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一炉沉香 作者:肉书屋

    穿越之一炉沉香第2部分阅读

    着香浮街猫眼巷赶。

    这香浮街就位于城中南北纵贯最大的一条街,沿途有着最大一条护城河流济世河,是由围绕在城区东北面得由近海围拢的清河江汇集而成,在巷口有一个碧波亭立在狮子桥上,十只白玉雕砌的小石狮子卧在桥面栏杆上,醒目的猫眼巷三个字匾额便立在亭子上头。

    站在桥面上可以看到一条清澈的河水分割着两边沿岸建立的一排长龙也似的屋脊,青瓦粉墙的,飞甍之上挂着一盏盏的红灯笼,若是晚上,便照应着这十方世界一片酴醾。

    此刻还是上午,水道上一条条小船沿着水网一般的水道穿梭其间,吆喝着往来,有栽买羹汤时果的瓜皮船,兜买水粉,花朵,茶果的脚头船,还有那运送来往商客粉头甚至是载客嬉戏用的小脚船和水舫,时不时有那叫卖声和撒网鸣榔的敲打声传来。

    沉香沿着水道便的石阶往里走,问了个老苍头方向,一路循着来到了一处高门大户前。

    只见一处粉白的大墙矗立头前,廊庑飞甍,青瓦雕廊,足有一丈多高,青黑色的大门口一排雪柳钉,正中兽头环首,石柱依墙而立。

    沉香知道,这大门自然不会为自己开,王二杠子女人临走也嘱咐了到了地方管自走角门就好,便转了个弯,来到弄堂里,阴沉沉的夹缝弄堂俩边都是高墙,屋里头深处巨大的梧桐枝干,遮掩着头顶的天际。

    她找到偏门,敲了敲,里头有人应了,沉香便不再拍门,等候了一会,柴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短褂大辫子的青年大姐张望出来,看到沉香,便问道:“你有什么事?”

    沉香朝对方点点头,把来意说了,对方上下打量了一番,道:“你随我来吧!”

    沉香称了谢,跟着走了进去,大姐将柴门咣当一声关了,沉香无意识的往后一瞧,倒是看到身后另外一堵墙的角门开了个缝,似乎有人朝这边窥视过来。

    她也没在意,随着那个大姐往里走,一路只见庭院深深,繁华异卉遍植,隔着白粉墙外的喧嚣在这里头恍若无声,只看得洞天福地深数里,有雕梁画栋数间,掩映在洞坞雪柳中间。

    她跟着头前的大姐婉转走过一道粉墙照壁,弯过几道抱厦回廊,有一个院子,天井里头种植着一些奇花异草,一株老梅树峥嵘蟠曲着枝桠,淡粉色的梅花缀满枝头粉香扑鼻,这里头外头看是门面四间阔雕花粉饰的房子,这么弯弯绕绕足有五进大小,这一栋乃是里头第二进的房子,每一进都有独立院子,用竹篱笆围砌,俩边四间厢房,上首有一明两暗三间正房,应该就是此院落的主人居所。

    大姐正要领着沉香进入,却在院子里头碰到一个人,走近一看却是一个五六岁大小的女孩,只见她圆咕隆冬的眼睛,圆咕隆咚的脸蛋,圆溜溜俩个包子发髻顶在头顶俩边,整个人也是圆咕隆冬的。

    这整个看上去就是个圆溜溜的物事,只是面白如糯粉,染着红晕如同那年画里头的福娃娃,沉香随意打量一番这个娃娃,就觉得端的是一只滴溜滚圆的汤团。

    此刻她正眨巴着大杏仁眼看着人,蝴蝶翅膀一般卷翘的睫毛忽闪闪的流露着懵懂,拿着雪白的小蹄子啃着指甲津津有味的样子。

    大姐一看到她,不由有些奇怪道:“团儿,你怎么在二小姐院子里?大小姐呢?”

    正文 第五回

    小汤团团儿见人问,放下啃着的手指甲道:“姐姐没起来呢,我好无聊额,便想找二姐姐顽,可是二姐姐不理我!阿虎姐你陪我玩行不?”

    阿虎闻言蹲下身,给汤团整理了一下发髻,道:“各位小姐们都累呢,大小姐身子不好你该在那里守着,万一叫起来可没人伺候呢!”

    团儿闻言想了想,道:“大姐姐有姐夫在呢,不需要团儿陪,姐姐不舒服姐夫会照顾的!”

    阿虎呵呵一笑道:“你家姐夫可不只姐姐一个人家,这些日子哪能都陪着不是?团儿乖,回大小姐屋里头去啊,阿虎姐忙着呢,没法子管你,去吧!”

    说着半哄半推小姑娘往院外赶,团儿一嘟嘴,鼓了鼓不能再圆的脸蛋,却没奈何,又望见站在阿虎身后的沉香,歪了脑袋沉思了下,居然乖乖的离开了。

    大姐阿虎看哄走了小姑娘,仿佛松了口气,朝着沉香歉意的笑了笑,道:“你别见怪,这孩子贪玩!”

    沉香点点头,她懂得在这种地方事不关己便最好不闻不问,反正她也只是来送个东西的过客。

    阿虎对这个沉默的小丫头倒也满意,让她在外头等着,自己进去禀报。

    等阿虎进去了,沉香安安静静等候在院子里,身后却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她惊了下回头看去就看到一个圆咕隆冬的脑袋顶着俩包子正在那里探头探脑。

    看到沉香看向她,她嘿嘿笑了下,滚了出来滚近身旁,道:“姐姐姐姐,你陪我玩好不?”

    沉香默然了下,尽管不太喜欢在这里头生事,可是面对一个如此脂粉可爱的娃娃又实在是不好意思拒绝,只得蹲下身和颜悦色得道:“你叫团儿?”

    汤团点点头:“柳团儿!”

    “团儿乖,姐姐是来做事情的,没法陪你玩啊!”

    闻言柳团儿瘪下她那张包子脸皱成了一团褶子,眼泪汪汪的看着沉香,嘟嘟喃喃道:“姐姐有姐夫陪,不睬团儿,没人陪团儿玩嚜,团儿没人陪!”

    看她可怜兮兮样子,倒让沉香觉得有种负罪感,这花街柳巷里头缘何有个如此可爱粉嫩的娃娃呢?难不成是老鸨子买来的讨人?

    想到这么一个花朵般的娃娃日后却是要做迎来送往的生活,沉香心一软,又叹口气,这也不是她能改变的,看了看四周,随手将爬在竹篱笆上的藤蔓揪下来一撮,十指翻飞,一会儿功夫就在手下编成了一只简单的蚂蚱,交给小汤团,笑着哄到:“团儿乖,姐姐真的没时间,不过可以送你一个玩意,若是喜欢拿去玩行么?”

    团儿眼一亮,哈喇子流了一口,接过那青色的蚂蚱提溜着转,咯咯笑道:“姐姐你好厉害哟,这个是什么?”

    “它叫蚂蚱,你没捉过么?”沉香看她也就是个上房揭瓦下地捣蛋的年纪,那些街头货郎常有挑着担子买小玩意在门前吆喝,这种现编的蚂蚱也不是个新鲜玩意才是,尽管是个女娃子也不至于连这小孩子玩意都没见过吧。

    柳团儿却只是摇摇头,又宝贝似的拢着这玩意一蹦一跳往外跑,边道:“我给姐姐姐夫看去!”

    看她那副高兴样子,似乎得了天下宝贝一般,倒让沉香很意外,这娃娃似乎挺好哄的,也真是奇怪了这地方怎么有个如此单纯的小孩子?

    没等她细想,里头阿虎走出来唤道:“这位姑娘,我们小姐唤你进去呢!”

    沉香应了声,也不再多想低了头往屋里走,只见这屋子里头窗明几净,明间正面供养着一轴观音扮相的勾栏女神立像,方面含笑,头向左偏,顶盘一髻,颈挂璎珞,盘右骽,露莲钩,右臂直舒,作点手式,左手握莲钩,情态妖冶,楚楚动人。两旁挂着四幅金碧山水的字画,正前方一桌方形供案,上手列四张高背椅子,两边安着两条光漆面的春凳。

    沉香被阿虎让在这里等候,自己又去里间卧室回报,就听到里头慵懒的声音答应了一声道:“让她进来吧!”

    阿虎便出来叫人,沉香又被领进去,只见里头应该就是这位二小姐柳恓恓的卧室,绮窗绣簾,帷幕深厚,屋里头半暗半明,正面一张黑色镂金床,帐悬锦绣,褥隐华茵,旁边舍着剔红小几,几上博山小篆,袅袅香烟轻绕,另有牙籤,玉轴,堆列几案,瑶琴锦瑟,陈设左右。

    靠窗有个鸳鸯榻,榻前列着云母屏,那床面上一片狼藉,床上之人却懒懒的依靠在榻上,也没见梳洗,正散着发,敞着小衣露出里头的亵衣,犹自疏懒的靠在一个美人靠上。

    沉香被领进来后便老老实实低着头不说话,美人看到她进来却急切的坐起来道:“你是王二家派来的嚜?”

    沉香做出一副恭敬小心的模样,应道:“回姑娘的话,是的!”

    美人颇满意沉香这一副谨小慎微又不失章法的态度,又问道:“怎么不是道长亲来?”

    “王二叔他被邻村的大户请去给小儿子做斋醮礼了,又怕误了姑娘的事,这才让我来给送东西,说是姑娘的事怠慢不得,又脱不开身,请姑娘务必莫要见怪!”

    美人倒也懒得多问,只是道:“东西呢?”

    沉香赶紧从怀里头掏出来装着药的白瓶,递上去,阿虎接过来交给美人,美人接过来打开嗅了嗅,沉默了一会。

    阿虎问道:“二小姐,这药不是说得有时辰吃么,这卯时三刻就要到了,我去给你打水去?”

    美人像是回过神来,坐正了身子挥了挥芊芊玉手:“嗯,快一些!”阿虎顺手扯了扯沉香袖子示意她跟着离开,沉香朝那女人鞠了个躬,便随着阿虎往外头退。

    谁知才刚想转身,就听到大堂外门口有人道:“宝珠小姐,咱家小姐还没起呢,您这是什么事要那么一早的来找我家小姐呢?”

    就听到外头有个尖利的声音拔高了喝道:“你个歪猢狲的王八儿子给本小姐滚开,没事挡在这里头现什么眼,凭你也敢拦我的去路,若是伤了我一根毫毛,姑奶奶我让你改日裤裆里立不了身信不?”

    外头没了声息,就听门口哗啦一声门被人撞开,不一会,一个身材窈窕,穿着大红藕丝缎袄,下身绫红宫缎宽摇既棺樱ぷ乓凰橡卑诅备叩卓刍ㄐ啪坪焐榈亟鹱椿u巫雍纂┑难夼臃绶缁鸹鸨愠辶私础?br />

    她身后跟着个帮闲的,显然没能够拦得住这位,有些抓耳挠腮的不得劲。

    这声息早惊动了屋里头的美人,呼得一下站起身,眼见是她皱眉道:“周宝珠,你这大清早来我这里头作什么威风?”

    周宝珠冷冷一笑,指着对方道:“柳恓恓,别以为姑奶奶不知道你那下作的心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说你今日让人送什么给你了?可是给你肚子里那块肉找药方呢?”

    柳恓恓闻言眼神一动,那披散着头发一脸妩媚伶俐的脸上划过一丝慌张,但是随即却又冷漠下来,冷冷道:“周宝珠,你一大早就来我这屋子满口喷粪,也不怕这传出去让人家笑话咱这猫眼巷啥时候出了这般没教养的人儿平白坍这地方的台了!”

    周宝珠一噎,先是有些接不上话,眼珠子一溜,正好看到想趁机溜走的沉香,三步并两步上前一把拽住沉香的胳膊道:“好啊,可让我逮着了你别走,我问你,你是不是给这里送东西的?”

    沉香从听到外头吵闹便觉得是非之地不便久留,本想趁着乱子刚起摸鱼先走,无奈这周宝珠似乎一下子便盯上自己,也便将众人目光移向了自己。

    一抬眼便可以看到柳恓恓此时看着自己的目光变得有些犀利,一抹狠劲划过她那双秋水一般的眼眸。

    这时候屋子里有人已经把窗帘给拉开来,眼界清晰了不少,仔细看这位倒正是一个水乡沿岸十里烟花中不可多得的美人,少不得是秋眸似水,眼波横陈,乌鬓如云,腰肢如柳,和周宝珠一个鲜亮一个袅娜,真正是各有千秋。

    无怪乎这个香浮街一带乃是出了名的粉房狭斜,花街柳巷,而猫眼巷,更是里头之翘楚,出的人物,自然也都是名动一方的艳妓。

    只是吵起架来,似乎也不见得文明多少。

    沉香觉得,此刻不宜陷入这么一个莫名的争执里头去。

    衡量了一下,也就只是几秒钟的刹那,她低了头表现出一种诚惶诚恐的姿态道:“小姐息怒,我,我只是个打杂跑腿的,可没干什么坏事!”

    周宝珠哼了一声道:“放你妈屁给我老实交代,你这送的可是那保胎的药丸,给这个贱人的?”

    她这还没说完,柳恓恓柳眉一竖:“周宝珠你别欺人太甚,我是贱人你是什么?大家都是这里头营生的,五十莫笑百步,你算什么东西来我这里头撒野!”

    说着要上来扯,周宝珠那肯就范,也伸手来挡,俩个女人居然在堂屋里头动起架势来,全然没了原来那番斯斯文文样子。

    女人打起架来可真是够叹为观止的,沉香却没空去细瞧这奇观,正想着趁这个机会溜,无奈刚一抬脚到门口就看到一个满头珠翠一身棕褐色缎棉夹袄袍,下身深青缎马面裙的中年美妇当门一立,插了腰扭曲着一张白脸张开描抹的血红的血盆大口喝道:“都发什么疯呢,作死哟,通通给老娘住手!”

    正文 第六回

    这一喝,可谓惊天地泣鬼神的直把那屋里头摆设震得颤了三颤,俩个打闹得不成样子的女人立刻停了手,彼此看了眼哼了一声,这才自顾自去理身上乱了的衣襟头发。

    中年美妇一步迈进屋子,身后还跟着俩个外场的相帮,还有俩个姨娘样子的女佣,都是有些年岁的,跟着不做声在后头。

    美妇屋中一立,把眼神往屋里头一扫,眼尾扫过沉香,似有若无的停了停,沉香心中一顿,有些觉得不妥,可是这时候屋里头寂静无声的,她不好挪步走人,只得做低伏小的窝在一边。

    这美妇并没冲她如何,却指着场中俩位道:“大白天的鬼叫什么?这是猫眼巷不是那下三滥的街坊,闹那么厉害让人家笑话咱门庭说出去还要不要做生意了?”

    柳恓恓扯平自己的衣衫,半是委屈半是做娇地道:“妈妈,哪是我闹腾的,还不是这宝珠姐姐平白无故的大白天上门找晦气?您要给做个主,这算什么事?”

    柳妈妈柳四嬷睨了眼柳恓恓,后者那略显得张扬的气势顿时有些萎靡,将眼神挪了挪看向别处,柳四嬷也不去理睬她,只是对着周宝珠略堆了笑道:“哟,周姑娘,你这大早上的,怎么有兴趣窜我这门子来?我那老姐姐可好?”

    周宝珠仰着脖子将细白的颈项拉长如同仙鹤,鼻子里头哼了声,阴阳怪气的道:“我家妈妈哪比得上您老,这屋子里都是些能作怪的,自然是没那么好的生意,生意不好嚜,就要找我这霉头,触了霉头嚜又得让姐妹们多多应酬,哪比得上您这一家子的逍遥。”

    柳四嬷呵呵一笑,找了个凳子坐下,姨娘赶紧一个给捶腿,一个就给去倒茶,相帮的递上一根玳瑁杆子的老烟嘴,然后才慢条斯理的道:“周姑娘这说得是哪里的话,这一塌刮子也就你我两家人,生意好坏大家都是看着的,一年这出局应票嚜,差不多都是均等的,又有什么逍遥不逍遥的?”

    周宝珠哼了声,从衣衫斜口里头掏出方丝帕醒了醒鼻子,照样冷冷一笑道:“柳妈妈说的这才是哪里的话,若非您屋里头有这么个成日能出幺蛾子的主,生意能不好嚜?只是我倒要问问看,平白大家都是出来做的,为何你家能做得我家就不能做得?这姚大人的局票为何总是往您这送,却不往我屋里头送?”

    柳四嬷吸了口烟,慢悠悠喷出来,把她那张擦得厚厚粉底白惨惨的脸氤氲在烟气后头,就听她道:“姑娘说哪里话,这官差送局票来,又不是咱能够决定的,叫谁还不是人家官爷一句话,若是您有什么不满,该去找官爷又何必找自己人晦气是不是?”

    周宝珠呸一声,冷笑道:“您这话可说的冠冕堂皇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里头动了什么手脚我也懒得说,只是今日我不和你们计较这个,单单是来问,你柳嬷嬷带的好人儿,咱这做倡的也有做倡的规矩,谁允许这私下里头怀胎的?这可是犯了规矩的,嬷嬷可能许着手下乱来?”

    柳四嬷闻言脸色没变,只是瞄了眼柳恓恓,后者却刹时白了脸,纤纤玉指死命搅着手里头的帕子,也不敢和柳四嬷对眼。

    柳四嬷再次吸了口烟,不疾不徐的道:“这事,倒不知道宝珠姑娘哪得的信,连我这个嬷嬷都不知道的事情,姑娘倒是明白的很!都不知道我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人在那里头嚼舌根?”

    她这么一说,又看了看身边的人,跟在她身后的几个互相看了几眼,均是低了头不做声,宝珠却丝毫不管柳四嬷的家事,今日她一心就是要来找柳恓恓的晦气的,只是道:“嬷嬷您何必装傻,恓恓姐姐的事情,这可不是一家一室的事情,若是真有这么个事情,可是猫眼巷的晦气,让外头人知道了咱这么做,日后谁还敢进来找我们姐妹?”

    柳四嬷面对周宝珠的咄咄逼人也不急,只是道:“宝珠小姐其实何必如此,即便这是真的,就如宝珠姑娘你说的,若是嚷嚷出去大家都不好看,咱坐下来好好说又何必搞得大家都那么难看?”

    宝珠哼了声,道:“妈妈这说的是哪里话,若是这出了事还要遮掩,世上可没不透风的墙,等被别人捅了出去,咱怕是更难做生意了,你家惹的事可别赖大家伙倒霉才是。”

    柳四嬷呵呵一笑,道:“这倒也奇了,宝珠小姐又是哪那么肯定,我这门庭有这等歪骨子的事呢?”

    宝珠闻言冷笑一声,就朝沉香这边看过来,也不等沉香概叹这避无可避一下,她已经走过来,指着沉香低垂的脑袋道:“若要问,这不是现成有个人可以问嚜?嬷嬷好问问这小丫头,可是来送药丸的?试想那个王二道平日干的是什么营生?专就是那偷鸡摸狗见不得人的事,不信就问问,可是送的保子的符药来的?”

    柳四嬷垂下眼帘对上沉香,雾气腾腾的也看不清那厚实白胖的脸上是啥表情,沉香只听到她问道:“这位宝珠小姐说的可是真的?”

    沉香略抬起头,目光顺势转了一个圈,掠过白着脸的柳恓恓,得意张狂的周宝珠,还有一屋子看热闹又忐忑的打杂,另外停留在了不知喜怒的嬷嬷面前,略略沉吟了一下道:“嬷嬷见笑了,我只是一个跑腿的,不过贪几个小钱,实在是不知道别的什么。”

    柳四嬷隔着烟雾看着这个小姑娘,心里头一动,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这个不起眼的小丫头有一双过于沉静的眼睛,那不是一双孩子的眼。

    可是她依然道:“哦,那道不要紧,只是这送得药可真是那个王二杠子让你来的?你可是槐洼村的人?”

    沉香垂下眼帘细细应了声,一旁的宝珠一哂:“这便是了?这个时辰,要送的药还能是什么,嬷嬷该明白吧,还用我再指明不成?”

    柳四嬷沉默了,似乎在想着如何应对,这可把一旁的柳恓恓吓到了,她自以为这事本来是没人知道的,只是仗着得宠妈妈惯着她,又心里头多了些念想便想着留着这个孽种贪图日后做个傍身,但是如今还没瓜熟蒂落便让人知道,这妓家可是有规矩定的,私自怀胎便是坏了规矩,而且更要命的是,这肚子里的种的爹可是个官,朝廷有严令,不许与官妓自荐枕席,虽然暗地下多得是这般事情,可是那都是私下的,若是闹出来,这明面上的法则可让人吃不了兜着走。

    她太明白了,这可不是能认的,一下子扑向柳四嬷,抓住了下摆哭诉:“妈妈您可不要听信这小贱,人挑拨,若是有那些个不干不净的事情,让女儿我浑身生那天疱疮,不得好死!”

    周宝珠在一旁听得这话不屑得哼了声,也不管柳四嬷如何想道:“恓恓你这话说得好听可骗不了人,这事嬷嬷你可不能护短,说出去完了让人逮住了还道我们这里头互相袒护呢,今日可就该去见衙差,让公事老爷好好断一断这公事!”

    她也不理睬柳恓恓在那哭冤,又指着沉香道:“这事可是大事,这丫头是个见证得跟着走,官府老爷问起来咱也好有交代。”

    沉香心里头一咯噔,这事居然还没完没了了,若是跟着进公事所闹到官府里头,像她这样的,为□送保胎药就是触犯刑律,怪不得王二杠子自己不来,让她来做个冤大头,问题是为何这个柳嬷嬷并不极力为自己的□说话,甚至这会儿只是一味沉默,看上去默许了周宝珠的嚣张,任由人家来挑衅?

    这些也不是重点,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被扣留下来绝非好事,她可不能淌进这莫名的浑水里去。

    她侧着头看了眼周宝珠,这时候周宝珠正好也看过来,就看到沉香笑了一笑。

    这倒令周宝珠一下子愣住了,本来倒并不在意这个小丫头的死活,只是一味想着若是能拖个人进衙门多个人作证总是好的,才不管这是否会给人家带去如何的不幸来,可是被沉香这么突然莫名一笑,心下一突,突然觉得这丫头笑得鬼怪,难不成自己算计错了?

    思来想去有些不定,消磨了一些来时的气势,倒不曾再继续痴缠,一时间屋子里头只剩下柳恓恓低低拉着柳四嬷不停唤着的声息。

    柳四嬷这时候将手里头的玳瑁烟斗朝着桌上一磕,睨了眼突然不做声的周宝珠道:“怎么,宝珠姑娘这是不是发了善心了,可是要从长计议?”

    周宝珠一顿,柳眉一竖,赫然道:“自然不是,只是嬷嬷您难道不该表个态?一会可别怪咱多嘴撕破脸什么的,哼,我周宝珠可不吃这一套!”

    柳四嬷不耐烦的拨开手底下扯她的柳恓恓,只是冷漠地道:“岂敢岂敢,宝珠姑娘这都上门了,哪还敢怪罪?”

    沉香暗暗皱眉,看起来自己身量到底小,这般做事就是不利落,暗示的效果不佳,只那么点点的眼力劲,终究比不得人家轻描淡写一句话。

    可是她必得脱身才是,干脆挑明,做低伏小看来是行不通的。

    当下她道:“几位小姐嬷嬷,我只是个跑腿的请几位高抬贵手放过我吧,我家中还有娘呢,求几位行行好,让我走吧!”

    周宝珠哪肯放,冷道:“你个小蹄子做了事可别想脱干系,一会随我去回大人话,若是实话实说自然放了你,不然仔细你的皮!”

    沉香闻言便道:“这位姑娘差矣,若是我去自然是该实话实说,可是我倒是真不知道,您说的是什么要我承认,王二爷吩咐了只是一味定神养性的药,里头带了点自家独门的药性,说是能让什么长久一些,我是不太懂,姐姐懂么?您刚才说这时辰送的是什么药自然不必明言,可是真知道这是什么物事?”

    正文 第七回

    沉香状似无意的一番话,却令周宝珠顿时有些尴尬,又觉得忐忑,她会知道这药是做什么的,自然是因为她也曾用过,而王二杠子在这一条街里头混迹的,可不止这一门一户了。

    若是被人家问起,岂不是连自己的底细都被人知道了么?

    说起来,自己会知道这柳家里头的事情,也不是光明正大的知道的,消息来得不正,告诉她消息的人撺掇她这赶过来急着抓个现行,自己头脑一热,倒是没想过细的,如果闹到堂上去,若是问起来自己能圆乎过来么?

    她这一犹豫,沉香又道:“这位姐姐,人家都说衙门老爷可凶了,听说触犯刑律的进里头那就是先一棍子,姐姐这事,那衙门老爷会怎么看,是不是真的要剥皮呀?”

    她这么一说,宝珠更是沉默了,她突然就想到,这事鲁莽,她之所以针对柳恓恓,不就是因为这些日子那个公事所的耿大人点局总是只找柳恓恓么,指不定那肚子里头的种可就是他的,她一心想找柳恓恓麻烦,可是如果这一头撞上去,坏了名声的,可就不止是柳恓恓这个贱人了。

    惹了上头做官的,那她还能在这里混么?

    这一行的哪个不是七窍玲珑心,周宝珠一时冲动来找麻烦,可是冷静下来一想,便觉得这个事情不能自己出面做大头,顿时就有了退意,她看了看柳四嬷,心中暗道一声老虔婆,不声不响看热闹,差点就着了道了,脸上自然不能露出丝毫,拿着手帕掖了掖嘴角,笑道:“哟,我倒一急忘了,这里头还不是得柳妈妈您做主的?我这赶着急算得什么事?既然说出来了,我看妈妈也是个公道人,自然是不会让大家伙看着不公允的,我就不在这里头风急火燎的忙乎了,还是交给您老吧,您看呢!”

    柳四嬷这时候将最后一口烟吸了,才慢条斯理拍了拍翘着的二郎腿上裤管,道:“这个么,自然老身会让各位姑娘看着满意的,只是麻烦姑娘这么热心帮老身把这关呢,回头定给姑娘送些礼去!”

    周宝珠客气了一番,这才摇摆起她那一身杨柳腰肢,袅袅依依的走了。

    柳四嬷送走周宝珠,沉香便上前告辞,柳四嬷看了看曲沉香,不冷不热的摆了摆手,沉香也不多话,自顾自离去。

    这柳四嬷让人看着柳恓恓,却不理睬她在那里头继续喊着冤枉,只是冷冷淡淡说了句:“我这里,可从来不留不规矩的!”

    说罢,也不去看柳恓恓那苍白的脸色,让人关起小楼的门,自己却独自一人往后院走去,绕过那一片隔开前后院的绕着蔷薇花草的篱笆墙,踏入后进一重院门来。

    这时候门口亟亟跑出个小人儿,正是那面团一般的柳团儿,小家伙肉弹一般没头没脑往嬷嬷身上一撞,又亟亟闪开来,被柳四嬷一把抓住了笑着哄道:“哎哟我的祖宗,这是哪着火了这么风风火火的,干什么去呀!”

    小汤团仰头看了眼柳四嬷,提了提手里头的蚂蚱道:“嬷嬷,我有蚂蚱,好好玩!”

    柳四嬷看看那活灵活现的草蚂蚱,眯起眯缝眼呵呵一笑,搂住了柳团儿笑道:“倒是个新鲜玩意,你这是哪弄的?大姐姐给你买的么?”

    小汤团摇了摇脑袋无比认真的指着柳恓恓的院子道:“那里一个姐姐给的,我想找姐夫给他看呢,可是这会子找了半天没找到,嬷嬷你看到姐夫了么?”

    柳四嬷呵呵一笑道:“团儿乖,姐夫很忙的,这会子不在这,自个去玩啊,别乱跑,一会有你爱吃的狮子头呢!”

    说着拍了拍汤团面人的脑袋,放开她挥挥手让她走开去玩,看她离开了自己才又整理了一下衣服拢拢发鬓,往柳细君屋子里走了进去。

    等柳四嬷走进了屋子,柳团儿面团一般圆脸蛋子又一次露出在竹篱笆后头,一只手指头含在嘴里头吮着一边喃喃道:“早上姐夫明明在的呀,他还摸团儿脸呢,为什么都说不在呢?原来姐夫也喜欢躲猫猫呀!”

    这说着,只听到后头有人喊了声:“嗨哟,我说团儿,你怎么趴在这草堆里头,快快快,阿巧给你掸掸去,给嬷嬷看到又要说我了!”说着,一个中年妇女走过来不由分说拉住了小汤团,抱起她一路念叨着往相反方向走去。

    柳四嬷进了屋子,这屋子从外头看,垂花拱门下面阔五间的堂屋宽敞着呢,然而进了里头仔细瞧便会看出来这屋子正面大堂比外头短了几尺,显得局促了些,少说也短了个不小的面积。

    堂屋正面和柳恓恓一般只是供了个供案挂了几幅山水,雅致清淡,不见人影,嬷嬷进了屋往左进了暗间,里头南面窗下有一个小几,几旁立着个影青雕镂卷草纹的香薰瓷炉,袅袅青烟从里头冒出来,案几上还搁着一只青白瓷三只蟾水注和一个官窑笔掭,摊着一张香笺,却仍然无人,她并不意外,只是走近了这小小房间朝北墙壁前的一排博古架子,将上头一个鎏金舍利瓶给往右一拨,那博古架就往右移开一寸,却原来后头竟然还有一个房间。

    柳四嬷进了这房间后头的书架边移了回去,嬷嬷也不在意,径直又往前了几步。

    屋子并不大,却布置的甚是雅致,不识货的人看来,这屋子也就是一榻一几而已,右手边还有一个不高的螺钿云母贝插画六扇屏风,地上铺陈着海外贸易带来的外国编织的圣毯,纹路繁复而精美,却又低调而奢华,那榻,乃是用东海网龙山深处的海龙木雕刻而成,那木,一寸见方便要百两黄金,而这个榻,足有一床大小,上头铺着缠枝莲花纹锦绣夹棉垫褥,衬着雪玉龙山上寸金流彩雪白羊绒毛毡子,搁着个织金闪缎绿绸面的引枕和锁子锦缎靠背,有一人正半歪在那榻上,身下盖着条秋香色金心刺绣仙鹤林芝纹的薄盖被。

    榻边有一个褐彩云纹孔熏香炉,熏着一股子浓香,离着远些有个炭盆暖炉,烘得屋子里头暖洋洋的,榻前有个绣墩,坐着个人儿,一身紫丁香色绸妆花眉子对襟袄儿,淡红百褶五色线挑的锦裙,青点翠白绫汗巾勒眉,披着淡绿彩金披帛,梳着高髻,插凤翘,云头鞋,正托着个雕漆木盘茶钟,提溜着个鎏金覆瓣式银盏递过去一杯盐笋熏瓜仁桂花雀舌茶。

    闻得柳四嬷进来,那女子应声转过头来笑道:“嬷嬷来了?”声音温柔婉转,煞是好听。

    柳四嬷淡然的点了点头,却走近了那榻便略略幅了幅身子道:“公子爷!”

    榻上的人懒懒依靠在榻上,这屋子色调偏暗以至于看不清面目,只是那鎏金铜人坐灯打出的一缕光线恰好将那抹黄灿灿的光照在那人的手臂上,一双修长优雅的手,如同完美的雕刻折射着鎏金的光芒。

    闻言身子未动,只是应了一声:“嗯,如何了?”这声音慵懒而随意,恰似那三月春风一般温煦优雅,带着性感的鼻音,听之可以入醉。

    这样的语调下,柳四嬷却悚然一惊,恭恭敬敬低着头道:“回公子爷,老身一切照着吩咐做的,只旁观,不多言,本来一切倒是照着公子的意思走的,只是,那王二杠子派了个人来,这事就坏在了这个小姑娘手中了。”

    “哦?”公子身子不动,连语气都没啥波动,身旁的女子赶紧递上茶钟给对方抿了口,又拿起置放在一张小几上的新鲜荔枝剥了递过去。

    柳四嬷低着头,眼风不动,但是语调干净利落的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复述了一边,便再不多言。

    屋子里头偶尔爆出一声炭火声,只是细微而悄然,这般安静了一会后,公子总算是挪动了下身子:“看来这人算究竟及不上天算,只是这王二杠子什么时候那么机灵了?”

    柳四嬷道:“以老身看,这倒未必是王二杠子机灵,这丫头来的突然,不过也说过是那王二杠子没得空,才差使她跑这一趟的,不曾想这丫头倒也伶俐,懂些避几趋吉。”

    公子呵呵一笑,道:“难得蓝姑你还能给个小丫头这般评价,难得啊!”

    公子这话一出,柳四嬷心底松了口气,看来这喜怒无常的公子并没有生气,不然是不会唤她这个称呼的。

    没等她松口气到底,公子语调一转,冷然道:“本是想着让这俩个蠢女人斗上一斗干脆闹到公堂,方功怀一向道貌岸然如今手底下人给他闹这么一出,我看他还有什么时间来管别的事,如今倒是要走第二步棋了!”

    柳四嬷没接话,连身边陪着的女人也不敢出声,公子却伸手朝那女子伸出他修长漂亮的手指头挑起下巴,继续懒懒得道:“看来得委屈一下细君你出面,明日葳蕤阁黄公有宴饮,恓恓是出不了席了,你去给我好生应酬一番吧。”

    柳细君被迫仰着头,那秋水美目中烟波婉转,颇有些楚楚可怜的样子,小心翼翼的道:“公子爷,我……!”

    “怎么,不愿意?”公子收回手,倚着靠背在黑暗里头看着柳细君,那一双眼,如同一只在夜色隐秘中觊觎猎物的猫科动物,碧光乍现,只让人激灵灵打颤。

    柳细君一哆嗦,忙低头道:“奴家不敢!奴家这就去准备!”

    那光芒一闪而逝,公子垂下眸子敛起精光,挥了挥手道:“都去忙吧!”

    这便是要人退下的意思,柳四嬷和柳细君不敢多做停留,起身做了个揖,退了出去。

    到了门口,公子爷突然唤住柳四嬷道:“蓝姑,温先生在四合馆里,那地方冷,前几日他刚把那身棉套子舍给人了,下回你去看看他吧!”

    柳四嬷闻言冷峻不动的白胖脸蛋抽了抽,低头应了声,这才退出去。

    正文 第八回

    等一走到外间,阖了门,柳细君便朝柳四嬷有些委屈的喊了一声:“嬷嬷!”

    柳四嬷看了看她,语调冷淡地道:“别想些有的没的,做好公子爷要你做的的,若是有非分之想,就看看恓恓的下场,别怪我没提醒你,公子爷最讨厌自作多情的人!”

    柳细君脸色一白,咬了咬下唇不敢做声,那样子配合着她那一副花容月貌倒真是有些楚楚可怜的样子,柳四嬷打量半晌,不由叹口气,将保养良好的肉呼呼的手拍了拍细君的肩膀:“女儿啊,别说妈妈没说你多少次,在爷身边办事你看得还少嚜?能混到今日是因为什么?还不是你够乖巧?人,要懂得知足,贪心若恓恓那样,能有什么好么?你够聪明,可别聪明反被聪明误懂不?”

    柳细君低着头,那敛衽在袖子里头的双手紧紧掐着,却不敢说什么,她又岂会不明白,像她们这样的,过的是迎来送往的日子,靠的就是仰人鼻息,若不够聪明能活到今日么?

    可有时候终究有些不甘心那,她到底是个女人,哪个女人没有点小心思的?

    可惜,这世界上的事,终究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男人哪个不是事业心更重于那儿女情长的?

    不说这柳家里头的事情,却说曲沉香出了柳家门,疾步走出那深巷,细长的胡同口外是一条街面,临着一条不宽但是热闹的河道,俩边都是人来人往的商铺。

    面对熙熙攘攘的人群,沉香这才长长出了口气,这一片繁华如梦,和她所在的那个小岛真是天差地别。

    她已经多少年没感受到那熟悉的尔虞我诈了,不得不说,这世上,到底是世外桃源只在穷巷陋远之处,而熙熙攘攘间少不得人心叵测利益交织。

    紧了紧身上的衣衫,正要迈步往回赶,就听到不远处有人喊了声:“沉香!”

    沉香一顿,抬眼看去,只见在前不远处一处石拱桥下迎面摇过来一艘水船,那是这里常见的水上货船,摊着各色海鲜和瓜果,一路摇着一路卖的。

    摇船的,是个后生,个头不高但是很结实,一看就是个干重活的,大冷天只是着了件薄褂子,里头一件棉夹袄,还挽着袖子露出那一双黑油油结实的手臂。

    平头方脸,一脸敦实的样子,大概十七八岁的光景,随着叫声一路摇过来,近了又喊了一声:“沉香!”

    “小虎哥!”沉香早就看清了,是同一个村的叫罗小虎的少年,罗家世代是海上人家,曾祖父和爷爷都是被海龙王卷走的,到了罗小虎父亲罗大虎这依然还是从事着这个吃人但是又不得不从事的生活,罗小虎从出生便是在海上,就是一个海娃,而且他比老子更能干,天生就是个海上好手,村里头有个混号叫海老虎,大风大浪的他年纪轻轻就经历过,那么小,已经能够随着老子一起出海打渔,而且看天像下网子撒点很准,总能打捞到比人家多的海货。

    海上人家对于那片板不下海的禁令最是痛恨,又靠山吃山离不得海,所以不能去海上,便只得在附近江河一带打渔,好在手艺没丢也不至于饿着。

    这过年时节他趁着空便拿着自家捕捞上来的鱼货卖剩的又来这一带卖,赚些个外快,不曾想老远居然看到一村的沉香。

    说起来也怪,罗小虎这个人也不是个善碴,海上人家嘛,脾气暴一些也是有的,又有些个能耐,村里头他在年轻一辈里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从十五岁起,来说亲的可就没断过。

    可是罗小虎这厮眼光高,哪家姑娘也没定,也不见他和哪家闺女有什么好脸色看,说起来家里头

    穿越之一炉沉香第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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