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拿小姐 作者:肉书屋

    第 18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给姚纲打电话。她往姚纲的住处打,没人接;往姚纲的办公室打,没人接;打姚纲的手提电话,通了!但旋即却传出一个女人的娇滴滴的声音,说用户已关机,请稍候再拨!真不知道这可恨的家伙躲到哪里去了!

    阿华不敢回家,就在街边的灯光下等候,以便过一会儿再拨一遍那几个电话,这里行人熙攘倒还觉得安心些。可是,阿华这样一个漂亮女孩子站在街边上也太引人注目了,所有的行人都会看上她几眼。有个戴眼睛的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竟装模作样地在阿华面前来回走了好几次,看样子是想同阿华搭话却又始终鼓不起勇气来。而几个有勇气的后生仔,则嬉皮笑脸地约阿华去跳舞,有性子急的竟张口就让阿华“开价”。阿华被磨得又心烦又害怕,只得沿着街边急匆匆走开,走了很远才又折回来继续打电话。

    给姚纲打通电话后,阿华便回到屋子里等候。可这个该杀的家伙不知道今天怎么了,明明只有十几分钟的路程,过去半个钟头了还不见他的影子!阿华此时的心情十分矛盾:她特别想念姚纲,想得直心酸,直叹气,直噼噼啪啪地掉眼泪,她想姚纲一进门她一定会马上钻进他的怀里再也不肯出来;她也特别恨姚纲,恨得直咬牙,直跺脚,直嘟嘟囔囔地骂大街,她觉得如果此时姚纲跨进门来,她一定会抄起床上的枕头没头没脑地砸他一顿。阿华只觉得爱也不是,恨也不是,心中被折磨得十分难受,一分一分地苦等着,一秒一秒地苦熬着。等到外面真的响起了敲门声时,阿华竟然像等过了头,熬过了劲,傻愣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站起身去开门。姚纲气喘吁吁地跨进门来,满脸惶惑的神情。阿华既没有钻进姚纲的怀里,也没有抄起枕头来砸他,而是无精打采地坐在了床沿上,一言不发,然后便突然把脸伏在床上失声大哭起来。

    看到阿华如此一副可怜的样子,姚纲意识到自己确实来得太迟,让她等得太久了。不过姚纲也有他的难处,他刚才实在很难立刻脱身。阿华在电话里虽然什么也没说清,但从她的语气里姚纲已意识到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严重的问题。姚纲想马上跑过阿华这边来看看是怎么回事,但马小姐刚刚上楼来坐下,连口水还没来得及喝,连句话还没来得及说,他如果就此匆匆离去,是赶她回家去呢,还是把她一个人留在这空荡荡的大房子里?恐怕怎么做都不近情理。但是,如果留下来陪马小姐而不理睬阿华,那也是不可想象的事。不要说阿华那里真有什么严重的问题出现,即便没发生什么大不了的事,她那样哭着乞求自己马上过去,而自己就是迟迟不去,那后果也够让人忧虑的了。

    姚纲为难地站在那里,手里提着电话筒也忘记放下了,一时竟不知道如何是好。

    马小姐走过来接过话筒轻轻放好,问:“怎么了?是不是吴律师出差错了?”

    她知道自己今天的表现肯定会使吴丽菁心里不舒服,但如果吴丽菁因此而发生车祸,她心里也会感到愧疚的。

    “不是她。是另一个朋友……的朋友,可能有什么要紧的事。”姚纲有些语无伦次。

    “是不是那个叫阿华的小女孩?”

    “是她打来的电话,不过好像是他们公司的另一个女孩子出了什么事,把她吓坏了。”

    听姚纲的话,好像阿华是一家什么公司的职员,也许就同他和马小姐一样。姚纲当然不愿告诉马小姐说阿华和她的朋友都是在桑拿浴做按摩小姐的,那样马小姐一定会产生许多误会。其实,马小姐早就知道阿华是在桑拿浴做事,姚纲的那些事要瞒过她这样一个精明的女人实在太难了。不过,马小姐对桑拿浴是怎么回事并不十分清楚。她公爹家的卫生间里就安装有一套蒸气设施,老头老大常常在里面蒸得红烧整猪似的,据说那就叫“桑拿浴”。马小姐以为,阿华这样的女孩子在桑拿浴里做事,大概就像餐厅里的服务员一样,也就是做些端茶送水之类的工作。她对男人的娱乐世界知之甚少。

    “不会有什么大事的。我们不去管它,可以吗?”马小姐一双热辣辣的目光直视着姚纲,语气里带着恳求,带着热切的期望。姚纲赶紧把目光移开,不敢与她对视。

    “我感觉,好像确实发生了什么严重的问题。”

    “她们那种女孩子能有什么严重问题!无非就是出一些桃色事件,可那种事对她们来说是家常便饭,根本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马小姐有些急躁,话也便说得难听了些。但她马上又后悔了,她不是那种随意中伤别人的没有修养的女人。姚纲丝毫没有在意马小姐的话,她即使拿着高音喇叭骂大街他也会听着很顺耳的。在这个世界上,除罗筱素之外,姚纲最宠让的人就是这位终日守在他身边的女秘书了。

    姚纲所想的,仍是如何尽快脱身去看阿华,同时又不会伤害马小姐。

    马小姐又向前靠了靠,把两只手轻轻搭在了姚纲的肩上。那是一双姚纲十分熟悉的手,它们每天都会在他的眼前出现许多次,为他传递文件,端送饮料。那是一双十分灵巧的手,经它们处理的各种文件全都那么清洁整齐,无可挑剔。但当姚纲低垂的眼神落在那双几乎碰到自己鼻子尖的手背上时,他的心灵仍然剧烈地震颤了几下。那十个修长而纤细的手指,真如洁白无暇的美玉雕刻出来一般,饱含高雅而娇贵的气质,足显生动而诱人的灵气。筱素的手也很漂亮,但像小孩子的手那样稚嫩,看上去总让人觉得好玩。阿华的手是另一种样子的美,多少有些胖乎乎的,摸上去很是舒服,尤其是在光线贫乏的地方,摸着那双手便总会觉得心里痒痒的。她们的手都没有马小姐这双手更容易使人动情,使人陶醉,使人想入非非。姚纲觉得,像这样漂亮的手指或许只有在充满幻想的画家的笔下才能再现,而在现实中恐怕就仅此一家了。

    姚纲举起双手,轻轻抚摸着马小姐的手腕。如果不是阿华刚才那什么都没说清但却给人留下不祥之兆的电话,姚纲或许会冲动起来。但他此时抚摸着马小姐,惦记着阿华,心里一团乱麻,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不要走了,好吗?”马小姐见姚纲犹豫不决的神态,知道再等待下去或许会发生变故。随着她那轻得几乎是用心肌发出来的呢喃声,马小姐紧紧贴在了姚纲的胸前,双手搂在他的脖颈上,头抵在他的脸颊上。一股女人头上特有的清香立刻沁满姚纲的脾肺。

    姚纲的双臂半垂下来,放在马小姐的背上,但却没有把她抱紧。他的脑子昏昏沉沉的,但还没有完全失去思维的能力。他知道,如果自己此时顺着马小姐的节拍走下去,那他就没有退路了,就只能偎依在马小姐的怀里伴她度过这个漫长的夜晚,乃至今后的漫漫残生了。而那个可怜的阿华,她将怎样熬过这个可怕的夜晚,又怎样面对以后的生活呢?

    造物者创造男人时,给了他一个宽阔的胸怀,使他的心里可以同时装下几个女人;但却给了他一副有限的臂膀,使他只能将一个女人搂在怀里!不知这是造物者的疏忽,还是他老人家的有意安排,它使男人们一生充满了尴尬和无奈。姚纲此时就处于这样一种尴尬的境地。

    马小婷这个每日都守候在他身边的年轻女人,相貌出众,智慧超群,气质高雅,对他情真意笃而又体贴入微,要说姚纲对她没有很深的感情,那只能是欺人之谈。

    过去,由于职务上的关系以及各自都有家庭的束缚,二人谁也没有想过要在彼此之间发展超越同事和朋友关系的感情。现在,这些束缚或者已经没有了,或者已经变得不重要了,他们可以为彼此走到一起架起最后的一段桥梁了,但偏偏在这个时候阿华已抢先一步出现在姚纲的生活里。以姚纲的为人而言,他不仅在良心上放不下阿华,在感情上也同样放不下那个让人怜爱的纯情少女。

    “我感觉那边确实发生了什么严重的问题。”姚纲语气和缓,几乎是一字一字地说着,“小婷,你先自己坐一会儿,我到那边看看就回来。”他以为,也许这样的一种安排是唯一能够使他暂时脱身,而又不会彻底伤害马小姐的方法了。至于接下来的事情究竟会怎样发展,他无法预料,没时间多想,即便再想下去他也不可能找出什么更好的方法来应付眼下的尴尬局面了。

    姚纲轻轻扶起马小姐的头,把她极落到颈前的几缕乌黑柔滑的长发拨回脑后,静静地看着她的脸。马小姐低垂着眼皮,两排美丽的睫毛遮挡住她的目光,姚纲看不清她的眼神,但看到她秀丽的脸颊上泛出两爿早霞般的红晕,微微翕动的唇角挂着几丝若隐若现的微笑,竟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饱含羞涩与梦幻。姚纲深受感动,险些就把手臂收紧,将她搂在怀里疯狂地亲吻她。但阿华那可怜的哭泣声又在他耳边响起,他的手臂抖动了一下便又松弛下来。他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先去看一看看阿华。然后再回来陪伴马小姐。如果他此时不坚强起来,他今晚肯定就走不出这房间一步了。

    姚纲把马小姐扶到沙发上坐下,说:“小婷,希望你能理解我,我必须出去一会儿!但我很快就会回来,很快!”姚纲的声音很轻,但语气很肯定。他似乎确实已下了这样的决心:把阿华安慰好,马上赶回来。

    马小姐低垂着头,也没有抬起眼睛,轻轻点了点头,不知是表示理解姚纲的心情,还是表示同意他出去一会儿。

    姚纲一路小跑来到阿华居住的地方。人说忙中易出错,这一近乎定律的真言对于姚纲这样精明而细心的人也不例外。他在慌乱中竟然怎么也辨不出哪座楼是阿华居住的那座。这个地区全都是暴富起来的农民修建起来的出租屋,密密麻麻的,最宽的道路勉强可以通过一辆中型货车,最窄的缝隙则只够喝过减肥茶的老鼠侧身而行。而且,几乎所有的楼房全都是一个模式,墙壁上贴着一个颜色的瓷砖,猛一看,总让人怀疑是疏忽的工匠把厕所的墙壁搞反了。姚纲只在一天晚上送阿华回家时来过一次,并没有记下门牌号码,此时自然有些辨认不出了。

    姚纲正在东张西望地辨认着,忽然路边微弱灯光下的一摊狗屎映入他的眼帘。

    姚纲想起来了,上次他来这里时,碰到一位披金戴银赤脚踩着拖鞋的胖老太婆正在遛狗,姚纲喜欢动物便多看了几眼。那条胖胖的雪白狮子狗蹲在路边方便后就欢喜地向前跑去,胖老太也欢喜地跟着它跑去,狗屎便留下了。几日过去了,那狗屎的形状有些变化,颜色有些变化,但依然是狗屎,而且保存的还算完整,不像街边的电话亭经常被人破坏得面目全非,姚纲看了半天,觉得自己不会认错的。没错,旁边的这座楼就是阿华他们那座了!姚纲来到楼前,见大铁门虚掩着并未锁上,便推开门匆匆跑上楼来。

    阿华伏在床上只是哭,哭得撕心裂腑的。姚纲俯在床前劝了半天,最后总算让阿华抽抽噎噎地说话了。阿华说阿梅被害死了,是被蒲德威骗出去陪秦孝川过生日,被他们qg后又丢在马路上被大货车碾碎了,死得好凄惨啊!

    姚纲听阿华如是说,心中也是大为惊骇,却又几乎不大敢相信。秦孝川蒲德威那号人欺辱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孩子是完全可能的,但他们与她无怨无仇的何至于要将她害死呢?即便他们之间确有怨恨,他们又怎么有胆量随意杀人呢?国家的法制难道对他们就没有一点威慑力了吗?何况,秦孝川还是个执法人员,是国家法制的捍卫者呀!

    “阿华,你是不是听错了?阿梅的确是他们害死的吗?”

    “绝对不会错的。阿梅那天晚上离开时还特意同我告别呢,说蒲经理为她和秦所长过生日准备了晚宴,请她过去吃饭。再说,今天公安局把蒲德威带去关了半天,到晚上才给放回来。秦孝川已经潜逃了,公安局和黄所长他们正到处抓他哪!”

    “既然蒲德威给放回来了,那就说明阿梅的死同他没有多大关系呀?”

    “也许他没有亲手害死阿梅,可是如果不是他设下这个毒计,阿梅怎么会被人害死呢?我看这小子一肚子坏水,说是给阿梅过生日,其实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

    刚才阿梅的冤魂到我这里来过,求我一定要给她报仇。“阿华说着便又痛哭起来。

    姚纲又吃了一惊,赶紧抱住阿华,摸了摸她的额头,感觉烫烫的。

    “阿华,你气糊涂了!头上这么热,一定是发烧,说胡话了!”

    “我才没有糊涂呢!阿梅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给她报仇,一辈子都会觉得对不起她!”

    “如果阿梅真是被他们害死了,国家法律不会饶恕他们的。你一个女孩子怎么给阿梅报仇?阿华,你安静些,好好休息休息,别把自己的身体搞垮了!”

    阿华扑在姚纲的怀里,只是一味地痛哭,一味地喊着要给阿梅报仇,并不理睬姚纲的劝告。姚纲抱着满身泪水的阿华,只感到心痛如绞,两行热泪也从眼角无声地滚落下来。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阿华渐渐停止了哭泣,随即便在姚纲的怀里睡着了。

    姚纲想起马小姐还在家里等着自己,便把阿华轻轻放在床上,给她盖上被子,站起身准备离去。但姚纲刚一转身,便被阿华拉住了衣角。

    “你到哪里去呀?”阿华睁着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他。

    “阿华,你自己睡好吗?我有事得离开了。”

    “不嘛,我要你陪着我。我害怕。”阿华拉着姚纲的胳膊撒起娇来。

    “我确实有些要紧的事还没办完,要赶紧去办。”

    “那你说,有什么要紧的事呀?”阿华显出一副不相信的神态。

    “是……是有一份生意上的传真要发到美国去。一耽误,损失可就大了!”姚纲这个从来没骗过中国人的老实人,此时也编起瞎话来了。

    阿华眯着眼睛看了姚纲一会儿,说:“你骗我!这个时候人家都睡觉了,你发过去也没人看。明天早上再发也一样嘛。”

    姚纲笑了。他不想提醒阿华说美国现在正是上午,那样说了阿华也不会放他走。再说,他说的本来就是谎话,是他不知道怎么灵机一动编出来的,说完之后便觉得有些滑稽,如果继续维护那谎话就显得更滑稽了。姚纲老老实实地坐回床沿上,将阿华放倒在床上,一只手绕过阿华的脖颈扶着她的肩膀,用自己的胸膛轻轻抵住阿华温热酥软的茹房,另一只手在阿华的脊背和臀胯处慢慢地轻轻地来回抚摸,心中全然没有丝毫的那种轻松、刺激和快慰,而是充满了深深的重重的男人的责任感。

    阿华毕竟哭累了,紧贴着姚纲结实的胸膛,枕在他温暖的臂弯里,感到了一种平生从未体验过的熨贴和踏实,不一会儿便又闭上眼睛睡着了。姚纲吸取了刚才的教训,没敢立即起身离开,而是静静地又坐了一会儿,见阿华确实睡实了,才按慢镜头的节奏轻轻站起身来,蹑手蹑脚地溜出了房间,然后又用了好几分钟的时间悄无声息地把一道木门和一道铁门给关好了。

    姚纲又是一路小跑回到家中,打开门发觉室内一点灯光也没有。他赶紧开亮电灯,各个房间里一看,却哪里还有马小姐的影子?

    第26章 飞来的女强人

    “……这姑娘心可高了,一般的男人她统统都看不上。不过,这也不能怪她。你想阿君那是什么条件,论长相,论风度,论地位,论本事,哪一样不是超一流,一般男人哪里配得上她!”

    司机老姜是粤西人,已有二三十年的驾驶经验,技术好,道路熟,且深知姚纲的脾气禀性,当他穿越一条条正是车流高峰的街道把车停在鹏兴大厦楼下时,正好差两分九点。姚纲与吴丽菁乘电梯来到华莱公司的会客室落座时则刚好九点过两分,正是姚纲所希望的时间。

    姚纲与客人会面时对时间掌握得十分严格,有一些非常复杂的要求。这所谓严格并不是说每次会面都要准时到达,或者提前到达,如果那样也就没什么复杂的了;而是说每次都要根据会见的对象、会面的性质以及自己在这次会谈中是主人还是客人等许多因素来决定什么时间到达约定的地点最为合适。这倒不是姚纲这个人脾气古怪喜欢吹毛求疵,而是他会见的客人中什么人都有,谈的又往往都是生意上的大事,掌握好每一个细节可以使自己多一些主动权,掌握不好则可能影响会面的气氛,使会谈达不到预期的效果。

    譬如你今天要同几位日本客人举行一个会议,那么你一定要提前几分钟到场。

    你到那里时,你的那些从来都怕自己迟到的日本客人很可能也已经到了。他们见你提前到了会认为你很讲信用很重视他们,而你又刚好比他们晚到一步,使他们这些极好面子的日本人暗自庆幸和得意,那么这次会议的气氛一定会很令人满意。反之,你现在是在中东某个富得流油的国家访问,你要去拜访一位政府高官或一位石油大亨,约定的时间是上午十点,那么你至多十一点到就可以了,并且最好怀里揣两包方便面,因为你要拜访的人很可能太阳偏西了才会露面。

    再比如,你今天是作为主人宴请远方的来客,那么你应当提前几分钟到达约定的地点,让客人在餐厅里等候主人通常会使他们很不自在,好像他们一个个饿疯了似的,迫不及待地要吃你这顿饭。反过来如果你是客人,你就要迟一点儿到场,你来早了会使主人尴尬,来得太晚了又让人说你不讲信用,甚至在背地里咬牙切齿地骂你并恨你一不辈子,因为饿着肚子等人是最容易使人恼火的。所以这迟到的时间要掌握得恰到好处,通常以一两分钟为宜,此时别人会认为你来得非常准时,至于那一两分钟的差异,他会认为是他那块“冒牌”手表走得不太精确所致。

    不过,这些只是通常的道理,并非时时灵验。如果你会见的是一些违反常规的人,那么你上面这些教条也就全都用不上了。就说今天吧,姚纲和吴丽菁在会客室生了十几分钟,就是不见主人露面。中途有一位秘书模样的小姐进来过一次,说他们的陈总经理正在接长途电话,请二位再多等一会儿,然后便掩上门走了,连杯茶也没给他们倒。吴丽菁已面露温色,开始嘟嘟囔囔地发牢s。姚纲表面上沉得住气,面露微笑颇具耐心的样子,其实心里也很生气,并已在心里恨恨地骂人了。他们这些有教养的人习惯在心里骂人,不像没教养的人喜欢由嘴上骂出声来。不过,不管是心里骂还是嘴上骂,其实二者骂人的频率也差不了多少。

    吴丽菁新买的车终于撞得开不起来,送到工厂大修去了。姚纲见她是为自己的公司跑案子时出的车祸,于心不忍,便主动允诺为她报销所有修车的费用,并吩咐自己的司机老姜,说这段时间吴律师用车要随叫随到。这使吴丽菁很受感动,那天晚上因马小婷引出的满肚子怨气骤然间烟消云散,办这个案子时也便格外卖力。经过她的努力,美国莱斯克尔公司的总代理,也就是他们今天来拜访的这家华莱公司,答应与姚纲他们公司举行谈判,争取友好解决争议。据吴丽菁推测,只要他们两家谈得好,联合起来狠狠整一整当地那家工厂也是很有可能的。姚纲并不想整谁,只希望美方配合他们给工厂点儿压力,大家好说好散,多少能拿回点儿钱来也就算了。

    又等了十来分钟,终于有一男一女推门走了进来。男人个头矮小,是位几乎看不出确切年岁来的中老年型的先生,尖尖的下巴光溜溜的,一根胡子茬也没有,看样子不像是为了会见客人而临时进行了修整,倒像是老早以前便用先进的脱毛术把胡须脱尽永远也不会再生了。与尖下巴形成明显反差的是他那宽绰的额头,额头的光洁面一直延伸到头顶的中间部位,会看相的人一眼便可认定这是位智慧超群的大才子。那额头下架着一副摇摇欲坠的金边眼镜,眼镜后面的一双小眼睛看人时总有些向上翻动的动作,加上他脸上那些与皱纹配合得严丝合缝的笑纹,使人怎么看都觉得他颇有旧社会帐房先生的风韵。

    姚纲猜测这位一定就是华莱公司的陈总经理了,礼貌地站起身来欲打招呼。吴丽菁却抢先一步,拉住那位女士像老朋友似地热情寒暄起来,她刚才那些不满和愤怒不知怎么一下便全都无影无踪了,脸上的笑容灿烂得令人感动。

    吴丽菁先把姚纲介绍给那二位,然后又指着二人说这位是华莱公司的总经理陈君小姐,那位是总经理助理曾有才先生。姚纲知道自己刚才险些搞错人家的身份,有些不好意思,却也为自己没有贸然称呼人家而有些庆幸。

    陈君过来与姚纲握手,两个人对视一下便全都愣住了。姚纲觉得眼前的这副面孔好面熟哇,肯定是在哪里见过,可到底在哪里见过却一时又想不起来。

    陈君与吴丽菁年龄相仿,也许还要小些,却显得比吴丽菁成熟稳重得多。她的一双大眼睛略显细长,在两道弯弯柳叶眉的映衬下似乎总带着甜甜的笑意。但是,当你的目光与那双流动的眼神直对时,你会发现那美丽的眼睛里并无笑意,却有几分凄凄寒色,只有在与姚纲对视的那一刹那闪过一束兴奋的光芒,但马上便消失了,被一种隐约可见的十分复杂的神情所代替了。在余下的那些不能发光的r白的部位,隐隐挂着一些血丝,似乎是睡眠不足,又似乎是忧虑过度。一个年轻女人支撑着这么大一个摊子,肯定是格外辛苦的,姚纲这样揣度着。可这个年轻女人是谁呢?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

    陈君却肯定已认出姚纲来了。她与姚纲握手时本来正招呼大家落座,她自己也准备坐下了,而此时她却又退到门口,喊秘书小姐送几杯咖啡过来。当她转回身向沙发这边走来时,姚纲注意到她的身材十分匀称,步态优美而轻盈,但或多或少总给人一种神态不大自然的感觉,就像是一位熟练的模特在展示她那身色调淡雅而高贵的裙装,但又要小心翼翼地护着某处不小心扯破的部位,又像是一场盛大演出的节目主持人在万众的期待和掌声中款款走上台来,边走边努力回忆着被她遗忘了的台词。

    姚纲忽然想起来了,她不就是以前在保龄球馆里见过一面的那位陈小姐,也就是为周飚进口装饰材料的那位陈总经理吗?可是,他明明记得周慧慧称她为“阿华”

    的,怎么又变成陈君了?咳,也许她们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世界上长得像的人多了。这样一想,姚纲又觉得心里踏实了许多,不那么心神不定胡乱猜测了。

    大家交换过名片后,陈君便坐在吴丽菁旁边的位子上,两个人形成九十度的对角,互相攀谈起来。吴丽菁把手放在陈君的膝盖上,像亲密的姐妹在促膝谈心;陈君却微微低垂着头,听得多,讲得少,偶尔撩起眼皮往姚纲这边瞟上一眼。姚纲并不反对她们闲谈。有经验的谈判者在举行多么重大而严肃的会谈之前通常都要闲扯几句,只有警察审问小偷时才会采用单刀直入开门见山的谈话方式。可是,她们两个谈的是服装、化妆之类女人的话题,姚纲c不上话,听着也没兴趣,于是便有些焦躁的感觉。

    “曾先生是哪里人士?”姚纲只得同帐房先生找话说。

    “河北保定。小地方。”帐房先生正兴致勃勃地听着两个女人谈话,见姚纲问他,便赶紧转过头来与姚纲搭话,声音女里女气的。

    “河北保定?那我们算是老乡啊。”

    “是吗?可是听姚总的口音,您应该是地道的北京人才对。”

    “曾先生的耳音可真好!我是在北京长大的,但家母的祖籍是河北白洋淀。”

    “那我们至少算半个老乡吧!”帐房先生有些兴奋,将上宽下窄的头颅往前探了探,“令堂还健在吧?有没有来南方生活?”他的脖子发达而富有弹性,往前探头时仅靠脖子的伸缩运动足矣,完全不需要躯干的协助。

    “她不习惯这边的生活,在北京住在我姐姐家。再说,她年岁大了,我也怕自己照顾不好她。”

    “怎么,莫非姚总也是一个人在这边做事?太太没有来吗?”

    “哦……”姚纲一时语塞,不知如何答复这个问题。

    “姚总的太太到美国留学,一留就留在那里了。他一个大男人在这边又要忙工作又要忙吃饭,其实也真够可怜的。”吴丽菁c了进来,语气中颇富情感。不知她是想赢得姚纲的好感,还是想为姚纲赢得对方的同情以便使下面的谈判顺利一些。

    “真的?哎呀你看我们这些男人现在怎么全都落到了这种地步!”帐房先生拍着自己的大腿长吁短叹起来,“不过,凭姚总的仪表和才华,即使暂不再娶,找个女伴照顾一下自己的生活恐怕也是不难做到的吧?在我们这个城市,这种事可是再正常不过了。”

    “姚总可不是那种花心男人。他守身如玉,全世界也找不到第二个了。”吴丽菁的话使姚纲顿时脸烧得像火烤一样。这话如果是别人说出来,姚纲一定以为人家在挖苦他,可他相信吴丽菁这样讲绝非出于恶意。他想找话岔开这个话题,却听吴丽菁继续道,“再说,姚总也不是随便什么女人就能看上的。不要说大街上那些这个‘女’那个‘姐’的,就算是堂而皇之的女秘书女经理之类,又有几个真能让人放心的。你知道她过去干过什么,以后背着你又会干些什么!”

    陈君的脸色显得有些难看。她往姚纲这边瞟了一眼,与姚纲的目光一对上便赶紧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鞋尖了。她的鞋造型有些古怪,但穿在她的脚上却也很有韵味。鞋面光洁闪亮,一粒灰尘也没有。

    吴丽菁似乎什么也没有察觉,转过脸去继续扶着陈君的膝盖促膝谈心,继续对世风不良大发感慨,看那样子,她一定是认为这城市里就只剩下她和陈君这两个圣洁的女人了。感慨完了,她又继续热情洋溢地宣扬姚纲的光荣历史、光辉业绩和崇高人格。她把姚纲那些已经被何彬夸大了的优点和成绩再放大几倍,于是姚纲便俨然成为一个半人半神半佛半道的怪物了。

    帐房先生听得聚精会神,津津有味,边听边点头,边发几声感叹,偶尔还竖起大拇指冲着姚纲摇晃几下。

    陈君一言不发默默地听着,脸色时红时白,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姚纲听得难受极了。他本来就不习惯听别人当众赞扬他,对这种夸大其词的赞誉就更加承受不了。他几次试图打断她的话,但吴丽菁兴致正高,谈锋正健,说起话来如滔滔江水阻隔不断,对姚纲那些文质彬彬的小动作根本就无动于衷,察觉了跟没察觉一样。姚纲实在不忍卒听,借口方便躲到厕所里去了。

    姚纲拧开水龙头,用手指沾些冷水在发热的额头慢慢涂抹,心里还在想着如何让吴丽菁停止废话赶紧转入谈判的正题。不过,吴丽菁这口才倒也让姚纲很有些感慨。她要是凭着这副口才到法庭上辩论,说煤是白的,估计最后没有几个法官还会相信煤是黑的。看来这些当律师的就是了不得,不信服人家不行啊。况且吴丽菁又是律师中的佼佼者,请她办这个案子算是找对人了。

    姚纲拉开洗手间的门刚要出来,却发现帐房先生堵在门外。姚纲以为他也要方便,点了下头便侧过身往外走,以便给他让位。帐房先生却把他推了回来,又随手把门给关上了。姚纲吓了一跳,不知道这不男不女的老人家把自己关在厕所里要干什么。

    帐房先生一脸神秘莫测的笑容,伸手来拉姚纲的胳膊,姚纲像触了电一般只感到皮r发麻,差点儿就喊出声来了。

    帐房先生把姚纲的身子拉低一些,附在他耳边低声说:“姚总,您看我们陈总经理这人怎么样?”

    姚纲见帐房先生问这话,绷紧的神经才略微松弛下来。不过,他对陈君一点儿也不了解,只得附和道:“看起来很稳重。大概也很有能力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您看我们阿君小姐长相如何?人品如何?”

    “长相嘛,给我的感觉是很有些风度。也可以说……很美。对,的确很美。至于人品嘛我确实不了解、不过,她既然能管理这么一个大企业,就肯定具备应有的品质,否则怎么让众人信服呢。”姚纲并不知道陈君的公司有多大规模。既然不知道,就权当人家很有规模好了,这种时候总不能说人家是小作坊吧。

    “这就对了!阿君那长相,绝对是万里挑一,万万里挑一,怎么看都舒服,越看越觉得美。我过黄河跨长江,从北到南走了这大半个中国,就没见过比阿君更中看的女人。而且她人品也非常好,对员工都很关照,从来也不克扣哪一个人。过去我在别的公司打工,到哪儿都被人欺负,男人女人都欺负我,有时小毛孩子都敢奚落我。到华莱公司后,阿君就从来不欺负我,也不让别的员工欺负我,还让我当了总经理助理,主管公司的财务、人事和文书档案等一大堆重要工作。有人说我kk您别见笑哇,说我是西太后身边的李莲英。说就说呗。李莲英又怎么样,那也是历史上的名人,不是谁想当就能当的。他们这样说无非是他们嫉妒我,看阿君重用我心中不平衡,看我对公司的事认真负责肚里有怨气。阿君这么信得过我,您说我能不真心帮助她吗?”

    老先生有些激动,声音也渐渐高了起来。

    “她脾气是有时急了点儿,训人时让人摸不着头脑。可是您想想,她年轻轻的就当了那么大官,还能没点儿脾气吗?再说,她这么大姑娘还没嫁人,又不喜欢与男人交往,一个人孤孤单单的,难免有心里不痛快的时候。”

    姚纲见他把陈君说得那么好,不禁也对这位陌生的女强人产生了几分敬意和同情。而这位老先生言谈话语中所流露出的真情实感,也使姚纲看出他是位为人厚道的长者。看来人就是不可貌相。老先生看上去一副尖酸相,实则心地十分善良纯朴,比当今世上比比皆是的那些君子面小人心的家伙岂不更令人敬重。想到这里,姚纲竟对自己刚看到老先生时产生的一些奇怪想法感到不好意思了。

    “为阿君的婚事我也没少c心,可是总帮不上她的忙。这姑娘心可高了,一般的男人她统统都看不上。不过,这也不能怪她。您想阿君那是什么条件,论长相,论风度,论地位,论本事,哪一样不是超一流,一般的男人哪里配得上她!”老先生说到这里回头看了看,好像怕有人偷听,然后压低声音说,“从我进来第一眼看到您开始,我就觉得您这人不同寻常。刚才听吴律师一介绍,我这想法就更坚定了。我觉得您要是和我们阿君配在一起,那是再合适不过了。”

    老先生的一席话又把姚纲吓了一跳。他想自己本来是同陈君谈公事解决涉及几千万资产的重大案件来的,两个人尚未交锋,倒有人先给他们俩做起媒来了。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对了,我差点儿忘了告诉您,阿君还是您的老乡呢。首都的姑娘怎么样?您当然比我更了解了。人家那知书达礼见多识广,外地女孩比都不能比的。”

    “是吗……”其实,陈君的口音姚纲早就听出来了。不过,他此时对这个问题并不关心,他心里盘算着怎样答复这位老先生突然提出的难题才能尽快结束这个不合时宜的话题,而又不伤害老先生的一片热心。

    “那个案子我清楚。”老先生不知是不是看出了姚纲的心思,竟然话锋一转又从侧面进攻了,“跟您这么说吧,您要是跟我们阿君好上了,那案子还用谈吗!咱们两家联合起来一夹击,化工厂那边还不得马上举手投降。那可是几千万元的大数目,做多少笔生意才能赚回那些钱哪!”

    老先生加重语气讲完最后一句话,便含笑望着姚纲的面孔,他似乎已对说服姚纲接受他的建议充满必胜的信心。

    这又让姚纲心里一惊。看来,这案子中的确有许多“猫儿腻”。而能否把华莱公司争取到自己这边来,很可能对解决这个案子具有至关重要的影响。把私事和公事搅和在一起向来是姚纲最讨厌的作法,但同时也是他最无力处理好的矛盾。无论如何,他对眼前的事不敢轻易表态了。

    “您看这样吧,这事先让我考虑考虑,咱们稍后再谈。您的好意我先领了。”

    姚纲磕磕绊绊地说起了官话。这不是他一贯的处事方式,因而运用起来有些蹩脚的感觉。“您若是不用洗手间,我想……再用一次。”姚纲终于灵机一动想出了一个把老先生打发走的绝妙方法,话一出口便有些洋洋得意起来。

    这一着果然灵验,老先生诺诺地退了出去。但姚纲却不需要再用什么,只是愣了两分钟,便拉动水箱让“哗哗”的冲水声告诉别人他似乎确实使用了厕所,然后打开水龙头冲了冲手掌,揉搓着双手走了出来。

    见姚纲出来了,三个人都把目光投向他这边。老先生面带微笑,每一条皱纹里都游动着得意的神情,好像他已完成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伟业。陈君听吴丽菁闲扯了半天,精神好了许多,见姚纲出来便也冲他淡淡一笑以示招呼,但笑完后还是赶紧把视线移开了。

    姚纲本来心情坦然,但那位好心的老先生平白无故给他添了块心病,使他一看到陈君便觉得自己肚里有鬼似的,表情不大自然,却又生怕被别人看出什么来。尤其是旁边还有个吴丽菁,自己要是哪一个动作表演不到位,被她看出什么破绽,那可就有热闹儿让别人瞧了。对这两个女人他都了解得不多,也根本没打算与她们中的任何一个发展点私人关系,可在目前这种形势下,她们两个又好像谁都得罪不起。唉,这世界上什么事有女人搅和进来就乱。可反过来一想,要是什么事都没女人参加,即便不乱恐怕也挺没劲的。

    别看吴丽菁对陈君的情绪和表情毫无察觉,对姚纲脸上的任何变化却全都观察得细致入微。姚纲一露面她便看出他脸色有些变化,赶紧起身迎了上来。

    “姚总,你怎么了?是不是病了?”

    “没,没有哇。”

    “没有吗?可你脸色不大好哇。额头上还有汗呢,是不是发烧了?是不是胃病犯了?”

    吴丽菁猛然想起早晨姚纲按照事先的约定去接她吃早饭,但姚纲敲门时她却还没有起床。她穿着睡衣拖鞋把姚纲迎进客厅里,自己便去洗漱更衣。可是不知为什么,一想到姚纲坐在自己家客厅里,她这衣服穿得就特别不顺利,穿了一套觉得不好看于是又换一套,穿好外衣又觉得内衣不舒服于是剥光了重来。等到她再描描眉,涂涂唇,染了几下指甲之后,哪里还有吃饭的时间。

    姚纲对她的磨磨蹭蹭倒是始终很有耐心,没说过一句催促她的话,脸上还始终带着微笑。但到了车上,司机老姜可是一脸的不高兴,他极不满意地瞥了吴丽菁几眼,又对姚纲说姚总你不按时吃饭又犯胃病怎么办!那副心疼的样子直让吴丽菁感到惭愧。吴丽菁说那我们就先去吃早饭,迟一些再去华莱公司也没什么关系。姚纲说这么重要的事迟到不好,早饭就算了,早些把事情谈完早些吃午饭就是了,他实际上没有那么娇气。

    现在一想,姚纲在厕所里呆了那么?

    第 18 部分

    欲望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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