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爱？飘摇 作者:肉书屋
穿越:爱？飘摇第36部分阅读
道，双眼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
“是……是吗？”果不其然，她猜对了。心儿开始一阵阵的抽搐，隐隐作痛……
一瞬间，一种名为后悔的感觉袭击她的心脏。
她就像掉进了一个无边无际的深渊之中，不断地坠落、坠落。无尽的空虚感压迫而来，让她全身都泛起一阵阵深入骨髓的寒意。
“小姐，床铺收拾好了，你累了一天了，早些休息吧！”不知何时，天已经黑了，她们已身处半个多月未曾踏入过的轩院。
“嗯”。紫恋无力的点点头，在丫头的服侍下宽衣躺下。
随儿给她垫好枕头，掖好被角。都安置妥当了，便放下帐子，准备离去。
还未到门口，“随儿！”紫恋突然坐起来，惊慌的叫道。
随儿忙折回来，掀开帘子走进去，忧心道：“小姐，怎么了？”
“你……”紫恋抱着被子，像个缺少温暖的小孩子。她小心的看了她一眼，道，“你来陪我睡好不好？”
随儿怔了怔。“小姐……”
“我一个人睡怕冷，你来陪陪我。”
“……好吧！”
弯弯细细的上弦月勾在漆黑一片的夜空之中，凉意伴着凄冷的秋风透过门缝轻轻的吹送进来。初更的梆子已经敲过。夜深人静，但一向好眠的紫恋此时此刻却是毫无睡意。
静，好静，太静了！
室内安静得连翻身带动的床板的嘎吱声听起来都是这么的刺耳。静到空洞的可怕。
才一个多月没回来，屋子里怎么就突然变得这么空了呢？明明以前在的东西现在也都还在，一样都没有少。
看着空荡荡的屋子，紫恋把头埋进被子里，深吸一口气。龙轩的味道还在，却不能再给她一点温暖，也不能给她一颗委靡的心一点活力。紫恋忍不住苦笑：轩儿，我似乎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我就要守不住对你的诺言了呢！
到处都是空空的，冷冷的，说不出的寂寥。冷风吹起纱帐，灌进被子里，好冷！
为什么她会觉得这么冷？连蜷好了身子裹紧了被子凉意都没有丝毫的消减。难道，是因为缺少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的缘故？
翻身，她抱住规矩躺在身边的随儿，把头靠在她的胸前。
随儿身体僵了僵，便没了下一步的动作。
抱随儿的手紧一紧，再紧一紧——没用，还是那么冷。
看一眼窗外淡淡的月光，明天应该也是一个秋高气爽的好天气吧！可为什么她心头的某一块却是沉甸甸的，好像压了一块大石头？
无边无际的孤独感袭上心头，把她压得快要喘不过气来。她的眼眶涩涩的，鼻子也变得酸酸的。
龙衡放手了，这不是她一直想要的结局吗？为什么她会有一种错觉，那就是在他说出放手的那一刻，便有一只手紧紧的攥着她的心口，疼得叫她想哭？那一瞬间，她甚至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小狗，没有了追逐的方向，不知道下一步该往哪里走。
此刻，在她的内心深处，升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一个前所未有的想法：
她是不是做错了？不要跟着他，拒绝做他的女人。
不，不会错的！她在心里为自己辩解，她最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视女人为无物的男人，一直没有错过。她欣赏的，从来都是专情的好男人，就像爸爸一样。
会觉得寂寞，会觉得难过，只是因为突然离开了他，轩儿又不在身边，她还心理上不太习惯罢了。毕竟，相处一个多月，习惯已成自然。
对，就是这样！
她想远离他，他愿意放手，再好不过了，她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但是……现在她真的只是一个人了呢！
那么，在自己的内心深处，她真正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呢？轩儿？轩辕煜枫？一时之间，她竟彷徨了，这么一个不久前还能脱口而出的答案在唇齿间徘徊许久，被她吞进了肚子里，消化掉。内心，隐隐约约的疼痛愈演愈烈。
这就是传说中的悔不当初的感觉吗？一抹苦涩的笑容跃上她的唇瓣，盈亮的眼眸深处不自觉的染上了一抹抹不去的悲伤。
这感觉，好痛。
第八十四章 真情
又是一夜无眠
次日清晨，紫恋盖着被子在床上瞪大了眼睛发呆，雪儿走进来，道：“姑娘，枫王爷来访。”
轩辕煜枫？他又来干什么？无心去想更多，将他拒之门外是不可能的，紫恋无精打采的道：“请进。”
随意披了件衣服，拢了拢头发，便出去见人。女为悦己者容，这个人早被她踢出心门之外，所以不用对他的眼球太好。反正见过了她还要回去补眠的。
“紫恋，你还好吗？”打个照面，轩辕煜枫淡淡道。他依旧是一身月白的锦袍，如画的眉目干净整齐，白净好看的眉心微微皱起，淡淡的忧郁笼罩全身。
紫恋挤出一个苍白的笑。扯淡道：“好啊，能吃能睡的。”
骗鬼！看她精神不济摇摇欲坠的样子就知道她昨晚一定想了一夜的事情。和那个人一样。这两个人啊，要互相折磨到什么时候？
长久的沉默之后，轩辕煜枫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你这又是何苦呢？惹怒了表哥，现在你开心了？”面对失魂落魄的紫恋，他只能摇头低叹道。何必呢这是，害人害己。情这一个字，最是伤人。
“我是很开心啊！”紫恋假笑道，无力的话语她自己听了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不相信。
“事到如今，你还要逞强吗？”轩辕煜枫走到她跟前，直视着她的眼睛，“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呢？喜欢表哥，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他喜欢你，你喜欢他，有情人终成眷属，这才是最好的结局不是吗？”
“谁……谁喜欢他了？”紫恋快速的大声反驳，速度之快，声音之大，让人不得不怀疑她话里的真实性。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太过大惊小怪了，她低下头，低声的像在自己说服自己一样道，“我怎么会喜欢这种花心大萝卜呢？不可能的！”
“可不可能，你自己问问你自己的心吧！”轩辕煜枫不无嘲讽的道。这个小丫头，据她以往的事迹来看，明明是聪明绝顶的，可为什么一遇到感情上的问题，就这样迟钝的叫人恨不能揪起她的耳朵大声告诉她她的感情归向呢？
果然。紫恋又道：“你又如何确定，他是喜欢我的？”
傻丫头！轩辕煜枫暗叹，无奈的道：“你喜不喜欢他，你自己心里最清楚。至于表哥对你的喜爱，作为除轩儿外和他相处最久的兄弟，以我对他的了解，我敢肯定，他是喜欢你的。至于他对你喜欢的具体表现，我想这几天你听到见到的已经够多，不必我再赘述了。”
是很多，多到她都快发疯了！但她就是不敢盖棺定论。“可是他有过那么多女人，谁知我我会不会赴了她们的后尘……”
“那些都已经过去了。你该知道，表哥对你和对她们是不一样的。否则以你一直以来对他的态度，他没打你几板子叫人拖出去扔了才怪。你已经纵容你这么久了，你以为，一个男人能纵容一个女人这么久，为的是什么？”
“轩儿……”紫恋弱弱的道。
“不够！”轩辕煜枫果敢的否定她的猜测，“若只是因为轩儿，他大可对你不理不睬，隔三差五赏些东西，保证你还活着就好了。你可知，他给你的东西，都是父皇赐给他的贡品，他拿到手便给了你，一件没留，还任你处置，不置一词。你不知道吧，他以前的那些女人，要什么都是派人去跟总管说，由总管去解决。而你，什么东西只要一缺便马上有人为你补齐，不劳吩咐。而且他和女人，一天从来说不上三句话的。”
那不是除了做还是做？这只野兽！纯属发泄嘛！紫恋腹诽。不可否认，她的小心肝为此雀跃了一小会。
“但公主……”这是她内心最大的一个结。还记得她们并肩走在一起的背影，郎才女貌，相得益彰。反观她……
“小二十七不是问题。”见她口风有一丝松动，轩辕煜枫总算舒了口气，笑道，“表哥喜欢她，但不是男女之情，和对你的喜欢不一样，这点我可以肯定。”
“但……”
“紫恋！”轩辕煜枫不耐烦了，他打断她的话，反问道，“人生在世，活一趟不容易，遇到一个真心相许的人更不容易。你真的打算就这样放手，眼睁睁的看着他舍了你娶了小二十七吗？”
不能！这是紫恋的第一反应。一想到半年后每天晚上躺在他怀里享受他无限供给的温暖的人不再是自己，她便嫉妒得想要杀人！虽然那个取代自己的人她第一眼见到就很喜欢。
“那不就对了？还有半年时间呢，未来的事情谁说的准。只要现在表哥心里有你，你好好争取过了，不管结局如何，于情于心都无怨无悔便好。”轩辕煜枫笑道，长舒一口气，心中舒爽与惆怅交织。
“对呀！你说得太对了！”紫恋茅塞顿开，拊掌笑道。反正时间还长得很，她喜欢龙衡，那就是喜欢了。自己喜欢的东西，当然要想方设法拿到手，对实物，对感情，都是如此。否则就有违了她的本性。
“好！我现在就去找他，把事情说清楚！”紫恋笑道，转身便往外走。走了两步，她突然转身，问轩辕煜枫道：“有一个问她我一直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一直要这么帮他？据我所知，他对你并不是很好。”
“因为，这是我欠他的。我们一家欠他的……”轩辕煜枫怅然笑道。欠他的，一辈子都还不完。
第八十五章
紫恋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在砰砰乱跳。血液在血管里沸腾着，催促着她快点拔腿夺门而去。她的心就像离弦的羽箭，一刻也耽搁不下，唯一的愿望就是能马上出现在他的身边。
在她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她要找到他，亲口告诉他，她喜欢他，她想跟他在一起！一生一世！
兴冲冲的跑到衡园门口，她飞奔的身影却被两个身着铠甲的侍卫拦了下来。
“紫夫人，将军正在议事厅与部下议事，吩咐了不许任何外人前去打扰。”
议事？突然刹车，被拒之门外，紫恋感觉好像被人当头泼了一桶冷水，兴头全消。气愤难当，她脱口而出：“难道我是外人吗？”
天呐！她在胡说些什么？她怎么会说出这么任性的话？话说出口，紫恋便马上拿手捂着嘴，眼珠子到处乱转，看天看地看树看草就是不敢看人。
“这个……”侍卫也被她的话吓到了。愣了半天，其中一个才低声道，“将军说了……”
“大胆！我可是将军现下最宠爱的紫夫人，你这个虾兵蟹将竟然敢挡我的路？现在国泰民安，天下太平，他们能讨论什么大事？不过是多日不见的战友在一起喝喝茶，叙叙旧罢了，有必要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吗？” 一不做二不休，既然话都说出口了，她便干脆再狠一点。摆出骄横的样子，竟然也是架子十足。反正今天龙衡她是见定了。因为她不敢确定，一旦时机过去，她还有没有这个勇气把心底的话说出口。
眼角带着冷冷的笑意，她一一扫过二人，轻笑道：“你今天若是不让我进去，等到待会我见了将军，看他怎么治你们！”一只手勾起一缕发丝搅啊搅，半威胁的道，“将军对我的宠爱程度，想必你们都略有耳闻吧？”
哪里是略有耳闻？简直就是如雷贯耳！龙衡宠她的事迹，早已被不知道哪个好事者传了出去，现在在府中以致北城都引起了轩然大波。不知有多少人在向他们打听这位紫夫人是何许人也。但她一天到晚窝在院子里，除了自己身边的丫头都不见外人，导致别人都对她好奇不已。他们说她长相一般，别人只当他们是在匡他。天知道，他们也一直想不明白，这么英明神武的龙将军，为什么会看上这么一个除了会唱唱歌跳跳舞便只会糟蹋东西的女子，还为她做了这么多事情？
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已经开始动摇了。紫恋扬起下巴，再下一剂重药：“怎么样，你们是打算守着门等死呢，还是放我进去了领赏？”
“这个……”放吧，被将军知道了，若是怪罪下来他们肯定吃不了兜着走。不放吧，等将军出来了她随便一句话便是定了他们的死刑。怎么办？横也是死，竖也是死，该怎样，才能逃出这个两难的境地？
“一句话，放，还是不放？”等得不耐烦了，紫恋横着眼睛又问道。这次声音严厉了不少。她急！再拖下去，她的勇气都要消失殆尽了。到时候再放，还有个p用啊！
“呃”一个人推一推另一个人，对他挤挤眼。眼神交流，两个人同时点点头，作出决定。各让向一边，空出大门，为首之人无奈道：“夫人请进。”
哼，这还差不多。紫恋得意一笑。原来欺压人的感觉这么好，令人心胸开阔、神清气爽，积郁的闷气也一扫而空，难怪父亲大人那么喜欢拿眼睛吓唬人，龙衡那么喜欢吼人，真是爽呆了！高高在上的感觉，就是不一般。
甩甩袖子，她斜他们一眼，快意的笑道：“哼，算你们识相。雪儿碧莲，你们守在外面，没将军的吩咐不准进去。随儿小翠，回去取两锭银子，给他们一人一锭。”
“谢夫人，谢夫人。”两个侍卫忙苦笑着道。放了行，得了一锭银子，好是好，但就怕无福消受啊！
走到离议事厅还有十来步的距离，紫恋的脚步突然犹豫起来。伫立在那里，她只觉胸口涌起一阵茫然。眼前的道路乍然变得无比漫长，又无比短暂。脚儿抬起，却迟迟没有落下去。好不容易积蓄起来的勇气消失了，心儿一阵阵的颤抖起来，肺部的空气好像被抽干了，呼吸都觉得困难。
进去？还是不进去？她在心里问自己。
到了临门一脚，她，胆怯了。
龙衡都这么明白的说不要她了，若是现在他依旧说出这句话，她该怎么办？悻悻而归，还是死缠烂打？这好像都不是她的风格……
闭上眼，颤巍巍地深吸了一口气。抛开心中所想，给自己打气：紫恋，你行的！才几天没见而已，他想变心也没这么快！对，就是！你要相信自己！
再睁开眼时， 她又是一副信心满满的模样。
第八十六章 惊魂
挤出一个自认为最优雅最完美的微笑，信步走上台阶，举起手正要敲门，她便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将军，昨日您进皇宫一探，皇上是否真的如外界传言一般，已经病入膏肓？”
“是。”龙衡淡淡的声音，沉稳有力。只是，似乎比平日里多了一丝疲倦与颓丧。是因为她么？心，刺疼一下。
“太好了！”一个喜悦的声音传来。
紫恋一惊！皇帝重病，作为臣子的，不应该忧心忡忡吗？为何这个人竟明目张胆的在众人面前表露他的欣喜？不想活了吗？
“正是，将军。皇上重病，诸位皇子的皇位之争一定会搬到台面上来。皇宫，马上就要陷入一片兵荒马乱之中。趁着宫中一片混乱，这可是发兵的好机会啊！”又一个人道。
“是啊！”
“是啊！”
又有几个声音附议。
“可是，现在起兵，似乎为时还尚早……”过了许久，龙衡才又道。
“此时不待，更待何时！”苍老的声音急切的道，“我们已经等了十一年了，不能再等了！龙家军已经整装待发，就等将军您一声令下，直捣皇宫！”
“末将麾下的十万兵马也早已准备妥当，随时听凭将军您的调遣！”
……
天哪！她都听到了些什么？
脸上的笑容早已不复存在。紫恋腿一软，瘫坐到地上。谋反！他们竟然在筹划着谋反，趁着当今圣上病危之时！
心慌意乱。理智告诉她现在应该马上离开，在他们没发现之前走得越远越好。但身体告诉她，她已经被这个劲爆的消息吓得浑身无力，往前爬都困难。原来，自己也是胆小如鼠呢，她自嘲。
无论如何，她要离开！越快越好！这是保命的唯一途径。脑子里闪现出这句话。
但是……捶一拳不争气的双腿，她该怎么离开？现在她站都站不起来！
环顾四周，眼光定在离自己最近的门框上。看来，只能借助这个东西的力量了。
伸手，两手紧紧扒在门框上，把大半的力气都灌注到腿上，慢慢慢慢的站起来。眼看就要成功了，却因为太过紧张，她的手指在门框上都捏得泛白，指甲也在朱漆之上浅浅划过，发出低低的刺耳声响。
这不高的声音，对于学武之人来说，已经足够了。
“谁？谁在外面？”龙衡是第一个听到声音的。他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警觉的喝道。
不好！快跑！
紫恋第一反应便是想跑，无奈腿不合作，牢牢的钉在原处，一步不肯往前挪。
“吱呀”大门被人猛地打开，一群人涌了出来。
很不幸的，没有一只替罪猫来帮助她，她也没有像电视剧里的女主一样，如有神助，突然撒丫子跑得无影无踪。她呆呆的立在那里，被活捉了。
人群将她团团围住，龙衡走进包围圈，来到她面前，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沉声道：“是你。”
“将军，她是谁？”一群人中看起来年纪最长的那个道。那个苍老的声音就是他发出的。
“紫夫人。”雷言简意赅的道。
“她就是紫恋？”几道讶异的声音不约而同的响起。众人严峻的不相信的目光一时全都照到了她身上，照遍她从头到脚每一处。紫恋觉得无所适从，只得低下头去，两手紧张的交握在一起。
看了她好久，龙衡突然长吁了口气，转身背对着她，看着遥远的天际，朗声道：“你走吧！”
“将军，你可知道你在说些什么？”苍老的嗓音在他话未落音之时便激愤接口道，“她偷听到了我们的谈话，已成为威胁我们安全的一大隐患，留不得的。为防止今日之事不会被流传出去，现在只能杀了她！”
“就是，这个女人，绝对不能留下。”老人身边的男子也点头道，锋利的目光似乎想在紫恋身上剜出两个洞来。
“是啊，滋事体重，不得轻视。这个女人虽得您的宠，但也该有个限度，不能拿她条命换我们这么多人的一条命……”又有人附和道。
“我说放她走！”龙衡转身，怒视着他们，厉声喝道。
仿佛看到冲天的火焰在他身后燃起。从未见他这样愤怒过，众人都惊了一下，已到舌尖的话却吐不出来。
再次逼到紫恋跟前，与她对视良久，龙衡才低声道：“你走吧！回你的轩院去。”
紫恋摇头。“不要。”她的任务还没完成，她不走。
“我已经饶你不死了，你还要怎样？”龙衡喝道，趁机给她使了个眼神，叫她快点走。
紫恋假装没有看懂，大声道：“我要跟你说几句话！”
眼中一道光芒闪过。龙衡撇过脸。“我跟你无话可说。”
“可是我有很多话要对你说。”紫恋不依不饶道。就知道他会这样说，别扭的男人。
“你……”龙衡张张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真是急死人了，这个女人怎么就是这么不听话！他是在救她的命啊！
“我有话要跟你说。不说我不走。”紫恋抬起胸脯，扬起下巴，一双水眸桀骜的盯着他，一字一顿坚定的说道。
“好吧！”她是铁了心不达目的不罢休了。龙衡摆头，对围观的众人道，“你们暂且先回去，我和她有几句话要说。我敢保证，她绝对不会将今日之事泄露出去。”
第八十七章
抛下众人，龙衡拉着紫恋的手腕，把她带到两人曾经共用的房间内。
“你不是有话要说吗？快点说了给我走！”背对着她站在窗前，他冷冷的道。
紫恋感觉自己快要被他冰冷的言语给刺伤了。她咬咬唇，张张嘴，“我……”
怎么搞的？明明心里存了数不清的话要对他讲，可经过这么一闹，到了他跟前，她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她说不出来，龙衡却有着满肚子的牢马蚤需要发泄。“你不是讨厌我、不想再见到我吗？你的心中，不是只有轩儿一个吗？我放你回去，不再与你纠缠，不正合了你的意吗？你还有什么不满的？你又来找我做什么？”
“将军……”紫恋瞠目结舌。龙衡号称冷面将军，平时鲜少开尊口，这次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句，着实让她好好惊奇了一下。而且，她怎么听怎么越听他的话越觉得他像是在闹脾气，好……可爱。
“你放心吧，如你所说，你是轩儿的人，我不会动你的，也不会让任何人取你的性命，只要你乖乖的呆在家里不动。”以为她还在为刚才的事心悸，他对她打包票。
他的话，瞬间使紫恋想起了偷听到的那番话，她不觉厉声问道：“为什么？皇位对你来说，真的有那么重要吗？为了它，你甚至不惜使天下生灵涂炭！若是帝王无道，百姓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我可以理解，可如今，天下甫定，四海升平，皇上将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对你也是宠爱有加，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谁说我觊觎那个王位了？”龙衡转身，冷笑着看着她，“金銮殿上的那张椅子，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污秽的要死，我才不屑于坐一坐。我要的，是整个建祥天下大乱！”
“什么？”紫恋一怔，“为什么？”
“这是他们欠我的！”龙衡大吼。
欠？这个字她刚才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轩辕家欠我们龙家的，一辈子都还不完！”龙衡吼道，走到她跟前，阴沉的笑道，“你不是一直很想知道十一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吗？我告诉现在就完完整整原原本本的告诉你！”
不是什么好事！紫恋两手捂着耳朵。“我不要听！”
“只怕由不得你！”龙衡冷笑道，硬生生掰下她的双手，凑到她耳边轻轻道：“你可知，为什么从开国起便跟随皇上打江山，后来一直担任护国任务的龙家会人丁稀少到只剩下我和轩儿两人？你可知，为什么六岁以前聪颖活泼的轩儿会变成现在这样，心智一直保持和六岁孩童一般？”
那是因为，十一年前，怜妃为了替自己的儿子扫除道路上的荆棘，找人将龙家灭门，只有龙衡与龙轩两兄弟逃出虎口。而龙轩由于惊吓过度，变成了这样。这是民间都知道的事情，那次被他打了十板子后随儿冒险找人打听到的。
“你也以为那场屠杀是怜妃找人干的是吗？”龙衡冷笑，“你错了！大错特错！”
错了？紫恋美目圆睁，不解的看着他。不然呢？
“是皇上，是当今天子，轩辕昼！”龙衡宣布答案。
皇上？怎么可能？心一沉。紫恋不信的摇头。
“你也不相信是吗？”龙衡倚着桌子淡淡道，“是啊，我父帅与太子自小便在一起读书习武，感情好的犹如亲生兄弟。而我姑姑与太子郎情妾意，多少年来，情愫暗生，皇上看在眼里，便成|人之美，在她十六岁那年将她许配给了太子为妃。不久，煜枫出世，两家关系，更为亲厚。按理来说，龙家是他登基为帝的最强有力的保证，他是断不会做出这等自毁前程的事的。”
幽深的眸子里闪过一簇火光，“——可他就是做了！”
他一掌拍向桌子，结实的梨花木立马裂成漫天的碎木屑，缓缓坠落下来。
“当今圣上乃先皇长子，刚一出生便被封为太子。但是晚年皇上宠爱年轻娇美的怜妃，在怜妃的撺掇下，他意欲改立怜妃之子为太子。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以及家族日后的繁荣昌盛，那时的皇后，也就是现今的薛太后，与太子母子联手，找来一群武艺高强的亡命之徒，设计了一出血腥的屠杀计，并顺顺利利的把罪责推到了怜妃母子头上。”
“因为我父亲与太子关系交好，太子妃又是龙家人，龙家是太子继任的强有力后盾，在一般人心目中，这件事绝对不可能是他们做的，大家自然而然的将怀疑的目光放到了皇后的死敌怜妃身上。他们就是走了这一步险棋。”嘴角轻撇，他的家人，就做了这对母子登往高位的垫脚石，“他们成功了。怜妃母子被诛杀，皇上悲愤异常，心力交瘁，一病不起，不久便驾崩了。太子便继承大统，登基为武皇。”
怎……怎么可能？她不信，她不信。紫恋摇头，再摇头。她知道，有人为了皇位会选择牺牲一些很重要的东西。但……牺牲自己亲如手足的兄弟，以及爱人的全家人……她没听说过，也从来不敢想象。
第八十八章
龙衡走过来，捧起她的脸，温柔的笑道：“你可知，曾经，我也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有我敬若天神的父帅，有温婉可人的母亲，有许多融洽相处的叔叔婶婶，还有几十个活泼可爱的弟弟妹妹。”
接着，他脸色一变：“可是，这一切都被一个人毁了！那人，便是当今圣上！就为了金銮殿上的那把交椅！他舍弃了朋友，舍弃了爱人，牺牲了我们龙家！”
“可是，那时不是边疆盗匪猖獗，邻国皆对建祥虎视眈眈，皇上怎么可能在这个时侯……”虽然对身外之事毫不关心，但有些常识紫恋还是知道的。十一年前，建祥正处于风雨飘摇的境地，外族马蚤扰接连不断，若不是靠龙家军全力抵御……
“我十二岁随父帅入军营，从最底层的二等目兵开始做起，四年之间，我骁勇善战，屡次给父亲出谋划策，军事才能慢慢展现，不久便升上了昭武校尉。父亲甚至预言，不久的将来，我必将取代了他的位置，而且成就一定在他之上。”龙衡苦笑，“……既然建祥已经有了我，那舍掉父亲又有何妨？”他不该太过彰显自己的优秀的，否则家人就不会被赶尽杀绝了！
“父亲那句话说过不久，我龙家上下三百余口便在一夕之间被灭了口，除了我和轩儿，竟无一人幸免于难。”深吸一口气，他试图平静的叙述，“我的父亲武艺虽然高强，但为了保护手无缚鸡之力的妻儿，他腹背受敌，终是流血过多，力竭而死。母亲为了保住轩儿的性命，拿自己的身体挡住了迎面而来的刀刃。轩儿年纪还小，他被漫天的血迹吓呆了，昏了过去。一觉醒来，他忘掉了那血腥的一幕，却由于惊吓过度，从此心智一直停留在六岁，再也没有增长过。”
“那时因为战事暂时告一段落，父帅早早的回家与母亲团圆。我几天后才得到官长允许，回家探亲半个月。而当我兴高采烈的赶回家的时候，看到的却是我三岁的妹妹被人一刀劈成两半的情景！”龙衡的声音里加入了一点哽咽，他闭上眼，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那成为他永远的梦魇的一幕。“我那个可怜可爱的妹妹啊，我至今还记得最后一次离别时她抓着我的袖子眼泪汪汪的模样。我甚至还许诺过她，等我回来，一定给她讲许多军营里的趣事。可是等到我现身的时候，她已经倒在血泊里，再也睁不开她那双黑黑亮亮的大眼睛。”
“我赶到力竭却还在苦苦支撑的父亲身边助阵，他嘱咐我一定要好好保护母亲和弟弟，便倒下了。我疯狂的举刀砍杀，却已经太迟了。我再也救不回我的家人的性命，只保下了轩儿。”
他说得很让人义愤填膺。但……紫恋想到一个很大的疑问：“你怎么肯定就是皇上母子干的？”
“事后查出来的。”龙衡眨眨眼，淡淡道，“我长了脑子长了眼睛，细细一想，便知道事情肯定不会这么简单。怜妃的兄长乃前任宰辅，位高权重。有他在一天，她的地位便会一直屹立不倒。怜妃母子虽看不惯龙家许久了，但她是个聪明的女人，是不会做出这自掘坟墓的事的。只是，当时大家都沉浸在龙家被灭门的悲愤之中，没有想到这么多，便急急的将怜妃治罪，撤了宰辅的职。”冷笑，“真可谓是一举数得。”
“而且事后，直到登基之前，皇上一直一个人躲在太子府内谁也不见，尤其是我姑姑，他连听到她的声音都会害怕的大叫着把她赶走。对我，他也只是赐了不少东西，封了父亲一个临国大元帅王的称号，连来灵前上柱香都没有。有人说他是伤心过度，但只有我知道，他是不敢来！他不敢面对我龙家三百余口的英灵！甚至连身为龙家人的姑姑都不敢见！”
“屠府那日，我家也有几个家臣眼看情况不对，赶去太子府报信，却被告知太子夫妻被皇后叫到皇宫一叙，今晚是回不来了。他们又赶去皇宫，却被拦在宫外不准进去。几位忠勇的家奴不惜冒着死罪夜闯皇宫，沿途遭到御林军的追杀，几人侥幸到达皇后的寝宫，却又被人围剿。一个心软的太监偷偷告诉他们，太子与皇后在室内商量事情，谁都不见。太子妃被安排在某一处歇息。两人突出重围闯进我姑姑歇息的内殿，诉说完毕，自知在劫难逃，拔剑自刎。我姑姑便连夜跑到皇后寝宫外跪了一夜，太子却连出来见她一面都不肯。”
“第二日，灭门的消息传来，姑姑崩溃了。而后，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几次寻死不成，最终选择遁入空门，终生为我的家人超度。”
他抓着紫恋的肩膀，摇晃着她，激动的问道：“你说他敢不治理好这个国家吗？他已经害了这么多条命，皇位本就坐得极不安稳。若是再不做一个好皇帝，他怎么对得起他的良心？他怎么吃得下饭，睡得着觉？你说他为什么会这么纵容我？那是因为他于心有愧！把他最疼爱的女儿许配给我，在别人看来是天大的恩宠，但有没有人问过我要不要！”
“枉他还是我父亲的至交好友，信誓旦旦会给我姑姑幸福。可如今呢？姑姑常伴青灯古佛，抛下煜枫孤苦伶仃。他一生未曾册立皇后，那又如何？薛贵妃占着贵妃的位置在宫中为所欲为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有薛太后在，薛家人十几年间已将大权紧紧握在手中，朝中遍布薛家的党羽，十一皇子登基为皇是迟早的事。”
他冷笑道：“姓薛的老太婆追求的，不过天下皆掌管于她薛氏人的手中，代代相传。我就偏不让她如意！我就是要颠覆这轩辕家的天下！”
第八十九章
“你太偏激了！”心疼归心疼，但紫恋不得不这样说。就算有天大的冤屈，他也不该牺牲天下人民的幸福生活来达到他报复的目的。她的仇人是皇太后母子，不是普天之下的人民。
“我偏激吗？”龙衡看着她，摇头。“设想一下，若是你处在我的位置上，你会怎么样？”
“我会……”她会怎么样？家人一个一个的在自己面前倒下，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她不崩溃才怪！到最后，她一定会杀尽天下人然后自杀。她没他那么坚强，能好好支撑到现在，还养大了弟弟。
“你被红姬设计，失了身，也害得你的丫头落下病根，为了这些事，罗家被满门抄斩，红姬也被你奴役至今。将心比心，我家三百余口人，一夜之间，被全部斩杀。三百多条人命啊！我血脉相连的家人！你叫我怎么咽得下这口气？我又怎能若无其事的过下去？”龙衡对着她的耳朵大叫道。
……想起罗家那无辜毙命的五十余口人，紫恋垂眸，不再说话。她懂了，其实他们都是一类人，她没有资格也没有立场去指责他。甚至，她比他更恶劣，毕竟他现在还只是说说而已，而她，早已付诸实际行动。
无力的转身，龙衡呆呆的看着窗外，淡淡道：“你走吧，我想还是回你父亲那去比较好，至少以他的权势，没人敢动你，只要你不乱说话。我只希望等到轩儿回来的时候，不管我是否还活着，请你来看看他，不要抛下他。那时候，只怕他又只剩下你一个亲近的人了。”
不，她不要。紫恋摇头。
“你是不想连累我，对吗？”她走到他身后，问道，“你把轩儿送进军营，让他从最下等的二等目兵做起，不给他一点实权，也吩咐不给他哪怕是半天的探亲假期，美其名曰是让他吃苦，实际上是为了日后向世人昭告这件事他一点也不知情，也没有参与其中，不让他受到牵连，是吗？”
龙衡背对着她，望着遥远的天际不语。
“你这又是何苦呢？为什么要一直独自承担这一切？失去家人的悲痛是这样，隐忍着仇恨十一年是这样，现在为家人复仇又是这样。”紫恋走到他身后，心疼的道。这双看似坚实的肩膀，是经过多少磨练才从曾经的稚嫩成长为如今这副模样的？十一年来，他又承担了多少超过他承受范围的痛苦？而他，一直咬牙坚持到现在。
他，确实很苦，比她苦多了。
“随你怎么想。”龙衡闭上眼，淡淡道。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又勉强睁开眼睛。
“妳走吧！快点离开这里，免得还有不甘心的部下来取你的性命。”这是他唯一想说的话。
“不，我不走。” 紫恋坚定地摇头。
她略带哽咽的声音令龙衡的身子不由得一栗，心尖揪疼，心底忍不住一阵阵的颤抖。一瞬间的想法，是把她纳入怀中，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温柔呵护。
明明已经尽力了，可还是做不到啊！做不到对她没有感觉，做不到对她没有回应。他，还是放不下她。
“妳！”既疼惜她突来的娇弱，又气恼她的不知好歹。他想放了她，想保证她的安全，她却三番两次的不领情。以前她不是一直想着离开的吗？现在他肯放手了，她又为什么要一再的拒绝？
龙衡没有回头，只是狠下心厉声吩咐道：“雷道，带紫姑娘回去收拾东西，通知司徒府的人来接她！”
“是。”雷道领命走进来，对紫恋恭敬道，“紫姑娘，请。”
“我不走！”紫恋拼命地摇头。
“雷道，拖她下去！”龙衡喝道。
“紫姑娘，失礼了。”雷道两手抱拳作一个揖，便伸出一只手来拉着她的胳膊把她往外拽。
“我不走，我不走！”紫恋哭叫着，却抵不过雷道的力道，被他拖着后退了好几步。
到了门口处，她一不小心右脚绊在门槛上，身体一个撅趔，往后倒去。雷道忙松了手来扶她。紫恋借着这个机会，一把推开他，再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拥住龙衡键壮的腰身，死死不肯放开。
“不要……”她颤抖着，差点说不出活来，“我不要离开……不要离开你……”她把脸贴到他的背上，滚烫的泪水沾湿了他的衣服，心疼得难以言喻。她不要在刚刚察觉到自己的感情的时候就失去他。
第九十章
“把你留在这里做什么？做我行动的绊脚石么？还是你想打着陪我度过劫难的旗号，等我日后功成名就了，给你无上的荣耀？”压下心头的不舍，龙衡狠狠地嘲讽道。
紫恋环在他腰上的手紧了紧，闷闷道：“你这话激不到我的。我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一旦我决定的事情，就一定会坚持到底，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你……”企图被戳破，龙衡转身，无奈的看着她。“你这又是何苦呢？留在这里，你只可能被我连累，甚至难逃一死。在你父亲身边，他至少能保证你的安全。”
“我不走，我要留在你身边。”紫恋缓缓摇头。
心脏猛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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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双眼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
“是……是吗？”果不其然，她猜对了。心儿开始一阵阵的抽搐，隐隐作痛……
一瞬间，一种名为后悔的感觉袭击她的心脏。
她就像掉进了一个无边无际的深渊之中，不断地坠落、坠落。无尽的空虚感压迫而来，让她全身都泛起一阵阵深入骨髓的寒意。
“小姐，床铺收拾好了，你累了一天了，早些休息吧！”不知何时，天已经黑了，她们已身处半个多月未曾踏入过的轩院。
“嗯”。紫恋无力的点点头，在丫头的服侍下宽衣躺下。
随儿给她垫好枕头，掖好被角。都安置妥当了，便放下帐子，准备离去。
还未到门口，“随儿！”紫恋突然坐起来，惊慌的叫道。
随儿忙折回来，掀开帘子走进去，忧心道：“小姐，怎么了？”
“你……”紫恋抱着被子，像个缺少温暖的小孩子。她小心的看了她一眼，道，“你来陪我睡好不好？”
随儿怔了怔。“小姐……”
“我一个人睡怕冷，你来陪陪我。”
“……好吧！”
弯弯细细的上弦月勾在漆黑一片的夜空之中，凉意伴着凄冷的秋风透过门缝轻轻的吹送进来。初更的梆子已经敲过。夜深人静，但一向好眠的紫恋此时此刻却是毫无睡意。
静，好静，太静了！
室内安静得连翻身带动的床板的嘎吱声听起来都是这么的刺耳。静到空洞的可怕。
才一个多月没回来，屋子里怎么就突然变得这么空了呢？明明以前在的东西现在也都还在，一样都没有少。
看着空荡荡的屋子，紫恋把头埋进被子里，深吸一口气。龙轩的味道还在，却不能再给她一点温暖，也不能给她一颗委靡的心一点活力。紫恋忍不住苦笑：轩儿，我似乎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我就要守不住对你的诺言了呢！
到处都是空空的，冷冷的，说不出的寂寥。冷风吹起纱帐，灌进被子里，好冷！
为什么她会觉得这么冷？连蜷好了身子裹紧了被子凉意都没有丝毫的消减。难道，是因为缺少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的缘故？
翻身，她抱住规矩躺在身边的随儿，把头靠在她的胸前。
随儿身体僵了僵，便没了下一步的动作。
抱随儿的手紧一紧，再紧一紧——没用，还是那么冷。
看一眼窗外淡淡的月光，明天应该也是一个秋高气爽的好天气吧！可为什么她心头的某一块却是沉甸甸的，好像压了一块大石头？
无边无际的孤独感袭上心头，把她压得快要喘不过气来。她的眼眶涩涩的，鼻子也变得酸酸的。
龙衡放手了，这不是她一直想要的结局吗？为什么她会有一种错觉，那就是在他说出放手的那一刻，便有一只手紧紧的攥着她的心口，疼得叫她想哭？那一瞬间，她甚至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小狗，没有了追逐的方向，不知道下一步该往哪里走。
此刻，在她的内心深处，升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一个前所未有的想法：
她是不是做错了？不要跟着他，拒绝做他的女人。
不，不会错的！她在心里为自己辩解，她最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视女人为无物的男人，一直没有错过。她欣赏的，从来都是专情的好男人，就像爸爸一样。
会觉得寂寞，会觉得难过，只是因为突然离开了他，轩儿又不在身边，她还心理上不太习惯罢了。毕竟，相处一个多月，习惯已成自然。
对，就是这样！
她想远离他，他愿意放手，再好不过了，她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但是……现在她真的只是一个人了呢！
那么，在自己的内心深处，她真正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呢？轩儿？轩辕煜枫？一时之间，她竟彷徨了，这么一个不久前还能脱口而出的答案在唇齿间徘徊许久，被她吞进了肚子里，消化掉。内心，隐隐约约的疼痛愈演愈烈。
这就是传说中的悔不当初的感觉吗？一抹苦涩的笑容跃上她的唇瓣，盈亮的眼眸深处不自觉的染上了一抹抹不去的悲伤。
这感觉，好痛。
第八十四章 真情
又是一夜无眠
次日清晨，紫恋盖着被子在床上瞪大了眼睛发呆，雪儿走进来，道：“姑娘，枫王爷来访。”
轩辕煜枫？他又来干什么？无心去想更多，将他拒之门外是不可能的，紫恋无精打采的道：“请进。”
随意披了件衣服，拢了拢头发，便出去见人。女为悦己者容，这个人早被她踢出心门之外，所以不用对他的眼球太好。反正见过了她还要回去补眠的。
“紫恋，你还好吗？”打个照面，轩辕煜枫淡淡道。他依旧是一身月白的锦袍，如画的眉目干净整齐，白净好看的眉心微微皱起，淡淡的忧郁笼罩全身。
紫恋挤出一个苍白的笑。扯淡道：“好啊，能吃能睡的。”
骗鬼！看她精神不济摇摇欲坠的样子就知道她昨晚一定想了一夜的事情。和那个人一样。这两个人啊，要互相折磨到什么时候？
长久的沉默之后，轩辕煜枫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你这又是何苦呢？惹怒了表哥，现在你开心了？”面对失魂落魄的紫恋，他只能摇头低叹道。何必呢这是，害人害己。情这一个字，最是伤人。
“我是很开心啊！”紫恋假笑道，无力的话语她自己听了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不相信。
“事到如今，你还要逞强吗？”轩辕煜枫走到她跟前，直视着她的眼睛，“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呢？喜欢表哥，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他喜欢你，你喜欢他，有情人终成眷属，这才是最好的结局不是吗？”
“谁……谁喜欢他了？”紫恋快速的大声反驳，速度之快，声音之大，让人不得不怀疑她话里的真实性。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太过大惊小怪了，她低下头，低声的像在自己说服自己一样道，“我怎么会喜欢这种花心大萝卜呢？不可能的！”
“可不可能，你自己问问你自己的心吧！”轩辕煜枫不无嘲讽的道。这个小丫头，据她以往的事迹来看，明明是聪明绝顶的，可为什么一遇到感情上的问题，就这样迟钝的叫人恨不能揪起她的耳朵大声告诉她她的感情归向呢？
果然。紫恋又道：“你又如何确定，他是喜欢我的？”
傻丫头！轩辕煜枫暗叹，无奈的道：“你喜不喜欢他，你自己心里最清楚。至于表哥对你的喜爱，作为除轩儿外和他相处最久的兄弟，以我对他的了解，我敢肯定，他是喜欢你的。至于他对你喜欢的具体表现，我想这几天你听到见到的已经够多，不必我再赘述了。”
是很多，多到她都快发疯了！但她就是不敢盖棺定论。“可是他有过那么多女人，谁知我我会不会赴了她们的后尘……”
“那些都已经过去了。你该知道，表哥对你和对她们是不一样的。否则以你一直以来对他的态度，他没打你几板子叫人拖出去扔了才怪。你已经纵容你这么久了，你以为，一个男人能纵容一个女人这么久，为的是什么？”
“轩儿……”紫恋弱弱的道。
“不够！”轩辕煜枫果敢的否定她的猜测，“若只是因为轩儿，他大可对你不理不睬，隔三差五赏些东西，保证你还活着就好了。你可知，他给你的东西，都是父皇赐给他的贡品，他拿到手便给了你，一件没留，还任你处置，不置一词。你不知道吧，他以前的那些女人，要什么都是派人去跟总管说，由总管去解决。而你，什么东西只要一缺便马上有人为你补齐，不劳吩咐。而且他和女人，一天从来说不上三句话的。”
那不是除了做还是做？这只野兽！纯属发泄嘛！紫恋腹诽。不可否认，她的小心肝为此雀跃了一小会。
“但公主……”这是她内心最大的一个结。还记得她们并肩走在一起的背影，郎才女貌，相得益彰。反观她……
“小二十七不是问题。”见她口风有一丝松动，轩辕煜枫总算舒了口气，笑道，“表哥喜欢她，但不是男女之情，和对你的喜欢不一样，这点我可以肯定。”
“但……”
“紫恋！”轩辕煜枫不耐烦了，他打断她的话，反问道，“人生在世，活一趟不容易，遇到一个真心相许的人更不容易。你真的打算就这样放手，眼睁睁的看着他舍了你娶了小二十七吗？”
不能！这是紫恋的第一反应。一想到半年后每天晚上躺在他怀里享受他无限供给的温暖的人不再是自己，她便嫉妒得想要杀人！虽然那个取代自己的人她第一眼见到就很喜欢。
“那不就对了？还有半年时间呢，未来的事情谁说的准。只要现在表哥心里有你，你好好争取过了，不管结局如何，于情于心都无怨无悔便好。”轩辕煜枫笑道，长舒一口气，心中舒爽与惆怅交织。
“对呀！你说得太对了！”紫恋茅塞顿开，拊掌笑道。反正时间还长得很，她喜欢龙衡，那就是喜欢了。自己喜欢的东西，当然要想方设法拿到手，对实物，对感情，都是如此。否则就有违了她的本性。
“好！我现在就去找他，把事情说清楚！”紫恋笑道，转身便往外走。走了两步，她突然转身，问轩辕煜枫道：“有一个问她我一直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一直要这么帮他？据我所知，他对你并不是很好。”
“因为，这是我欠他的。我们一家欠他的……”轩辕煜枫怅然笑道。欠他的，一辈子都还不完。
第八十五章
紫恋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在砰砰乱跳。血液在血管里沸腾着，催促着她快点拔腿夺门而去。她的心就像离弦的羽箭，一刻也耽搁不下，唯一的愿望就是能马上出现在他的身边。
在她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她要找到他，亲口告诉他，她喜欢他，她想跟他在一起！一生一世！
兴冲冲的跑到衡园门口，她飞奔的身影却被两个身着铠甲的侍卫拦了下来。
“紫夫人，将军正在议事厅与部下议事，吩咐了不许任何外人前去打扰。”
议事？突然刹车，被拒之门外，紫恋感觉好像被人当头泼了一桶冷水，兴头全消。气愤难当，她脱口而出：“难道我是外人吗？”
天呐！她在胡说些什么？她怎么会说出这么任性的话？话说出口，紫恋便马上拿手捂着嘴，眼珠子到处乱转，看天看地看树看草就是不敢看人。
“这个……”侍卫也被她的话吓到了。愣了半天，其中一个才低声道，“将军说了……”
“大胆！我可是将军现下最宠爱的紫夫人，你这个虾兵蟹将竟然敢挡我的路？现在国泰民安，天下太平，他们能讨论什么大事？不过是多日不见的战友在一起喝喝茶，叙叙旧罢了，有必要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吗？” 一不做二不休，既然话都说出口了，她便干脆再狠一点。摆出骄横的样子，竟然也是架子十足。反正今天龙衡她是见定了。因为她不敢确定，一旦时机过去，她还有没有这个勇气把心底的话说出口。
眼角带着冷冷的笑意，她一一扫过二人，轻笑道：“你今天若是不让我进去，等到待会我见了将军，看他怎么治你们！”一只手勾起一缕发丝搅啊搅，半威胁的道，“将军对我的宠爱程度，想必你们都略有耳闻吧？”
哪里是略有耳闻？简直就是如雷贯耳！龙衡宠她的事迹，早已被不知道哪个好事者传了出去，现在在府中以致北城都引起了轩然大波。不知有多少人在向他们打听这位紫夫人是何许人也。但她一天到晚窝在院子里，除了自己身边的丫头都不见外人，导致别人都对她好奇不已。他们说她长相一般，别人只当他们是在匡他。天知道，他们也一直想不明白，这么英明神武的龙将军，为什么会看上这么一个除了会唱唱歌跳跳舞便只会糟蹋东西的女子，还为她做了这么多事情？
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已经开始动摇了。紫恋扬起下巴，再下一剂重药：“怎么样，你们是打算守着门等死呢，还是放我进去了领赏？”
“这个……”放吧，被将军知道了，若是怪罪下来他们肯定吃不了兜着走。不放吧，等将军出来了她随便一句话便是定了他们的死刑。怎么办？横也是死，竖也是死，该怎样，才能逃出这个两难的境地？
“一句话，放，还是不放？”等得不耐烦了，紫恋横着眼睛又问道。这次声音严厉了不少。她急！再拖下去，她的勇气都要消失殆尽了。到时候再放，还有个p用啊！
“呃”一个人推一推另一个人，对他挤挤眼。眼神交流，两个人同时点点头，作出决定。各让向一边，空出大门，为首之人无奈道：“夫人请进。”
哼，这还差不多。紫恋得意一笑。原来欺压人的感觉这么好，令人心胸开阔、神清气爽，积郁的闷气也一扫而空，难怪父亲大人那么喜欢拿眼睛吓唬人，龙衡那么喜欢吼人，真是爽呆了！高高在上的感觉，就是不一般。
甩甩袖子，她斜他们一眼，快意的笑道：“哼，算你们识相。雪儿碧莲，你们守在外面，没将军的吩咐不准进去。随儿小翠，回去取两锭银子，给他们一人一锭。”
“谢夫人，谢夫人。”两个侍卫忙苦笑着道。放了行，得了一锭银子，好是好，但就怕无福消受啊！
走到离议事厅还有十来步的距离，紫恋的脚步突然犹豫起来。伫立在那里，她只觉胸口涌起一阵茫然。眼前的道路乍然变得无比漫长，又无比短暂。脚儿抬起，却迟迟没有落下去。好不容易积蓄起来的勇气消失了，心儿一阵阵的颤抖起来，肺部的空气好像被抽干了，呼吸都觉得困难。
进去？还是不进去？她在心里问自己。
到了临门一脚，她，胆怯了。
龙衡都这么明白的说不要她了，若是现在他依旧说出这句话，她该怎么办？悻悻而归，还是死缠烂打？这好像都不是她的风格……
闭上眼，颤巍巍地深吸了一口气。抛开心中所想，给自己打气：紫恋，你行的！才几天没见而已，他想变心也没这么快！对，就是！你要相信自己！
再睁开眼时， 她又是一副信心满满的模样。
第八十六章 惊魂
挤出一个自认为最优雅最完美的微笑，信步走上台阶，举起手正要敲门，她便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将军，昨日您进皇宫一探，皇上是否真的如外界传言一般，已经病入膏肓？”
“是。”龙衡淡淡的声音，沉稳有力。只是，似乎比平日里多了一丝疲倦与颓丧。是因为她么？心，刺疼一下。
“太好了！”一个喜悦的声音传来。
紫恋一惊！皇帝重病，作为臣子的，不应该忧心忡忡吗？为何这个人竟明目张胆的在众人面前表露他的欣喜？不想活了吗？
“正是，将军。皇上重病，诸位皇子的皇位之争一定会搬到台面上来。皇宫，马上就要陷入一片兵荒马乱之中。趁着宫中一片混乱，这可是发兵的好机会啊！”又一个人道。
“是啊！”
“是啊！”
又有几个声音附议。
“可是，现在起兵，似乎为时还尚早……”过了许久，龙衡才又道。
“此时不待，更待何时！”苍老的声音急切的道，“我们已经等了十一年了，不能再等了！龙家军已经整装待发，就等将军您一声令下，直捣皇宫！”
“末将麾下的十万兵马也早已准备妥当，随时听凭将军您的调遣！”
……
天哪！她都听到了些什么？
脸上的笑容早已不复存在。紫恋腿一软，瘫坐到地上。谋反！他们竟然在筹划着谋反，趁着当今圣上病危之时！
心慌意乱。理智告诉她现在应该马上离开，在他们没发现之前走得越远越好。但身体告诉她，她已经被这个劲爆的消息吓得浑身无力，往前爬都困难。原来，自己也是胆小如鼠呢，她自嘲。
无论如何，她要离开！越快越好！这是保命的唯一途径。脑子里闪现出这句话。
但是……捶一拳不争气的双腿，她该怎么离开？现在她站都站不起来！
环顾四周，眼光定在离自己最近的门框上。看来，只能借助这个东西的力量了。
伸手，两手紧紧扒在门框上，把大半的力气都灌注到腿上，慢慢慢慢的站起来。眼看就要成功了，却因为太过紧张，她的手指在门框上都捏得泛白，指甲也在朱漆之上浅浅划过，发出低低的刺耳声响。
这不高的声音，对于学武之人来说，已经足够了。
“谁？谁在外面？”龙衡是第一个听到声音的。他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警觉的喝道。
不好！快跑！
紫恋第一反应便是想跑，无奈腿不合作，牢牢的钉在原处，一步不肯往前挪。
“吱呀”大门被人猛地打开，一群人涌了出来。
很不幸的，没有一只替罪猫来帮助她，她也没有像电视剧里的女主一样，如有神助，突然撒丫子跑得无影无踪。她呆呆的立在那里，被活捉了。
人群将她团团围住，龙衡走进包围圈，来到她面前，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沉声道：“是你。”
“将军，她是谁？”一群人中看起来年纪最长的那个道。那个苍老的声音就是他发出的。
“紫夫人。”雷言简意赅的道。
“她就是紫恋？”几道讶异的声音不约而同的响起。众人严峻的不相信的目光一时全都照到了她身上，照遍她从头到脚每一处。紫恋觉得无所适从，只得低下头去，两手紧张的交握在一起。
看了她好久，龙衡突然长吁了口气，转身背对着她，看着遥远的天际，朗声道：“你走吧！”
“将军，你可知道你在说些什么？”苍老的嗓音在他话未落音之时便激愤接口道，“她偷听到了我们的谈话，已成为威胁我们安全的一大隐患，留不得的。为防止今日之事不会被流传出去，现在只能杀了她！”
“就是，这个女人，绝对不能留下。”老人身边的男子也点头道，锋利的目光似乎想在紫恋身上剜出两个洞来。
“是啊，滋事体重，不得轻视。这个女人虽得您的宠，但也该有个限度，不能拿她条命换我们这么多人的一条命……”又有人附和道。
“我说放她走！”龙衡转身，怒视着他们，厉声喝道。
仿佛看到冲天的火焰在他身后燃起。从未见他这样愤怒过，众人都惊了一下，已到舌尖的话却吐不出来。
再次逼到紫恋跟前，与她对视良久，龙衡才低声道：“你走吧！回你的轩院去。”
紫恋摇头。“不要。”她的任务还没完成，她不走。
“我已经饶你不死了，你还要怎样？”龙衡喝道，趁机给她使了个眼神，叫她快点走。
紫恋假装没有看懂，大声道：“我要跟你说几句话！”
眼中一道光芒闪过。龙衡撇过脸。“我跟你无话可说。”
“可是我有很多话要对你说。”紫恋不依不饶道。就知道他会这样说，别扭的男人。
“你……”龙衡张张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真是急死人了，这个女人怎么就是这么不听话！他是在救她的命啊！
“我有话要跟你说。不说我不走。”紫恋抬起胸脯，扬起下巴，一双水眸桀骜的盯着他，一字一顿坚定的说道。
“好吧！”她是铁了心不达目的不罢休了。龙衡摆头，对围观的众人道，“你们暂且先回去，我和她有几句话要说。我敢保证，她绝对不会将今日之事泄露出去。”
第八十七章
抛下众人，龙衡拉着紫恋的手腕，把她带到两人曾经共用的房间内。
“你不是有话要说吗？快点说了给我走！”背对着她站在窗前，他冷冷的道。
紫恋感觉自己快要被他冰冷的言语给刺伤了。她咬咬唇，张张嘴，“我……”
怎么搞的？明明心里存了数不清的话要对他讲，可经过这么一闹，到了他跟前，她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她说不出来，龙衡却有着满肚子的牢马蚤需要发泄。“你不是讨厌我、不想再见到我吗？你的心中，不是只有轩儿一个吗？我放你回去，不再与你纠缠，不正合了你的意吗？你还有什么不满的？你又来找我做什么？”
“将军……”紫恋瞠目结舌。龙衡号称冷面将军，平时鲜少开尊口，这次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句，着实让她好好惊奇了一下。而且，她怎么听怎么越听他的话越觉得他像是在闹脾气，好……可爱。
“你放心吧，如你所说，你是轩儿的人，我不会动你的，也不会让任何人取你的性命，只要你乖乖的呆在家里不动。”以为她还在为刚才的事心悸，他对她打包票。
他的话，瞬间使紫恋想起了偷听到的那番话，她不觉厉声问道：“为什么？皇位对你来说，真的有那么重要吗？为了它，你甚至不惜使天下生灵涂炭！若是帝王无道，百姓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我可以理解，可如今，天下甫定，四海升平，皇上将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对你也是宠爱有加，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谁说我觊觎那个王位了？”龙衡转身，冷笑着看着她，“金銮殿上的那张椅子，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污秽的要死，我才不屑于坐一坐。我要的，是整个建祥天下大乱！”
“什么？”紫恋一怔，“为什么？”
“这是他们欠我的！”龙衡大吼。
欠？这个字她刚才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轩辕家欠我们龙家的，一辈子都还不完！”龙衡吼道，走到她跟前，阴沉的笑道，“你不是一直很想知道十一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吗？我告诉现在就完完整整原原本本的告诉你！”
不是什么好事！紫恋两手捂着耳朵。“我不要听！”
“只怕由不得你！”龙衡冷笑道，硬生生掰下她的双手，凑到她耳边轻轻道：“你可知，为什么从开国起便跟随皇上打江山，后来一直担任护国任务的龙家会人丁稀少到只剩下我和轩儿两人？你可知，为什么六岁以前聪颖活泼的轩儿会变成现在这样，心智一直保持和六岁孩童一般？”
那是因为，十一年前，怜妃为了替自己的儿子扫除道路上的荆棘，找人将龙家灭门，只有龙衡与龙轩两兄弟逃出虎口。而龙轩由于惊吓过度，变成了这样。这是民间都知道的事情，那次被他打了十板子后随儿冒险找人打听到的。
“你也以为那场屠杀是怜妃找人干的是吗？”龙衡冷笑，“你错了！大错特错！”
错了？紫恋美目圆睁，不解的看着他。不然呢？
“是皇上，是当今天子，轩辕昼！”龙衡宣布答案。
皇上？怎么可能？心一沉。紫恋不信的摇头。
“你也不相信是吗？”龙衡倚着桌子淡淡道，“是啊，我父帅与太子自小便在一起读书习武，感情好的犹如亲生兄弟。而我姑姑与太子郎情妾意，多少年来，情愫暗生，皇上看在眼里，便成|人之美，在她十六岁那年将她许配给了太子为妃。不久，煜枫出世，两家关系，更为亲厚。按理来说，龙家是他登基为帝的最强有力的保证，他是断不会做出这等自毁前程的事的。”
幽深的眸子里闪过一簇火光，“——可他就是做了！”
他一掌拍向桌子，结实的梨花木立马裂成漫天的碎木屑，缓缓坠落下来。
“当今圣上乃先皇长子，刚一出生便被封为太子。但是晚年皇上宠爱年轻娇美的怜妃，在怜妃的撺掇下，他意欲改立怜妃之子为太子。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以及家族日后的繁荣昌盛，那时的皇后，也就是现今的薛太后，与太子母子联手，找来一群武艺高强的亡命之徒，设计了一出血腥的屠杀计，并顺顺利利的把罪责推到了怜妃母子头上。”
“因为我父亲与太子关系交好，太子妃又是龙家人，龙家是太子继任的强有力后盾，在一般人心目中，这件事绝对不可能是他们做的，大家自然而然的将怀疑的目光放到了皇后的死敌怜妃身上。他们就是走了这一步险棋。”嘴角轻撇，他的家人，就做了这对母子登往高位的垫脚石，“他们成功了。怜妃母子被诛杀，皇上悲愤异常，心力交瘁，一病不起，不久便驾崩了。太子便继承大统，登基为武皇。”
怎……怎么可能？她不信，她不信。紫恋摇头，再摇头。她知道，有人为了皇位会选择牺牲一些很重要的东西。但……牺牲自己亲如手足的兄弟，以及爱人的全家人……她没听说过，也从来不敢想象。
第八十八章
龙衡走过来，捧起她的脸，温柔的笑道：“你可知，曾经，我也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有我敬若天神的父帅，有温婉可人的母亲，有许多融洽相处的叔叔婶婶，还有几十个活泼可爱的弟弟妹妹。”
接着，他脸色一变：“可是，这一切都被一个人毁了！那人，便是当今圣上！就为了金銮殿上的那把交椅！他舍弃了朋友，舍弃了爱人，牺牲了我们龙家！”
“可是，那时不是边疆盗匪猖獗，邻国皆对建祥虎视眈眈，皇上怎么可能在这个时侯……”虽然对身外之事毫不关心，但有些常识紫恋还是知道的。十一年前，建祥正处于风雨飘摇的境地，外族马蚤扰接连不断，若不是靠龙家军全力抵御……
“我十二岁随父帅入军营，从最底层的二等目兵开始做起，四年之间，我骁勇善战，屡次给父亲出谋划策，军事才能慢慢展现，不久便升上了昭武校尉。父亲甚至预言，不久的将来，我必将取代了他的位置，而且成就一定在他之上。”龙衡苦笑，“……既然建祥已经有了我，那舍掉父亲又有何妨？”他不该太过彰显自己的优秀的，否则家人就不会被赶尽杀绝了！
“父亲那句话说过不久，我龙家上下三百余口便在一夕之间被灭了口，除了我和轩儿，竟无一人幸免于难。”深吸一口气，他试图平静的叙述，“我的父亲武艺虽然高强，但为了保护手无缚鸡之力的妻儿，他腹背受敌，终是流血过多，力竭而死。母亲为了保住轩儿的性命，拿自己的身体挡住了迎面而来的刀刃。轩儿年纪还小，他被漫天的血迹吓呆了，昏了过去。一觉醒来，他忘掉了那血腥的一幕，却由于惊吓过度，从此心智一直停留在六岁，再也没有增长过。”
“那时因为战事暂时告一段落，父帅早早的回家与母亲团圆。我几天后才得到官长允许，回家探亲半个月。而当我兴高采烈的赶回家的时候，看到的却是我三岁的妹妹被人一刀劈成两半的情景！”龙衡的声音里加入了一点哽咽，他闭上眼，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那成为他永远的梦魇的一幕。“我那个可怜可爱的妹妹啊，我至今还记得最后一次离别时她抓着我的袖子眼泪汪汪的模样。我甚至还许诺过她，等我回来，一定给她讲许多军营里的趣事。可是等到我现身的时候，她已经倒在血泊里，再也睁不开她那双黑黑亮亮的大眼睛。”
“我赶到力竭却还在苦苦支撑的父亲身边助阵，他嘱咐我一定要好好保护母亲和弟弟，便倒下了。我疯狂的举刀砍杀，却已经太迟了。我再也救不回我的家人的性命，只保下了轩儿。”
他说得很让人义愤填膺。但……紫恋想到一个很大的疑问：“你怎么肯定就是皇上母子干的？”
“事后查出来的。”龙衡眨眨眼，淡淡道，“我长了脑子长了眼睛，细细一想，便知道事情肯定不会这么简单。怜妃的兄长乃前任宰辅，位高权重。有他在一天，她的地位便会一直屹立不倒。怜妃母子虽看不惯龙家许久了，但她是个聪明的女人，是不会做出这自掘坟墓的事的。只是，当时大家都沉浸在龙家被灭门的悲愤之中，没有想到这么多，便急急的将怜妃治罪，撤了宰辅的职。”冷笑，“真可谓是一举数得。”
“而且事后，直到登基之前，皇上一直一个人躲在太子府内谁也不见，尤其是我姑姑，他连听到她的声音都会害怕的大叫着把她赶走。对我，他也只是赐了不少东西，封了父亲一个临国大元帅王的称号，连来灵前上柱香都没有。有人说他是伤心过度，但只有我知道，他是不敢来！他不敢面对我龙家三百余口的英灵！甚至连身为龙家人的姑姑都不敢见！”
“屠府那日，我家也有几个家臣眼看情况不对，赶去太子府报信，却被告知太子夫妻被皇后叫到皇宫一叙，今晚是回不来了。他们又赶去皇宫，却被拦在宫外不准进去。几位忠勇的家奴不惜冒着死罪夜闯皇宫，沿途遭到御林军的追杀，几人侥幸到达皇后的寝宫，却又被人围剿。一个心软的太监偷偷告诉他们，太子与皇后在室内商量事情，谁都不见。太子妃被安排在某一处歇息。两人突出重围闯进我姑姑歇息的内殿，诉说完毕，自知在劫难逃，拔剑自刎。我姑姑便连夜跑到皇后寝宫外跪了一夜，太子却连出来见她一面都不肯。”
“第二日，灭门的消息传来，姑姑崩溃了。而后，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几次寻死不成，最终选择遁入空门，终生为我的家人超度。”
他抓着紫恋的肩膀，摇晃着她，激动的问道：“你说他敢不治理好这个国家吗？他已经害了这么多条命，皇位本就坐得极不安稳。若是再不做一个好皇帝，他怎么对得起他的良心？他怎么吃得下饭，睡得着觉？你说他为什么会这么纵容我？那是因为他于心有愧！把他最疼爱的女儿许配给我，在别人看来是天大的恩宠，但有没有人问过我要不要！”
“枉他还是我父亲的至交好友，信誓旦旦会给我姑姑幸福。可如今呢？姑姑常伴青灯古佛，抛下煜枫孤苦伶仃。他一生未曾册立皇后，那又如何？薛贵妃占着贵妃的位置在宫中为所欲为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有薛太后在，薛家人十几年间已将大权紧紧握在手中，朝中遍布薛家的党羽，十一皇子登基为皇是迟早的事。”
他冷笑道：“姓薛的老太婆追求的，不过天下皆掌管于她薛氏人的手中，代代相传。我就偏不让她如意！我就是要颠覆这轩辕家的天下！”
第八十九章
“你太偏激了！”心疼归心疼，但紫恋不得不这样说。就算有天大的冤屈，他也不该牺牲天下人民的幸福生活来达到他报复的目的。她的仇人是皇太后母子，不是普天之下的人民。
“我偏激吗？”龙衡看着她，摇头。“设想一下，若是你处在我的位置上，你会怎么样？”
“我会……”她会怎么样？家人一个一个的在自己面前倒下，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她不崩溃才怪！到最后，她一定会杀尽天下人然后自杀。她没他那么坚强，能好好支撑到现在，还养大了弟弟。
“你被红姬设计，失了身，也害得你的丫头落下病根，为了这些事，罗家被满门抄斩，红姬也被你奴役至今。将心比心，我家三百余口人，一夜之间，被全部斩杀。三百多条人命啊！我血脉相连的家人！你叫我怎么咽得下这口气？我又怎能若无其事的过下去？”龙衡对着她的耳朵大叫道。
……想起罗家那无辜毙命的五十余口人，紫恋垂眸，不再说话。她懂了，其实他们都是一类人，她没有资格也没有立场去指责他。甚至，她比他更恶劣，毕竟他现在还只是说说而已，而她，早已付诸实际行动。
无力的转身，龙衡呆呆的看着窗外，淡淡道：“你走吧，我想还是回你父亲那去比较好，至少以他的权势，没人敢动你，只要你不乱说话。我只希望等到轩儿回来的时候，不管我是否还活着，请你来看看他，不要抛下他。那时候，只怕他又只剩下你一个亲近的人了。”
不，她不要。紫恋摇头。
“你是不想连累我，对吗？”她走到他身后，问道，“你把轩儿送进军营，让他从最下等的二等目兵做起，不给他一点实权，也吩咐不给他哪怕是半天的探亲假期，美其名曰是让他吃苦，实际上是为了日后向世人昭告这件事他一点也不知情，也没有参与其中，不让他受到牵连，是吗？”
龙衡背对着她，望着遥远的天际不语。
“你这又是何苦呢？为什么要一直独自承担这一切？失去家人的悲痛是这样，隐忍着仇恨十一年是这样，现在为家人复仇又是这样。”紫恋走到他身后，心疼的道。这双看似坚实的肩膀，是经过多少磨练才从曾经的稚嫩成长为如今这副模样的？十一年来，他又承担了多少超过他承受范围的痛苦？而他，一直咬牙坚持到现在。
他，确实很苦，比她苦多了。
“随你怎么想。”龙衡闭上眼，淡淡道。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又勉强睁开眼睛。
“妳走吧！快点离开这里，免得还有不甘心的部下来取你的性命。”这是他唯一想说的话。
“不，我不走。” 紫恋坚定地摇头。
她略带哽咽的声音令龙衡的身子不由得一栗，心尖揪疼，心底忍不住一阵阵的颤抖。一瞬间的想法，是把她纳入怀中，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温柔呵护。
明明已经尽力了，可还是做不到啊！做不到对她没有感觉，做不到对她没有回应。他，还是放不下她。
“妳！”既疼惜她突来的娇弱，又气恼她的不知好歹。他想放了她，想保证她的安全，她却三番两次的不领情。以前她不是一直想着离开的吗？现在他肯放手了，她又为什么要一再的拒绝？
龙衡没有回头，只是狠下心厉声吩咐道：“雷道，带紫姑娘回去收拾东西，通知司徒府的人来接她！”
“是。”雷道领命走进来，对紫恋恭敬道，“紫姑娘，请。”
“我不走！”紫恋拼命地摇头。
“雷道，拖她下去！”龙衡喝道。
“紫姑娘，失礼了。”雷道两手抱拳作一个揖，便伸出一只手来拉着她的胳膊把她往外拽。
“我不走，我不走！”紫恋哭叫着，却抵不过雷道的力道，被他拖着后退了好几步。
到了门口处，她一不小心右脚绊在门槛上，身体一个撅趔，往后倒去。雷道忙松了手来扶她。紫恋借着这个机会，一把推开他，再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拥住龙衡键壮的腰身，死死不肯放开。
“不要……”她颤抖着，差点说不出活来，“我不要离开……不要离开你……”她把脸贴到他的背上，滚烫的泪水沾湿了他的衣服，心疼得难以言喻。她不要在刚刚察觉到自己的感情的时候就失去他。
第九十章
“把你留在这里做什么？做我行动的绊脚石么？还是你想打着陪我度过劫难的旗号，等我日后功成名就了，给你无上的荣耀？”压下心头的不舍，龙衡狠狠地嘲讽道。
紫恋环在他腰上的手紧了紧，闷闷道：“你这话激不到我的。我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一旦我决定的事情，就一定会坚持到底，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你……”企图被戳破，龙衡转身，无奈的看着她。“你这又是何苦呢？留在这里，你只可能被我连累，甚至难逃一死。在你父亲身边，他至少能保证你的安全。”
“我不走，我要留在你身边。”紫恋缓缓摇头。
心脏猛的一
穿越:爱？飘摇第3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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