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挽霁的心猛然颤抖了一瞬,接着她听到身前的男人顿住脚步,回过身来道:“还不过来?”
    “哦,我马上。”听到他这句话,宁挽霁才回过神来,她接着小跑着上前去勾住季时景的指尖道:“学长,我们一起上楼吧。”
    似乎是没有意料到宁挽霁会直接勾住他的手指,季时景有一瞬的错愕,而后任由她勾住自己的小手指,两个人一起进了门。
    *
    门内是黑暗的,宁挽霁不习惯那么多佣人,本来季时景说要给她请人,她选择了钟点工,所以这间房子大部分时候只有她一个人住在这里,并没有其他人。
    说感觉不空旷冷寂是不太可能的,宁挽霁想,或许她不算是那种特别能忍受孤独的人,一个人住在这里的时候,她总会想起,季时景偶尔陪她住在这里的那几夜,好像季时景即便什么都不做,也能够给予她极其强烈的安定感。
    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外面还在下着瓢泼大雨,尽管只有一小段路程,季时景的伤口也还是被雨水淋湿到,宁挽霁自己的伤只是磕破皮,和被推攘挤到地上的疼痛,实话实说,这样的疼痛对比尖锐的被刀子划伤的疼,应该差远了,但是一路上,季时景也只是微微皱眉,并没有太过明显的表现出自己的疼痛。
    进了屋子里,宁挽霁将玄关处的开关按开,整间屋子瞬间被光亮照耀,季时景的那间屋子,尽管他回来的很少,宁挽霁也没有怎么进去乱翻过,还是维持着和他离开时一样的原貌,只是偶尔会有钟点工过来收拾灰尘,但大体的布局,宁挽霁也不会让其他人收拾,她虽然好奇季时景大部分时候一个人住的房间都是什么样子的,但她更想尊重季时景的个人隐私。
    这间房子很多东西都有,季时景的涉猎范围极广,对自然科学也有研究,他的房子很大,在做设计规划的时候,除了一些必备的基础设施,如书房,桑拿房,健身房,浴室外,还配备有小型的医疗设备室,治疗外伤需要的药物一应俱全,还有很多其他的药物,能够治疗很多急性病与基础疾病,这间房子,宁挽霁一直都是知道的,但一般情况下还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
    起初宁挽霁还在心里默默吐槽过这样的房间设置纯属鸡肋,药物如果过期了,还要重新采买,只有资本家才会这么浪费金钱。
    不过在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之后,宁挽霁觉得,季时景算是未雨绸缪,早就知道人生中或多或少会有意外要发生,所以偶尔的以备不时之需也是好的。
    按照季时景的指示,宁挽霁从客厅踱步小跑去了医疗室,找了半天,才将治疗与包扎外伤的药品找齐,纱布碘酒和镊子也一应俱全,她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却没有看到季时景。
    刚才她进门的时候,人还是好好地倚靠在沙发靠枕上,似乎有些疲惫,但一转眼的功夫,便没再见到人,宁挽霁刚想说些什么,却看到季时景的房间隐隐约约的有亮光,她还能依稀从房间里听到水流缓缓流淌的声音。
    宁挽霁推开门,从房间的门口踱步进去,果然看到浴室里若隐若现的人影,男人身材修长,腰腹处的肌肉也可以堪称完美。之前偶然在喝醉的时候,有过和季时景亲密接触的记忆,感知过他过分灼热的体温,那时他的肌肤都是滚烫的,良好的身材在她身下也是灼热的,宁挽霁一向对男人的身材没有什么认知,她没交过男朋友,更没有和男人过分的亲密接触过。
    对于男人身体的唯一认知全都来自于季时景,宁挽霁虽然看不到季时景的身体全貌,却能够透过磨砂玻璃隐隐约约看到那人过分优越的身材曲线,宁挽霁觉得,看着里面正在洗澡的男人,她居然一时之间有点被蛊惑得走不动路。
    中学时候读书那会儿,大家基本上都是性早熟,虽然对于性,大部分人作为未成年不会提前了解过多,但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宁挽霁也不例外,中学时期有人谈论季时景也是如此,会有人说,他的身材比例过分优越,外表也好,如果谁跟他谈恋爱,真的是赚到了,当时还有人隐隐约约猜测说,学长那样的身材,在某方面的享受一定不错。
    这些话,宁挽霁在微博上也不是没有看到过,微博上一堆人都是季时景的迷妹,成天看着他身体的各部位发呆,有的比较过分的还甚至猜测了一下季时景图片里西装裤某部位的尺寸。
    此刻两个人在同一个屋檐下,宁挽霁那夜的记忆又被重新唤醒,连同此时此刻浴室里升温的热水,空气中水雾弥漫,是一副让人赏心悦目的美男出浴图。
    这种过分暧昧的情况,让人很难不会多想,宁挽霁不是神仙,她自然也不例外,在这种时刻,可耻的有些容易想多了。不过宁挽霁很擅长在心里为自己辩解,她争取让自己放宽心,本来是为了看学长的伤情来的,也不能算是窥视,她这是有着正当理由的正大光明的看季时景洗澡。
    但是想到这里,宁挽霁觉得自己的脑子里又有点容易胡思乱想,她脑子里的黄色废料冷静下来之后,便想到,季时景小臂上的伤口还没有处理,就这样进去沾水,会不会出问题,想到这里,她的心又忽上忽下的,本来没打算再这里过多停留,却好像,现在又有了逗留在这里的原因。
    水声逐渐平息下来,由原来的持续不断的水流声逐渐放缓,宁挽霁抬起头来,听到季时景试探着开口道:“宁挽霁?”
    “嗯。”听到季时景的声音好像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宁挽霁或多或少的放下心来,她低声开口道:“学长你现在,没什么事情吧?伤的话,不要紧吗?直接进去洗澡,会不会发炎?”
    她这样说话,实在像极了十万个为什么,季时景在浴室里虽然听得不算特别真切,但也能够将她到底说了什么听个明白,不知为什么,他忽然觉得她很有趣,在这样的事情发生之后,被他训斥了一顿,却还是第一时间牵挂他的安危。
    好像一直都是这样,宁挽霁在与任何人相处的过程中都是如此,相比较自己,她更在意他人,所以才会在选择分开跑路的时候,由自己来引开歹徒,让夏念汐去报警,很多人不会像她一样,而是会过分的在意得失,或许连逃跑的最佳机会也会错失。
    她总是说着不会为别人考虑太多,要做自己,但是,在每一次真正遇到危险的时候,她又有自己坚持的原则,不愿意让别人为难,会直截了当的选择让他人获得更多生存机会,或者说是更多有利于他人选择的可能,从而放弃自己的利益,并且不会后悔。
    现在也是一样,自己受了伤,却还来关心他的伤沾了水会不会疼,疼痛是必然存在的,但是季时景不习惯让自己身上染着灰尘太长时间,刚才就已经够让他难受了,在疼痛能够忍受的范围内,他会选择先去淋浴,将自己身上的灰尘清理干净。
    更何况,如果伤疤不先用水及时冲洗,再进行上药,也可能会引起细菌感染,继而造成破伤风。季时景也了解一些医学常识,况且今天的伤虽然看起来严重,但大多只是皮外伤而已,并不会给他造成多严重的后果。
    但是听到宁挽霁问询,季时景的心里也不由得感觉软了几分,他低声开口道:“没什么,我只是冲洗一下其他地方,受了伤的地方用生理盐水冲洗过了,刚才有在尽量避开患处洗澡,你不用太过担心。”
    听到他这样答复,宁挽霁放心了一些,水流声已经平复下来,通过季时景的声音能够听得出来,他的声音已经变得清晰,宁挽霁顿了顿,开口道:“学长,我是不是打扰你洗澡了,刚才过来,只是为了想帮你上药,到处找不到你人,所以才来看看的,你如果还需要洗澡,我就不打扰你了,等下你好了,我再给你上药。”
    “……不必。”季时景语气微顿,继而浴室的房门被推开,他头上还有水滴,看得出来时刚刚洗完头发。
    男人身穿白色的浴袍,小腿上还有水滴不停地顺着他肌肉处流畅的曲线滴落,季时景的流畅而又轮廓分明的下颌线处,还有水滴在不停地沿着他的下颌线流淌,继而滴落到他性感的喉结上。
    这样的季时景,比平常少了一份冷淡,更多出了一丝性感,如果说方才宁挽霁只是看着他在浴室里洗澡的曲线就难以迈动脚步,那么现在,季时景整个人站在她面前,她觉得自己像极了被漂亮妖精诱惑的唐僧,要抵抗这样的诱惑简直是难上加难。
    宁挽霁轻声的咳嗽了一下,接着努力让自己摆脱脸红的困境,开口道:“学长,你洗好了?我没有打扰你吗?”
    “没有,你就这样不穿拖鞋过来找我么?”季时景轻抬眉睫,淡声道。他眉睫很纤长,也很漂亮,读书那会儿,宁挽霁就知道他眉睫很漂亮,有女孩子也很羡慕季时景漂亮的手和过分纤长的睫毛,背地里给他起外号叫他手精和睫毛精。
    外号很多,但无一例外,都是说季时景实在长得太过好看,实在是全身上下几乎无一处是不完美的,所以才会给他起这么多外号,宁挽霁心里觉得好笑,一个男孩子到底是怎么样,能够拥有比女孩子还要多的赞誉的,只是不知道季时景这么冷,也不爱开玩笑的一个人,如果知道了大家背地里给他起的那些个外号,到底会是什么反应。
    她觉得自己在某些方面的确还是挺强的,即便到了这个时候,还能够谈笑风生的想一些有的没的,果然,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现在的季时景这样可口的模样,在她面前就应该是一朵再柔弱无比的一朵娇花,是等待被山贼霸王硬上弓可口的大小姐。
    在她畅想的话本里,就是美丽的大小姐被她这个土匪看上,然后开始了没羞没臊的xxoo的日日夜夜,宁挽霁虽然口头上表现得很平稳,但实际上心里早就已经惊涛骇浪。
    思绪飘了好长一会儿,两个人之间已经进入了僵持期,好半晌都没人说话,宁挽霁才反应过来,原来方才季时景是在问她到底冷不冷,她方才只顾着去给他拿药,找不见他人,她心里下意识地有些慌乱,并没有注意到自己是赤着脚在地上走的这件事情。
    本来还奇怪季时景为什么会纠结她没穿拖鞋的这件事,不过很快的宁挽霁便联想到上一次她生日那天,受了凉再加上大姨妈来,疼得死去活来的那段经历,想必季时景现在还记忆犹新,这可真是段宁挽霁做梦都想抹去的黑历史。
    如果有遗忘饼干,她是哆啦a梦的话,宁挽霁大概已经把遗忘饼干,用她那只哆啦a梦的白色小圆球手塞到季时景的口中,强迫他吃下去。
    可惜这个世界不是幻想出来的世界,自然也不可能有动画片里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的百宝口袋,她也只能被迫面对无数黑历史被面前人牢记的这个事实。
    就在她还在魂游天外的时候,方才她脑内想了无数次的那些被她脑补成柔弱大小姐的季大小姐,终于开口发话,皱着眉道:“宁挽霁,你到底在想什么?”
    “……倒没有在想什么。”宁挽霁摇摇头道:“我只是在想,方才进来的太着急,现在七月正是最炎热的时候,没有五月初那样凉,所以我只顾着来找你,所以就忘记穿鞋了。”
    “算了。”季时景没说别的什么,只是抬眸示意门口,接着开口道:“我房间准备了几双备用拖鞋,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先穿着,等到你之后出门再换过来就可以了。”
    “我不介意。那学长……你还需不需要继续洗澡,然后我在这里等你继续换药?”宁挽霁觉得可能是由于自己刚才的视线过于直接,以至于影响了季时景洗澡。
    恐怕没有人能够在那样直接的视线中洗澡还不受影响,即便季时景是个能够做到过分专注自我的人,宁挽霁也不太相信他能够对这件事情毫无波动,而且自己刚才好像的的确确打量的过于直接了,想必季时景也不是一点感受都没有。
    “你刚才没有打扰到我洗澡,本来我早上就洗过了,晚上只是简单地冲洗一下而已,你不需要太过担心自己打扰了我,没有这回事。”季时景微微抬眸,深邃的黑眸与她平静地对视,他的眼睛里面似乎蕴藏着一种魔力,能将人吸进去,并且再也无法出来。
    他语气简洁而冷淡,听不出一丝不耐烦地情绪,领口微开,露出精致的锁骨,很难不让人好奇和想要探知领口处接下来的风光,到底是什么样子。
    宁挽霁看他还在看着自己,复又看了看远处的拖鞋,便明白季时景到底是什么意思,对方是在让她穿上拖鞋。
    虽然宁挽霁大多数时候喜欢不穿拖鞋在家里光着脚走路,但此时此刻却也不得不承认,在某些地方,季时景说得的确有那么一些道理。
    她宫寒也容易胃疼,虽然喜欢吃冷饮也不喜欢穿袜子和穿拖鞋,但这的确能够给她身体带来一些问题。想到这里,即便再不情愿,宁挽霁也认命一样的选择小跑着迈步到了门口,穿上了那双季时景的黑色的拖鞋。
    男人的脚和女人的脚本来尺寸就不算很匹配,季时景的脚和宁挽霁的脚也是如此,宁挽霁的脚码不算太大,也不算太小,37号码的脚穿她自己买的卡通拖鞋尚且没有显得那样小巧玲珑,但穿上了季时景的拖鞋之后,则显得与众不同。
    女孩子小巧而又白皙的脚趾裸/露在外,季时景眸色深邃,低眸看向宁挽霁的脚趾,她穿着他的拖鞋,明显地显着有些不太合脚,但是深色的拖鞋却能够将她圆润且莹白如玉的脚趾,衬托得更加好看。
    季时景不是脚控,却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宁挽霁,对于无数男人来说显然有着致命的诱惑力,看得出来,宁挽霁只是简单地擦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并没有像他一样进入淋浴间去洗澡,而是擦了一下身体就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想必应该是担心他的伤势,害怕他等待的过久,伤口恶化。
    他好像意识到一件事实,即便宁挽霁没有直白的宣之于口,但她关心他的这件事实,却是毋庸置疑的。
    只不过她和他都是一样的,都是反复的在试探对方的底线到底在什么地步,方才赶到那里的时候,他的担心都不是假的,季时景虽然是一个喜欢过分内敛,将情绪都隐藏的很好的人,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在那一刻,他患得患失的心几乎要满满的溢散开来。
    宁挽霁的容貌生得极好,她不知道她这样过分艳丽且优越的外表,会是多少人瞩目和窥视的对象,方才的那个歹徒除了想要抢她的钱财之外,更多的是一种对她美貌的窥视。
    她并不清楚,在很多时候,在职场上,不止能力过分优越是原罪,就连美貌也是一种原罪,她拥有这样的原罪而不自知,总想着要和别人更近一步,却并不能够很好地了解到自身,值得成为被嫉妒的火种的东西,有太多太多。
    “学长,我有听你的话乖乖的穿上拖鞋,所以,现在轮到你来答应我一件事情了,现在你要乖乖的坐在床上,等我来给你上药,不许乱动。”宁挽霁清了清嗓子,毫不畏惧的凝望着他的双眼,看起来,是在和他讨价还价。
    她所做的事情明显就是在模仿他,看得出来,方才是应该有些不太服气,心底里有些许的怨气,却又不能够好太过直接的表露出来,只能够在这样的时刻想要竭尽全力的为自己挣回一点面子来,像极了一只一点就着的小刺猬。
    季时景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打量了她一眼,两个人的视线在漆黑的夜里相聚,像火星一样交汇起来,升起一点点的火花,很快地又变得涣散起来。
    宁挽霁心里有点忐忑不安,事实上,说完这句话,她就有点后悔,但是,气势上又不能够输给对方,她刚想已经想过了,头可破,血可流,气场这方面,是一定不能够输给季时景的,对方方才打量了她半天,宁挽霁心里有点说不出来的滋味,总是怕季时景说些什么,像他们中学时期那样,季时景对待她总是过于严苛。
    有时候在某些事情上也是这样,宁挽霁有点说不上来,但她知道,无论季时景说什么做什么,本质都是会为了她好,他不会做任何伤害她的事情,但她方才的确也是已经做好了被季时景给吐槽回去的准备。
    只不过面前的男人什么都没说,他只是微微点头,继而从浴室门口走到她近前的床侧,径直地坐在她面前,继而抬眸望向她开口道:“好。”
    有些过分的容易了。
    宁挽霁把医疗箱打开,找出方才在医疗室里拿过来的能够治疗外伤有效的药物以及上药的工具,季时景抬起手臂,顺着宽松的浴袍,衣服的袖口滑落,露出他紧致而又结实的小臂,他的小臂本该过分的诱/人,但此时此刻的伤痕却过分的瞩目。
    宁挽霁看得有点触目惊心,浴室的门口,宁挽霁看到季时景随意的将衬衫扔到一侧,衬衫处有破口,这件衣服想必季时景以后应该是不会再穿了。
    血液粘稠,不用想也知道,方才这件衣服黏在季时景身上的时候,他该有多难受,那个时候,明明他的额头上也渗透出了豆大的汗珠,可是季时景什么都没有说,虽然宁挽霁知道,无论她去问询什么,季时景大概都会回复她,是在他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他可以接受。
    但是宁挽霁也清楚,没有人是不会疼的,季时景也不例外。
    两个人的伤势相比较之下,显然是季时景的要更为严重一些。
    他为她承受了绝大部分的火力袭击,对方想要来攻击她的时候,也是季时景率先发现,为她承受了攻击,其实他本来可以躲开,本来也不必要受到这样的伤害,对他来说,今夜所受到的伤害,的的确确可以算得上是无妄之灾。
    但他什么都没说,显然是害怕她过于愧疚,可是,就算没有直接的表露出来,宁挽霁也会觉得愧疚。
    宁挽霁轻轻蘸取碘酒,先为季时景处理了一下伤口,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的清香仍然萦绕在她的呼吸之中,靠得更近些,好像还能闻得到他身上隐约的茉莉香气。
    季时景一贯不太喜欢用过于浓郁的香水,他的香水都是冷冽如雪松,或者是比较自然的果香与花草香气,闻起来温和而又不刺鼻,同他的人一样过分淡漠,又极为柔和,不会让人感觉突兀。
    宁挽霁先消毒结束,处理完伤口之后,又悄悄打量面前人的眉睫,他眉头微皱,明显是有些疼,但却没有叫出来,显然是顾虑她的情绪,看到季时景这样,宁挽霁不由自主的放轻了动作,将对话往别的方向转移,试图分散他的注意力。
    联想到那次还未说完的话,她忽然觉得,现在好像能够说出口了。
    “学长,之前,那个时候爷爷找我们吃饭,和我说,他之后要来探望我们,你怎么想的?”
    难为宁挽霁会主动提起这件事情,那次看到她为难,季时景便没有接着往下说,因为他还是希望尽可能的让她自在,不想太过于把她逼到她不想走的路上,所以后续他没有继续提,但那时候没有继续提,不代表永远都不提,因为这件事情总要面对。
    “……”季时景微微抬眸,与她对视,接着开口道:“闹闹,这件事情,不是我一个人能够决定的,但是你要知道,虽然爷爷会来探望,如果你实在不愿意,我也可以选择出差。”
    他好像从始至终,都一直在为她考虑。
    空气中是长久的寂静,季时景感觉面前人的手微微颤抖了一瞬。
    接着他看到宁挽霁璀璨的眸子抬了起来,深吸了一口气,接着道:“学长,我是说,之后,我们就搬到一起住吧。”
    第45章 喜欢
    时间好像总是过得特别迅速, 八月初很快就到了, 十月份的周年庆杂志九月就要拿去印刷,季时景和《财经风云》约定的采访也如期而至。
    那天那番话说完之后,宁挽霁觉得自己心里像长了一团乱草一样,也不知道季时景到底会怎样看待她的过分主动, 那句话说完她其实就有点觉得自己唐突, 但对方没说什么。
    季时景凝望了她一会儿,过了很久, 又似乎没过太长时间,在窗外疾风暴雨的雨滴不停滴落的声音里, 她恍惚了一瞬,继而听到面前人几乎微不可闻的一个好字。
    大概是同意了她的想法。
    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怎么鼓起勇气来问这件事情的, 反正说完了之后, 她才意识到自己的鲁莽,但好在季时景没提出什么异议。
    对于两个人要同居在一起的这件事, 宁挽霁还是要做一些心理建设,好在季时景也明白这些事, 他也不是非得马上就过来和她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还需要冷却的时间。
    那天之所以会和季时景说出那样的话,其实是有原因的, 宁挽霁自己清楚, 季玄策不可能总是不过来,如果两个人不住在一起,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该传出去的总是要传出去, 所以提前住在一起也是好的。
    现在显然没那么着急, 但是两个人也大致约定好了八月底会搬到一起住, 季时景会回到他原来的那栋房子陪着宁挽霁。
    手头的工作处理完毕,宁挽霁微微抬眸,拿着一小后摞的资料,和夏念汐准备出发去望景集团会见季时景。
    临行前,薛怡可和总编千叮咛万嘱咐不能把这件事搞砸,这件事恐怕不说宁挽霁心里都有数,但她同样也明白主编和总编的顾虑。
    对于他们而言,季时景的采访如果做得好了,就能够在业内掀起一阵浪潮,更何况,这是望景集团话事人的采访首秀,意义无比重大,《财经风云》也是隶属于望景集团的附属品,大家都要靠顶上大老板活着,虽然望景集团只是对《财经风云》控股,也不容小觑。
    “……宁挽霁。”薛怡可微微抬眸道:“我这边还有一件事没处理结束,不能和你先去季总那里,但等一下我会到,你和夏念汐要见机行事,对了,我希望上次的意外不要再发生。”
    “好。”宁挽霁眨了眨眼,她知道薛怡可说得到底是什么事,无非是她上两次,一次去团建被困,一次在回来路上遇到歹徒的事,每次都把自己闹得灰头土脸,虽然她主观意愿上并不想如此,但是客观因素造成的后果宁挽霁却并不能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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