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长街和王凌、刘捕头交换意见后都觉得这印舍所言虽是离奇却又都在情理之中,应当不是假话而且来说很多事情相互印证之下也都吻合,就连一些解释不通的地方也都对上了,当下不疑有他继续问道“你所言过往之事倒也不假,但你既然与苟员外相交莫逆又为何要害他全家呢?”

    印舍哈哈大笑道“要怪就怪他口风不严整日胡言乱语,那日我与他一起火烧正德楼后,便去他家中休息。第二日他家中却来了一群番僧,他好死不死非要将我的神通讲出来炫耀,引得那群番僧起疑我是妖精所化,欲杀我去丹。我一人战他们不过便即逃走,那群番僧紧追不舍,最后将我打成重伤,对我一番检查之后确信我是人非妖这才留我一条性命。我虽留了一条性命却也是修为大损,无奈之下我才将他一家老小尽数化为血气来补充受损的修为。”

    听到这里柳长街也是长长的舒了口气,这个案子拖了这么久终于是水落石出了,而且连那日有人纵马伤人的案子也清楚了,不用问定是那群番僧所为,如何抓捕那群番僧暂且不提,现如今当务之急便是要将这印舍押到县衙大牢,听候县太爷审问,而且这么大的案子到时县太爷也要上报上司衙门。

    柳长街和刘捕头都觉得一天云彩散,案子算是结了就在这商量押解印舍的事情,唯有王凌打刚才就在琢磨,这事太不对劲了。按照印舍的说法,他好赖也是一个会法术的大妖才对,就算是不敌那一众番僧,但是对付一群捕快衙役那也应该是手到擒来啊。可是他却只是用石子砸人,而且自从上了公堂之后更是没有显露出丝毫法力,虽然他那手控制石子的法术确实新奇,但他最拿手的不应该是那化了无数血肉的蛇毒瘴气么?

    柳长街与刘捕头商量到最后决定事不宜迟,今天连夜将这和尚押往县衙,明日一早便可开堂审案。计较已定刘捕头便下去安排人手,柳长街也过来跟王凌聊天“贤弟啊,这会也是多亏了你了,要不是贤弟出手我们也不知道要再拖多久,而且这妖僧法术高强,若非贤弟我与刘捕头也未必能抓的住他。”

    王凌也跟着客气“哎~~~柳兄说的哪里话啊,这都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不过我有一事不明,想要跟柳兄商量一下。”说着便将柳长街拉到一边道“这妖僧言语之中多次提到那要命的蛇毒瘴气,可是无论是咱们抓他的时候,还是在这公堂之上,他可都没用过这一招啊,即便是刘捕头拔他指甲的时候疼痛难忍,却也没有喷毒自保,若他真是蛇精魂魄附体借尸还魂的话,那出于动物本能他应该喷毒自保才对啊!”

    柳长街听完这话冷汗可就下来了,他虽只是一个小小的地保但对公门之中的规矩他还是很了解的,这么大的案子前前后后牵扯到了数百条人命,而且还有妖魔之事牵扯其中,最起码也得是要发往巡抚衙门,到时巡抚衙门三堂会审才能定罪结案。弄不好还很有可能会惊动圣驾,就算是来个金殿御审也不是没有可能啊。那到时候这妖僧在金殿之上一吐蛇毒,文武百官连带着皇上一块可就都变成一张人皮了,那这罪过可就大了,不是简单地抄家灭族就能算完的!

    柳长街与王凌商量一阵也是不得要领,这大和尚印舍究竟目的何在呢?或者说他为什么到现在也不吐毒呢?二人商量无果便去找刘捕头看看他有什么想法,刘捕头一听之下也是一身的冷汗,库腿脚都湿了,这是给吓尿了。

    刘捕头换过裤子这才跟王柳二人说“之前确是疏忽了,如此破绽我竟未察觉,按这么说只有两种可能,一他话中还有不实之处,二他心存歹念所图不小。”

    王凌也是一边点头道“不错,不过据我观察他话里作假的可能性不大,此人并非多智之辈,若是话中有假必有错漏,可前后印证之下毫无破绽,如此说来只有一种可能。”

    柳长街接道“此人欲图··”说着手里比划了一个杀头的动作。王凌与刘捕头也都一同点头,表示大家想法一致。

    王凌道“既然如此那咱们不如先将它杀了以除后患。”

    柳仓街犹豫道“如此虽是干净,却只怕到时上司衙门问询起来,回落个死无对证啊~”

    刘捕头哈哈一笑道“哈哈~不必担心,有这满堂的衙役作证,而且他也已经在供状之上签字画押,可谓是证据确凿,我们只需如这般这般如此,到时候便与我等再无关系了”

    王凌与柳长街听完刘捕头的计划,一同点头道“好!就按刘兄的主意办!”

    当天夜里天气还算不错,正是月黑风高大风吹得呼呼的。印舍并没有被押解去县城大牢,而是被关在柳长街院里的柴房之中。

    要说这柴房也是极为老旧的了,这个院子毕竟只是柳长街与一众地保里正平日里办公的地方,也不住人。平日里用得着的也就是那么几间房,这个柴房基本上也就算是一直荒废着,就连柴房的门都是今天现那铁丝给绑上的,窗户也是用两根木头棍子一锭就算是封上了,不过任谁都能轻松的将那木棒掰断。

    印舍现如今便被关在这个破的都不行了的柴房中,蜷缩在一个角落里周围围了些个干草枯柴就算张床了。印舍坐在柴堆中看着手里的那个硬的都能砸死人的馒头发呆,他本是一个蛇精附体,平日里吃东西都是直接吞,不论吃什么最多就是撕碎了再吞,他哪里吃过这种硬的跟石头似得的馒头啊。有心一口吞下去吧,可是中午才刚被鹅蛋噎的够呛,这馒头的个比鹅蛋大多了,他自是不敢再吞了。

    印舍正这发呆呢,一阵微风吹过,柴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印舍觉得好纳闷啊,记得之前把我关进来时是上了锁的呀?琢磨了一会不得要领便起身准备过去看看。

    印舍被关进来的时候只是戴了副手铐,脚镣却并没有带上,也不知是负责关押他的那个差役不够专业,还是这次这些差役们都没带脚镣,总之他现在只需要轻轻的将手铐的链子捧起来,走路时便不会发出丝毫的声音。

    印舍来到门边向外探头左右观瞧,发现竟无人看守,心中不明所以,迈步出来站在院中。这间柴房是在后院,印舍站在院中往前院瞧,就见前院隐隐有火光闪动,而且还时不时的有人大声呼喊,走水啦~快来人啊!

    印舍看了一阵见火势好似是越来越大,一扭头便又要回到柴房中去。这时柴房的屋顶之上忽然有人爆喝一声“大胆妖僧,竟然敢趁月黑风高便在这里放火欲意趁乱逃走!”

    印舍一听赶紧喊冤道“冤枉啊!我就是出来看看是怎么回事,这就要回去来着!”

    柳长街冷笑一声从房顶之上一跃而下,正立在印舍面前,挡住了印舍回拆房的路道“哼!妖僧,你还敢狡辩,分明是你趁夜黑风高放火越狱,被我发现了,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印舍听柳长街这么说也是急了,伸手就要推开柳长街。

    柳长街冷笑一声仓啷啷宝剑出鞘,一剑直刺印舍咽喉,这一剑来得极快,二人距离又近,印舍不急闪避只好单手改推为抓,一把握住柳长街剑身,用力一拧只听得咔咔咔三声脆响,柳长街手中的青龙剑竟然断成三截。

    柳长街暗道大意,左手剑鞘急忙一划直袭印舍三处大穴,印舍也不含糊向后微退半步,同时左手一抬挡住剑鞘,嘴巴一张就要吐毒。

    柳长街一见印舍张嘴心中大叫“我命休矣~”正在此时印舍突然停住不动了,眼睛瞪的溜圆死死盯着柳长街,口中的毒却是没有吐出来。

    柳长街与印舍对立半晌,见印舍依旧未动,便轻轻一推剑鞘,就这微微一用力,印舍头顶上竟缓缓流出血来。柳长街再试着用力一抽将剑鞘抽回,那印舍竟也随着这一抽之力,自身体中间一分为二,一前一后栽倒在地,鲜血也在此时喷洒而出。

    柳长街这才长舒一口气,扭头看王凌缓步从一旁走来,左手握着刀鞘,鞘中的魔刀也是依旧安静的待在刀鞘之中。不过柳长街清楚,刚才救自己一命的必定是这把在鞘中的弯刀。

    柳长街“哈哈,仁义神刀的确名不虚传,抽刀断水更是非人力可敌啊!”

    王凌嘿嘿一笑道“雕虫小技,我也就是这偷袭的第一刀比较厉害而已。”

    柳长街笑道“贤弟这是说的哪里话,若非是贤弟的抽刀断水,此时愚兄我也早已成了一张人皮而已了。”

    二人相互吹捧咱先不提,单说这刘捕头出的主意,其实也很简单,那便是将印舍关于柴房之内,若是他逃的话咱们再将它追回来便是。若他不逃,自然也就证明他心中另有所图。

    这方法说起来到算是简单粗暴了,不过胜在有效,之后王凌与柳长街二人便按照刘捕头吩咐,一明一暗将印舍击杀,到时直接报个越狱被杀即可。

    印舍一死,这件人皮案也就算是告一段落了,柳长街与刘捕头二人自是带着印舍的口供以及尸体和内脏一起送往县城衙门,上报给县太爷领赏。王凌见此事已了便与刘柳二人道别,二人本想和王凌一起去县城的,不过王凌推脱说还有要事在身,也已耽搁了许久了,此次算是了解了一桩心事,解了之前心头诸多谜团,倒也不枉费一番功夫。

    第二天清晨三人用过早餐便各奔东西了。

    这正是:红尘波浪两茫茫,忍辱柔和是妙方。

    从来硬弩弦先断,自古钢刀口易伤。

    人为贪财身先死,鸟为夺食命早亡。

    任你奸猾多取巧,难免荒郊土内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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