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慕容晓眸光瞬间幽深,良久,微笑回应:“东陵世子所说的曾经没有错。曾经我将他看成终身携手之人,自然要依附于他,享受着他的保护。如今,今后,绝无可能。”她是个女人,也懂得如何在心爱的男人面前懂得怎样去做一个女人,在与赵铭心意相通之时,她会如同小女人般撒娇,享受着他给予的一切,不是因为她无法保护自己,而是对于他的信任,以及会让他知道她的心意。
    但如今,都已经化为尘土,随风而散。
    听了慕容晓的话后,东陵风意识到了什么,也终于明白为何慕容晓会如此拒绝,他终究是用错了方法,也终究明白他与她绝对不可能。他沙哑的回道:“你走吧,天高地远,任你藏匿其中。”
    “谢谢。”慕容晓微笑点头,从东陵风身侧走过去。
    东陵风望着慕容晓从身侧走过,强忍着拉住她的冲动,她且能够对赵铭轻易放手,他又怎能拦着她的路。
    她渐行渐远,而他站在原地,独自品尝着心中的那抹无法得到的痛苦。
    不远处,东陵风没料到东陵烟一直隐藏在暗中看到他和慕容晓的一举一动。同时,东陵烟自然也知道赵王在荆州酒楼,虽然东陵烟不知道在荆州酒楼究竟发生了什么,却无法阻挡她此刻混乱的心。
    她悄声跟在慕容晓等人的身后。
    从小就学过武功的她,轻功极好,虽然比不上东陵风的武功,却也可以自保,跟在慕容晓几人的身后很是简单。
    只是,就在一个拐弯时,她放松了警惕,直接就现身走过去。
    没想到慕容晓等人就停留在拐弯处等着她。
    慕容晓冷眸望着跟随而来的东陵烟,冷声道:“不知东陵小姐一直尾随于我,有何贵干?”
    “若非我早有察觉,你还要跟着我们到何时?!”无影寒声问道。虽然压低着声音,可双眼里爆发的寒意和杀气实在是够慎人。从荆州酒楼出来,到现在无影憋着一肚子的火,想发火正无处去发,没想到有人自动送上了门。
    “东陵小姐,跟踪他人实在不是一个贵族小姐应该做的事情。”柳四娘声音冷寒的说道。
    君莫月更是没有好脸道:“跟踪他人,意图明显,非奸即盗!东陵小姐做事果然是不一般!”
    君莫宇挑眉道:“该不会看上我了吧?我心中可有人,东陵小姐还是别妄想了!”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让东陵烟面红耳赤。想不到这几个人是如此的尖酸刻薄,果真是出自小门小户,所以才会如此不懂规矩,如此粗鲁!
    东陵烟整理了一下思绪,只当那几个人话是耳旁风,注意力都在慕容晓的身上,冷笑道:“那日见你的确被你迷惑了,原本以为你不过就是与哥交好,因为出身原因而不能与哥光明正大的见面,原来并非如此。是我看走了眼。我知道,你与赵王相识,与赵王的关系不简单。”现在,东陵烟仔细的看着慕容晓,那日没有看的太清楚,也没有记得太深刻,以至于没有记住她的容貌,而此刻,再见到慕容晓时,却发现,慕容晓其实是个上等美女,但是对于容貌而言,慕容晓身上独特的气质却是主要。
    “东陵小姐跟着我,想要说的就是这些吗?”慕容晓浅笑问道。东陵烟突然跟踪她,想必是知晓了一些事情。
    “不,我想要问的是,你接下来会如何?继续纠缠赵王?是,赵王现在必定对你还有情。可他给不了你身份。只要我坚持,他就绝对不能将你纳入府中。还有十多日我们就要成亲了,你只需要告诉我,你会如何做?”东陵烟有些步步紧逼,盯着慕容晓,不介意将话语说的如此直白难听,因为这就是事实!她的身后是静王府,她日后就是赵王妃,即使赵王心中有喜欢女子,她若是不同意,他就别想让慕容晓入府。
    其实,东陵烟不想如此步步紧逼,毕竟,她看得出来哥对慕容晓也有几分喜欢。
    出乎预料的,慕容晓没有被激怒,反而轻笑出声,她望着东陵烟,轻笑道:“东陵小姐,你多想了。”话落,她不欲多言,转身向前方而去。
    柳四娘冷眼望着东陵小姐,“东陵小姐,请好自为之!在你眼中并非所有人都是卑微的,你将人看的如此卑微,真的以为自己就是天上的仙子?”
    “四娘,我们走,与她没什么话说。”君莫月拉住柳四娘的手臂,瞪了一眼东陵烟。
    君莫宇冷笑一声,同样转身。
    “被再让我发现你跟着我们,否则我剑下无情,甭管你是谁,就算你是天生的鸟,我也一样能准确无误的将你的头砍下来。若你真的嫁给了赵王,日后必定会清楚我今日所言绝非恐吓!”无影面无表情的对东陵烟冷声威胁道。
    或许,不认识无影的人认为无影是在夸大其词,他怎么敢杀一个皇亲国戚?但,认识无影的人,都知道他是个疯子,别说皇亲国戚,就是皇上他也敢杀!
    见慕容晓如此不将自己放在眼中,回应的如此轻描淡写,凸显的她刚才所有的问题都是那么的可笑。东陵烟面色发黑,结果又听见慕容晓几个下人的话,简直是气的想要杀了他们!
    东陵烟知道,最后那名男子的话并非是危言耸听,因为她本身就会武功,多少能够感受到那男人眼中的杀气,男人绝对会说到做到!
    所以,东陵烟并未阻止慕容晓的离开。只是她好奇慕容晓走时所说的那句话,她多想了?慕容晓话中之意究竟是什么意思?
    就在她失神的片刻,在抬眼看去,前方已经没有了慕容晓一行人的身影。
    她紧咬着唇,再看了一眼,仍旧没有慕容晓等人的身影后,她又回到荆州酒楼的方向。
    或许是东陵风想事情太过出神,现在竟然没有离开,还站在原地。
    东陵烟走过来,见到东陵风眼前情景,心中叹气,果然,哥对慕容晓是动了真情,可惜,慕容晓不懂得珍惜,竟然非要纠缠着赵王。
    她走过去,安慰道:“哥,既然她不珍惜,你又何必如此念念不忘。或许这就是最好的结局。哥日后可以遇见更好的女子。其实,慕容晓的容貌只是一般,身世又一般,也许性格有些特点。可等着过了几年,等你与她熟悉了,这些特点反而不重要了。最重要的还是家世。”这些话是她的母亲告知于她的,她也深深的记在心里,到了今日或者以后,她都会觉得这句话特别的对!
    一个女子的容貌不可能长久美丽,更不可能让一个男子喜欢一生,但是唯独能够让你一辈子都受到尊重的是你的出身,如若出身贵族,那么无论嫁给谁,婆家的人都不会小瞧于你。
    东陵风回过神来,才发现四周很多人在路过的时候看着他,他才意识到竟然失神这么久。最重要的是,为何东陵烟会在此处?
    “你怎么在这儿?你跟踪我而来?”东陵风寒声问向东陵烟。且看到了刚才的一幕?
    东陵烟对东陵风没有隐瞒,点头回道:“我并非是跟踪你而来,而是去了七月客栈。可没想到慕容晓离开七月客栈了,然后正准备在四周逛一逛,没想到就看到了你们。虽然没有听清楚你们的对话,但从你们的神色上也看出来了结果。刚才我跟着慕容晓一路到前面的拐弯处,没想到竟然被她发现了。我质问她,与赵王是什么关系,她竟没有回答我离开了。别问我是如何知道慕容晓与赵王之间的关系,我在书房外听见你和爹的对话了。哥,你为何不告知我,赵王有喜爱之人?而那人就是慕容晓?”
    “你偷听我与爹的对话?烟儿,你不该做这些事情!更不该去跟踪慕容晓。你的那些问题同样是不会得到答案。因为,无论日后你成亲与否,慕容晓都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而你问出这些话,却让你成为了一名令人厌恶的妒妇。”东陵风面无表情冷冷的望着东陵烟,出口的话语也极为的冷冽逼人。
    东陵烟面色惨变,哪里会想到她的问话会得到东陵风如此不留情面的贬低和谩骂,她红着双眼,怒瞪着东陵风,“好,好!你们的心都是向着慕容晓,我是的亲妹妹,你不帮着我,竟然去帮着一个身份低微的人!”
    话落,东陵烟泪眼婆娑的跑走。
    看着东陵烟跑走的背影,东陵风暗暗叹了口气,就算慕容晓以后都不会出现在赵铭面前,即使烟儿与赵王朝夕相对,怕是也难以让赵王喜欢上她。
    一个时辰后。
    御书房。
    此时,东陵彻正在处理各方送来的奏折。
    折子每日都会堆成山,早朝过后,东陵彻剩下一整天的时间几乎都是在御书房度过。堆积成山的折子,需要每一个都过一遍,基本能够到了他跟前的折子都绝非小时。玄燕国虽然不是最大的国家,可因为曾经父皇的荒唐,近些年虽有好转,却也有许多地方仍旧穷困,仍旧陋习甚多。
    东陵彻勤于政,十年如一日,从未懈怠过,百姓眼中,绝对的好皇帝!
    埋首许久,东陵彻感觉到脖颈有些痛,抬头晃动了两下。
    与此同时,外面响起宦官的尖细的嗓音:“禀告皇上,宫外探子送来密报。”
    在御书房周围伺候的人都是东陵彻能够信任的人。
    闻言,东陵彻应了一声,“恩,命人进来吧。”
    送密报之人乃宫门前守卫统领,此时小心拿着密封的密报进入。
    “卑职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守卫统领进入御书房行跪拜之礼。
    东陵彻轻轻应了一声,“起来吧,密报呈上来。”
    护卫统领立即起身,将密报交给一侧的公公。
    公公接过密报后,送到东陵彻的面前。
    东陵彻撕开密封之处,打开密报。
    密报内容为:慕容晓已到京都,且与赵王相见。
    东陵彻双眸顿睁,一抹寒光闪现于眼中。慕容晓竟然追来玄燕国!且与铭儿相见!他因知晓铭儿对慕容晓的用心,所以才会对慕容晓有了必杀之心。但慕容晓身边有人保护,难以下手,且近日来竟然失去了行踪。如今有了消息,却是已经身在京都,见过铭儿!
    铭儿虽如今已经忘记慕容晓,但可能是自身想要恢复记忆,所以一直以来都在头疼,如今在渐渐转好之时与慕容晓见面,恐怕会出意外!
    再者,现在铭儿与慕容晓是否还在一起?铭儿是否改变主意将慕容晓接入赵府?
    “传赵王入宫!”东陵彻冷声命令道。
    近两个时辰后。
    赵铭进宫。
    当宫人去往赵王府的时候,赵铭已经回到王府,且躺在榻上休息,可能是因为蛊虫在体内作祟,且因为五年内的记忆正在逐渐的回归,他有些筋疲力尽。在酒楼时,他让慕容晓离开,一是理智,二是内心深处传来的声音和命令,若慕容晓不离开,在京都内必定会遇到危险,因时机未到,所以她不能留下来。这个想法极快的在脑海中闪现,却在下一瞬令他没有抓住,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
    随着记忆一点点儿的回归,赵铭的头也不再剧痛,反而越发清明。
    当宫人传来旨意,赵铭挑眉,皇上得到消息的速度的确很快。
    御书房。
    “你想起五年内所有的事情了?”东陵彻紧盯着坐在一侧的赵铭问道。
    赵铭看向东陵彻,神情未变,沉声回道:“皇上认为可能吗?”
    “无人之时,你可唤朕父皇。”东陵彻语气柔和,在他后宫所有的儿女当中,从未有人可以得到他真心的喜爱,只不过是因为血缘关系而给予了能够给予的。但对于元铭,是他终生唯一喜爱的女子所生,他自然全心喜爱,且已经早在多年前就已经铺好了路,将来传位给元铭。所以,任何可能坏了他打算的人,他都必须除去。刚才的问话不过是试探,如此看来,元铭并未恢复记忆。
    “不必。”赵铭收回视线,语气十分淡漠的回道。
    东陵彻已习惯赵铭的冷漠,应该说自赵铭知晓他才是他的亲生父亲时,就如此冷漠。更在其母亲死后,更加冷心绝情。东陵彻并不介意。“虽然没有恢复记忆,但你曾经毕竟喜爱过她,如何处置此事?”他紧盯着赵铭的反应和神情,如若赵铭对慕容晓现在仍有喜爱之气,那么,他无论如何就算是慕容晓躲到了天涯海角也必定要除去。
    “已经打发了,现在她大概已经离开了京都。”赵铭回应时神情极为淡漠,仿佛提及的女子不过就是个陌生人。外表如此,却无人看得到他此刻的内心,虽无记忆,却在那女子说此生不再相见之时瞬间千疮百孔。
    所有在五年前认为此生都不会改变的誓言,如今已经动摇,在女子离开的时候就动摇。即使没有记忆,没有过往,他却开始动摇,不由自主的动摇。
    瞧着赵铭说的如此云淡风轻,东陵彻心头的疑惑消失。看来,他将慕容晓对铭儿的影响看的有些过于重要了,其实对于如今的铭儿而言,慕容晓不过就是个陌生人而已。他笑着温声问道:“现在是否会头疼?”
    “好多了,几日不曾头疼。”赵铭回道。
    东陵彻点了点头,更是放心,“如此甚好!待过几日你的头疼症彻底好了之后就每日上朝吧,多多了解国家大事。这些年来你一直在齐腾国,对玄燕国不太了解。为了日后能够更好治国治民,你需要从头再来。”首先就是在百官面前立下威望,日后当真实身份现在众人眼前时,所有人都不会疑惑,甚至提出反对。
    “恩。”赵铭轻点了下头,然后起身东陵彻,“皇上宣臣入宫,就是为了慕容晓一事?若无其他事情,臣还有事先行出宫。”
    “朕今日宫中设宴,你在宫中吃过晚膳再回王府吧。”东陵彻拦住了赵铭,难得赵铭入宫,自然要留下来一起用膳。其实他对铭儿有许多的愧疚,多年来也未曾让铭儿享受过父爱,有的也就是无尽的怨恨。且铭儿自小就前去齐腾国认贼作父,可想而知,过的是怎样的煎熬生活。东陵彻现在能够想到的,就是尽量的补偿。
    说是设宴,不过就是为了赵铭而设下的宴。
    赵铭摇头拒绝,“皇上,臣真的府中还有事。宴席多费精力,虽现在偶尔头痛,却也避免不了在宴席上突发疼痛。”
    见赵铭态度如此绝决,东陵彻不再强求,而是叮嘱道:“回王府休息吧。即将的大婚你也无需耗费精神,自有人为你操办妥当。”为铭儿和东陵烟赐婚,他看重的是静王对他的忠心耿耿,日后必定会尽心辅佐铭儿。
    闻言,赵铭深深的看向东陵彻,轻轻的点了下头。
    见赵铭离开,东陵彻并未继续批阅奏折,而是又下了冰宫。
    每到这个时候,必定是他最孤独,也是最需要人陪在身边的时候。
    偌大后宫,无数嫔妃,却无一人能够在他最需要陪伴的时候给予他陪伴,那些女人在他眼里,就是权力的平衡,怎会被他放在心中。
    慢悠悠的走到冰棺前,他凝望着安详的躺在冰棺中的女子,只是看着她,他就会觉得十分的幸福,她是这世上最美的女子,世上任何女子站在她的面前都会黯然失色,而她却拥有着其他女人更加无法相比的温柔美好。
    “怡儿,我到底做的对不对?”他向馆中女子低声问道,可棺中女子永远都不会开口给他答案。
    他早已习惯,而是轻轻的抚摸着冰冷的冰棺,笑道:“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铭儿,铭儿日后登基为皇帝,坐拥天下。自然会享受身边美女无数的快乐,他不会因为一名女子的离去和左右失去了方向,痛苦的活着。”在他身上曾经上演的一切,他绝对不能让铭儿经历。因为他清楚失去心爱人的痛苦。更不能让他人以慕容晓的性命来要挟铭儿。
    “所以,我这回绝对不会放慕容晓离开,我已命令百名暗卫暗中查探慕容晓的消息,一旦找到慕容晓,就立即除之。”元铭冰棺上的手立即紧握成拳。
    无论是他怒还是他高兴,冰棺中的女子始终都不会睁开双眼,更不会回应一句,因为女子不会再回应。
    又待了许久,东陵彻似乎感觉不到冰宫中的冰冷,仿佛只要与她在一起,他的心始终都是温暖的。“怡儿,我很快就会前来陪你,到时候你就不会孤单寂寞的待在下面,我们一起逍遥永生永世,你说,好不好?”
    回应他的,永远的沉默。
    ……
    回赵王府的路上。
    马车上,赵铭一直闭目养息。
    不是因为头疼,而是他清楚感觉到蛊虫在荆州酒楼时的猛烈冲击血脉到现在的逐渐消弱,对,刚才在御书房的时候,他仍旧有着感觉。且还在源源不断的接收着五年来的记忆,一点一点,源源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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