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里,宁泽与杜义二人,彼此谈着话。

    “对于杜兄的为人,小弟是很欣赏的,你也知道,在下也是农户出身,家里有些钱财,若是杜兄实在无可去之处,小弟这里,倒是有些想法。”

    这一次,杜义却没有直接表示拒绝,而是叹了口气,说道:”贤弟家里虽有余财,但如今整个东南路形势都不好,多一个人,可就多一张嘴,再说我的情况你也知道,除了下地干活,可没什么本事。“

    宁泽见他如此,笑了笑:“下地干活倒不至于,不过以杜兄的人品学识,想来这件事情,还是能够胜任的。”

    “哦?不知是何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宁泽之前的一番话起了作用,此刻的杜义没有了寻死觅活的心思,只是问道。

    “在下正打算在江宁建一座书院。”

    “书院?”杜义愣了一下,没想到时隔这么久,宁泽竟然心里有这样的心思。

    “书院耗费极大不说,更何况如今局势危急,这可不是个好主意。”杜义并不傻,稍一琢磨,就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这事小弟自然知道,不过江宁乃是仪朝富庶之地,朝廷定然十分看重,周围各路,都有军队驻守,就算方腊势力再大,若想直接进攻江宁,恐怕没那么容易。要知道,江宁一旦失守,整个仪朝的赋税,恐怕都得减少很多。”

    杜义略一沉吟:“话是这么说,但如今方腊反贼势大无比,大有席卷东南之势,其占据的几个地方,恐怕难以支撑其发展。若是集重兵以攻江宁,以朝廷如今驻守附近的兵力,恐怕防守起来有些困难。”

    宁泽有句话没有说,那就是对于方腊,他可是知道结局的,不过此刻还是对杜义解释道:“就算方腊有此想法,但跟随其造反的军士,多是活不下去的百姓,正规的军队能有多少?再者说了,你以为朝堂之上都是瞎子不成?江宁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一旦失守,那可是直接将这米粮之仓拱手送人。以小弟来看,这个时候,恐怕朝廷已经在集结大军准备平叛了。“

    宁泽的解释不无道理,确切的说,是很正确的。

    杜义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转口问道:“不知贤弟的书院,叫什么名字?”

    “柳河书院。“

    说完之后,宁泽又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关于书院的一些想法,听得杜义咋舌无比。

    “这,这等奇思妙想,没想到贤弟都能想出来。”杜义一脸震惊。

    宁泽笑了笑:”如今想法是有了,只不过这教书先生,也不知道去何处寻啊。“

    杜义愣了一下,结合刚才宁泽的话,他已经明白了不少,知道宁泽这是在暗示自己。

    他拱了拱手,吞吐着道:“以贤弟看,不知道为兄能不能做个教书先生?“

    宁泽的本意就是如此,一来可以暂时让杜义从悲痛之中解脱出来,也算是间接的宽慰了他;二来则是如今书院就要建起来,实在是有些缺人。本来是打算邀请秦观这位大才子的,无奈他忙着殿试的事情,暂时还未答应。

    杜义虽然考个县试都考了几次,但是底子还在,教授小孩子蒙学肯定是没什么问题的。建柳宁书院的初衷,就是培养一大批宁泽自己心目中的人才。对于礼字诗词看得并不算重要。

    目前来说,杜义虽然学识差了一点,不过跟自己的关系不错,说白了就是比较可靠。

    在宁泽看来,人才虽然难得,但是忠心的人更加难得。如今勉勉强算起来,也就阿贵和柳家新招的一批伙计还算不错。

    “如果杜兄能够答应此事,定然是可以的。如今书院正缺人手,以杜兄的学识,教蒙学部是绰绰有余。”

    “贤弟过誉了。刚才听你所言,你这柳宁书院,几可算是开了我朝书院之先河。以后真要是成了,恐怕其他几大书院,都不能与之相比。”

    杜义心结稍稍解开一些,不由得恭维起来。

    “哈哈。这就要靠杜兄以及书院的其他人了。单凭在下一人,这些事情可是忙不过来。以后还得多多仰仗杜兄才是。”

    “贤弟说的哪里话,古人有云,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哎。今日与贤弟这一番交谈,才知古人诚不我欺也。”杜义感慨了一番。

    “既然如此,那这件事就这样定下来如何?关于薪资的问题,杜兄且放心,我宁泽就算坑蒙拐骗偷,也不会坑到杜兄的头上。”宁泽开了个玩笑。

    “如今我孑然一身,哪里还有资格说这些,只求能够混口饭吃就行。”

    宁泽哈哈一笑,两人又谈了一会儿,这件事情也就算彻底的定下来了。

    至于正式到书院的时间,恐怕还有一段日子,见杜义身无分文,宁泽又掏腰包,给了他一些银两借以度日。

    杜义还待假意推辞,不过见到宁泽故作凶狠的一顿说教之后,也就欣然接下了。

    分别之后,宁泽轻轻叹了一口气,心中暗道:看来这事情,还得加快进度才行。

    沈括的事情只有等明天再去了,回到家中,见到柳雪竹正皱着眉头,不由走上前去。

    “娘子。”

    柳雪竹见宁泽回来,眉头舒展开来,起身说道:“相公可忙完了?”

    “恩。”宁泽点了点头,走了这么远,还是挺累的。这个时代的交通啊,实在是让人有些头疼。

    马车不是坐不起,而是不让坐,两条腿仿佛灌了铅一样,沉重酸痛。

    “刚才见娘子眉头紧皱,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奴家正要与相公说起这事儿。“

    “怎么了?”宁泽看了看他,疑惑道。柳雪竹的性子他是知道的,若不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发生,断然不会有如此郑重的表情。

    自从跟宁泽成亲以来,柳雪竹就在有意无意之间,学着宁泽的处事手法。宁泽也没怎么去管这些事,反而还觉得有些欣慰。她能够自己找事情做,总比整天对着针线女红给宁泽的观感要好得多。

章节目录

窃民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肉文屋只为原作者大叔长熟了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大叔长熟了并收藏窃民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