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目在林子里葬了韩奎,他在坟前站了一会儿,心里莫名涌起一种寂寥。光目缓缓地步行走出树林,冷月、河水、树林、山谷,像图画一样印在了自己的心里。光目唤出黑刀法器,几个盘旋飞回了混虚殿,胡乱盖起被子,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

    被晨鸟的啾啁惊醒,光目头脑昏沉地看着已经发亮的窗户,做了一夜杂乱的梦,感觉头疼得像被锥子钻过。光目用手揉了揉太阳穴,不情愿地溜下床,喝了几口冷茶,被冷茶一激感觉头疼稍稍轻缓。

    光目从储水的木桶中舀了几瓢水,胡乱在脸上抹了几遍,找了一圈,没找到毛巾,便脸上挂着清水珠子出了房门。

    可能因为时间还早,顾曲白无双公孙乘都还在沉梦里,特别是白无双,有一声无一声的鼾声从他的房内间歇性地源源不断地传出。

    光目走出混虚殿的时候,东边的天空刚刚露出一丝绯红。

    光目唤出黑刀法器,几个盘旋就到了相邻山头的涵虚殿,虽然入夏,清晨的谷内还有些寒气,光目昏沉沉的头被冷风一吹,倒觉得清醒了一些。

    光目收起法器,降落在涵虚殿门口,缓步跨进了殿门。

    偌大的涵虚殿,空无一人,光目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等到了日上三竿,谷内已经炊烟四起,还没等到顾灵峰。

    光目起身走入了后厅,涵虚殿的后厅像混虚殿一样,也是六个房间。

    光目挨个房间开始搜寻,终于在第三间房间里找到了正呼呼大睡的顾灵峰。

    整个房间内飘扬着浓重的酒气。

    顾灵峰的脸色倒还正常,估计睡了一夜,酒意已经退去。

    “又喝,睡到这么晚,哪像一个门主。”光目嘟囔了一句。

    “大清早的,跑过来什么事?”顾灵峰忽然睁开眼,躺在床上看着光目说道。

    光目倒给吓了一跳。坐在椅子上,看着睡没睡相的顾灵峰说道:“日上三竿了!”

    “哎!”顾灵峰叹了一口气坐了起来。“为师又贪杯了。”

    “谷里有奸细。”光目低着头,轻声说道。

    顾灵峰闻言,扭头看着光目,暗暗一思。天道门刚刚入主天灵洞府,难道已经被人盯上了?

    “是乱煞宗的人。韩奎。”光目抬眼看着顾灵峰说道。

    “乱煞宗?”顾灵峰喃喃自语了一声。

    “我这次出去,得罪了魏无极父子。昨晚,乱煞宗的人串通韩奎,想杀我。”

    “对方什么修为?”

    “一个筑基期,一个炼气十二层,似乎是师徒。”

    “你现在没事,是逃了回来?”

    “那倒不是。那两人连同韩奎,都已经被我灭杀了。”

    顾灵峰古怪地看了韩奎一眼。

    “不过我怀疑谷内还有奸细。”

    顾灵峰微微颔首。“看来从我们进入这黄云谷那天起就已经被人盯上了,为师还以为天道门实力微弱他们不会放在眼里,看来是我天真了。”

    “那怎么办?我们不得坐视奸细在天道门作乱。”

    “不知道。让为师想想。元溪各宗明争暗斗已经多年,那一门没有别派的奸细,其实静观其变就可。不过,我们的管理办法得改改了。”

    “师傅,我想出去一段时间。”光目说道。

    “出去躲躲也好,毕竟有天元宗在旁,乱煞宗的人虽然不敢直接向天道门叫板,但是绝不会善罢甘休,轻易放过你。要不,你去一趟柳家吧。一来,完成上次的约定。二来也可以躲躲祸。”

    “我也正是此意。”光目笑了一下,向顾灵峰说道。

    “自从我们进了这黄云谷,你可没在谷中呆过几天,修为倒是水涨船高。这天道门的池子对你这条大鱼来说,确实是水浅了些。”

    “师傅说哪里话,要不是师傅引导,我恐怕还是旗郡药铺里的一个小伙计那。”

    顾灵峰摆了摆手,意思是不让光目说下去。

    光目的心思略微黯淡,他身为顾灵峰的入门大弟子确实没能给宗门的发展分忧,其实这点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们师徒虽然感情真挚,但是所走的路越来越不同。顾灵峰很明显地感觉到了这点,现在的光目早已不是几年前的光目了。虽然他们的感情足以共生死同患难,但是光目的心和他不一样,已经不在天道门了。

    “什么时候走?”

    “明天。”

    “嗯。”顾灵峰默默的嗯了一声,两人便再无对话。

    光目如坐针毡地坐了一会儿,便起身抱拳告辞,默默地退出了涵虚殿。

    顾灵峰微微叹了一口气,坐在床上一动未动。只是两手轻轻搓着被角,显然在很用心地想着什么事。

    光目一声不吭地回到混虚殿,钻进自己的房间便再也没有出来。其间顾曲来了一次,他告诉她,他明天要离谷去琅州柳家。顾曲闪烁着眼睛怀疑地看了光目一眼,光目只得解释说是顾灵峰让他去的,而且过不了几天就会回来,两人又聊闲了一些谷内的琐事,顾曲才怏怏地离去。

    光目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暗自盘算着以后的去留,得罪了魏云父子,元溪国绝对不能再久呆了。

    光目准备去柳家躲一段时间,然后找机会偷偷潜回谷,给顾灵峰告个别就离开元溪国。

    不过他心里还是有些拿不定注意,毕竟在元溪国长大,一旦离开故土,前路茫茫,还不知是福是祸。

    光目随即发现自己性格中有优柔寡断的成份,这对修道之人来说无疑是大忌。

    光目暗骂了自己一声。又想起韩奎对自己的暗算,因为小跳蚤的原因,他对韩奎,可算推心置腹了。虽说这样的背叛让他的心里有些难受,但是更让他难受的是自己竟然因为感情轻易相信别人,这种感觉仿佛不是韩奎出卖了自己,而是他自己出卖了自己。

    光目越想越觉得头胀,可能是昨夜没睡好。光目喝了一口茶,爬上了床,本来想眯一会儿,可是又睡不着。过了许久才迷迷瞪瞪地浅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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