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雪笑着说道:“今日由我们沂王府来请您万将军,以谢你那日的搭救之恩。”却发现系在腰间的钱袋找不见了。万若雪掏遍了全身的口袋,却发现并没有。

    “姐姐,怎么了?”朱见深见若雪神态不对遂问道。

    “我...我的钱包丢了。”若雪愣了愣说道,回想了一路上的事,被一个小乞丐撞到。“莫非....莫非是那个小乞丐?”若雪自言自语地说道。

    “既如此,不找也罢,只希望那个小乞丐能拿银子去好生过活,也是好的。”无尘劝解道,“看来今日还是要我请了。”

    三人吃完饭后,沿街闲逛了一圈,准备回府,途径一条僻静小巷,却发现那个撞了若雪的小乞丐被一群无赖围着,言语听起来似是在争吵。

    “许是一帮贼人在分赃?”若雪心下暗想道。却听得小乞丐一口带着哭腔的浓重地方话,与那群无赖辩解。

    “无尘哥哥,想来是一帮无赖在欺负那个小乞丐吧?沂王,我们管不管?”

    “嗯...他偷了咱们的银子着实可气,可看他一个幼儿被一群大人欺负,却是不好。我觉得该管。”

    若雪拉起了朱见深的手,往后避了一避,狡黠地对无尘说道:“哥哥,看你的了。”

    只见的,无尘几下便将那几个无赖泼皮打翻在地,才看清小乞丐已经被他们打得鼻青脸肿手里却死死抓着若雪的钱袋不放。无尘摇摇头,摸着小乞丐的小脸说道:“你这孩童,被他们打成这样,都不肯撒手这钱袋,确实也够贪财。你可知钱财乃身外之物?”

    小乞丐满眼噙满了泪水,给无尘磕了个头便攥着钱袋转身跑了。

    “你这个小孩,好没意思,如此便跑了?钱也不还给我们?”朱见深看不过去,一把拉住小乞丐的袖子。

    小乞丐瞪着眼睛,咿咿呀呀地嘴里说着听不懂的方言,一个劲的挣脱,几乎要将朱见深推在地上。若雪急忙拉开朱见深,说道:“让这孩子走吧,看他如此看重这些银子的,想必是有急事要用的。”

    小乞丐似乎能听懂若雪的话语,遂平静了下来,感激地看了一眼,转身跑了。

    “无尘哥哥,你走的快,且跟去看看,这孩子是不是有什么事?我们随后就过去。”

    无尘应了便悄悄地跟了过去。只见小乞丐飞快地跑到街上去买了几个馒头,头也不回地跑到一个破败的巷子里,在一个阴暗的角落中,有一处枯草搭的垛子,垛子下面躺在一个面如死灰,衣衫褴褛的女人。小乞丐将那女人慢慢扶起,将馒头放在女人口边,那女人却没有任何反应。小乞丐拼命摇晃,却见那女人双手无力地锤着,再无反应。无尘走至跟前,伸手摸了一下女人的鼻息,早已没呼吸,那女人的双瞳业已扩散,已是无力回天,无尘走近才发现那女人虽骨瘦如柴,腹部却异常凸起,遂问道:“你们可是大藤峡来的难民?可是一路吃了观音土?”

    小乞丐点了点头。无尘叹了一口气,慢慢合上女人的双眼,说道:“你家亲人已经去了,找个地方下葬吧。”

    小乞丐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喊道:“阿娘!”便趴在女人身上一味地哭泣。

    若雪与朱见深赶来,撞见了这一幕,也心酸不已。三人帮小乞丐给他娘料理了后事,从小乞丐口中得知他是与娘从大藤峡叛乱中逃出来的难民,偷了若雪的银子实在是因为他娘饿的昏过去了几次,才不得已为之。

    “大藤峡叛乱?”若雪轻轻地问道:“前阵子听说了,却不想又这么多的难民。”

    无尘摇摇头说道:“广西那边流寇众多,又遇了饥荒,灾民叛乱。如今皇上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却也一直未有平定的精力,众大臣也觉得那边太过偏远,小的暴乱无妨大碍,只是广西的政府自行镇压,却不想受苦的却是无辜的百姓。”

    三人料理完小乞丐后,朱见深难得出一次门,还没玩够,三人便继续逛街,三人走在街上,不时的朱见深问万无尘关于万若雪幼时的一些趣事,直问的万若雪面红耳赤,但欢声笑语却不绝于耳。

    三人一路走走笑笑就到了朱雀门大街的东转角,由于朱见深是倒退着走路,冷不防的在拐角处被人撞倒。朱见深跌倒在地,万若雪忙冲上前询问:“殿下,没受伤吧?还好吗?”朱见深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正当万若雪一心一意关心朱见深的时候,格尔勒见像是万无尘与万若雪,刚想出声,却被万无涯拦住。万无涯忙绕过他们,将格尔勒带回府。格尔勒一脸茫然,遂问道:“夫君,方才那不是你弟弟无涯与万若雪万姑姑吗?怎的不打一声招呼就走了?”万无涯无法,只得向格尔勒解释道:“弟弟正在边疆戍守,娘子定是最近太了看错了。我们回府休息休息吧。”

    在回府的路上,两人相对无言,格尔勒回想了一遍今天的事,怎么想都觉得并不是自己看错了,而是万无涯有什么事在瞒着自己。由于在途中不好开口询问,便决定回府后叹叹万无涯的口风。

    回府后,格尔勒拉着万无涯到了他们的房间,关上门,万无涯一脸茫然:“娘子,这大白天的,关门作甚?”说着便要打开门,格尔勒出声阻止道:“相公,你坐这儿,妾身最近记忆不太好了,想问相公几件事。”

    万无涯也没多想,只当是格尔勒找不到几件首饰了,遂坐下。格尔勒见万无涯坐下后,便开口道:“相公,妾身嫁来中原许久了,想问下相公,当日草原上我们的初识,那双马儿,还有相公受伤之时妾身不眠不休照顾相公的情形。”

    万无涯没想到格尔勒会问这些事,顿时语塞:“娘子,怎的会想起这些事?事情久远,我怕是也想不起来了,待我仔细想想。”格尔勒答应道:“相公,你可好好想想,想好了再告诉妾身。”格尔勒起身为万无涯倒了一杯水,万无涯此时脑门上一头汗,在草原的是万无尘,如今他替万无尘成亲,怎会想到格尔勒突然有一天会问这事,早知当初便找万无尘问问清楚了。

    格尔勒见万无涯满头大汗,遂开口:“夫君可想明白了?”万无涯支支吾吾地开口,然后猛的一捶拳道:“为夫想起来了,为夫记得当日为夫身中数箭,连大夫都说回天乏力,由于不能喝药,为夫昏迷了好久,是娘子你不眠不休地陪在为夫身边好几日,怕是那时娘子就对为夫情根深种了吧。”

    格尔勒一听,万无涯说的根本不是同一件事,且言语支支吾吾,遂猛地一拍桌子道:“你不是万无尘!万无尘绝对不会说我陪在他身边几天几夜,因为我只陪了一晚。说!你是谁?为何与他长得一模一样?”

    万无涯一听格尔勒此话,便知晓再瞒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只会使格尔勒越来越生气罢了,便开口承认道:“我是万无涯,万无尘是我的双胞哥哥,那些事全是我信口胡诌而已。”格尔勒一听,怒从心来:“那我们今日在街上遇见的,是不是万无尘?那个女的是不是万若雪?”万无涯见瞒不下去,便点点头。

    格尔勒顿时心生怒火,就要回草原。万无涯拼命拦下,也不顾得君臣之礼,便开口道:“若不是你不顾兄长心意,兄长与我何必来这么一着?如今兄长被挪出府,若你再与我闹腾,你便是将兄长置于死地!”

    格尔勒不死心,怒骂道:“他万无尘宁愿不要我,也要跟万若雪那个贱人在一起?凭什么?我哪点比不上她?”万无涯见格尔勒处于盛怒之中,明白不能再惹怒她,便开口道:“兄长与若雪妹妹从小青梅竹马,至今未娶便是等她出宫,若你这么掺和一脚,你非得要看两个有情人分隔两地吗?”

    格尔勒还想说些什么,但万无涯却没有给她机会:“在兄长眼里,你再好,只要不是万若雪,你就不够好。”顿了一顿,再次开口道:“但在我眼里,你就是这最好的。”格尔勒一听万无涯此言,怒气顿消,抬眸看向万无涯,只见万无涯双眸含情,想起成婚这些年的点点滴滴,他的呵护备至与真心实意,格尔勒渐渐的平静下来。

    万无涯上前将格尔勒抱在怀里,轻轻拍打着格尔勒的背,格尔勒犹如找到一个新的港湾,抱紧万无涯撒娇道:“我以后不要见万无尘了!我讨厌他!我要跟你好好过日子!”万无涯听见格尔勒的话,直笑她如此大的人了,却还如同个孩子一样,直到听见最后一句话,万无涯收紧了抱着格尔勒的手臂,轻声许道:“好,往后我们就过我们两个的小日子。”

    再说朱雀门大街上,万若雪将朱见深扶起来后,正巧顺着万无尘的眼光看到万无涯与格尔勒离开的背影,万无尘轻叹了口气,说道:“涯弟似是过得很好。辛苦他了,为我挡了这么多,还搭上了自己的幸福,若雪,我欠他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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