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了不悔 作者:肉书屋

    穿了不悔第9部分阅读

    走。

    等我们到了寿山,这里的人已多了起来,亭里有人品茗,湖边有人泛舟,红男绿女携了丝帕折了纸扇浅浅而笑,马车或三五一堆或两两成双,很是热闹。我指了其中的几处给洪姐看,她那个美啊,那车厢上可全都刻着洪府出品呢。

    我驾了车一直往前行,没办法,车太大也引得很多人注意。一直到了最里面的湖边人才少了点。停好车跳下来,抬头望望愈往上愈翠的寿山,很想上去看看,便招呼洪姐她们一块上去看看。谁知她们却不肯,只说在湖边坐坐,随便走走,爬山可吃不消。再想也是,我一人登顶倒也方便,便笑言我一人成仙去了,洪姐连声催我你快去吧,下凡时别忘了给我们带几个仙果之类的我们也好成仙。

    挑了一条少人走的小径,慢慢往上悠走。初始还有几人,到后来这条路上只得我一人,兴起便展了轻功,几个起纵掠了上去。

    寿山有一面靠湖,行动间便向了湖那面奔去,待到后来却发现顶上早立了一人,远远望去白衣飘飘如谪仙般一样的人物,不由想去见识一下。

    快到峰顶时小心收了身形,慢慢向上踱去。那人已察觉有人上来,转了身看过来,这一看我大叫失败啊,原来是茶楼那个桃花脸叫什么白至磬的。有些懊丧,再避也来不及,只得硬起头皮迎了上去。“白公子来得好早啊。”桃花脸微微一笑,眼波迷离,嘴角优美的弯了上去,呸呸,祸水“原来是韩公子,倒是同路中人啊。”

    狗屁个同路中人,要是知道你在上面我肯定不上来。心里腹谤嘴上却客气地回应“哪里哪里,在下只是想这里应该清静便上来瞧瞧,不想搅了公子清兴,抱歉得很。”两人一通狗扯后他也没有离开的意思,我也不想刚上来便走,自找了一块大石面湖而坐,权当身边无人吧。

    峰顶观景自是不同,微润的轻风拂过脸颊,吸一口气,空气中有种新草混了水气的味道,依稀可见湖边那雾蒙蒙的绿茵。隐了绿的湖水远远向天边衔接,水天一色,只觉得那水有多远心便飞多远。一时间怔在那里,感觉着这天这地这春风,这远远连着天的水。

    两人都没有再讲话,我不知道在别人眼里的景色是否跟我一样,只是觉得就这么坐着很舒服,只是看只是闻只是想。

    良久,我起身了,惦着洪姐她们还在山下,一会还得跟猪头他们汇合。桃花脸也打算下去,邀我同行。心里窝火,我不走你也不走,只得推说下山并不同路,我还有朋友在山下,未待他再有表示便率先离去。开玩笑,一起走,这山这么高慢慢走下去得走到几时。

    第六十三章

    待得走远了感觉不到他时展了身形朝山下掠去。

    洪姐她们正坐在湖边的石上撩了水玩,看我下来,问我成仙感觉如何,有没有带仙果回来,我也坐下来,伸手试那春水的温度,意兴阑姗地回答山上遇上一个假仙,坏了我的兴致。她们很有兴趣地探问什么假仙,我说第一眼看上去是个仙人,第二眼看上去是个妖精。她们哈哈笑着说不可能。我摇摇头,我也觉得不可能,可是却偏偏是。

    刚说了几句话的功夫却见我下来的路上又下来一人,不是桃花脸是谁,第一个念头:这么快?第二个想法:他跟踪我。他看见我后一副不出所料的表情,还勾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tnnd,让他先行好了,不过他备不住一定要跟我一起走呢。摸不清他什么意思,只好以静制动了,当下淡然一笑,对他点了个头算是打招呼。

    我的回应可能让他有些意外,眼里闪过一丝诧色不过也是转瞬即逝,没有痕迹。接着很讨厌地施施然向着我们这边走来。“原来韩公子有美相伴啊,怪不得匆匆下山了呢。”他这话一出,洪姐他们就知道他就是我所说的那个假仙了,当下都掩面窃笑起来。我怕最后笑场不好收拾忙打哈哈:“春光正好,带了朋友出来转转,白公子想多了。”

    桃花脸到底长得祸国殃民,收了那一脸轻狂后倒是很能入得人眼。洪姐她们对于这样一个绝色少了几分抵抗力,谈笑间风生水起,连带附近的几人也是频频探眼来瞧。

    我心里有些郁闷,初次见面他留给我的印象很不好,加上刚才他又尾随我下来,功力不差,心里存了几分小心。无意与他近乎便觉得有些无聊,自己上车斟了酒独酌,等着猪头他们寻车而来。

    倚在软塌上,暗暗观察桃花脸的动向。仍在与洪姐她们说笑,笑得温和而亲切,一副无害面孔。还推荐几个地方说值得一玩,洪姐转头瞧我,我知道她想起了“大篷车”旅程,点头微笑,示意她放心。

    有两人的脚步向着这边走来,引起了我的注意,都沉稳有力,其中一人更是脚步与呼吸相合,不是猪头他们,心里警惕了起来。

    洪姐她们在河边也立起身来,看来是奔着我们来的。我坐起身来准备下去看看是何人,却见一个人已站到了车前。nnd,这世界真他妈小,他也是愣了一下,还没等我打招呼,他已经贼笑起来,吓死人不偿命地来了一句:“娘子,你怎么跑这来了?”一句话硬是把我震得说不出话来。转眼看洪姐也怔住了,桃花脸脸上也是一派狐疑,婉儿两人干脆一副莫名状。

    他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见面就叫娘子,他发现了什么,知道那光头死我手里了么?一时间心里转过无数个念头。

    到嘴的话又咽下去翻个个儿重新张罗:“好久不见,见了就乱讲话,也不怕人笑话?”

    他倒是无所谓的样子,“我倒是小瞧你了,为了解除婚约你连喜欢女人的话都能说出来。”谢天谢地,原来是这事,如果是因为他那个光头师傅,怕是现在就得打起来。不理会桃花脸那难得一见的错愕表情,专心应付普尔鲁。

    定下心来,有了计较便好打算,回了个白眼让他上车来讲话:“别在那咋咋呼呼的,生怕人听不到。”

    后面跟着的那人没有上来,看样子也是个随从。看普尔鲁仍有些气闷的样子,我决定先下手为强:“我当时也是不得已才那么说,知心人难求,我又不想随便嫁了茍活一生,只好假作喜欢女人,骗得一时算一时了。”给他斟一杯酒,普尔鲁接过去后却没有喝,端了酒幽幽地说:“既然你不喜欢女人,现下也没有定亲,还是嫁了我吧,我与小师妹本也是兄妹之情,我师傅去了后她便走了。”

    我晕,怎么又扯到他身上了,我在苦心冥想怎么回答时他又很是认真地加了一句:“我不会再娶别的女人。”头疼啊,“不是你娶不娶亲的问题,我俩在一起哪来幸福可言。”跟他没有关系了。“也许我能找到解决的办法呢?你跟不跟我走?”,还问?只得绽出一个苦笑:“两情相悦懂不懂啊。”闻听此言普尔鲁同志非常有探究精神地追问了一句:“你不喜欢我?还是你有喜欢的人了?”脑里闪出阮烁的身影,我点了点头:“我有喜欢的人!”

    “是谁?他吗?”顺着普尔鲁的手指一瞧,对上了那一脸看好戏的烂桃花。桃花脸也抖了一下,显然也没料到普尔鲁会指到他。饿滴神呀,事情怎么会这样发展捏?“告诉你漂亮男人靠不住的。”小普同志还语重心长地给我建议。

    “哦?仁兄也是风流俊俏,难不成也靠不住吗?”我还没来得及回话桃花脸已经插了进来。妈的桃花脸,有你什么事,滚一边去。我对他怒目而视,他却回了我一个媚笑,对,媚笑,我现在已没有精神探讨他笑的有多灿烂多迷人了,我只想照那张脸上来一拳。

    “普尔鲁,不是他。”

    “那是谁?”“为什么不是我,我不好吗?”俩人同时问了出来。死不要脸的桃花脸还上了车,自顾自斟起酒来。我简直是无语了,可是这情况还不允许我不说话。

    “白公子,这是在下私事还请不要打扰。”

    “男未婚女未嫁,在下也有此意,这也算是在下私事了。”桃花脸这句话不光是招得我不满,连普尔鲁都赏他一个大白眼。

    “多谢两位厚爱,不过韩睿心中已有良人,还请两位另择佳人吧。”

    “那人是谁?”这下倒真正是异口同声。真是好笑,凭地关心,有你们鸟事啊:“与两位并不相识,韩睿终身大事不必跟二位报备吧?”

    普尔鲁还想说什么,我忙打断了他:“你我好久不见,本应好好叙旧,但今日出来乃是应了朋友之约,过会儿他们也该到了,今天晚上我在城东的顺风楼为你接风,有话晚上再聊。”普尔鲁点点头,我顺手抄起一坛酒:“带上这个,离濯国现在买不到呢。”普尔鲁接过酒:“晚上我等你。”我认真地回了句:“不见不散。”他满意地去了。

    普尔鲁走了,转头对着桃花脸,他倒一脸的自在:“说吧,怎么打发我?”我气急反笑:“白公子,韩某自问与公子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不曾结下梁子,不知公子今日为何要趟我的混水?”

    桃花脸摇摇头,一脸的不赞同:“既是女子就不必以韩某自居了。”一句话说得我眼里差点喷出火来,他却淡然自若,“谈不上趟混水,只是觉得好玩罢了。”妈妈的,什么人啊。努力控制面部表情与手臂肌肉,“白公子觉得好玩是么?敢问白公子玩够没?要不要在下陪公子好好玩玩?”

    “那倒不必了,在下也要告辞了,不过这酒还请韩小姐也送给在下一坛,好酒啊。”厚颜无耻,我咬紧了牙根没有骂出来,恨恨地取出一坛酒交给他。

    “多谢小姐美意,后会有期。”冲我抛出一个媚笑滚了。后会有期,后会有期,我无比希望我们能在狭路相会。

    心里骂声连天脸上还是面无表情,是老头教得好吧。冲着河边那三只呆鸟招招手:“回魂了。”

    呆鸟立时醒转,三人冲上车来。一时间莺声燕语我又无比希望她们变回呆鸟。

    调整下心情,拍出张笑脸来,猪头怎么还没来,是不我们位置有点偏了。驾了车往中间驶去,果不其然,走了没多久,便看见猪头一行人大摇大摆过来,中间猪头的形象尤其醒目。

    第六十四章

    笑眯眯地迎上去,猪头很亲热地拍拍我的肩,有点诧异地说:“韩兄弟身子骨有点单薄啊。”婉儿两个在车上见了觉着好笑,捂了嘴乐,这边几个公子哥眼尖,看到了佳人马上向车里挪去。给她俩翻个白眼,转脸又是一个大大的笑脸:“这是我的两位妹妹,婉儿,小静。还有一位姐姐,洪姐”将洪姐叫了出来,一块见了礼。

    今天猪头的队伍又多了几人,还好车大,中间门拉开后分了两席坐下。取出早已备好的酒菜点心摆好,便吃吃喝喝起来。婉儿枊静训练有素,谈笑间文雅生趣,不落俗套,为博佳人欢声,这帮小子也很是卖力地讨好她们俩个。洪姐自是个豪爽的,我不让婉儿枊静多喝,洪姐量高便多担了几分。看得洪姐喝酒痛快,猪头觉得洪姐给他面子,拍了胸脯子说以后京里有事找他。

    中间有几个喝美了又拉着我讲他们订车的事,真是各有特色,想法还真多。猪头讲他爹看了车也很满意,还说想订辆大点的出巡用,我连说没问题。靠点谱了,关系就得这么慢慢拉。吃饱喝足,约好时间详谈订车的事我们打道回府了。

    回去后想着今天的事,脑子里有些乱,便想去看看阮烁,总是忙,总是一大堆的事,最近很少有时间在一起。

    踏着地面,推开院门,栽种的新树绽出嫩嫩绿芽,阮烁背了我坐在院落石凳上,黑色如水长发显着墨绿的光泽,以墨绿色丝带绻起,正奋笔疾书。

    听得我进来也未回头,只是说马上就好再等下。轻轻走过去坐下,他才发现是我,微微一笑,眼中有股亮得仿佛可以射入人心的光芒,嘴角弯成优美的弧度,让人怦然心动。

    “你接着写罢,我坐会。”

    “好。”他又俯下头。看阳光暖暖地投在他身上,仿佛有淡淡的光晕,竟是有些痴了。

    不多时他写好了,撂下笔。抬起头,仍是微笑,我也笑。轻轻的伸出手,握住他的手,任那温暖的感觉一点点渗到全身,没有说话。

    阮烁叹了一口气,宠溺地看着我:“遇上解不开的事了吧。”

    “是有点。你不知道圣上等着选妃呢,老头来信说我可能会被选上啊。”

    “这事你不用管了,我来处理好了。”语气很坚决,有些意外他的反应。

    “你怎么知道这事?怎么处理啊?”很是疑惑。

    他捏捏我的鼻子,“小傻瓜,有事不要瞒着我,”哦,我才明白,老头敢情还客串无间道呢。“那你还没说怎么处理呢?”

    “怎么处理?自然是将你许给我喽。”他笑得很是得意。

    “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哪个要许你了。”有些发急。他不以为忤:“很简单,现在天朝圣上还在准备选妃,我先向你父亲提亲,到他宣旨时我们这边文定之礼早已交换过了。这事你不要再放在心上,不过,你可得记住,我们现在游历中,你生的病是由我悉心照料才好起来的。所以才……”我瞪圆了眼,我倒要瞧瞧他后面的是什么意思。“所以才,睿儿才芳心暗许,才与我情定终生。”说完后脸上早已绯色如霞,还好没说以身相许。我都准备好等他说出来就给他狠狠来一下的。等等,连我给老头写信说生病他都知道,谍中谍玩到我头上了。立时脸色一变,恶狠狠道:“好啊,你跟老头狼狈为j,说,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睿儿,大家不是瞒你,是怕你一人操心太重,来,给你看样东西。”拉着我进屋。从一个抽屉里取出两个小包,慢慢打开,两截尾指。猛然间我醒悟了,激动地抓了他的手:“那王八蛋的对不对?”阮烁没有笑我出口成脏,只是点了点头。妈的活该,看来阮烁倒真是个明白我心思的,当初我是想每月进去一次留点纪念给他,好解解气,家里的事情一直没安排妥,没有精神去打探宫里的事,没想到他倒是个不显山不露水的。盯着那两个小纸包,心里暗恨,抬了头对阮烁说:“下次进去时带上我,还有,再断指先断拇指,让他没法动笔,没法吃饭。”

    看我恶狠狠的样子阮烁倒觉可爱,抬手指尖轻轻流连在我脸颊上,划出道道热流,脸烧得厉害,心跳得也越来越快,有些期盼隐隐又有些害怕。忙一把抓住他有些犯罪的手,“我还有事对你说。”什么叫犯罪,看来我来古代这十几年,自己的思想也被同化了。要不这点事算什么犯罪啊。

    看我如此阮烁眼里的迷离也渐渐褪去,澄至一片清明,“正好我也有事同你商量。”

    两人重新坐好,“如果老头什么事都不瞒你,那阮桦的事是不是你也知道?”

    阮烁点点头:“找你正为此事。师伯也觉此计大妙,只是须得周密些,所以此事我有一个想法,离濯国仲春时节皇室弟子都会进行春狩,到时阮桦也会去,他年纪最长,狩猎时肯定跑得最远,少时我也曾参加过几次,知道地形,到时让小风他们埋伏好行刺,我再出手救走阮桦,投到他门下。”

    与我的想法大致相合,我点头。“但是现在有个最大的问题是既然我要出手就得击败小风他们,而且轻伤不足以让阮桦信任,只能重伤。

    但是重伤很难保证他们的安全。罗叔准备先过来,但是罗叔来了也很难防范周全。“阮烁面有难色。

    就这点小事啊,哈哈,还成大难题了,电视电影里这种事见多了。我“扑哧”一下笑出声来。“这事交给我好了,到时你只记住几个要害部位,出血就止。”

    阮烁有些疑惑,我摇摇头:“到时你就知道了,反正这事不成问题。后面呢,后面你打算如何进行?”

    “师伯的意思是,我进了太子府先潜下来帮太子做事,须得观察细了他的动作爱好,最好取得他的信任,有些机密之事怕是太子本人才知道,这段时间恐怕不短。师伯讲最少也得一年,再想随意见面怕是一年以后阮桦不在了。”我明白,那时阮烁就变阮桦了。讲到这里,他担忧地看我一眼:“就是有些担心你,你聪明智计过人,只是有时爱意气用事。一进太子府怕是有些日子难得见面,你身边没人提点,怕你出意外。”

    甜滋滋的,既然他这么牵挂我,我自然不能让他失望:“你尽管放心,我答应你往后小心从事,决不冲动。”其实我认为我自己做得还是不错的,看了那么多穿越小说,哪个女主不是被绑被虐,看看俺,一路也算创下点小小业绩,可是身上肉没少一块,更没经过什么险滩恶浪,过得还是挺滋润的,这条小命俺可宝贝着呢。

    “到时你也得多加防范,独处贼窝,万事不能马虎,怕是睡觉也睡不踏实。”说到这里我有点担心他睡觉会不会说梦话,不过转而一想以他的功夫怕是有人靠近便醒了,再者每天只睡两个时辰,倒也能省去麻烦,可是后来摸熟了他假扮阮桦时,阮桦的老婆们怎么办?也不知道有几个老婆,长得好不好看。

    不好意思,我走神了,人类一思考,上帝便发笑。现在是我一走神,阮烁便发笑。“想什么呢,那么入神。”

    开玩笑,自然不能说出来。假笑一下:“普尔鲁来离濯了,今天晚上我约了他在顺风楼,你要去吗?”其实我并不想他去,有些事我与普尔鲁俩人好说,再多了人怕是不好讲。

    “他来离濯做什么?”阮烁显然考虑得比我多。对啊,我今天被他炸昏头了,竟忘了这个问题。“晚上见了我再探探他的意思。希望不会生出什么事罢。”

    第六十五章

    华灯初上,夜风微凉,京城到底是繁华所在,两旁酒肆茶楼里呼朋唤友高谈阔论声声声入耳,路上行人有匆匆归家者,也有挑了折扇逶迤而行者,间或有几个小贩还在灯下向路人推销自己的货品,热闹景况不下白天。

    阮烁没有陪我,他也觉我与普尔鲁算是旧识,两人讲话方便些。

    我到了顺风楼时普尔鲁早已候着了,他那个随从一直在外面转悠,看见我便匆匆去通报,有些好笑。

    普尔鲁迎了出来,仍是一身黑衣,黝黑健康的肤色,黑发在头顶扎成髻,墨色丝带绻着,两鬓随意垂下两缕发丝,在夜风中飞舞,俊雅又内敛的气质展现无遗。

    帅哥啊,不过刚感叹便马上联想到普尔鲁举着轻鸿剑在我后面追杀,要我给老光头偿命的情形,身上一抖,顺顺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还是有多远躲多远罢。

    扯出一张笑脸,兴致高昂地迎上去招呼。

    “怎地来得这么晚,酒都快让我喝光了。”翻给他一个白眼,既然他不客气我也不做作:“酒鬼,我既说了来便定然要来的,你急什么。”他身上确实带了淡淡的酒气。

    刚坐定小二进来点菜,他已点好,要我再加几个,我笑笑,懂得征求女士的意见,好孩子,又叫了几样爱吃的。

    “今天那人是谁,怎么凭地无赖?”没有开场白先给我这么一句话,我倒也习惯他现在与我的话直口快。不过,提起桃花脸我便有气,今天是他冒然泄露我的身份的,这笔帐我得讨回来,恶狠狠瞪他一眼:“今天的事全怪你。”脑中迅速措辞,尽最大可能将有利形势扩大化:“我与那人本来只有一面之缘,我与他根本谈不上相熟,原本只是对我有些好感,根本没有多的想法。今天拜你所托,他现在知道我是扮的男装,往后少不了纠缠,你说咱们这帐怎么清算?”

    普尔鲁有些尴尬,讪讪道:“见到你有些意外,情急下忘形了,你要是不喜欢我去料理了他算了。”晕,真是个蛮子,就知道蛮干。

    “料理?怎么料理?杀人放火毁尸灭迹?江湖上的事我没经过不见得我不懂。”我不能暴露出我的功夫不过提醒他下倒未尝不可。“他身份不见得就像我所知的那么简单,你还是不要多生枝节了,省得惹事。往后我尽量躲着他点罢了。”说到这我的眉皱了起来,是啊,这桃花脸是何方怪物啊,我要不要找人盯着他呢,可是现在阮烁还在策划太子事宜,也不好再多事。这一皱眉瞧在普尔鲁眼里还以为我在为他担心。

    但见他面色一宽,有些动容:“睿儿你还是关心我的罢。”

    似嗔似怒给他一眼:“废话,到底你是我朋友,你出事了我有什么好?”

    他脸上又有些不愉了,孩子,你到底比我少吃几碗干饭,那点花花肠子我还是清楚滴。“你今天说你有喜欢的人了,是真是假?”

    “当然是真的了,这些年总跑在外面,我也跑累了,如果此事定了我也好回去,省得父母操心。”边说我边小心观察他的神色。这会倒是很平静,有些意外,他真的死心了?

    “他是谁?”

    “我师兄,出门在外有几次遇上险情多亏得他出手相救,对我很是照顾。”

    “你是对他感恩?”探究的眼神。

    正色摇头:“我是不会为了感恩便会许了终身的,报恩的方法有多种,不见得非要以身相许。我与他是真正的相知甚深,两情相悦。”看着普尔鲁的眼神黯了下去,我又说:“普尔鲁,你也是个好男子,也应该有自己的幸福,有时候,人总是望着远处的而忽略了自己身边的人,多注意下跟前的人,总会有意外发现的。”我不信他那个小师妹对他也是兄妹之情,普尔鲁无论从哪方面讲都很出色,也许是这个呆瓜自己没有发现呢。

    从某方面讲,忽略少时那可笑的闹剧外我与他倒算是能谈得来的朋友,只是我们中间隔得太多,不敢交往过深。

    “我普尔鲁是堂堂男子汉,只知道自己喜欢的便去争取,争不过别人可以去抢,自小师傅便是这么教我的。”妈的,这个死光头。“不过对你,我不想你不开心,想着顺了你的意也好,最少你不恨我,也省得跟我一起应了你当日的话。”淡淡的,却是真心实意的。我不是不知道他对我的心,只是因了这样那样的原因远远跑开。他是真心为了我好当我是朋友的,可我呢,瞒他骗他,连那光头也是我杀的,我是真正的卑鄙。可是,我连坦白的机会都不能有,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不敢想象他是什么反应。

    “上次我去了天朝,想去看你过得好不好,结果听说你又出门了,也没有成家,后来听说你并没有什么喜欢的女人,回国便去查探才知道你根本没有什么娘子,我让你骗了。”我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这事做得,唉,我也是想不到好的办法啊。

    “生了一阵子气,后来想起你说的话,也想你未必也是真心要骗我,只不过是急了些,才出此下策罢了。”我抬起头,罢罢罢,我再狗血一把罢:“普尔鲁,你到底是理解我的。我不是个为了政治能牺牲自己的人,其实以你的条件我应该心喜才对,只是我不想我这一生活在有心人的算计中,那样我们都太累。我很高兴我们现在还是朋友,我也高兴你能明白我的想法,其实我也是喜欢你的,只不过这喜欢不是那种心爱罢了。我也希望你能喜欢我,如朋友般喜欢。”

    他轻轻叹口气,脸上的表情竟然与阮烁有点像:“我自然是喜欢你的,那会那么小便那么坏,鬼精鬼精的,说话还像大人般文邹邹的。明明那么小,哭起来却比大人还伤心。”我记起了初遇寒昱那天,现在想起,好象好久好久以前的事了,好远好远。有些汗颜,“我一共也就伤心那么一次还让你遇上了。”

    “是啊,如果不是那次也许我还不会喜欢你呢。”

    “切,你是意思是本小姐没有魅力,还得用眼泪搏人欢心了?”

    “你看看你,这么蛮不讲理。对了,睿儿,这么多年了我还没见过你换了女装的样子呢,倒是真有些好奇。”普尔鲁竟然把脸趋向前来,我赶忙往后坐。

    “呸呸,我是好心,怕换了女装吓到人,才只着了男装在外招摇的。”

    他显然不信,摇摇头:“容貌自是可以掩盖,风姿却难着色,有时你不经意时的动作却能窥出一二。再说了,你现在的容颜倒也清俊,不过,你肯定多少是易了容的。只是手法太妙,我却瞧不出来。”

    我洋洋得意,下巴一扬:“那是,山人自有妙手。”

    他哈哈大笑:“那你哪天让我瞧瞧呢。”突然又说“这样吧,后日离濯皇宫摆宴,你陪我去罢。”

    离濯皇宫?摆宴?请他?

    “你还没说你来离濯国什么事呢,皇宫摆宴你干吗要去?”

    “自然有事,没事我跑这么远干什么,当然来找你的话倒是可以考虑。”这臭小子,又不正经起来。“什么事我却不能说,只是到这里我个人遇上了一点麻烦。”

    “什么麻烦?”

    “这老皇帝有个女儿,生得倒也正经,就是太过腻人,烦不胜烦。”普尔鲁看来已经吃过苦了,眉头攒到一起了。

    我嘿嘿j笑:“她看上你,你不喜欢她?不是要皇帝给她指婚吧?”

    他有些苦恼:“这几日我本来也可以回去了,只是那老皇帝找了种种借口让我滞留下来,怕是想让我带他那女儿回去。那宴怕也不是好宴。你陪我去吧,扮我一日娘子,就当是还我帮你照管花楼了。”

    “照管花楼?”这是哪跟哪啊?看我不明白,他倒回了我个白眼,反了天了:“你不会以为你那些花楼风调雨顺,不会有人打你主意罢。”

    “啊?”我傻傻地张了嘴。他一脸没好气:“有去闹事的后来都被我的人教训过了,要不怎么闹得那么两次便不闹了。”哦,我这才明白。那边现在有信都发到老头处,有两次我问过老头情况,老头说有些生事的,不过闹得两次便再没声了,我也没放在心上。原来后面还有普尔鲁啊。

    一激动,站起来:“普尔鲁,你当我是朋友才帮我,我也当你是朋友,后日我便陪你走一趟,帮你挡了这事。”

    普尔鲁受我感染:“好,够朋友。我谢你一杯酒,先干为敬。”很是豪爽地将标中酒一干到底。我也干了。

    坐下后吃得两口菜,心情平静一些,又觉得这么去有些不妥,忙又跟他讲:“只是我这人的身份还须保密,你明日无论去哪先找个女的回来,不能让她露出相貌,等回头我再将她易了我的容貌,你回国时须得将她带回去。”停了下又补充一句:“说是与你失散多年的朋友妹子,在这遇上了。”

    普尔鲁有些诧异,挑了挑眉:“你做事倒是比个男子还稳妥。不会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罢。”

    对上那双清澈的眼眸:“我是有事没有讲,但是我的事现在也不方便对你讲,只是对你没有什么影响,我也不想编什么话来骗你,当我是朋友我们就不要问了。”

    普尔鲁可能是想到他自己来这的事也不能对我讲,便点点头不多言,当下我们专心吃喝起来,品评着哪里的菜肴味美,间或也讲几件他遇上的趣事,和乐融融。

    第六十六章

    晚间他要送我回去,我婉拒了,约好时间自己往家里晃去,顺道理下普尔鲁来离濯的想法。

    给他们那个太子求亲?应该不是,那太子据我所知现在已经有二十六七了,早应该妻妾成群了,再来求亲就有点那个了,当然也备不住老牛吃嫩草,只不过可能性小得多,而且如果是这事普尔鲁也不会不说了。

    那会不会是天朝左相那厮失败了又将脑筋动到离濯身上,想与离濯联合夹攻天朝?可是地图上却标有西番与离濯也算接壤,只是那接壤处是一座大山罢了,也不是百分百的两下安全无虞。

    西番的信息都是交到老头处的,也不知道最近有什么动静,还得再问问老头。

    一边走一边想,惊觉身后一直有个脚步跟着,不急不缓,悠悠然。夜色不早,街上行人少了许多,来往间只有那双脚一直跟着我。头一低,转进了一家茶肆,顺着找了个方便观察的桌子坐下,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人跟着我。

    谁知我刚坐好,后面跟着进来的人却让我哭笑不得,是阮烁。

    直直走到我桌前坐下,张口便问我:“又约了谁?”我好笑,回了句:“约了你。”他脸腾地飞上一片红霞,灯下分外明艳。惊觉这话说得暧昧,忙接了说:“我是想看看后面有谁跟着我,才转进来等的。”

    他有些不好意思,借了斟茶来掩饰:“怕晚了有事,跟着你踏实点。”

    话虽直白,里面却含了一片情意,连带着我心也暖暖的。“我这么小心能有什么事。”

    “离家稍远了点,又是晚间,出门也不驾车,没人跟着,自是让人不放心。”

    我都不知道他几时这么唠叨过,嬉笑着打趣:“知道的说你关心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怕我跟人跑了呢。”

    他却不睬我这话:“那普尔鲁没缠着你?”

    瞪他一眼:“怎么缠?我都许了人了。”他唇角一扬,满意的笑了起来,不再说话。啜得两口茶,站起来:“回吧。”我默默跟了上去。

    出门走不多久,他的手便探了过来,轻轻握住。我抿嘴一笑,高兴地牵上他的手。

    “普尔鲁的来意我还不清楚,也猜不出来,怕是得问问老头,看那边有什么动向了。”

    阮烁淡淡地嗯了一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说话,只是牵了手往前走。

    “后日皇宫摆宴,他请我着了女装陪他参加。”手上蓦地一紧,他转过头来,月色下只见得那双眸子湛湛生辉:“你同意了?”

    我轻轻地点点头。

    他站定了,端详我半天,有些无可奈何:“只是怕你又要惹事了。”

    “怎么会,我跟他讲好了,要他明天找个女子来,我假作那女子进去,也只是帮他忙,他不想娶那公主罢了。事后他再将那女子带了回国,别人也不会知道是我的。”摇摇他的手,讨好地看着他。

    他将我耳边散下的头发顺回去,淡淡道:“你要是应了就去罢,只是切记不可露了行藏。”我点点头。

    他又转过身,牵着我慢慢往家走。几不可闻地说了句:“怕你露得本相惹得更多人纠缠啊。”

    我心里一顿,他原来是担心这个啊。因了换回女装时日太少,有时竟不记得还有一副花容月貌。没想到他还存了这个心思,紧了紧他的手,恨恨地说了句:“生得好坏是我自己的事,难不成你是因为我长得好才喜欢我,长得不好便不喜欢?”

    反握着的手更紧了,他头也没回:“喜欢上你时还没见过你换回女装什么样呢。”

    心里一乐拽住他:“你几时喜欢我的?”大约每个女人都爱问这样的傻问题吧。

    他被我拽住,却又说不出话来,我只定定地看着他,直看得他有些局促,憋了半天才说了一句:“我也不知道。”

    不由得有些泄气,还想指着他夸我几句呢,最好是列数我的优点,让我能臭美一下。结果等来这么个答案。也不多话,愤愤拉着他往家走。

    他倒呵呵轻笑出来,我不理他,只是一径往前走。

    快到家时他拉住我,只得停下来,赌气望着他。

    “睿儿,我是真得记不起来几时开时喜欢你的,只是觉得你好象一直就在这里。”他指了指心窝的位置。

    心一软,这气赌得好没来由。歉意地笑了笑:“我也是跟你闹着玩的。”

    朦朦的月色下,那双眼好亮,脸上易了容,那双眼却没有变,直直的能看到心里,心仿佛也要化进去。鬼使神差,竟然踮起脚,在他脸上轻轻吻了一下。他身子一僵,再看那双眼,眼里有不可置信,也多了几分灼热。不敢再看,甩了他便往回跑。

    进屋后一个轻点直接跃到床上,摸了摸滚烫的脸,仍是有些激动。平静下来后对自己的少女心事不齿,都多大的人了,对着窗外的月亮恨恨骂:都是你惹得祸。

    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起来又亮了灯,找出纸笔,凝神将前些日子想好的车厂简介写好,包括价格增值服务还有自行添加要求须知等等一一标明。回头让他们做成大匾立在门口,有人来访时也省得一一赘述。

    再起床吃饭时遇上阮烁,觉得那双眼比以往热情许多,也不知道是不是疑心生暗鬼。

    那些公子哥派人传了图纸来,让我看看是否妥当,心里暗想他们现在把我当专家了,接过来细细研看,多是为了风花雪月才加的要求。不过对于徽图看来个个是下了心思的,除了龙外,别的形形色色的凶猛动物都能排上号了。大致都可以,没什么要改动的,交待他们回去转告可以照图纸来,等几日做好了我派人送去。

    挟了图纸去车厂,阿木正在这边招呼人,也许是憨人憨福,阿木长相敦厚,来的人很是愿意跟他谈事,我笑笑叫他不用管我,自己找了管事的师傅说话。

    生意不错,这里的师傅也很开心,做事很是卖力,我拿出图纸,他们看了都说没问题,只是那徽最后做时细心些就是。

    交待好我叫了小薇陪我上街,出来时家里的女装一件也未带,明天想换也没得换,也不好找她们拿衣服穿,好歹也是去皇宫亮相啊。对于我换女装小薇明显的兴奋过头,走了几家衣铺,我看着可行的小薇竟然都不满意,出来嘀嘀咕咕说都不配我,听了都觉好笑,她真以为我是仙子啊。

    走了半日她老人家终于挑齐了一套,还催着我快回去,她还得改改,我有些受宠若惊,说是这样就挺好了,她却不依,说好不容易露回本尊,怎么也得炫一回。我常说她们爱炫,竟然也用到我身上了。不理她在那折腾,我给老头写信问西番的事,另外加了几句骂老头出卖我的话,要他没事赶快来离濯,我想他了。封好了偷乐,我这也是打一巴掌再揉揉。

    小薇衣服改好了要我试试,换上一看,多了几样零碎,很是不愿意,不管她愿不愿意拆了下来,我只是去当个托,又不是参加花魁竞选,搞那么多花样。换了衣服小薇还不满意,又是净面又是梳头,好一顿折腾。一边被虐一边感叹,还是做个男人好。

    收拾好了,小丫头又巴巴得去取了镜子来,美滋滋的让我瞧,我嗔她一眼便也依言对镜整装:秀发如云,肌肤胜雪,眉目如画,轻绽一笑,秋波流转间仿若春花胜开,着了一身细密白纱,隐约间透出里面淡粉色的衬裙,腰间松松绾了一根淡粉的丝带,轻转一圈,衣服浓纤合度,翩若轻鸿,美人啊。满意地打个响指,冲小薇来个飞吻。小薇先开始挺满意,后来看到我的流氓行径,一脸的愤懑,看我又要换装,一把扯住,说她折腾这半天,好歹今天不出门了,就在家里穿一会吧,想想也应了。

    叫小薇把给老头的信带出去,自顾去默写几首诗词,准备谱了曲子花楼用。

    晚饭时又轰动一回,他们突然间看我换了女装有些吃惊。我到饭厅时人还没齐,乖乖坐了在那等。平日吃饭我借签大食堂的经验,都在一处吃。看这帮孩子不敢说话偷偷瞄我,不像平日那么大声,心里有些好笑,故意圆了眼喝道:“看你们这样子,是不喜欢我换女装了?”爱说笑的小云接了道:“哪有,我们老大生得跟仙女似的,咱们是怕惊着仙女才不敢乱说话。”嗔他一眼:“就你会贫嘴!”有人在旁边偷偷笑了,小云脸一红想说什么又没说,阮烁阮源跟小老鼠来了。阮源见了我就扑上来,“今天才像个女人。”言外之意就是我平时不是女人了?阮烁先是惊了一下后来可能想到明天的事倒也平静,只是笑了坐在我旁边。小老鼠可就有点摸不着头脑了,看我坐在平日里的座位上,一时又搞不清我是谁,有些疑惑。我忙跟他打招呼,他有点发懞地应我,我笑了出来说我是韩睿啊,他半信半疑地坐了,坐定后还在怀疑。

    等到洪姐进来,扑上来就拧我脸:“死丫头,今怎么穿女装了,发哪门子疯啊?”扯开她那只手,回她:“明天要出门,在楼里等我,给我换装。”阿木也回来了,看我一眼大大咧咧地坐下,一点意外的表情都没有,看来小薇打过招呼了。

    晚饭后我把写好的词交给洪姐,又聊了一会送她出来,途经小薇住处时却听得里面嘻嘻闹闹有人笑得开心,忙拉住洪姐听窗根。洪姐白我一眼嫌我恶劣,我不管,好象又回到上学那

    穿了不悔第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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