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我不好,没能守信,你还是振作些将身子养好吧,将来也还是有机会的。我今日前来便是要查清楚害你之人,你可曾见着了那日送补药之人?若是没见着,就将接药的宫人告诉给我,我一定要问个水落石出!”穆书榆轻声说道。
    穆书燕也跟着掉眼泪:“是呀,姐姐说得没错儿,你还是保重自己为好,孩子已经是没了,你心里再苦这日子也要过下去,再说这也许是那孩子的福分,不然即便是来了这世上怕也不好过。”
    乌乐双眨了眨暗淡无神的双眼,神色复杂地看着穆书榆摇头:“不必了,从你还是太妃那时起我便一直对你心存羡慕,皇上那时便待你好,只是没想到会一直待你好,而且是越来越好。”
    “什么叫不必了?你自己的孩子这样不明不白地没了,怎么能就这样算了?再说宫中都传你是喝了我那儿送来的补药才小产的,如不查清楚,我这骂名不是也要一直背着?”穆书榆搞不懂乌乐双之前那样重视这个孩子,为何现在又变得漠不关心了。
    乌乐双无力一笑:“我已经是不中用的人了,我这一生遇见皇上便是劫数的开始,我若能像你一样做个洒脱女子该有多好。穆书榆,我心里其实既是敬你又是恨你,敬你有勇有谋,却又恨你拥有了我求之不得的一切,你有了皇上的宠爱,有了一个还未出世便注定要荣耀一生的孩子,你何其幸运能与皇上相伴终老,我若早有所觉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快别乱说了,不过是小产,只要你看开些很快就能养好的,你只看我现在风光,一辈子长着呢,谁又能说什么荣耀一生呢?”穆书榆认为乌乐双是伤心过度才说了这些不着边际的话。
    “我还没糊涂到不知所云的地步,皇上只要你生的孩子,你还不明白吗?他不让其他女人生孩子,只认定你有这个资格,你不知道吗?”
    “你真的糊涂了,你也是怀了孩子的,不过是为人所害才没了,我现在就是要帮你查出此人,你清醒些,行吗!”穆书榆见乌乐双如此固执,也有些生气了。
    乌乐双盯着穆书榆也不知打哪来的力气,竟是不用人扶自己就坐了起来,厉声说道:“你想查,不如由我亲口告诉你,是皇上,害我没了孩子的人就是皇上,你能如何!”
    穆书榆与穆书燕皆震惊地看着乌乐双,只认为她已经疯了。
    “怎么,不相信?那日送补药之人是于忠手底下的管事太监,只说是从和安殿来,并未说是谁送来的,我只当皇上有了回转之意,肯让我生下这个孩子,没想到还是成了空,御医说我喝了堕胎的药,除了皇上再没人有这样大的能耐!而且孩子没了还可以收拾淑妃,皇上为你可是用尽了心思,从此宫中再无人能与你争高下,也再没其他皇嗣能与你的孩子争宠!”
    “不可能!皇上怎么可能会害自己的孩子!”穆书榆根本不信乌乐双之言。
    乌乐双冷笑:“我起初之所以要隐瞒这个孩子就是因为知道皇上不会让我怀有身孕,文妃之事已是表明皇上不要他国女子为其生育和羲后代,我也是暗中做了手脚才得以有喜的,我欺君在先,皇上自然恼怒,我也只是想等孩子月份大了皇上不忍再逼我除掉,没曾想皇上到底狠心。”
    “你既是知道,那为何还要做手脚?”穆书燕忍不住问了句。
    “皇上接连毁了几国之后,你当我还会无所觉吗?皇上志在统一诸国,我父皇自是也难保江山长在,我想若是能生下皇上的孩子,也许到我连山国有难时,看在孩子的份上皇上能保我乌氏皇族血脉,而我也能有个寄托,现在却全成了泡影。”
    “你又未喝避子汤,如何还用偷偷怀孩子,可见是说谎!”穆书燕反应十分快,立即指出乌乐双言词之间的漏洞。
    乌乐双转过头看向穆书燕,眼现同情之色:“你不是也未曾喝过避子汤,你虽侍寝不多,但也算有过好时候为何也未能怀上,宫中未喝避子汤之人不在少数又为何都不曾怀上?而生过公主的妃嫔又都是和羲本国之人,玉淑仪就不曾好好想一想吗?我自打知道了皇上的心思,便开始仔细思量,你们可还记得高依珊,她懂得些药里我便请她过来帮我瞧瞧,结果怎么着,原来皇上平日赐给我的墨里便已经掺进了绝育的香料,份量虽不多但这样日积月累下来早晚是要绝了子嗣的,于是我自那之后便再没动过笔,皇上也料不到我发现了其中的秘密,所以我才得了机会。”
    穆书榆已经是听傻了,穆书燕则是惊恐地喊道:“那我呢,我那儿是不是也有这种东西?”
    “自然是有,高依珊说被你日夜当成宝贝的安神兽枕,内里也许就大有门道。”
    “那你为何不早说?”穆书燕恼怒地瞪视着乌乐双。
    “我既是有此打算,如何还能让第二个人效仿?你不是还有皇贵妃这个好姐姐呢,有她在你何愁过得不好?”
    乌乐双说完又再次与穆书榆对视:“我这些日子从头想了一遍,皇上让你假死,想必就是为了让你彻底摆脱玉浮嫡长公主的身份,等你成了白鸿信的外甥女那便是土生土长的和羲人了,这样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为他生儿育女,之后皇上又将福欣交予你抚养,我虽不知皇后到底出了什么事,但却可以肯定和羲的后位将来非你莫数,而借我小产之机又顺便能削弱淑妃真可谓是妙计!怎么样?我已说得很明白了,你若仍不信,大可亲自去问皇上,我言尽于此,你若肯念及往昔的情谊,那在我死后便让人将我送回连山国安葬,我便感激不尽了。”
    穆书榆呆望着疲惫地躺回到床榻上的乌乐双,再想不到事实竟会是这样,乌乐双说得没错,在这和羲宫中,唯有秦承释能这样轻而易举地行事。
    “姐姐,皇上可是真的想吞并诸国,那咱们玉浮又该怎么办?皇上将姐姐变成了和羲之人,难道姐姐便要至玉浮于不顾了吗?父皇母后还有瑞旭、书珍到时又该怎么办?决不能让皇上出兵玉浮啊,姐姐,你倒是说话呀!”
    面对穆书燕的哭喊,穆书榆只能无言以对,玉浮不保这是她早就知晓的,她唯一能做的只是保住玉浮皇族的性命,其他的却是做不到了,而且乌乐双之事也太过让人震撼,自己必须去问问秦承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书燕,你听我说……”
    “娘娘,出大事了,快别在这儿耽搁了!”这时小亮子顾不得失礼,从外面直接跑了进来。
    “出了什么事?”穆书榆面无表情地问道。
    小亮子顺了两口气儿才急道:“回皇贵妃,皇后娘娘薨了!”
    这下所有人都怔住了,而本已经闭上眼睛的乌乐双此时复又轻笑道:“我说得如何?后位已经是腾出来了。”
    皇后薨,和羲举国守丧仪,因皇后留有遗命,后事一切从简,故秦承释下旨辍朝九日文,文武官员及各命妇着丧服三日,之后着素服二十七日,四十九日内禁乐声、禁屠宰,并亲定谥号上册祭告太庙。
    宫中各妃嫔此时也不敢再用金银珠翠,胭脂水粉也是半点不施,每日穿着麻衣布鞋去给皇后行礼痛哭并行斋戒,全都忙乱成一团。
    不过全和羲宫中唯和安殿不受此限,因穆书榆怀有身孕,秦承释特旨允其不用守制,更是不许她过于哀伤,一切以自己身子为重,膳食之类也比从前更加丰盛。
    尽管如此穆书榆还是亲自领着福欣前往永华宫,站在殿外遥祭皇后,又着实痛哭了一番,秦承释本是心情沉重,但见穆书榆如此立即心疼起来,百般劝慰才哄着她回了和安殿。
    只是回去之后穆书榆也仍是坚持食素三日,起居皆着素服,弄得秦承释又担心不已。
    “皇后故去,举国哀伤,臣妾纵然怀着孩子也不应太过娇气,该守的礼节即使不能尽到也要全力而为,更何况皇后还是福欣的母亲,皇上不必多虑,臣妾自会爱惜身体。”
    “你着素服也就罢了,这饮食上断不能也跟着削减,三日已过,明日起仍是要恢复原来的样子。”秦承释不放心地嘱咐着。
    穆书榆看着秦承释关切的眼神,不禁说道:“皇上也憔悴许多。”
    “唉,朕与若君十年夫妻,她虽是朕的父皇恩命为朕作配,但若君一直处处为朕考量,与朕也是相敬如宾,而且她虽贵为皇后却是受了许多苦,朕愧欠她太多,幸好福欣有你抚养也能让若君安心而去了。”
    “皇上自是感念与皇后夫妻之情,只是为何对待同样一心为皇上的乌淑仪却如此狠心,臣妾本不应此时说这些话,但也实在是忍不住要问皇上一句,乌淑仪腹中的孩子到底是怎么没的?”穆书榆还是将乌乐双之事说了出来。
    秦承释听完之后,眼神逐渐变得冰冷:“因为她妄想算计朕,朕不许他国女子诞下和羲之后,乌乐双私下探出朕的用意便想左右朕,这是她自己不明智。”
    “虽是她不对,只是孩子何其无辜,再说此事也并不是只她一人之过。”
    “她若生下了孩子,你与朕之间就有了一辈子的隔阂,朕不能让此事成真,更不能让这个孩子有危及你所出之子的机会,书榆,谁都不能坏了你我之间的情分!皇后也曾有过两次身孕,不过那时朕刚继位不久既要稳固朝政,又要与诸国维系关系,所以即便皇后为人所害小产,朕也不能处置了幕后主使,皇后为大局不哭不闹,只是自己强忍悲伤,所以朕也早就明白非我和羲之人,其心必异!朕处置乌乐双的孩子,既是为和羲也是为了朕自己,虽朕也有错,但朕与你之间不能再有变故了,因而牺牲的也只能是她,不只是她还有淑妃朕也不能留,你知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光光单位的同事们抢了五部红米手机……
    ☆、第82章
    穆书榆听到这里终于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她能说什么,这个男人从自己病好之后便一心为自己着想,尽了最大的努力让自己能过得好,自己虽可怜乌乐双,但也不能将她的不幸全怪在秦承释身上。
    “皇上。”外面于忠轻唤了一声。
    秦承释给穆书榆拭着眼泪回了句:“有事就说。”
    “回皇上,和静殿的宫女来报,说乌淑仪怕是不行了。”
    穆书榆脑中立即嗡的一声,朕地一下就站了起来,秦承释立即抱住她:“书榆,你冷静些,你不能去和静殿,她心已经死了,这样的结果对她是最好的。你在这儿哭一场吧,朕陪着你,好不好?”
    穆书榆脑中不断闪现着初遇乌乐双时的情景,那是一名才情容貌无人可比的女子,引自己为知己,在自己历险之时她都在为自己担心,自己病时她守在身边痛哭,如今却是再也没有相见的时候了,这个痴情女子终是在承受了诸多痛苦之后放弃了活下去的信念。
    “皇上,您能送她回连山国安葬吗,即使是将来连山不在,也让她能与家人守在一处。”
    秦承释抱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穆书榆,轻轻拍着她的背:“朕答应你,也全了你和她的情谊,书榆,不要哭了。”
    穆书榆哭得昏头胀脑,想想皇后又想想乌乐双,接着又想起了文妃、高依珊、白子若、魏淑仪等人,这些一个接着一个陨落的后宫女子,无论是好是坏,无非都是为了能更好地生存下去,面对这样残酷的争斗,她已经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坚持下去了。
    “朕知道你只是一时伤心,不过为了孩子、为了朕,你必须挺住,你要与朕一同披荆斩棘共享万里河山。书榆,朕只有你了,你不能扔下朕。”秦承释看着似是已心灰意冷的穆书榆立时变得焦急起来。
    自己已经是这样无助彷徨,那眼前这个男人只会活得比自己更累更难,穆书榆面对一脸脆弱的秦承释心中再次痛楚非常,若要站在万人之上,就必须要付出称孤道寡的代价,她不忍心将秦承释至于孤寂深渊,也不想让自己一蹶不振颓废不堪,于是止住泪水双手也环上了秦承释的腰,轻声说道:“我陪你。”
    秦承释则是用了些力气拥住怀里的女人,低声许诺:“朕必立你为后,到时咱们做真正的夫妻。”
    乌乐双没能挺过一个晚上,继皇后离世之后也跟着抑郁而终,她的死被说成是因过于怀念皇后哀伤而亡,秦承释再次下旨嘉奖乌乐双对皇后的忠烈之义,特准将其送回故国连山厚葬。
    又过两月,丞相白鸿信旧病复发不能上朝,遂告老让出相位,这样和羲便成了宫中后位虚悬,朝中相位空缺的局面,一时之间人人摩拳擦掌,想借这次难得的大好时机为自己奔个好前程。
    若按秦承释之前设想,皇后去后自当由穆书榆继承后位,因为穆书榆不仅是皇贵妃,同时也怀有身孕,而且还有身为丞相的舅舅白鸿信。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白鸿信过早地让出相位让事情脱离了既定的方向,皇后之位还可暂缓商议,但丞相之位却不可耽搁太久,白鸿信离朝之后,最有希望接承相位也是资历最老的便是御史大夫宋贤,而与白鸿信交好之人则提议由能力出众的白广清子承父业,但白广清因过于年轻,除了参与过征讨川曲战事之外并没有任何资历可与宋贤相比,两派人马为此争论不休,白广清渐呈劣势。
    只是朝中纷争自也与后宫大有关联,宋贤一派也对穆书榆的身份提出了质疑,其实穆书榆之事所有人都看得明白,当初也是为着皇上喜欢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只不过谁也没想到秦承释真有封穆书榆为后的打算,可是说到底不管穆书榆身份再怎么变,也改变不了她是玉浮公主的事实,所以既是有机会一争谁又不想让自己功成名就呢?
    秦承释此时外临征讨诸国战事,内对朝中乱局也是大费心机,为稳住内政只能先安抚宋贤一派,将其侄女宋月颖晋升为惠妃,以取得暂时的平衡,同时以皇后刚逝自己心中悲痛为由拖着立后之事,只等穆书榆生产之后再做打算。
    “世事果真风云变幻,当初还是贵女时只宋月颖与臣妾同为和羲人,还一起对付过旁人,后来又合力营救福欣,没想到如今竟是也走到了反目的地步。”穆书榆说完即对秦承释浅笑。
    “你不需与她交涉,宋贤确有为相之能,只是久居高位已失了本性,朕如今正是艰难的时候,他居然在此时发难,显然是有了胁迫之意,朕容不得这样的臣子。”
    穆书榆皱眉:“这事放在平时也好办,只是现在岩炙反叛,皇上虽是布局已久,但岩炙毕竟骁勇善战,臣妾不想让皇上分心,皇上还是以大局为重先封宋贤为相,等天下归一时,再另做打算不迟,再说臣妾也不是非要当皇后。”
    淑妃被降之前岩炙便已有了异动,等淑妃被降为为陈夫人之后,岩炙随即反了和羲,开始与和羲抢夺已占领的诸国城池,秦承释虽然从开始就设好了灭掉岩炙的计策,但若想一举灭掉岩炙也非易事,于是便形成了混战的局势。
    “你不用担心这件事,朕还应付得来,等你生下孩子之后,朕便要御驾亲征将岩炙彻底收服,到时也只剩下东盛国与朕相争,不过好在东盛国君自恃与和羲不相上下,未曾有所行动,不过即便这样将来也是有一场硬仗要打。书榆,你可还记得在川曲边境泽伦城楼之上朕曾说过除了一统天下之外还有一个心愿?”秦承释笑问。
    穆书榆回想当时之事,点了点头:“记得。”
    “当时朕并未说出另一个心愿,现在倒是可以说给你听了,朕那时在心里便期盼有朝一日能封你为后,到时你与朕携手天下,长伴此生!只不过朕没想到这个心愿竟是渐渐刻在了朕的心上,成了朕的执念,书榆,朕虽是封了宋月颖为惠妃,但朕不会碰她一根手指头,她也没那个胆子说朕不召她侍寝,等咱们的孩子出生之后,过个两三年她依旧无所出,而你则抚育了嫡长公主又有子嗣傍身,到时朕封你为后自是无可厚非。”
    “臣妾这点事儿算什么,皇上还是考虑国事吧,相位之争如何决策?白广清是有能有才,但却难以服众,皇上还是先封了宋贤吧。”
    秦承释闻言搂住穆书榆呵呵直笑:“这话朕爱听,可见你心里还是先想着朕的,不过朕却真想着让白广清任和羲之相,年轻又怎么了,朕也年轻不是一样成了一国之君,宋贤倚老卖老就是给了他丞相之位,他还要认为是朕有求于他。”
    “皇上这是何苦,内忧外患之际受些委屈也不算什么。”穆书榆劝道。
    秦承释摇头:“朕不封宋贤为相其实还有深意,朕将来还要亲临战场,万一有个闪失,到时有白广清为相主持朝政,你和孩子必不会受人欺凌,白广清也定会一心为你和孩子着想,唯有这样朕才能彻底放心,若你此次生了皇子就更加保靠了。”
    穆书榆的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不许你说这样不吉利的话,你是注定能转变乾坤的帝王,我宁愿自己面对所有劫难,只求你与孩子平安无事。”
    “咱们都平安,谁也不要再乱说了,朕不爱听。”
    穆书榆笑着点头与秦承释依偎静坐。
    之后数月,秦承释力排众议提白广清为丞相,这也是和羲有史以为最为年轻的一任丞相,不过也正因这一决定使得皇后之位成了焦点所在,白宋两派各拥一人,随着穆书榆临盆在即,所有人的心也都跟着悬了起来。
    这日秦承释正在长宣殿看奏折,一会儿于忠急冲冲地走了进来,跪地禀报:“皇上,和安殿那边来人了,说皇贵妃已经腹痛多时,看样子应该是要生了。”
    秦承释听完于忠的话立即将笔搁下,急匆匆地就往外走。
    “皇上,您这外面衣裳不穿哪儿能出去,看着也不雅,皇贵妃生孩子哪有这样快,奴才先服侍您更衣再去也不迟。”于忠连忙劝住秦承释,手脚利落地将他的衣裳都换了,这才扶着秦承释上了步辇赶去和安殿。
    穆书榆躺在床榻上不停地深呼吸,忍着又一波阵痛来袭,正难受时就听外面有说话声。
    “皇上,您不能进去啊,不吉利的。”是近三个月来一直守在和安殿的稳婆张氏的声音。
    因为秦承释过于担心自己,所以三个月前便让精心选择了三名稳婆和四名医婆住进了和安殿,听说奶娘近日也选好了,不过她可是不打算让别人来喂养自己的孩子,穆书榆闭目等着疼痛过去。
    “朕不怕,你们让开!”秦承释说话时人也已经推门走了进来,快到床榻时看见穆书榆紧皱着眉躺在那儿,立即加快脚步走了过来。
    “书榆,你是不是疼得厉害?朕让御医想想办法吧,御医苑苑正带着人在外面儿候着呢。”
    穆书榆正忍着疼痛哪有心情和秦承释说话,只闭着眼睛不理他,生孩子哪有不痛的,即使能吃药抵消疼痛,谁又知道会不会对孩子产生影响,自己盼了这么久就是再痛也要挺着。
    秦承释见穆书榆不说话,心里更没了底:“于忠,你过来瞧瞧,书榆是不是昏过去了,不然怎么不理朕?”
    皇上就没瞧见皇贵妃不时地张口吸气吗?昏过去的人会这样儿,那是疼的!
    “皇上,皇贵妃想必此刻正疼着,所以才说不出话来。”
    “疼成这样儿就不能想想办法吗,朕养着这些御医是做什么的!”秦承释变有些无理取闹,于忠只是垂头不语,任秦承释发火。
    穆书榆此时睁开眼,看也不看秦承释一眼,只小声儿说道:“生孩子自然会痛,又干御医什么事儿?医婆和稳婆都说还没到时候呢,皇上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臣妾还能自在些。”
    穆书榆说完手一伸,如意等人连忙将她扶了起来,又给她穿上鞋子。
    “你这是要做什么,都要生了还乱动!”秦承释急声阻止。
    “还没生呢,我走走不妨事,把参汤还有点心拿过来。”
    穆书榆接过宫女手里的参汤一口气儿都喝了,然后又开始吃点心,前一世刚怀了孩子时,为了能顺利生下孩子,她就已经将功课做足了,只是自己得了病没保住那个孩子,现在倒是能用得上了,要想顺产就必须保证自己有足够的体力。
    秦承释已经被穆书榆的举动弄得呆住了,不是说疼得厉害吗,怎么这会儿又像没事儿人似的在地上来回走,还要吃要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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