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海辉辉,云霄霭霭。

    空明杀阵穹顶之上,四十九颗星辰大放光芒。星辉相映,远远看去一种肃穆的气息油然而生。李阎浮和袁子娇站在原地,不停地进行推衍。孙菲嫣和乌罗安静的站在他们身后,紧张地看着他们。

    “还剩下最后一步。”袁子娇开口说道。

    “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李阎浮眉头紧皱,“这最后一步,似有似无,时隐时现,难以捕捉。”

    “再试试看。”袁子娇说完后沉下心神,继续专心推衍。

    孙菲嫣和乌罗两人在他们身后,一时也帮不上忙,只能干着急。这时空明杀阵突然微微颤动,地面上的云霞之气被震得四散而飞。孙菲嫣和乌罗连忙转身回望,远处的云霭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闯入杀阵,激起了杀阵的波动。

    李阎浮和袁子娇的推衍被这震动打断,两人内息翻滚真气紊乱,连忙坐到地上调息起来。乌罗走到两人身后,将手放在他们背上,用自己的真气协助李阎浮两人平息暴走的真气。

    “空明衍阵已经覆盖到了这里,这阵动静一定是那赤狰搞出来的。”李阎浮平息了内息后,开口说道。

    “这么大动静,这赤狰还真是猛。”乌罗收回了自己的双手,接了一句。

    “看样子,赤狰估计又死了一次。”袁子娇也调息完毕。

    “那岂不是说这凶兽拥有返虚人仙级的修为了。”孙菲嫣看着身后的动静,忧心忡忡地说。

    “应该是吧,反正我们谁也没办法这空明杀阵也这般震上一震,”乌罗答道,“阎浮兄弟,赤狰这大家伙要是闯进来,我俩联手也挡不住啊。”

    “我们得抓紧破阵。”李阎浮点了点头,随后对袁子娇说道。

    “阎浮,我再想我们是不是算错了。”袁子娇想了想,说。

    “怎么说?”李阎浮问。

    “《推背秘卦诀》有句话:‘叁天两地者,谓从三始,顺数而至五七九,不取于一也。两地者,谓从二,逆数而至十八六,不取于四。’”袁子娇看着李阎浮,“不知你可否还记得。”

    “什么意思?”乌罗听得一头雾水。

    “很简单。大衍之数想必大家都知道,天一为一单,地二为一双,天三是一单一双,地四是二双。以此类推,天数共有五单十双,合二十有五。地数共有十五双,合三十。”李阎浮一边回头看着杀阵的颤动,一边说道。

    “天数地数之和共五十五,推演天地万事万物。然而天一所谓的一单就是混沌太极,代表太一,乃万物之始;地四所谓的两双暗指双阴双阳,即为四象,乃万物之变。因此,天一和地四皆为不取之数,故去五留五十。”李阎浮说着说着仿佛明白了什么,看向了袁子娇。

    “道衍五十,遁去其一。”李阎浮和袁子娇异口同声的说。

    “这遁去的一并不是五十去一,而应该是五十五去六。”李阎浮继续说。

    “六既是三双。《推背秘卦诀》里曾说过:‘推衍之法,单可视为阳,双可视为阴’,我们刚才去一阳之数,根本推衍不出这最后一步。”袁子娇说。

    “正确的算法是,去三阴之数。”李阎浮接着说了下去。

    袁子娇和李阎浮默契地相视而笑,乌罗还是什么都没有听懂,孙菲嫣则听了一个一知半解若有所思。李阎浮转过身去,袁子娇将左手放回他背上,两人以《推背秘卦诀》中的独门推衍姿势继续进行推衍。

    空明杀阵的震动这时停了下来,看似平静。但谁也不知道,下一次赤狰会不会直接出现在杀阵之内……

    东土大唐帝都,长安。

    永宁坊东南角有一处普通的小院,院外一株梧桐树上新生的嫩枝正发芽而出。正门大开,门前有半间房的空间,两位腰挂横刀的秋衙卫修士分立两旁。大门的房梁全部暴露在外,中柱的位置上是两扇朱红色门扉,将门庑一分为二。四个门簪上挂着一块牌匾,上书“太史局”三个大字。

    一位男子身穿天青色圆领锦袍,袍下着一身横襕,头戴青黑色幞头软巾,脚踏乌皮履步履蹒跚的走向这座小院。太史局门口两名秋衙卫守卫一看到这人的身影,连忙站直的身形,目不斜视摆出一副威武挺拔之气来。

    这男子左脚一迈,刚踩上门前第一级石阶。两名秋衙卫还没来得及行礼,就见他身形一晃,倒在了石阶之上。

    大门左边的秋衙卫上前一步,正待将这名男子扶起,却发现他锦袍后背破了老大一个口子,一道伤痕从颈部开始一直蔓延到到腰上。

    说来也奇怪,这样重的伤势,却没有一滴血往外冒。伤口两边的血肉蠕动着,试图自我修复,但总有一股奇异的真气阻止它们。这伤口不像剑伤,更不像刀伤。要说这名秋衙卫也算见多识广了,却也看不出是什么兵器才能造成这样的伤口。

    “李大人!”这名秋衙卫扶起了倒地的男子,叫喊了几声,见这男子完全没有反应,连忙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随之,这名秋衙卫的面色一下变得极其苍白,手上青筋隐现。只见他一把将男子背到背上,转身冲入了小院。

    “来人,唤医官前来。”这名秋衙卫一边跑一边大喊。

    院子某处走出一名隐藏的暗哨,他看了一眼秋衙卫背上的青袍男子,脚下发力使出了轻功,冲进了院内的一座小楼。

    一会功夫,小楼内乌压压的走出了一大群人。领头的一位男子五十来岁,面色红润发色乌黑,脸庞不似中原人士,身穿紫色大科绫罗袍衣,腰缠束金玉带,首衣为普通幞头,足衣为乌皮六合靴。正是太史局主官,正三品大员,炼神还真期修士,太史令迦叶志忠。

    而这重伤的青袍男子也不是别人,正是太史局秋官正,岐山派嫡传弟子,李阎浮的堂兄李云景。话说李云景原本应该前往瀚海执行任务,因为京城长安突然大案,清河崔氏嫡系子弟崔灿在长安离奇失踪,不得不留在长安调查。这也不知发生了什么,李云景居然身受重伤奄奄一息。

    迦叶志忠从秋衙卫背上接过李云景,看了看他背上诡异的伤势。眉头紧皱,脸上十分严肃。迦叶志忠也没有多说话,他将李云景放在地上盘腿坐好,然后坐在李云景身后,双手放在其背上默运《大日神变经》心法,气走经脉从手而出,试图平息李云景的伤势。

    这么一坐就是半柱香的时间,迦叶志忠脸色越来越难看。李云景伤势完全没有起色,现在气息近乎全无。迦叶志忠站起身来,将李云景抱起走入小楼内,一边走一边说:

    “赵大人,去请李国师来吧。陈大人,发太史局天字令,给我一查到底。”

    两名身穿朱色绫罗袍服的男子在他身后拱手称是,太史局的小院一下子嘈杂了起来。连续三声钟声在楼内响起,飘荡在空中穿过了朱雀门,飘向了太极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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