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新月格格之鸿雁于飞 作者:肉书屋

    穿越新月格格之鸿雁于飞第22部分阅读

    是有些漫无目的的闲逛着。虽然这是他儿子骥远的府邸,主人下人都没有拦着他的意思,他自己却不好意思太过随便,到了一处清池边,见旁边假山侧有石桌石凳,他便走过去坐了下来,瞧着那一池碧水陷入沉思。

    自两月前老夫人同他提了再娶之事之后,他还一直没想到合适的方式告诉新月,但三日前,老夫人却突然告知他正妻已有了人选,令他有些猝不及防。

    老夫人为努达海所选的正妻乃是礼郡王侧福晋的女儿,一位多罗格格。礼郡王向来同安亲王一家不合,此番肯将女儿嫁过来也不是没有这一层的原因。然而努达海心中明白,仅仅这样的原因,也未必肯有人愿意冒着得罪皇上、得罪太后的危险,把一位多罗格格嫁给他这种被削职的将军做继妻,更何况他东山再起之日尚遥遥无期。

    然而老夫人却只对努达海说道不必忧心,甚至还说礼郡王有意在皇上面前伺机帮努达海美言,即便不能东山再起,也愿为他谋上一官半职。如此一来,这婚事对努达海来说,就如同一个从天而降的大好事,美好得太过令他难以置信,也让他不由得开始怀疑,是不是那位多罗格格相貌丑陋,或者有何难言痼疾。

    不过仔细一想,老夫人总不会害自己的儿子,努达海便也没有多问,随老夫人的意思了。

    之前老夫人在为努达海张罗着遴选正妻,迟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时,她便只告诉努达海,说是挑不到满意的,但努达海却很清楚,这是老夫人为了宽他的心,才如此安慰于他。真正的事实,恐怕根本不是挑不到,而是没人肯嫁。

    老夫人如此顾及他的心情和颜面,却丝毫没令努达海有一丝轻松,反而为这一事实深受百般煎熬。他一面要为老母为他辛勤操劳而忏悔,一面又为自己如今的被人厌弃痛心,同时还迟疑着告不告诉新月,如何告诉新月。之前他还心存希望,以为如果没人肯嫁,他便这样同新月过上一世,浑浑噩噩了此残生罢了。可事到如今,已不是他说不说的问题,而是何时说,如何说的问题。

    想到新月,努达海心里顿时如同打翻了百味瓶,酸甜苦辣一同涌上了心来。这几个月以来,他尽量不去怀疑新月有没有心机,只念着他们曾经生死相许的真爱,可是即便不去想那些,如今的新月也早已不似从前的新月。努达海说不出新月的改变在哪里,只是清楚的感觉到,她变了。其实他自己也早就变了,他知道了自己做错了什么,也许新月,也明白了一切。

    可是即便新月从来不曾想要独占他,这娶正妻之事,又让他如何对她开口?更何况今日听到了硕塞的那一番话,那样只钟情一人的宣言,雁姬听到那幸福欢悦的笑容,只映衬得曾自诩深情专情的他,是何等的可笑。

    他负了雁姬,如今,又要负了新月。

    而且明知要负新月,他却不得不做。

    努达海沉浸在自己思维的死胡同里,左右为难,并没注意有人正踏过一座小桥,绕过假山,向他所在的地方款款而来。

    等到努达海发觉的时候,已是娴语惊讶的瞧见努达海,不禁出声惊叹之时了。

    娴语今日也是来看望塞雅同满月的孩子的,瞧着骥远初作阿玛的喜悦同塞雅的幸福,她也自心底为他们高兴。只是酒宴上喧哗吵闹之时,她不免暗暗有些伤心,便托辞不爱热闹,一个人跑出来静静,却没想到走走停停,累了寻一僻静之地歇脚时,遇到了努达海。

    努达海见和硕柔嘉公主至此,连忙起身行礼。行礼过后,他打量着娴语黯然的神色,似乎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虽然很是想要关心一下,但终于明白自己的身份,便知趣道自己不打扰公主,告退离去。

    娴语看到了努达海,却忽然想起了新月,忍不住便问道:“新月如今怎样?”

    努达海要告退的身形微微一顿,有些不解娴语如何会问起新月,但还是连忙回答:“新月如今住在望月小筑,一切皆好,奴才替新月谢公主挂念。”

    娴语想问的却不是这个,便又道:“你对她好吗?”

    娴语这个问题,问得突兀奇怪,却不经意的敲入了努达海的心里。努达海愣了好久,才有些木讷道:“奴才待她,还好。”

    娴语似乎对努达海的回答并不甚在意,只是有些萧索的笑笑,似是自言自语般轻语:“抢来的幸福,又怎么可能心安理得的享受……”

    努达海仍跪在那里,再次被娴语看似无意的话语搅得心中一团混乱。

    娴语这时却对努达海挥挥手道:“你退下吧。”说罢便转身黯然瞧着池水,不知在思索什么。

    努达海起身告退,愁绪满腹的他,并未注意到另一侧的假山后,伫立着不知何时来此的硕塞和凌雁。

    硕塞和凌雁并不算是逃离酒席,因为他二人离席时,已有部分人员离开。如今骥远足以独当一面,他们这做长辈的自然乐得清闲,出来享受二人世界。

    其实这一天里直到此刻硕塞和凌雁才有了独处的时间,一到安静之地,硕塞就主动跟凌雁交代起了历史遗留问题:“冉芸之事,实在是我未料及的,今日让你受委屈了。”

    硕塞一主动,凌雁仅有的几分不满也就消散了,不过她还是淡笑得瞧着硕塞,半玩笑半认真道:“委屈一次倒算不得什么,只是不知,像冉芸妹妹这等被表哥照拂的女子,还有几许?”

    硕塞不知凌雁气已消了大半,听她这么说,仍旧很认真的解释道:“也就一个冉芸罢了。这些年来,舅舅有意无意的,总央我多关照她,我也不好拒绝。直至两年前冉芸对我表露心意,我才发觉她早有此意。严词拒绝之后,我从此未再与她单独见面,却未料到今日她会有此一举。”

    凌雁听到这里,也已大致明白,这位冉芸表妹,求见她同她闲聊,也未必就是觉得能有希望入了王府,毕竟硕塞多年也未对她有意,更何况如今娶的是她这个因丈夫要纳妾便宁与丈夫和离的女人。也许冉芸也只是因为稍许嫉妒绝望的心思,逞一时口舌之快,因缘际会,她一念之下,说了那一番话,却彻底让硕塞动了怒,也彻底绝了她的机会。

    凌雁知道硕塞顾及冉芸毕竟是亲戚身份,再怎样有怒也需得给她留几分情面,不能因为凌雁受点小小委屈便撕破了脸面。不过凌雁自也不是不懂道理的女子,硕塞的行为,她能理解,而此时他的着急解释,亦让她消了小小不满。

    想通这些,凌雁便收起玩笑的模样,云淡风轻的对硕塞笑笑,主动挽着他的胳膊,边随意走着边道:“我懂,我都明白。”

    小小的波折,在两人的互相谅解中,轻松的就化解掉了。两人就那么随意的散着步,开始商讨起婚事。

    婚期其实在塞雅生了孩子不久,索尼便定了下来,不过现在还没对外声张便是。一应事情,皆有硕塞操持,只是偶尔他来跟凌雁“汇报”一番。

    两人边走边谈,偶尔各自沉思都不言语,走着走着,凌雁一抬头,却瞧见前方水池边,娴语和努达海一坐一跪,像是在交谈的样子。

    凌雁下意识得便拉着硕塞闪进旁边的假山洞中,虽未刻意,却也清晰的听到了那两人一来一去,为数不多的几句对话。

    努达海走了,凌雁和硕塞依偎着躲在假山洞中,有些面面相觑。

    娴语的问话,甚是奇怪,听似在关心新月,却仿佛大有深意。

    “抢来的幸福,又怎么可能心安理得的享受……”

    娴语的最后一句话,倒不像是感慨,反倒像是自我暗示,自我安慰,令凌雁的思绪凌乱起来。

    关于娴语的记忆一件件的从凌雁脑中闪过,凌雁实在未曾发觉有任何异样之处。娴语实在是个温柔得体又善解人意的好孩子,自认识她来,从来都是进退有度,未曾有得一丝失礼,说完美也不为过。要非要找出异样,也不过是那日在骥远大婚之时,她似有心事的离席,以及今日的悄然离席——想到这里,凌雁突然仿佛想通了什么。

    硕塞似乎还在思考娴语的异样,不过这种事情上,恐怕他是不可能比凌雁想得快的。

    凌雁心中猜测已出,越想越觉得大有可能,却又不好对硕塞说出,便微微踮脚靠近硕塞耳边,轻声叫他一同离去。

    硕塞很是疑惑的用眼神询问着凌雁,凌雁却摇头示意不好说,硕塞便也明白,不再多问,按凌雁的意思两人一同悄然离开了。

    硕塞去忙他们的事情,凌雁便到了塞雅房里,去逗弄起了孙子。塞雅生的这个男孩相当的漂亮,个子又大,老夫人和塞雅的额娘一直都夸是凌雁照应的好,凌雁也乐得高兴的接受。才33岁就当上了奶奶,对以前的凌雁来说实在是件难以想象的事情,现在却成了真真实实的,也着实奇妙的很。

    在塞雅房中待了不久,老夫人也来了。

    凌雁和塞雅相视一眼,便跟老夫人道:“老夫人,我和硕塞不久就会成亲,成亲前几日会回阿玛府上居住,届时塞雅和孩子无人照料,还请您能前来这里,照顾他们。”

    凌雁这么说,实在也只是一个借口。塞雅和孩子自有嬷嬷丫鬟照顾,不过是骥远和塞雅两个孩子心疼老夫人为努达海操劳辛苦,才想找个理由把老夫人接过来,而又怕老夫人会怕同凌雁同住尴尬,所以凌雁才主动说到自己即将离开。

    塞雅也帮腔道:“是啊,奶奶,我也没带过孩子,真不知道怎么照顾他才好。到时额娘不在,您一定要过来帮帮我啊!”

    老夫人看看凌雁,又看看塞雅,终于没再推脱,想了想叹气道:“努达海已答应再娶正妻,我千挑万选,总算为他选定了一门亲事。成亲之后,有人帮他管家,我也终于可以少为他操点心思,来享孙子的福了。”

    老夫人这么说,便算是答应了,塞雅顿时高兴不已:“太好了,奶奶终于答应过来住了,骥远要知道奶奶答应了,一定会夸我的!”

    老夫人有些感动的擦擦眼睛,笑笑便起身道:“这些日子还有的忙,我先回府了,早点把事情定好,我好早点来享孙子的福。”

    凌雁起身送老夫人出门,一路走到前厅,见努达海在不远处等着,便一起停住了脚步。

    老夫人对凌雁笑笑:“回吧。”

    凌雁瞧着老夫人疲惫的样子,终是不忍心道:“您若是太过疲惫,就叫骥远过去帮帮忙吧,累坏了身体,骥远他们会心疼的。”

    老夫人却是摇摇头,苍老的手握了握凌雁的,笑了笑,没说什么,便转身由着努达海扶着走了。

    凌雁回房之时,遇见娴语连同珞琳、岚烟一起回来。

    几个女孩子说说笑笑,凌雁偶尔偷偷瞧着娴语的样子,并没见任何异样,便不由得对自己的猜测起了些怀疑。不过等骥远忙完回房,甫一进门那一刻,娴语骤然亮起的眼神,还是让凌雁看出了端倪。

    只是娴语却是真的相当克制,除了那一瞬间不由自主的注视,之后便一直谨言慎语,连一个眼神也不曾过分。面对着喜爱的男子,这样的自制、忍耐,饶是凌雁,也不敢保证自己能比娴语做得还好。但娴语,却是做得那样好。

    几个年轻人仍然欢声笑语的玩在一起,凌雁却已放下了心,同她们说了一声便离开了。

    走出房门的那一刻,凌雁又回头瞧了娴语一眼,她正同岚烟一起,好奇的看着塞雅怀中的小宝宝,笑容是绝对的真诚的喜爱。

    同样是真挚的爱意,同样是没有缘由的真爱,有的人只顾自己不能放弃真爱,便要所有人都牺牲,来祝福、来验证、来维护他们的真爱,不顾一切的抢来别人的幸福;而有的人,却知道为了责任、为了友情、为了道义,克制,祝福。

    有人犯了错,怨恨别人为何不能原谅他们的过错,毕竟他们的出发点不是错的。这种人,从不去想,他们原本可以不犯错。

    第九章 云深无雁影(三)

    回府的路上,努达海和老夫人坐在同一辆马车中,相对无言。

    车轮辘辘,老夫人捏着佛珠串,闭目养神,身子随着马车的颠簸微微摇晃。

    努达海则一直垂着头,兀自思索。今日和娴语只简短的几句对话,却深深的刺到了他的心里,他终于下定了决心,要将娶正妻的事情告知新月,此时他便是在想该如何对新月开口。

    两人就这么一路无语,快到家时,老夫人终于睁开了眼睛,无甚情绪波动的看向努达海,轻声吭了一声,引得努达海抬头看向她。

    老夫人的手垂在膝上,手指一颗一颗的捻过手中佛珠串上的珠子,目光波澜不兴,语气平平淡淡的对努达海道:“努达海,我今天答应了塞雅,等雁姬同承泽亲王完婚之后,我便搬过来照顾她以及孩子。”

    努达海愣了一下,心中顿感苦涩:老夫人终于还是要离开他了。努达海心中悲伤,但还是冲母亲勉强一笑,尽量带着欢欣道:“额娘放心去便是,骥远和塞雅的确需要您,您只管对儿子放心就好。”

    老夫人见努达海这样,终是心里稍稍松了口气,面上也松了下来,眼神温情了不少:“这几个月来,额娘日日看着你渐渐清醒过来,心里真是一天比一天高兴。你也别怪额娘要抛下你不管了,儿子孙子重孙子,个个都是额娘的心头肉,额娘管了你这么久,也是抛下了骥远这么久。雁姬为了照顾塞雅,迟了这么久都没有同亲王成亲,连我都很是钦佩,但她总是还要嫁过去的,说不定不久就会为王爷府上添丁,自己的事情都忙不过来,哪还有时间顾及塞雅。届时塞雅一个人,又没什么带孩子的经验,咱们总不能麻烦塞雅的亲娘……”

    努达海听到老夫人提到雁姬要嫁给硕塞,并且给硕塞生孩子,心中的酸涩更甚,下意识的便开口打断老夫人的话语,垂下目光闷声道:“儿子都明白,额娘您只管放心,儿子如今已然想通了自己犯下的过错,便不会继续再错下去了。骥远和珞琳无法原谅儿子,儿子也能理解,儿子也不会强求了。只是儿子的过错连累的额娘垂暮之年忍受骨肉分离之苦,儿子当真是不孝至极。现在额娘要去照顾骥远和塞雅,儿子是绝对不会阻拦的。”

    老夫人听努达海如是说,颇有些感慨万分,点着头伸出一只苍老枯瘦的手拍拍努达海,叹息着道:“若不是如今给你挑好了正室,你又心思清明得很了,额娘也不放心扔下你一个。等过两天跟礼郡王议定了日子,只管吩咐了巴图和陈嬷嬷去准备一切,额娘的心事便终于能了了。其它的,你就完全不用操心了。无论是那位多罗格格还是新月,额娘的心中都自有分寸,不会让你为难。”

    努达海听到新月,愣了一愣,有些不解的看向老夫人,问道:“额娘的意思是?”

    老夫人长出了一口气,悠悠道:“额娘知道你和新月情深意重,自从答应了额娘要娶正室,便一直在犹豫如何告知新月,说不定还抱有幻想,可以不必告诉新月……”

    “额娘……”努达海因老夫人的这份理解有些感动,不由得哽咽着喊道。

    老夫人拍拍努达海,继续说道:“额娘心中有数,所以从没有逼过你。后来额娘终于帮你选到了良配,却看到你那样痛苦,不忍告诉新月,额娘也很揪心。只是,这种事情,瞒得太久,反而不好。你不好开口,额娘便当了这个恶人,替你先告诉了新月。”

    “您已经告诉新月了!”努达海有点震惊了。

    老夫人点点头,温和的笑笑:“你也别太担心,新月现在也懂事多了,知道你要娶也是为了额娘,她虽然有些伤心,但还是接受了的。毕竟她现在身份如此,总不能让你一辈子为了她没有正室。而且就算是从前,她也从来没想要独占你,这可是过去她常常挂在嘴上的话,难得她会这样懂事,额娘即使没夸奖过她,可也都认真的记在了心里的。”

    努达海听到老夫人这样说,也不由深深的叹了口气,垂下头道:“额娘说的是,别人家也都是三妻四妾的,也是一样过日子。新月她也不是不明白,也从来都不在乎做妾,只是当初我们都忘记了她的身份……”

    “过去的事情就别提了。”老夫人打断努达海,“你们都想通了,明白过来就足够了,关键是以后的日子。额娘知道你和新月相亲相爱,好不容易能在一起了,如今却又多出来一个人,新月她心里肯定会不好受。可是就算如此,你们也千万不能像当初对待雁姬那样对待新来的这位多罗格格。当初就是你们错,现在可不能错上加错。更何况,你东山再起的希望,还系在礼郡王的身上。”

    努达海听着老夫人的话,头垂得更低了,只讷讷的称着是。

    老夫人知道努达海心中不舒服,但却不能就此打住,仍旧得把话说完,便接着道:“这位多罗格格,额娘也打听过了,的确是位至情至性的女子,连太后也曾夸过这位格格性子温顺好相处,相信将来嫁过来后,同你同新月,都是能够和睦相处的。再则虽然她是侧福晋所出,但礼郡王也就这么一位女儿,从来都是宠爱有加,几位福晋想必也肯定都教导有方。将来她到了这府里,一手揽下府中大小事宜,上上下下打理得井井有条,妻妾和睦,你也能再重回朝堂谋得职位,不求闻达,只求平平顺顺过下去,我也就再不用操心了,也才终于能安享晚年了。”

    老夫人说的这样美好,努达海却似乎并没有什么激动的心情,只是尽量的笑着,配合着老夫人。

    这样说着,马车也终于到了府门外。

    努达海先下了马车,又扶着老夫人下来,一同进了大门,然后一路搀着老夫人向她的院子走去。

    只是进门没有多久,却听到门外小厮招呼着:“新月姨太,您回来了。”

    努达海和老夫人听到,都有些奇怪,不由得相视一眼,却都看到彼此眼中的疑惑。

    府中其实并未有人限制新月的外出,但是新月只是妾室,想要出门按规矩还是要向老夫人请示的。这几个月来,新月也曾请示过两三次,不论是买东西还是礼佛,老夫人从来都是轻松允诺她出门的。

    可今日却大不同,今日新月请安时,并未提及出门一事,而努达海起身去骥远府时,新月也还在望月小筑。两人都不知她出门,此刻回来却听到她从府外归来,再看到彼此都疑惑的目光,顿时皆知新月是趁他们二人不在,擅自出府的了。

    如此一来,老夫人和努达海都有些不悦的住脚回身望向大门,却见新月根本还没看到他们二人在前,只是由着砚儿扶着,哭哭啼啼的抹着眼泪迈进门来。

    云深无雁影(四)

    关于娶正室的事情,老夫人前两日便告知了新月,新月初时听闻,简直震惊的无以复加。她是那样的委屈,那样的心痛,若是在从前,她肯定立刻就会痛哭失声,可是如今她已然明白自己不能。纵然心里再委屈,她也只是个卑微的侍妾,老夫人是努达海的母亲,她决定的事情,她有什么资格反抗?

    老夫人走后,新月一个人在望月小筑伤心垂泪很久,好不容易等来了努达海,可努达海却心事重重的,连和她说话都似没有什么热情,更别提发现她的难过与心痛了。

    新月满心里等着努达海亲自告诉她那件事情,或者对她说些什么,可是等了好几天,努达海都什么也没说,新月的心也渐渐凉了。

    听老夫人说,努达海要娶的,是一位多罗格格,是礼郡王唯一的女儿,听说她温顺又美丽,连太后都很喜欢。

    每每想到这些,新月的心就像针刺一样痛苦。

    她也曾是阿玛的掌上明珠,她也曾是高贵的和硕格格,她也曾深受太后喜爱。

    可是现在呢?

    她为了得到努达海,付出了一切,也失去了一切……可努达海却要娶新的夫人!娶一位比她更高贵更美丽更年轻的多罗格格。他会不会再爱上那位高贵美丽年轻的多罗格格?他会不会像当初抛弃雁姬一样,厌烦了她,抛弃了她?

    新月被自己的想法震惊了。

    努达海要抛弃她了……

    那以前的一切,还值得吗?新月忍不住在心底悄声问自己。

    没有答案。

    可是却又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的问自己。

    不是没有答案,而是不愿意说出那个答案。

    塞雅的儿子满月了,努达海要去参加满月酒宴。

    新月送努达海出门,看着他带着几分喜悦几分期盼出门,新月的心底,除了心痛,除了酸涩,竟隐隐的生出一丝丝的恨意。

    努达海走了,新月却瞬间泪流满面。

    在望月小筑里垂泪独坐许久,新月忽然狼狈的擦掉眼泪,对砚儿道自己要出去走走。砚儿并不知新月未向老夫人请示,便听命随着她出了门。

    这几个月里,新月常常想起克善,好多次她都想不顾一切的来看看克善究竟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想她,有没有好好读书,以重振端亲王府。可是为了努达海,为了老夫人,她一直苦苦的压抑着自己,告诉自己不能这样不顾一切的前来,免得给家里惹来麻烦。

    她是那样的委曲求全,连亲弟弟都不来看一眼,不过都是为了努达海,为了他们能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可是,努达海却一点都不知情,一点都不领情。

    现在,反正他也要娶正妻了,礼郡王还会帮他重入朝堂,他也和儿子女儿一家团圆,也许连雁姬也会同他和解了。至于她这个月牙儿,早被他抛到九霄云外去了。那么,她还何必为了他委曲求全呢?

    她只是要去看看她的弟弟,她亲生的弟弟而已。

    新月一路上边想边走,不经意间,泪水已肆虐了脸颊。好不容易到了克善的府外时,她已经泪水涟涟了。

    看到府门上的匾额,一路上只是跟着新月什么也没说的砚儿吃了一惊,不由得惊声道:“新月姨太,您这是要来看望……那可是违抗圣旨啊!”

    新月并没有看砚儿,只是盯着克善府邸紧闭的大门,擦着泪抽泣道:“我,我也知道这是不对的,可是我情不自禁,我实在没办法克制,我真的好想念好想念克善啊!砚儿,你就让我远远看一下好不好?我不会去求见克善的,我只是在这门口等着,兴许一会儿克善就会下学回来,我只要远远的看着他,就足够了!”

    新月说得悲悲戚戚,可砚儿却无法感同身受,她只是急着道:“不行啊,新月姨太,违抗圣旨是要掉脑袋的!不是砚儿不让您看,是皇上太后不让啊!新月姨太,砚儿求您了,求您跟砚儿走吧!”

    砚儿拼命的劝着新月,可新月只是不住的摇头,甩开砚儿企图拉住她的胳膊,根本丝毫不管砚儿的祈求,仍旧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悲悲戚戚道:“不,我不走,这次我绝对不走,看不到克善,我就不走!如果要掉脑袋,那就我一个人掉,我绝不会连累努达海和老夫人!”

    砚儿无可奈何的一下跪在地上,边磕头边道:“新月姨太,求您了,求您跟砚儿回去吧!您说掉脑袋就您一个人掉,太后她老人家却不会听您的啊!砚儿都懂得道理,您怎么就不懂呢!”

    “我不要听,我不要懂!我只是要见到克善而已!”新月泪流满面的摇着头,也跪了下来,梨花带雨的瞧着砚儿道,“砚儿,求你就成全我吧!”

    “格格!”

    新月和砚儿还正一个悲痛一个焦急的在克善的府门前跪来跪去的时候,外出的莽古泰和云娃恰好回来了。

    云娃骤然看到新月,惊讶的失声喊了出来。但很快,她就意识到自己的称呼问题,也意识到新月此时出现在这里,是何等的不合适,于是又同莽古泰一同愣在了那里。

    新月听到了云娃那声久违的“格格”,立刻惊喜的望向了这边。见到是云娃和莽古泰,她顿时也不再管砚儿,而是擦干了眼泪,起身朝云娃走去,边走边激动得道:“云娃,真的是你吗?我好想你,好想克善,还有莽古泰!克善呢?他怎么没和你们在一起,他好么,瘦了么,有没有不听话……”新月一边说着,一边已经走到了云娃的面前,惊喜满面的捉起了云娃的手握在手中,期待不已的问着。

    云娃这时却已恢复了神智,和莽古泰相视了一眼,又看向新月,颇有些疏离的道:“您,您怎么到这儿来了呢?”

    新月泪盈于睫,楚楚可怜得到:“我一切都好,只是有些挂念克善,所以……”

    莽古泰却突然出声打断新月:“格——您还是回去吧,您要知道,这京城上上下下,可是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看着呢,要是让您和小世子见上了面,不知道要怎样连累小世子呢!小世子现在一切都好,您就放心回去吧!”

    莽古泰语气很是冷淡,新月眼眶中的泪水顿时汹涌而下,楚楚动人的望向莽古泰:“我知道,你们都恨我气我连累克善,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是想要丢下克善不管的!是太后的旨意,我不得不遵……”

    新月这样可怜的诉说,云娃终于有些动容,忍不住就要哭了起来。

    可莽古泰却猛然拉了云娃一把:“你想害死小世子不成!你忘了她当初是怎样满眼里都只有努达海,把小世子全抛到九霄云外的!现在太后都因为——对小世子有了成见,再在这里纠缠下去,传到太后那里,会害死小世子的!”

    莽古泰一番教训,云娃顿时一个激灵,连忙抽回了被新月握着的手,颇有些为难的看了新月一眼,终于还是转回了身,对莽古泰道:“你说的是,是我糊涂了。咱们,咱们还是赶紧回府吧,别让世子听到这事……”

    云娃说的也是事关重大,莽古泰也深觉有理,顿时两人都不再管新月,匆匆敲开了门回了府。

    新月呆呆得看着莽古泰和云娃骤然离去,看着那府里朱红色的大门打开了一扇,又轰然关闭,只留她被拒绝被隔离,傻傻站在门外,顿时心碎了一地。

    砚儿见机凑上来轻声道:“新月姨太,咱们还是回吧!”

    新月失魂落魄的点点头,终于就着砚儿的搀扶,转了身离开。一路上再也看不到其它,也不管路人诧异的眼神,只是哭哭啼啼、泪水涟涟的向府里走去。

    没了格格身份,没有宗族,没了弟弟,没了太后宠爱,没有仆人丫鬟的爱戴,也没了努达海。

    她什么都没有了。

    为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天意弄人,可为什么,这一切都要发生在她的身上!

    新月心事重重失魂落魄的,终于回到了努达海府里。这个时候,她心里的委屈、心痛,压得她简直要窒息了,完全忘记了自己是偷偷跑出府里去见克善,也未曾料到,刚一回府,便会碰上努达海和老夫人。

    新月犹在哭泣,砚儿悄悄得提醒她:“新月姨太,老夫人和大人……”

    新月闻言,茫茫然的抬起头,却看到老夫人和努达海一同阴沉着脸。

    她的心更痛了。

    如今,没有人会心疼她,没有人会为她难过。

    努达海都已经不爱她,她还为他委屈自己什么?

    新月心中陡然生出一种强烈的悲痛,她质问得伤痛得看着努达海,片刻之后,却不理他,转身自向望月小筑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无责任番外,和写《〖一帘幽梦〗绿旖悠悠》的一路狂笑大大合写的无责任番外,大家随便看看~~哈哈,图个乐和~~~

    哪些是哪个写的,乃们分的清不?

    嘿嘿~~~

    其它的正经番外等正文完结才写的~~这是配送甜点~~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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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明天停电的事。。。意思是:明天单位停电,电脑就不能用……白天我就不能码字……这样。。。内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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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剧场:

    007又一次完成了任务,成功解救新月。

    在夕阳下,新月热情的将自己献给了邦德:“此时此刻,我是你的……”

    河蟹河蟹河蟹河蟹……

    一丝未挂的邦德抱着同样一丝未挂的新月,轻轻拍着她的嫩背,新月从邦德的臂弯中抬起头来,看着邦德威武不凡的身形曲线,看着他迷人的琥珀色的眼睛,热情的表白:“哦,邦德,你从天而降,像天神一样,把我从敌人手中夺了下来。那一刻,你在我眼中,是那样的巨大无比,是那样的威武不凡,是那样的绝无仅有!你一把攫住的,不止是我的人,还包括了我的心!从今天起,我的眼中,再不会容纳别的男人。邦德,你就是我今生的主宰,我的命运,我的信仰,我的神!”

    就在邦德要说话的时候,紫菱突然出现了。

    她刚才躲在门外,听到了新月对邦德的一番告白,她冲了出来,喊道:“你们怎么可以这样!这样对我?邦德,哦,我的邦德,我是这样深深爱着你,你、你……”紫菱的脚仿佛承受不住身体的重量,无力的滑落在地上,她的眼泪也随之滴落。

    新月裹上床单,跳下床扑到紫菱面前,跪倒在地,泪流满面:“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我这样子会让你很伤心,很难堪,可是,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从来没想要抢走邦德,我只是要和你共有他而已!请你给我机会,接纳我,容纳我!”

    被单被新月扯走,邦德捞过内裤穿上。

    紫菱的泪水如水晶一样滑下她的脸蛋,她看着新月说:“我有什么资格和你一起分享邦德,你那么美好高贵,我、我不过是一只丑小鸭……是一个‘失意’……”

    新月裹着床单双膝向前又挪动了几步,一只手揪着床单一只手拼命摆手:“不不不。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呢,邦德他是爱你的啊,你这么说,让邦德情何以堪呢?我又何德何能,把邦德从你手上抢过来呢?”

    紫菱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楚楚可怜的说:“你这么美丽、善良,邦德怎么会不爱你?反倒是我,大家都仿佛遗忘了我……”她自怨自艾的说着,然后问邦德:“哦,邦德,你可还记得我们在水晶帘下听着外面的雨声,我说这雨像丝线一样轻柔,你说这雨声像我的笑声一样……”

    紫菱的话说完,新月和紫菱都睁着无辜而美丽的大眼睛瞧向邦德。邦德却已慢条斯理的穿上衬衫、裤子、袜子、鞋子、戴上欧米茄手表,用手指梳理了一下头发,然后对这两位正在争执的漂亮小姐露出迷人的微笑:“两位美丽的小姐,很高兴认识你们。bye……”

    说完,邦德的高级手表里射出一条承重一吨的钢丝,他一只手拉着钢丝,随即就向窗外跳了出去。

    紫菱和新月一阵惊呼,俩人赶紧跑到窗边,却见邦德站在楼下冲着俩人挥挥手,然后分别飞了个飞吻,走了。

    这时,新月和紫菱对视一眼,俩人均留下了美丽的泪水。

    紫菱喊道:“新月……”

    新月也喊:“紫菱……”

    紫菱失魂落魄的说:“如果我们再好一点,他是不是就不会这样潇洒的离开,留下我们和我们的泪水,和希望……”

    新月摇着头,手紧紧的抓着床单:“我知道,他又回到他的责任,他的身份里去了。我不会牵绊他的,可是就算他一生再也不回来,我也会一直在心里爱着他……我已经是他的人了,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紫菱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邦德,你曾经答应我与我共此一帘幽梦,在那水晶帘下,当我醉倒在你炙热的双唇时,我就觉得此生非你不嫁,我的一帘幽梦只能与你续写……”

    紫菱和新月互相对视,都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冲对方笑着说:“没事的,邦德会回来的。”

    紫菱说:“是啊,邦德他会回来的,他还与我有一帘幽梦的约定,他说喜欢我的纯真和可爱。”

    新月说:“我付出的爱永不收回,永不悔改。纵使这番爱对邦德只是一种游戏,对我,却是一个永恒!”

    紫菱说:“其实他不过是有事情罢了,他不会离开我们的……”

    新月上前,紧紧握住紫菱的双手,坚定得说:“我们还有的是时间,以后,天长地久,让我们一起,等邦德回来,来弥补今日的歉疚吧!”

    紫菱也紧紧回握着新月手,含泪点了点头,说:“不错。”

    就这样,新月和紫菱开始了等待邦德的日子。

    她们都坚信,邦德会回来的,回到她们的身边。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比邻而居的日子过得比白开水还平淡。

    直到有一天,新月在超市遇到楚濂,新月突然为这个男子偶尔露出的温柔的微笑眩晕,她发现,他微微笑着的时候,那么的像邦德。

    楚濂也注意到了这个总是一双秋水般美目的新月,是那样的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两人的目光触碰到一起,撞击出了激烈的火花。

    楚濂迅速对新月展开了火热的追求。没多久,新月就在楚濂的猛烈追势下终于软化了。

    当新月决定接受楚濂的那天晚上,她抱着被子哭泣:“邦德,我是那样的爱你,可是你却有你的责任你的身份,我不能拥有你……那么,就让我拥有楚濂吧,他和你那么像,有着和你一样迷人的眼睛,温柔的笑容,修长的身形……”

    而紫菱,也在她最失落的时候,遇到了如天神一样的努达海。

    那天她在街上被抢了包,就在她无措的时候却见努达海高大英武的身躯冲了出来,利落的身手几下将小偷击毙,他拿着包递给紫菱,紫菱蹲坐在地上看着迎着阳光冲他微笑的努达海。

    在那一刻,紫菱突然感觉到自己那颗只为邦德跳动的心鼓噪了起来。她那双晶莹的美目看着努达海表达了她所能表达的一切谢意,努达海微笑的表示这没什么。试试在百度搜索书包网。

    当双方互换名字的时候,紫菱笑着说:“努达海,真是奇怪的名字,不过……很特别。”

    努达海也说:“我有一个女儿,她和你差不多的年纪,却不像你这般如水晶一样纯洁、可爱,一看见你就觉得纯洁得仿佛连阳光都能穿过。紫菱,真是美丽的名字,你也很让我惊奇!”

    紫菱只呆呆的看着努达海,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仿佛要跳出胸口一样。紫菱想:难道这就是爱情吗?

    紫菱捂着胸口,看着努达海,然后怯生生的向他要了联系方式。

    努达海看着紫菱眼中似有的千言万语,被这种眼神震慑住了。两人就这样静静相对,彼此都看得痴了,也都被对方眼中所流露的深情所惊吓住了。

    努达海忽然有些害怕起来,他悄悄跟自己说,这是一个纯洁的小姑娘、小女孩,她还涉世未深,只不过是想对我表达她的谢意……她怎么可能会、会喜欢上我呢?

    然而,他的手却不由自主的将联系方式写给了紫菱,紫菱起身将那纸条妥帖的收藏好,满面红晕低着头如小猫一样小的声音说:谢谢。转身就跑了,没跑出几步,却又回头看了看努达海。努达海对她又示以微笑,紫菱就如被踩到尾巴的小猫一样跑远了。

    努达海觉得:这个女孩如此美好。

    之后的相处,见面,是那样的顺理成章。

    紫菱的芳心,终于也渐渐被努达海俘获了。

    努达海终于抱着紫菱说:“紫菱儿,我的紫菱儿!你这么美好,这么善良,你征服了我,你真的征服了我!”

    紫菱也靠在努达海怀里,听着努达海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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