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新买的字典和一摞书,初晓懒懒地坐到了沙发上。关于,她已经零零碎碎地写了一万多字了。但就是在这个阶段,初晓却感觉思路阻塞,怎么也想不到合适的情节让故事继续下去。

    “怎么没在写作?”予嬗笑着问懒懒地坐到了沙发上的初晓。

    “笔太重了,暂时没有力气拿……”

    “犯懒了吗?”

    “呵……就偷一会儿懒,你看我准备查查字、看看书,一边多了解些字和扩充自己的阅读量,一边创作呢。”初晓连忙将手里的字典举给予嬗看,但嘴边的笑意却显得有点心虚似的。

    予嬗浅浅地笑笑,然后将目光落到了初晓放在茶几上的几本书上,她从中拿起几本捧在手上翻了翻。

    “改变、蜕变的意思,‘予嬗’,那不就可以理解为给予改变、予以蜕变的意思啰……”说到这儿,初晓把眼睛从字典移到了予嬗身上,“好名字!”初晓随口赞了一句之后,又继续翻着字典。

    听到了初晓这话以后,予嬗立刻抬头看着初晓,她那灰褐色的眸子刹那间显得有些无神,但很快,予嬗就将视线移到了书上,她嘴边轻挂着一抹微笑道:“你很像一个人。”

    这话一出,初晓翻字典的手不自觉地就停了,在顷刻间意识到自己的脸色可能不太好看后,初晓立刻微笑着,然后故作轻松但语气又偏偏认真地问:“很像吗?哪里像啊?”

    这大概是初晓第一次体会到了一些为什么很多人都不喜欢自己被说成像别人的感受了,可是她对于自己此时产生抵触心理的原因却并不是那么地清楚,她只是略略地感觉到自己不太希望予嬗把自己和别人放在一起。

    人大多希望自己在别人的心里是一个独特的人,所以初晓也许是不想予嬗把自己和别人混淆了。

    予嬗眸光一转,略略地一笑,淡淡地解释到:“也没有,就是规纯姐姐曾经也说过类似的话,你们说的话很像。”

    在予嬗久远的记忆里,那时,她刚到濯灵阈报道还没有一个月。第一次见到规纯还是在课堂上,那是一节音律课。予嬗听着当时的曼萦炼乐当众表扬规纯,并赠予了她象征着成为灵女的青色束带。而予嬗自己则是作为大龄的入学生第一次进入课堂并给大家作自我介绍。

    一直拖着不进濯灵阈,顶着大龄入学生的名号,并且还是在濯灵阈非报道期间来的,原则上来讲,予嬗进入濯灵阈的资格已经被取消了,她的报道也是不应该被接纳的。但是,由于予嬗已经拥有超出一些灵女的御笛能力,再加上作为灵女应当学习的理论知识,她虽然不精但也有所涉猎,只是身手稍微差了些,所以予嬗最后也还算顺利地进入了濯灵阈。

    课堂上两个因为不同事情,却同样站到众人面前的少女于是便对各自都有了印象,只是这认识的第一天两人就从同堂生变成了只是同样住在安寝楼的不熟的人了。因为规纯已经成为灵女了,所以她就要转去灵宅接受灵女应该自学和实践的内容。

    六月乍到,同样是为了亲近水面而站到石板桥上的规纯和予嬗第二次见面了,这也是两人第一次开口和彼此说话的一天。

    徐缓的晚风送来凉爽,踏上同一座石板桥的两个少女先后望见了彼此。两人在远处对视一笑之后,都差不多想着待会儿靠近的时候该说些什么。

    “你的名字取得真好。”规纯走近予嬗的时候,放慢脚步渐停了下来,她带着一脸温婉而诚挚的微笑。

    “谢谢,我也很喜欢你的名字。”

    虽然那时的予嬗,面相和现在几乎没有差别,但是那时予嬗眼角的笑意却显得格外年轻,那种感觉到的年轻大概是因为心态的年轻以及眉眼间的青涩感,那是单单年轻的脸庞所显现不出来的感觉。

    当时予嬗性格中的恬静成分还没有完全散发出来,虽然话也不是很多,但是举手投足之间都有着一种少女的无邪和灵动感。

    在平间,每个人最后真正使用的名字都是由自己取的。虽然每个人刚生下来的时候,父母都会给孩子取一个名字,但那只是乳名,等到孩子长大读书识字了,逐渐形成了自己的审美,对世间的事物也有所了解和一定的见解,对自身的价值也有了一定的期许后,他们就会自己给自己取一个名字,而这个由自己取的名字才是他们真正的名字。

    在阳间,名字作为一个人的代号,意义可大可小。但在平间,每个人的名字几乎都代表着自己对人生的态度或者期许,有很多人会把自己的名字和从事的工作联系起来,取一个与之关联的名字,象征着自己对这份工作的欣赏或者激励自己要热爱和认真对待工作。

    与大多数的阳间父母不同,平间的父母们在让孩子读书识字之后,都会引导他们去思考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生活,或者自己想要做什么,然后教育他们要取一个完全由自己定义的名字。

    “哦,噢……”嘴边一抹微笑的感觉,证明了初晓这才是真正地感觉轻松了,想了想,初晓又问到:“那……完全不可以用空间转换找回规纯了吗?”

    予嬗淡淡地摇摇头,“心意不通。”

    “哦对,你说过,心意不通或是身体受到束缚的时候都不能进行转换的。”问完初晓就觉得自己真是不长记性,她有一次明明还问过予嬗什么情况下无法转换的。

    “那她怎么就失踪了呢……”初晓的声音渐说渐小,她确实想知道规纯失踪这一事的始末,但是想到予嬗上次好像不太愿意提到规纯这件事,于是又不太敢问。

    “因为当年的一场变故……”想了想,予嬗还是开口说了,她的声音依然恬淡,但表情里多少有些凝重,嘴边常有的轻浅笑意此时也完全不见了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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