫中规矩、殿阁楼台、职事处所,指与她们。三人半是懵懂,半是有悟,皆听了。

    那头原侯也看了几个宗室,回来报与皇太后:“燕王家有个,可惜与方家姐儿定了亲了;越王家个哥儿,也是生得相貌堂堂,却是未婚。”

    原侯看人,也是与旁人般想法儿,好要生得好的、出身正的。这两个都是嫡出,又生得好,年岁亦可,是以报与皇太后。

    皇太后问了又问,方忆起来:“燕王家那个七哥?好俊的哥儿。越王家……”越王家那个,面相嫌刚毅,恐性格也刚强,那便不好摆布了。皇太后心中,取中的便是这个七哥,止这婚事不好办。皇太后便不由皱眉,原侯因问何故。皇太后道:“他原有了妻,难道要三姐重蹈覆辙?”

    原侯笑道:“大丈夫何患无妻?方氏女比我家出身次着头,事成时,许她以妃位,想也不算亏待了。没有咱家,这七哥连个郡王郡公也做不得,方氏得个四品诰命也顶天了。”

    皇太后这才点头:“是这个道理。”

    原侯便将此意转达,那头燕王家思忖再三,竟真个答应了。明晃晃的御座在眼前,何惜女哉?!便是七哥,嗟叹回,也点头应了。宗室眼中,官家每叫慈宫压制,慈宫坚持之事,无有不从者,燕王家不肯得罪皇太后,自然只好请方氏委屈下了。

    方家那头,这口气不忍也须得忍了,盖因事关重大,家中尚有家老小,不可因女而祸及全家。那方氏性虽刚烈,耐不得父兄以全家事相付,只得忍了,却见七哥:“若得七哥世顺遂,妾甘愿居侧室,只七哥休忘了你我情份。”七哥又是感佩又是愧疚,许下无数诺言来。

    燕王家与方家再无波澜,哪料原侯家却出了岔子,三姐年纪虽小,却有主意,听闻此事,琴也不弹了、字儿也不写了、书也不看了:“我不要!”说着便哭了,原侯夫人本是悄悄说与她的,不想她竟这般激烈,待要说她时,她已提着裙子跑了

    ☆、78婚事

    却说是陈三姐乃是原侯嫡出,虽不及二姐活泼招人的眼,毕竟是正室之女,应份例俱是顶好的。虽不引人注目,也不曾有人亏待过她。与二姐不同,她是个喜静不喜动的性子,虽也会些闺阁游戏,却不常与人戏笑玩闹,最爱静坐,或观书或习字,或是想事。闺中呼为“达摩”,以言其不动如山。

    原侯夫人再不曾想过三姐也会这般愤激叫嚷,这等好事旁人求且求不来,这个犟种不喜也便罢了,竟然恼得这般醒目!原侯夫人叫这闺女这般作态惊着了,直到使女养娘们追喊:“三姐。”原侯夫人甩头:“噤声!叫个甚?!随我寻她去!都与我闭嘴,方才的事儿,个字儿也不许传出去,谁个乱说,我体拨了你们的舌头!”

    使女养娘们个个噤若寒蝉,垂下头来心下难安,打着眼色,路随着原侯夫人也不再使人唤三姐过来,径往三姐房儿里去。三姐跑回房里,住她间壁的二姐听着了动静,要来看上看。二姐自订亲,订的也是个侯门子,许的是安化侯家的儿子。自以可惜早许了半年,否则正可赶上今遭盛事。

    二姐原还羡慕三姐好运气来,心里泛着些儿酸意,及至妹子房里,见三姐眼睛红红,使女正打水与她洗脸。二姐不由吓了跳:“你这是怎地了?遇上甚上了?”三姐道:“没甚,风吹沙子迷了眼睛。”三姐是个肚里有主意的,下定了决心便难改,二姐偏是个好事的,必要问,终是问不出来,反将自家问得暴躁了,甩帕儿:“我不管你了。”抬脚便要回房,三姐起送她。

    二姐见妹子起身送自家,依旧不肯说这内里缘故,走得快了。门旁遇着了她母亲原侯夫人,原侯夫人道:“你来做甚?”二姐道:“三姐好生奇怪,我来看看,问她她也不说,真是个闷葫芦。”原侯夫人道:“你将要出门子的人了,做几样针线儿,到婆家也好送个人。”二姐撇嘴儿:“我回去了。”

    母女两个话毕,原侯夫人来看三姐。那陈三姐往闺房里整红妆,卸了簪环首饰,正要衣。原侯夫人不须避忌,只管进来看着她:“你又犯的甚个毛病儿?这等大事,岂能由你任性儿来?”

    三姐衣裳也不换了,低头垂手,对原侯夫人道:“娘休问,我寻爹说去,看爹说有理没理。”原侯夫人目瞪口呆,回过气来怒道:“我便是这般教你与我说话的?”三姐紧抿了嘴儿,再不开口。原侯夫人拿她无法,只得叫来养娘看紧了她。

    待原侯晚间归来,原侯夫人长短将事说了,原侯不由皱眉道:“都这个时候了,她怎还要闹别扭来?”原侯夫人道:“我也这样说来,她说有话要与你说,再问,她也不与我说,不如便唤了她来,听听她有甚心思。”原侯首肯,使人唤了三姐来。

    三姐过来,将这夫妇二人吓了头,只见三姐头上光光,不戴簪钗,身上素素,不见文绣,齐道:“你这是怎地了?”

    三姐当地跪,落泪道:“爹娘容禀,前听娘说那燕王家事,那家实非良配。”

    原侯道:“你又知道了?你懂个甚?长辈肚里自有本账。”

    三姐道:“不过是连横合纵罢了。爹与慈宫可曾想过,他家与方家定亲许久,只差走礼,如今为着储位便能抛弃,是何等薄情寡义之人?婚姻本为结两姓之好,他结而复叛,何等无信?既是无信之人,如何得敢以身家性命相托?得登大位时,他再要寻那微时剑、思那旧时衣、爱那糟糠妻,我却往何处去哭来?他那时大权在握,还不是想做甚便做甚?人只好说他念惜旧情,是个好人,谁个想我处境?爹此议,实是为人作嫁!”

    番话直说得原侯羞怒不已,拍桌儿道:“胡言乱语!且看当今官家如何?还不是听着慈宫的?先时淑妃身上吃了亏,如今长辈为你筹划,休要不识好歹,方家都答应了,你为他们操的甚心来?家里养你这十几年,就是要图你个忤逆么?”

    说得三姐道流泪道伤心,叩首道:“难道我是为了自个儿?前有汉宣后有光武,你帮了他,他坑了你。”

    原侯怒道:“他敢?!此事你休管,安心待嫁就是,”缓了口气道,“慈宫必会要他盟誓的,他不敢违。霍氏之废乃因霍显毒害元后,郭氏之废也是真定王谋反,我家又不要谋逆,哪会遭祸?”

    三姐说了这许,她父亲句也不曾听进去,不由失望已极,又叩首道:“爹既心意已决,便请放女儿出家,为祈家宅平安。”原侯气不得,转脸对夫人道:“你教的好女儿!你与她说!”拂袖而去,往个新宠的美婢那处解闷去了。

    原侯夫人年轻时也是张利口,却说不动这闺女,气极只得将她关在房里,不许她出门儿。三姐只在房里呆坐叹气,又要绝食明志,连着五、六日,饿得起身的力气都没了。原侯见她这般,实是瞒不下去,只得回复皇太后,如此这般说。

    皇太后命三姐入宫来面陈,三姐就着小菜喝两碗米汤,慢回过神来,又含两片参片,到了慈寿殿,才能对答。

    皇太后道:“事到临头,我如何能退得?先前为着立后的事儿,为避嫌疑,家里原在外任、或是领兵的都叫召回了。再不挣扎,只好与这京中诸侯般,泯然众人矣,不出三代,你家中这许人口,分家,还剩甚家业?”

    三姐道:“总是舍不得这权势,家里荣华富贵也够了,家里本是随太祖打江山的,当靠着男儿争气,纵时低落,只要人口气性尚在,刻苦上进,何愁家业不兴?如何反要靠女儿……”她家男丁并非个不落全召回京,她的亲哥便在外头做个偏将,她叔父比她哥哥还要强些儿,已领军。皇后那头的陈奇原先也有些个“军功”自领军,只是前些时候事发叫罢了。只恨勋贵人家子弟读书考试的甚少,家中没甚读书人。

    皇太后叫她噎着了,怒道:“你不愿,自有人愿!家业不兴,你倒能嫁得好人?你自幼吃的山珍海味,穿的绫罗绸缎,住的高楼广厦,用的诸般器具,赏的名人字画,哪样不是荣华富贵来?百般娇养,倒学会教训长辈了?惯的你!男人争气?男人有男人的争气法,女人有女人的争气法!总不成你只消百般享用,点事也不消做罢?你便是这般回报父母的?”

    说得三姐又糊涂了,眼神迷惘瞬,复叩首道:“便叫我死,也不皱下眉头儿,何况嫁人?只这个人,嫁不得。”

    皇太后疑道:“你看上别个人了?”

    三姐既羞且愤:“并无!若有私心,管叫我天打雷霹。”

    皇太后缓声道:“你小孩子家,读几天书,便道能指点江山了。肯看长远是好事儿,只休看岔了。他便是个刘秀,郭圣通肯送他包末药,也不致为人作嫁,顶两败俱伤。没脑子、心不狠的人,有好姻缘她也能糟踏了,日子,总是人过的,是好是坏,端看你的本事。先帝昔年宠过少美人,眼下这些人何在?”

    三姐不语,皇太后又道:“甚叫男人争气?你道恁般容易?你大哥,是不是争气?他能出头,是因他是原侯嫡长之子,是我侄孙,否则天下勋贵子弟这许,怎地就轮到点选了他了?你道这街上闲逛吃酒的人里,就没人比他强了?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听着不坏?你知天下少田舍郎?登天子堂者又有几个?的是连笔纸都买不起的!这等还要读书?遇着灾年,自卖自身做奴婢,只为求口饭吃的都有!”

    三姐道:“外头哪有这般险恶呢?咱家……纵时,熬过这阵儿便好。”皇太后道:“怎生熬?你娘那套首饰,你知道要少钱?她能忍着秃了头不戴?成体统么?那田庄商铺,你没了权势,还能与现在这般拿这许租子?做梦!不几日就得成了别人家的了。你道今日不争,明日还能这般消闲?你奉承过人没有?除开这里,你往哪处去,人都敬着你,你道是为甚?真个因你人品贵重?”

    三姐叫皇太后说傻了,竟觉这皇太后说的,也是这个理儿。皇太后赏她首饰、绸缎,叫人送她回家,安心备嫁,又与燕王家将事办起。

    前头与方家只是商议,因日子不对,总凑不上,尚未曾放定,燕王家应器物却是齐全的。卜测了吉日,却因靠近的这个日子离三王丧期太近,燕王家又是宗室近枝,不好太过匆忙,恐惹物议,只得择了另个日子,又与三姐八字不合,来二往,再定的日子却已是年底腊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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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王家七哥与原侯家三姐定亲,事未定,亲中宗室暗骂燕王家奸狡!却又无计可施,谁叫人家捷足选登了呢?且燕王家七哥生得也好,真个温文尔雅,平易谦和,真个要拿自家孩子与他比,倒好有大半儿比不过他。

    时间京中风声,好似他真个要做太子了般。然则彼时三王初丧,这七哥连族兄弟的孝期都还未过,并不敢张扬,恐御史参他“不哀戚”,因小失大,只与原侯家来往。这般做派,却又叫宗室再骂无耻。

    虽不敢带出来、亦不敢说出来,心中难免不快。吴王常于家中大骂:“慈宫竟是要将天下玩弄于股掌之中么?好将人做猴儿耍哩!不如将三省六部的官员悉赶回家,将三公九卿全罢了官儿!将天下宗室全坑杀了,好叫慈宫做天子,陈家据朝廷!”被王妃捂住了口:“你作死也不看时候儿!”

    吴王实是气愤,他与官家血脉亲近,自认比燕王有能耐,儿子都比燕王生得,孙子,便是闭着眼睛往下点,也该是他家中比燕王家容易中。哪料这混蛋嫂子横生枝节,竟弄了这出儿。吴王要不生气,便不是吴王了。越王家里恐也如此,越王已薨,老王妃尚在,也是脸不是脸,直接靠了病,正旦都不曾进宫。

    众宗室原是希冀着自家能出天子,纵是出续,也好添些光彩、得些实惠,哪知孩子还未送到官家面前,便说已叫燕王家七哥比下去了,只因七哥背信弃义,抛了原定的方家姐儿,抱上了陈家大腿,要做原侯女婿。

    此事好有比,便譬如这科考,是个读书人做梦都想着自家能高中,凡有试,半要下场试上试。有些个人是情知学得不好、书温得不熟,也不免抱着侥幸,常想“若万中了呢”。似这等人,考完了,说不中,也止垂头丧气回,收拾书本,来年再中。若是还未考时,有人说“今科某某必中,原是考官许了,”那他心中便会不平,纵是考完发榜了,出了这等事,也要不平。好似只要公平考试,他便能中,这作弊的抢了他的饭碗般。

    如今宗室中便是有这么个想法儿的居。却不敢与慈宫闹,实是慈宫积威数十年,近来虽不见她再施辣手,不知怎地,众人心中还是有些儿顾忌。纵如此,背地里也没少有人嘀咕。那是整个天下啊!家中子弟但有个侥幸中了,提携着全家不用为钱财发愁了,闺女也不用嫁商人了,好!

    市井之中嘴巴毒,不知怎地、也不知自何处便说出许歌谣来,传得最广的还要数:“天子不决事,陈氏决天子。”不消数日,便传得人尽皆知。

    往常这等市井中言,官家总是最后个知道的,此番却不同,几乎是听到消息,便有重臣求见。往常最好碎嘴的是御史,他们的消息简直比家中厨下常往外买菜的二大妈还要灵通,有事无事便要往四下探听消息,旁人不知的事他们先知、旁人未觉的事他们先觉。

    这回,竟是宰相比御史还要碎嘴,靳敏得了消息便来报了官家。七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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